「小何,你這次來找我,是不是因為店裡出了什麼事?」兩人的目光對接,高哲故意抬高聲音,雖然臉色一本正經,但眼神裡卻隱隱帶著一絲威脅!「我不是和你說過嗎?生意上的事不要來家裡談,我家裡人都不懂做生意的!」他話裡的寓意很明顯,如果你何雲要在這兒口無遮攔,我高哲可不會放過你!
「哲哥,我知道,不過……」何雲是何等精明的人!看見高哲嘴角那飄忽的笑意,一股寒氣直透心底。他可還記得自己帶著段哥一夥到星星酒吧找高哲麻煩的事,想著當時高哲的惱火,他就有點打怵,畢竟,自己曾出賣了高哲,難保高哲不會懷恨在心。現在幸好是在高家,高哲有些許顧忌,還不敢輕舉妄動,可如果他一不小心說錯話,將高哲的火氣逼出來,他自己將落到怎樣悲慘的下場是顯而易見的。畢竟,高哲是連康哥都不買賬的人,更別說他只是飛鳥夜總會的一個普通的服務生了。於是,他很配合高哲,嘴上應著,臉上卻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故意做給高天明看,「上個月與你洽談的幾個南方大客戶突然通知我們說要撤銷訂單,我們與他們談判,可是他們不買我們的帳,非要與你談……」他倒是口齒伶俐,說起謊來連草稿都不用打。「哲哥,要不是我們被逼得沒了辦法,我怎麼敢來家裡找你呢?」
「是嗎?」高哲心裡佩服起何雲的隨機應變能力,但是,他表面上仍不動聲色,「那可是大事件了,我們這邊受到的影響大麼?你把具體情況說……」突然,他故意抬頭看了一下表,轉頭看向高天明,「爸,我看時間也不早了,讓小何先回去吧!明天我們倆再去商量對策好了!」說實話,他打心底裡不願意再和何雲這些人有什麼往來,所以,他表面上是對高天明說話,實質上卻是在下逐客令,想把何雲打掉。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高天明卻不贊成他的提議。
「不是生了很嚴重的事嗎?」高天明沒太聽明白何雲的話,但是,光看小何的語氣,他就斷定是生了什麼重大的事件了,聽見高哲這麼說話,似乎有逃避責任的嫌疑,於是,他有些不痛快,「除非是很重大的事件,小何才會等你這麼久,既然把你等回來了,你也別管時間早不早了,趕快想辦法彌補吧!」看見高哲仍有些猶豫,他急了,吼著,「你沒聽見嗎?公事要緊!是你的客戶出的問題!你還拖什麼拖?趕快想辦法去解決!」他的大嗓門倒是將何雲嚇了一跳,何雲不安地看著站著挨訓的高哲,懊惱極了。
高哲狠狠地瞪了何雲一眼,恨不得將他撕碎吃掉,但是,他知道,如果他們留在家裡,說話會很不方便的,萬一洩露了些許天機,當了一輩子警察的老爸可能會現什麼,所以,他們得出去談。「好的,那我去小何那裡談,他那裡資料還多些,方便我們……」
「行啊!」還沒等高哲說完,高天明就揮動著手臂,「走吧走吧!趕快走吧!」臨出門前,他還不忘叮囑高哲與何雲要好好工作,盡快把這個難題解決掉。
高哲出了門,懷揣著滿腔怒火,也不搭理何雲,逕直往前走去。何雲知道他生氣,倒也不敢阻攔,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此時,冬日的夜,寒氣逼人,高哲裹緊了大衣,風還是將他的臉吹得通紅,但是,高哲走得很快,何雲幾乎要小跑才能追趕上他的步伐。
覺得離家夠遠了,高哲才收住腳步,站在路邊,「誰讓你來的,是康哥?還是段哥?」外面雖冷,但是他的話更是冷,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哼!聽好了!從今往後,你們那些破事別牽扯到我,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兩不相干!」話一撂下,他又想起什麼,忙開口,「還有,何雲,我警告你們,以後不准到我家裡去!如果你們是因為之前的事想教訓我高哲,我隨時奉陪,但是,不要將我的家人牽扯進去,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說完,他就想往回走。
「哲哥,你誤會了!」何雲拚命地扯住他,不讓他回去,「不是康哥,也不是段哥,是我何雲自己想來找你的!」他拉著高哲的胳膊,哀求著,「哲哥,我有事求你,你幫幫忙吧!」
「你?」高哲轉過身來,冷笑著,「要不是看在你將我爸哄得挺開心的份上,我早將你揍得半死了,你難道忘記了上回出賣我的事了嗎?」他咬牙切齒,「上一次,我差點死在星星酒吧裡,就是拜你所賜!」他可忘不了康哥在眾人面前叫囂的「清理門戶」這個詞,要不是何雲把他的行蹤透露給段哥,他哪會兒遭遇那麼樣悲慘的場面?雖然這個解釋有點牽強,即便沒有何雲的背叛,在當時的情況下他高哲也是會被康哥現的!但是,高哲現在卻不那麼想,潛意識裡把這一切都怪在何雲頭上。
「哲哥,我也不想的,段哥的手段你也知道……」何雲慌忙地解釋著,「那時候,我差點就被段哥大卸八塊,扔到護城河裡餵了魚……」他一副淒慘的模樣,看起來倒也頗為可憐。
「好了,你別再給我倒苦水了!」高哲有些不耐煩,他看著何雲,「聽我說,上次的事我也不再追究了,我們之間現在什麼恩怨也沒有了!你,現在,趕快回去吧!」他扭身就想走,「我們就當從未相識過!」
「不行,哲哥!」何雲看他要走,慌了,也顧不得什麼尊嚴了,上前抱住高哲的大腿,眼淚鼻涕一大把,「你不能走啊,不能走啊!看在我們相處了一場,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我們何家能否度過這一劫就全靠你了……」
「你……」被這樣一個男人抱著腿哭哭啼啼地哀求著,高哲一時沒有了主意,說起來,他本可以將何雲一腳踹得很遠,不去理會他是否會傷到。但是,高哲卻總狠不下心教訓何雲,正如何雲所說得那樣,畢竟他們很好的相處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那些日子裡,他對高哲也很好,所以,這個時候高哲竟然拿這樣死纏爛打的何雲沒有辦法。「你放開我……放開!再不放開我要揍你了……」他只能大聲地喝斥何雲,但是何雲似乎打定主意了,任憑他威逼利誘都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