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像是一支鉛筆,寫錯了可以用橡皮擦掉,逝去的時光也不會因為悔恨而又重新回來,犯下的過錯更不會因為覺悟而蕩然無存儘管高哲奔出病房的那一剎那,他就決心不再去見東方宇,不去理會所謂的天使任務,不去背負那些令他不堪重荷的責任。但是,命運似乎故意和他開玩笑,處處糾纏著他,讓他無法追逐他所嚮往的平淡生活。
一連幾天,他都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騷擾電話,讓他感到厭煩。很多時候,電話一接通,對方並不說話,卻只放出一些詭異的聲音,淒厲的尖叫猶如恐怖片裡的配樂,讓人心底一顫。高哲是不害怕這種聲音的,但是總是接到這樣的電話,難免會讓人有不爽的感覺。但是,他也有些疑惑,知道他的電話號碼的人不多,除了家人以外並沒有幾個,而他們都不會是做這種無聊事的人。難道是別人無意識的惡作劇,他想起電視上曾說過,有些變態的人經常胡亂撥電話號碼去辱罵對方,然後在對方沒反應過來時掛斷電話,難道他也遇到了這種事?他鬱悶地換掉了電話號碼,希望從此能過上清靜的日子。
說起來,東方宇還算識趣,在高哲將陳飛打得頭破血流的消息傳出以後,他並未主動聯繫高哲。或許,他可能猜到在經歷了這次流血事件以後高哲不會再乖乖地任他擺佈,畢竟,陳飛是高哲比較在乎的人,他定會為自己的失手傷人而產生激烈的情緒波動,此時自己的任何言詞都可能令高哲產生反感,所以,他決定暫時放過高哲,讓他的身心自行調整一段時間。
高哲這兩天一直都躲在病房外觀望著陳飛,說實話,經歷了之前的事,他覺得自己沒有臉面進病房裡去看陳飛,就連老媽專門為陳飛褒的雞湯,他也拒絕替老媽送進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越得不敢面對陳飛那樣清澈的眼神了。或許,只有逃避,才能讓他的心情好過些。
刑警隊的同事們都6續地來醫院看望他,陳飛雖然表面上和他們嘻嘻哈哈,但是他心底卻隱隱有些失望,不時地向門口張望著。高哲連來看看他都不屑麼?陳飛自顧自地想著,情緒很是低落,看到他最愛吃的烤肉串也沒了胃口。
高哲不知道自己做些什麼才能夠彌補自己的罪過,看到陳飛在無人之時的滿臉愁容,他的心在顫慄著。可他在門口徘徊了好久,終還是沒有進去。他還記得,上一次,陳飛就在自己提供情報的抓捕行動中傷了腳,現在又被自己砸傷了頭,難道他高哲注定要傷害他所珍視的人麼?天黑了,高哲才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醫院,向家裡走去。
路過一所高中的門口,往裡看去,整個教學樓燈火通明,看來,為了能在參加高考的千軍萬馬中殺出重圍,也是件不容易的事,那些青春萌動的少男少女,為了那夢中的象牙塔,正竭盡所能地在書海中奮鬥。「也不知道阿沖考試考得怎樣?」突然有些許感觸,高哲開始自言自語起來,自從那天高沖被祝巖趕回學校,似乎還沒有弟弟的消息呢!不過,他也知道,現在弟弟最不想見的人恐怕就是他了,何曾幾時,他們兄弟的關係這麼緊張了呢?
他心情鬱悶地回到家,一推門,方星柔卻意外地迎了出來,「阿哲,你怎麼這麼晚才回家?」最近因為陳飛的事,方星柔已經與高哲冷戰幾天了,但是,家裡來了客人,她不好當著客人的面與兒子慪氣,「你也真是的!手機也關機了,我們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你同事已經在家裡等你好久了……」不過,即便有外人在,她仍禁不住埋怨著兒子。
「同事?」高哲愕然地回頭,「同事」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過玄乎,他那些所謂的同事們可不知道有他這個「同事」,除非是東方宇,可東方宇若不是腦殼壞掉,是不會到家裡來找他的。他滿臉疑惑,「是誰?」
「就是上次來家裡的那個小何嘛!」看到他的反應甚是驚訝,方星柔白了他一眼,「別那麼磨磨蹭蹭的,他都等你兩個小時了!」
「小何?何雲?」高哲的腦袋立刻轟的一聲,臉色微變,腳步立時停住了。怎麼?來找他的人竟然是何雲!他可忘不了自己在飛鳥夜總會時結識的這個「朋友」啊?雖然何雲曾經在自己選擇星星酒吧時背叛了他高哲,不過,說起來,何雲似乎並不是那麼讓人討厭的人,如果他能夠脫離段哥他們一夥,找份正當的職業也該不錯!「他來幹什麼?」想到他們之間微妙的關係,高哲的心裡忽然開始七上八下,聽老媽說何雲已經在家裡等了自己兩個小時了,他若是對老爸老媽說了些什麼,他高哲之前的謊言該怎麼收場?況且,何雲是段哥的人,這次突然來找他,是福還是禍?
「兒子,你怎麼了?臉色不好呢!」方星柔看出了高哲的異樣,用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不舒服嗎?」
「沒事!可能外面太冷了吧?」高哲看著老媽的眼神裡開始出現懷疑,他索性把心一橫,走進客廳。屋裡,何雲正在和高天明在下棋,也不知道何雲使了什麼魔法,竟然將平時不苟言笑的高天明逗得眉開眼笑。
「叔叔,你這步棋走得可真妙,我……」何雲嘴裡誇讚著高天明的棋招,嘴裡的話卻在看到高哲以後停下來了,「哲哥,你回來了!」他站起身來,聲音裡透著欣喜。當著老爸的面,高哲也不敢將自己的不悅表現得太明顯,只是冷淡地點了個頭。「找我什麼事?」但是,他想不到的是,他那不把何雲當回事的態度卻激怒了老爸高天明!
「臭小子,小何在和你打招呼呢!你怎麼那麼沒禮貌呢?欠揍了,是吧?」高天明皺起眉,也不知怎的,他這個兒子的表現越來越差勁了。這不,他本來好端端的心情,全都被高哲攪了!
看老爸生氣了,高哲站在那裡,沒吱聲,要知道,有個動不動就把揍人掛嘴邊的老爸還是少說話為妙。倒是何雲,滿臉賠笑,勸著高天明,「叔叔,你別怪哲哥,我知道這兩天他心情不好,我和哲哥關係鐵,打不打招呼都沒關係的!」高哲看了他一眼,心裡冷笑著,你小子的臉皮也真夠厚的!不過,看形勢,何雲並沒有將他們倆在飛鳥夜總會的事告訴老爸老媽,所以,他稍稍放下心來,但是,他不敢說話,生怕一個情緒上的控制不住,何雲就會當著老爸老媽的面揭開他的底牌。
「小何,你不知道啊?我這個兒子啊,真不讓我省心!」高天明一向不擅長給兒子保留面子,通常都會當眾將兒子的缺點暴露出來,每次老爸在外人面前撕開自己的短處,高哲都會感覺心在刺痛,「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就前幾天,他愣是將他讀書時的好朋友砸到住院……」高哲的手在抖,但是他仍然可以忍受,或許,在外面闖蕩了那麼久,他的承受能力已經大大加強了,「唉,小何,不是我說,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謝天謝地了!」
「叔叔,其實哲哥很優秀的!他……」何雲打量著高哲,替他在高天明面前說著好話,但是,剛說一句就被高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