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坐回位子上,不經意間感覺到幾道目光,微微抬頭,才現身旁幾個和自己同品級的妃嬪都在看著自己,那眼睛中閃過算計,閃過嫉妒。
陌彤看著一干女子微微一笑,這笑近乎冰冷,後宮——沒有硝煙的戰場,很有趣不是嗎?
「聖朝果然是泱泱大國,就連這後宮的妃嬪也是如此於眾不同,當真讓我們這些邊遠的國度羨慕哪。」銘國的使者名叫夜埋,名字很是奇怪,而此時看著陌彤的眼神更加奇怪,愣是將陌彤這個一般不注意別人眼光的人看得秀眉皺起。
這個人好生沒有禮貌。陌彤隨手拿起杯子放到嘴邊,擋去心中的不悅。
夜埋的話說的很是奇怪,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怎麼回答,霎那間讓宴席變的十分安靜。
「夜埋既然如此欣賞我聖朝的女子,不如我們兩國結成親家如何,正好我朝公主如今也年有十二,聽說銘的王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呢。」皇后突然笑著開口道。
皇后此話一出,皇上的臉色馬上變的十分難看,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對清兒的疼愛,偏偏皇后說出這般話,讓他如何不怒。
陌彤心底也是一驚,清兒的性子怎麼能嫁到它國聯姻,這對清兒絕對是最不好的選擇,按照陌彤的想法,清兒以後要嫁也是嫁給一個文武全才並且能對清兒百依百順的人,如今皇后如此隨意的開口,卻是讓陌彤心底十分不悅:「皇后娘娘說的哪裡話,清兒如今還小,再說清兒這般性子還是留在我們旁邊的好,不然若是惹上麻煩到時候沒人幫她收尾就不好了。」
陌彤的話一出,卻是正式將自己和皇后對立起來,堂堂一國之後,卻被自己手下一個昭儀反駁,她的臉色變的異常難看。陌彤卻是顧不了這許多,這宮中除去死去的小五子,清兒是她最疼愛的孩子,她不許絕不許別人將清兒當作一個工具嫁出去,或許以後她管不了太多事情,至少現在她在場。能做一些事情則多做一些。
陌彤地話讓皇上的臉色好轉:「陌昭儀說的是,清兒還小,說這些早了,好了,難得朕和大家能如此聚在一起,不如你們來個斗詩會,也好讓朕瞧瞧你們比之去年可有退步……」
如此一場硝煙總算過去,不過陌彤以後的日子想來是更加難過了,而皇后的臉色是愈加難看。自己做的決定被一個昭儀駁回也算了,皇上話裡話外地意思居然還是支持這陌昭儀,這讓她如何不惱怒。這一舉動可以說是讓她的皇后威儀掃地,看著陌彤的眼神也越加的不善。
一安靜下來。陌彤便又恢復了原有地模樣。淡淡地彷彿不沾煙塵。而剛才那突然地表現似乎只是這個仙子不小心落下凡塵。如今又飛回了天空。倒是襲如夢這會死死地盯著陌彤。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想到陌昭儀如此多才。平時卻藏地這般好。到了宮中這麼久。才讓姐妹們見識道。」甄昭儀看著陌彤微笑著說道。彷彿不經意。卻讓所有人看著陌彤地眼神變地更加深。唯有玉美人地眼神一點也沒變。還是微笑著。可就是這般地微笑。竟讓陌彤心底升起危險地感覺。似乎突然被蛇盯上一般。
陌彤微微皺眉:「我也就是有幾分小聰明罷了。哪比得上甄昭儀。」
陌彤一邊說。一邊看著自己拿著杯子地手。隨意地地旋轉著杯子。手上纖細地手指慢慢地劃過杯沿。就是這雙手曾狠狠地殺死過兩個人——這熱鬧地環境總是讓她忍不住想起湘貴妃和畫
不經意間手指被杯子劃破。陌彤吃疼地將手指放到嘴中吸了吸。放下手。手指上又出現殷紅。突然覺得這殷紅格外地刺眼。彷彿在和她說。這便是後宮。一個類似朝堂。同樣沒有硝煙地戰場。誰都不知道誰在算計自己。也許一不小心就會深陷泥潭。
陌彤地心情變地糟糕。卻還必須平靜地應付這一幫子讓她厭惡地女人。這一群人中也只有林依雪地眼神不會讓陌彤有異樣地感覺。只可惜對於林依雪。陌彤總是有著淡淡地內疚。所以總是不願太過靠近。還好。今日地宴席改變……
她又想到了襲如夢,想到襲如夢那日給她解藥的條件……
襲如夢如今坐在皇上的旁邊很是安靜,相比起皇后,襲如夢總是讓人遺忘掉她的存在,卻又意外的讓人在意她的存在,襲皇后的光芒如午間的太陽,會微微地刺眼,而襲如夢則如冬日地太陽,曬久了傷人。
相比於前幾日的相見,今日地陌彤看起來似乎突然變得豐滿了,看著這般的襲如夢,陌彤不禁微微皺眉。
搖搖頭不再多想,陌彤開始專注於自己身前的食物,這一刻彷彿突然同外面的一切都隔離了。
「陌彤,還真沒想到你有這一手呢。」清脆歡快的聲音響起,陌彤不必抬頭也知道說話的是林依雪,現在這個宮中,怕是只有她還會如此隨意的叫著她的名字。
「也是靈光一閃,許久沒見了,聽說皇上現在非常寵你,宮中的日子還不錯吧。」淡淡的聲音,沒有嫉妒沒有起伏,聽著陌彤說話,林依雪突然感覺有些舒心。
「也還好,只是這樣的日子有些太無聊,若是精彩一些就好了。」林依雪皺皺小巧的鼻子,這模樣看起來可愛至極,可惜也只有這幾個妃嬪自己看得到,那些臣子則是在專心的作詩吟對,這會已經注意不到這一群的娘子兵團。
陌彤搖頭,也只有這個丫頭會想要生活再精彩些,竹袖跟著她定是日日擔心吧,也定是日日開心吧。
林依雪的改變很小,這感覺讓她喜歡,若是她也能如此該多好,不用多想,天天暢快的隨自己的心,林依雪雖然身在宮中,可她的心給陌彤一種強烈的自由感。
這一場宴席。在妃嬪隨意的念叨宮中長短中結束,結束之時陌彤還微微愣,還是林依雪輕聲呼喚才讓她清醒過來,當然也讓她對自己揚起嘲笑的弧度,
終於要回去了,這種場合她還真是不喜歡呢。站起身卻不經意間看到了許久不見的離相柏,陌彤想到翎兒嘴唇微啟,隨意又不禁抿了回去,對於離相柏相見不如不見。太后壽宴那一日便差點害了這善良願意幫她照顧翎兒地男子,想到此,陌彤轉頭不再看離相柏,即使她很想問問翎兒如今的狀況。
皇上看著陌彤的表現微微皺眉,而這一切都落入幾個人的眼中,唯一有反應的卻是總是對陌彤冷淡的李少傅。只見他不經意間便將離相柏帶離。瑣碎地話從這兩個背影之中緩緩的散出,而後兩人的背影也跟著慢慢消失,陌彤回頭卻正好對上皇上深若夜空的眼睛。陌彤心底一驚。
「哎呦!」就在這怔楞間,陌彤突然聽到襲如夢的聲音,抬頭看向襲如夢,便見她雙手捂著肚子,臉上滿是痛苦,豆大汗水從她的額間落下,沾染了絲,看起來就想水打濕了一般,而林依雪則是滿臉驚恐的看著躺在她旁邊的地上的襲如夢。
陌彤眼中精光微微一閃。片刻間走到襲如夢身旁,一手替襲如夢察汗,一手搭在襲如夢地脈搏上。
「襲貴妃快生了,快叫產婆。」陌彤一邊說一邊扶起襲如夢,對著旁邊的林依雪開口說道:「幫我一起扶襲貴妃,我們將她扶到殿裡去。」
林依雪的反應也是快,馬上抬手扶起襲如夢,卻不想手剛剛碰到襲如夢,襲如夢便喊道:「皇上。我不要她扶,剛才……剛才就是她害臣妾摔倒地,她……」這一串的話說到這裡卻是接不下去了,彷彿是疼的讓她再無力說什麼話一般。
陌彤冷冷的看著襲如夢表演,這個女人是真正的狠,對自己也這般的狠,這會還不放過陷害別人的機會,要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本就因為嬰兒盅生產會比較危險,而她卻還做出這般讓自己更加危險的事情——自己摔倒。不過時間拿捏地還真是準確。在這個時候摔倒,還將自己最差的對手也給算計進去。想想都讓人對這女子覺得心寒。
「朕扶你。不怕,襲貴妃不怕,陌昭儀醫術高明是不會讓你有事的。」皇上一邊對著襲如夢溫柔的安撫,一邊扶起襲如夢,當看到擋在路上的林依雪,更是臉上一冰:「還不快讓開。」
說著皇上一把推開了林依雪,林依雪卻是愣愣的看著皇上,而這一推的力道卻是差點將林依雪推倒在地,還好有雲兒扶住,說來也奇怪,這雲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陌彤的身後走到了林依雪的身後,而此時還恰好地扶住林依雪。
陌彤不多想,扶著襲如夢走進屋中便將皇上擋在了屋外:「雲兒進來。」對於別人不熟,陌彤只好對著外面單嬤嬤借給自己的侍女喊道。
雲兒捏了捏林依雪的手,才馬上走進屋中:「陌昭儀需要雲兒做什麼?」
「等產婆來怕是已經來不及了,你聽我的指揮,我們替襲貴妃接生。」陌彤對著雲兒說完,馬上動手脫襲如夢的低群,這一回頭卻是現雲兒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自己沒有動作。
陌彤娥眉一皺:「還不快動手,快將她的裙子脫下來,不然一會怎麼接生。」
「是,陌主子。」雲兒馬上應道,這會卻是手腳麻利的幫陌彤一起做事情。
陌彤一邊給襲如夢打氣,一邊將手伸進襲如夢的身下……
孩子彷彿喜歡賴在襲如夢地肚子裡一般,接生了好一會卻都不出來,陌彤現在已經滿身是汗,她知道這個孩子接生不容易,卻不知道會這麼不容易,這或許跟襲如夢對這孩子做地一切有關。而陌彤如今也是在做一件危險的事情,若是她這次給襲如夢接生失敗地話,怕是連她都要遭殃,可惜她總是做著一些事情,便忘了這事情可能給自己帶來的危險。
雲兒一邊替襲如夢擦汗,一邊觀察著襲如夢,她瞭解依雪,依雪的身手不錯,不可能隨意的碰倒一個人,特別是一個懷了孩子的女人,這中間定有貓膩,突然,雲兒的眼睛猛地瞪大,因為她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