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竹袖,陌彤站起身子,臉上揚起淡淡的微笑。
「你們都先下去吧。」竹袖對著身旁的宮女吩咐道,不大的聲音很清楚的傳到陌彤的耳朵裡,陌彤看了一眼小五子,小五子便很機靈的同竹袖殿中的宮女一同退了下去。
「陌彤可知道我為何入的宮?」竹袖在宮女門退出房間後看著陌彤問道。
「為了你姐姐?」陌彤低聲回問道,心底卻在思考竹袖約自己的目的,連一直和她一起的依雪今天也沒一起。
「我姐姐在宮裡死的很慘,還記得那個跑進儲秀宮的瘋女人嗎?她嘴裡說的麗貴妃就是我姐姐。」竹袖走到椅子上坐下,淡淡的敘述,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似乎她嘴裡說的人並不是她姐姐,和她沒有一點關係。
可這模樣卻看得人心疼,陌彤突然想起第一次見竹袖時竹袖的模樣,那空洞的眼神,竟不像是人間的生命。
陌彤沒有接話,只是看著竹袖,她不知道竹袖今天找她的目的,更何況她現在想的是另一件事情,她今天來的目的。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嗎?」竹袖看著微帶好奇的看著陌彤問道。
「好奇,但我知道,你會自己和我說。」
「你很聰明。」
「竹袖不必誇我,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若是聰明也就不會在永和宮受辱了。」陌彤看著竹袖說道。
「永和宮受辱。你不覺得蹊蹺嗎?」竹袖盯著陌彤說道。
陌彤眼皮微微一跳。依舊沒有改變表情:「你想說什麼?」
「我進宮之後就開始查我姐姐地事情。結果我姐姐地事情沒有什麼進展卻現了一件有趣地事情。」竹袖觀察著陌彤地表情。似乎要看透陌彤。
「哦?什麼有趣地事情?」
「你猜猜看。你家侍女巧兒是怎麼被皇上看上地?」
陌彤皺起娥眉。巧兒難道不是意外被看上地嗎?
「有人偷偷給巧兒皇上的行程。」竹袖勾起陌彤的好奇心卻突然將這話斷掉,不再繼續。
「誰?」
「襲皇后。」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陌彤好奇的問道。
「你知道嗎?湘貴妃其實也是靠著襲皇后的安排才成為貴妃的。」竹袖突然低聲說道。
依舊低低的聲音卻讓陌彤心底一驚,眼中瞳孔猛的一縮:「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因為我懷疑」竹袖一個停頓,盯著陌彤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停頓的說道:「害死我姐姐的幕後黑手是襲皇后。」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陌彤斂下長長的睫毛,遮住眼中的變化。
「我不相信你沒有看出,你之所以會在永和宮受辱,根本就是襲皇后設計的。」竹袖盯著陌彤定定的說道:「而這個皇宮看似湘貴妃和襲皇后互相對抗,事實上,根本就不是這樣,皇宮其實只掌握在襲皇后的手裡,她想誰上,誰便能上。」
「後宮不還有兩宮皇太后嗎?」陌彤淡淡的說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聲音根本沒有一點力度,而且她的心底已經開始亂了,為今天聽到的事情而亂。
「兩宮皇太后?」竹袖帶著冷笑重複這五個字:「兩宮皇太后根本就不管事,劉太后自當今皇上親政後撒手不管宮中事物已經七年,而聖上的母親襲太后更是襲皇后的親姨,你可知道襲皇后七年前是如何當上皇后的?」
「我不清楚這些恩怨,也不想清楚。」陌彤突然冷淡的說道,她心底已經很亂了。
她的心底如何能不亂,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襲皇后,讓她這般害自己,還有襲如夢的吩咐和竹袖現在說的話,她怎麼可能聽不出竹袖這是要和她結盟,可如果一切真的就如同竹袖說的,襲皇后是害死麗貴妃的幕後黑手,襲皇后可能不去關注竹袖嗎?若是她們聯手,襲皇后顧忌竹袖的身份,也為了避嫌不會對竹袖隨便出手,那麼繼續承擔這一切的只可能是她一個人。
況且從竹袖的口中可以窺見皇后的勢力有多麼大,襲如夢進宮卻這般陰謀,難道說襲如夢想對付的其實是皇后?所以才多方安排,那她肚子裡的孩子呢?她要求她今天拖住依雪又是為了什麼?
「襲皇后既然要對付你,你以為你逃的了?」竹袖看著陌彤輕輕的問出這一句。
卻讓陌彤的心更緊:「你怎麼就能確定我所受的一切就是襲皇后設計的呢。」陌彤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湘貴妃本就是個小肚雞腸之人,巧兒是我的貼身丫鬟,卻在面子上讓湘貴妃過不去,湘貴妃見皇上寵愛巧兒,自然只能找我這個不受寵的人出氣了,這本就是件正常的事情。更何況前日襲皇后不還來關心我了不是嗎?」
「你當真以為她是在關心你?」竹袖盯著陌彤問道。
陌彤有點心亂,眼神也開始有些亂。
「我不知道襲皇后為什麼沒有直接對付你,可是前天她來看你就可以看出,她根本就不是關心你,她是在害你。」
「我不明白,既然湘貴妃是襲皇后一手安排成為貴妃的,那襲皇后來看我不就是在幫我嗎?湘貴妃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至少不會繼續對付我。」陌彤像找到合理解釋般突然說道。
「湘貴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成為貴妃是襲皇后安排的,她只會認為是她旁邊的人幫了她。」
竹袖說了一點便不再說,可以看出她並不想讓陌彤知道太多,不過陌彤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襲皇后在湘貴妃身邊安排了人,不然不可能隨便將湘貴妃推上去,會將湘貴妃推上如今的位置是因為她知道自己能控制住湘貴妃,而自己受到這些侮辱,看來也有襲皇后的想法參與其中。
那麼以此類推,巧兒身邊也應該被安排了人吧,至於襲皇后為什麼要推一些人上來,她就無法猜測了。
其實也不難猜測,襲皇后所推上來的人都是一些空有美貌卻好無家事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是最不會威脅到她的身份的,當皇后不單單只有美貌和才能便可以,還要有後盾,而這些沒有家事的女子,只要在她們身邊安排了人,不讓她們將實力往宮外展,就根本不可能威脅到她的地位,如此同時又能減少後宮本就不多三個貴妃的位置,不得不說襲皇后是個厲害的女子,每一點都被她算上了,還通過這一點讓後宮保持平衡,總有一個外力在,襲太后才會一直站在她身後。
「竹袖,你很厲害,可以查到那麼多,不過你就料定我會和你成為同一戰線的人?襲皇后的勢力既然那麼大,我將這些告訴她,我豈不是能得到更多的好處?」好一會,陌彤才看著竹袖問道。
「你不會,你不是一個甘心受人侮辱的人,襲皇后既然做了這一切,便已經將你推到了她的對立面。」竹袖看著陌彤很有自信的說道。
陌彤不知道竹袖的自信從何而來,但是有一點竹袖說對了,她不可能將這一切告訴襲皇后,除去柳兒那一邊,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襲皇后將巧兒抬上位置的原因讓她猜測不透,或許只是因為巧兒沒有勢力,又長的夠美,夠吸引男人,可宮中這樣的女子並不少,她偏偏選擇一個才進宮的女子,這並不正常,當然並不排除巧合的可能性,可她怕這一切本來就是為了對付她,而對付她最有可能的原因可能就在「她」死去的父親身上。
「竹袖,你進宮可惜了。」陌彤看著竹袖深深的說道,這是女子同女子間的惺惺相惜,無論男人女人,總會認為女子太過陰暗,不可能產生真正的友誼,其實這並不是真的,只是遇上的時間不對,又有太多的理由,不得不利益相對而已。
「你不也可惜,只是這個世界並不是一句可惜就能改變的。」竹袖微笑著說,不過可以看出她的眼睛裡有點點的暖意。
「你相信我嗎?」陌彤突然看著竹袖問道。
「自然相信。」竹袖的眼中滿是訝異,雖然只是一句話互相理解的話,可兩個人的心情已經不同,這是女人間的相知。
「我要做一件事,可能會傷害到你的事,可我情非得已,我不奢求你不恨我」
陌彤的話沒有說完,便見本還露著淡淡微笑的竹袖身子一軟,身子就要向後傾去。
陌彤上前一步,將竹袖接住,輕輕的在竹袖耳邊說了一聲對不起,臉上的神色一變,對著門就大聲喊道:「快來人哪,竹美人突然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