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容若襲如夢送出紫檀殿後,陌彤才對著屏風淡淡的說道:「出來吧。」
不一會那個小小的身影怯生生的走出,小小的臉帶著緊張看著陌彤。
「你回去吧,不過今天看到的不要說出去,不然只會害了你自己。」陌彤淡淡囑咐道,她不怕別人知道自己被襲如夢控制,或許別人知道會更好吧。
「小主,你要放我走?」小五子驚訝的看著陌彤,是的驚訝,雖然他年紀小,可在這宮中的時間卻絕對比陌彤要長,一個聽到秘密的宮女太監的結果他很清楚,從沒有他這樣的。
「不讓你走,難道讓你留下,回去吧,哪來回哪去,你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現在也是回去的時候了。」陌彤淡淡的答道,這小太監中毒被她救,本來就有很多的不解,她可以好心的救人,卻也不想再多惹麻煩了,這一天下來,應付這許多人,她已經太累了。
小五子看看外面,又看看陌彤,似乎突然下定決心般猛的對著陌彤跪下:「奴才想,奴才想留下伺候陌主子,陌主子收下奴才吧。」說著定定的看著陌彤,眼中有堅定。
陌彤微帶訝異的看著眼前的孩子,良久淡淡的歎道:「你還是回去吧,我這裡不是你一個孩子呆的下去的,你也有看到,我得罪了太多人,又是別人手中說下便下的棋子,你要選主子,該選個好點的,不該選我。」
「陌主子對奴才有救命之恩,別看奴才小,宮裡的事情奴才聽的多也看的多,像主子這麼善良的人,奴才還是第一次見到。陌主子和奴才素未平生,卻為了救奴才每天照顧,奴才不是無心的人,奴才想留下伺候主子。」小五子看著陌彤激動的說道,在宮中這兩年,他什麼苦沒吃過,從沒有人在意過他這樣一個卑微的奴才,自從離開父母後,從沒有人真心的對他好過,每次靠著小聰明逃過災難,最後這一次卻是沒有逃過,在絕望之時,是陌主子救了他,雖然他年齡小,可他可以感覺出,眼前這主子是真的好人,她雖然淡淡的對他,可好壞他卻是分的很清,那淡淡的態度是陌主子真正善良的表現,陌主子只是不想害了他這個孩子,可他不怕,他第一次在這宮裡感到溫暖,他想呆在這溫暖身邊。
「走吧,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陌彤是什麼人,一個現代的靈魂,她有現代的原則,在她眼前的是個孩子,她救對方就是因為她心底的一絲執念,不代表她就要這個孩子做什麼去回報,因為眼前的,在她眼裡只是一個本應該在父母享受疼愛的孩子。
「陌主子,您就當同情小五子,留下小五子吧,這宮中是冷的,可陌主子卻是熱的,小五子其實就是想吃的飽住的暖,若是出了這殿,指不定又只能在御膳房偷些吃食,若是再遇上危險,到時候還有誰會救小五子,主子就當救小五子一命,留小五子在這裡當個伺候人的奴才吧。」說著小五子對著地面一下一下的磕了下去,「碰碰碰」
小五子並不是實在的小奴才,他甚至有些狡猾,可是眼前的人,他卻是用了他最誠的心。
陌彤微微皺起眉頭。她想不出這樣地情況。一個看起來也就十來歲地孩子。跪著磕頭要留下伺候自己。若只是說伺候自己。她也就狠心趕了他走。可後面地話卻讓她不忍。這宮中地冰涼讓她這個大人都寒心。更何況眼前地孩子。輕輕歎口氣。現代人果真不適合古代:「你想留下便留下吧。」說完陌彤也不看小五子就轉過屏風往自己地臥室走去。
「謝謝主子。謝謝主子」一聲聲地驚喜從背後傳來。陌彤心底一絲悲哀升起
第三天一早。陌彤出屋便看到小五子一個人不斷地打掃紫檀殿裡地小院。白兒一旁看著。似無奈般地只能一旁呆著。一看到陌彤出來。趕忙走到陌彤身前:「白兒給主子請安。」
「在殿裡以後就不用做這一套了。小五子這是做什麼?」陌彤看著小五子淡淡地向白兒問道。
「主子。真不知道你怎麼想地。留下這麼一個小太監。一來就搶奴婢地事情。」白兒微微撅起小嘴。
「他喜歡做。便讓他做吧。」陌彤淡淡地說道。這孩子大約是為了討她喜歡吧。其實留下這孩子或許還是她私心了。一個殿裡沒一個自己貼心地人。總是冰冷冷地。她也受不住了吧。所以才留下這個孩子。只為了也暖暖自己地心。
「柳兒呢?她去哪了?」陌彤自從來紫檀殿,因為心底的抗拒,一直對柳兒白兒不聞不問,可今天卻不自覺地去注意,是自己知道隨波逐流不可行了吧。
白兒聽到陌彤問話一愣,一時遲疑,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陌彤淡淡的看了一眼白兒,白兒不自覺的一顫,低下頭。
「在我殿中做事,卻不見人影,柳兒也太放肆了,她眼中可還有我這主子。」陌彤淡淡的說道,語氣中自有一股氣勢。
「主子,柳兒」
「不要和我解釋什麼,小五子,我待會要去一趟景仁宮,去把我房間裡那個紅色的包裹拿出來。」
「是,主子。」小五子放下手中的活計,趕忙跑進屋子。
「告訴柳兒,不要以為當初威脅了我,就可以不把我當主子了。」陌彤靠近白兒旁邊淡淡的說道:「別人我或許對付不了,可對付你們,我想我現在還是可以的。」
「主子,包裹拿來了。」小五子拿著一個紅色的包裹小跑到陌彤的面前。
「嗯。」陌彤接過包裹,從裡面取出一個小陶瓷瓶,才將那包裹抵回小五子手中:「放原來的地方吧。」看著手中的小陶瓷瓶,陌彤有一絲悲哀,希望不用動用手中的東西吧。
陌彤並不知道景仁宮在宮中哪個方位,還好小五子終歸在宮中待了兩年,對這宮中分佈清楚。
陌彤並沒有帶上白兒和柳兒,她今天做的事情不能讓這兩個丫頭知道,小五子本就知道,也就不在意他一旁了,所以她只待了小五子一個人。
花木扶疏,水池掩映,景仁宮比之永和宮似乎多了一絲雅致,至於高低,倒是難分,如果說景仁宮是張揚華麗的女子,永和宮必是是那清幽韻味的女子。想來當時建宮本就是為了兩個性格不同的女子吧。
陌彤看著每一處景致總有一絲感歎,她們走的很慢,似乎是為了更晚見到會讓她愧疚的人兒,可路終有盡頭。
「主子,已經到了。」小五子低聲的提醒道,他可以感覺到主子的恍惚和淡淡的悲哀,只是他不懂這恍惚和悲哀從何而來。
「嗯。」陌彤淡淡的答應,走進竹袖住的殿中,殿中的丫鬟看到陌彤先是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小主是?」
「我是你家主子的朋友,紫檀殿的陌才人。」
「原來您就是陌才人,我們家主子這兩天一直念叨著呢,您快先進屋坐著,我這就去林婕妤請主子回來。」
「不急,慢慢來。」陌彤淡淡的回答,心底反倒希望晚點見到人,只是有些事終歸要做的,即使不喜歡。
「主子,這竹主子的偏殿要比紫檀殿有味道。」小五子一旁小說的說道。
陌彤淡淡一笑:「你也知道什麼是味道?」
「主子別看不起奴才小,奴才什麼都知道,主子那裡太華麗了,這裡才清幽,要我說,還是這裡和主子相配些。」小五子搖頭晃腦的說道。
「你個小滑頭,是不是那日她們一進來你就醒了,現在到了這裡,就想起林婕妤的話了?」
「主子就是主子,連這都能猜到。」小五子吐吐舌頭,可愛的模樣,讓陌彤心底稍稍一鬆,這孩子真的很好,留在紫檀宮後,每天就是變著花樣的逗她笑,只是她心底沉了太多東西,想笑,也總是含著沉重。
「好了,別在這裡賣乖了。」
「陌彤,你來了。」
陌彤回頭,便看到竹袖安靜的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