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煩了。
做殺手最忌諱的是向僱主索取目標然後又拒絕執行任務。僱主會認為最會保密的就是死人。尤其目標是你認識的人是你的朋友親人。僱主一般會避免把這種目標交給你如果交給你你就只得在目標的生命與自己生命間做選擇當然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幹掉僱主。所以那個人總是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光是有人要花大價錢要韋帥望的命這個消息就足以讓他喪命。因為韋帥望以及韋帥望的親人會好奇是誰願花大價錢要韋帥望死。如果他漏了半點口風會被韋帥望及韋帥望親人當成線頭抓住那他除了老老實實招認外就只得好好嘗嘗生不如死的味道了。而他能招認的只是我不認識那個人只知道他在某賭場為我下注我不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到哪裡去找他他也不會再聯繫我他說除非韋帥望死他不會再現身。這種招認能讓冷家人相信嗎?他們會讓他繼續表演輾轉反側慘叫哀嚎絕望崩潰直至死亡。
所以那個人說他不會再見南朝因為這種見面會成為捕殺他的陷阱。當然如果有機會他還會除掉南朝。
有人願意花一百萬要一個廢人的命。
這個人是誰?不管誰有一百萬兩銀子都足夠讓十個南朝閉嘴的。
南朝痛苦地不管是誰懸賞一年都沒有人拿走這筆賞金要麼是目標太辣要麼後果嚴重。當然最可能的是兩難俱全。
韓掌門的弟子。
韋老大的兒子。
他那一幫辣手的朋友。
他自己就是個難纏的怪物。
南朝抱著頭我不該問大生意。
我應該先拿出韋帥望的信告訴他我想要的那個大生意暫緩。
南朝以前殺過最高身價的不過五千兩銀子。那個人對南朝已經很滿意。南朝向他要五萬兩以上的大生意他曾竭力阻止過。他不想損失下金蛋的鵝。
南朝執意要接大生意他乾脆把整個榜單給南朝因為他相信南朝不可能活著回來。
南朝看了再想退出已經晚了。他非得聲明『這個生意我接了』不可。如不那個人會殺了他。
其實在他說他有韋帥望的信他要見張文時那人已決定殺人滅口。如果南朝當時不說生意他接了會立刻死。
南朝在樹林中草叢裡嗅著花香聽著鳥叫苦笑:不如立刻就自殺吧至少可以保住南家的名聲。
南朝苦笑自殺前我得把這五萬兩銀子要回來。如果要不回來那還有什麼選擇我就非接這單生意不可了
比名聲掃地更可怕的就是傾家蕩產。(當然這是南朝的看法南家其他人的看法可能正反。)
不能讓我爹我娘我兄弟流落街頭如果他們流落街頭他們的身價會更低更還不起債利滾利的債南家再翻不了身。南朝輕笑一聲一隻腳踏上賊船再思回頭未免可笑。
南朝微笑拍拍身上頭慢慢上馬去酒館喝一杯。
憑欄微風拂過秋色連**上含煙翠。
南朝獨酌無相親。
一個秀麗女子走過來:「請我喝一杯?」
南朝給她倒上一杯:「請。」
那女子道:「你有心事。」
南朝微笑:「我會去找個樹洞傾訴。」
那女子道:「我可以做你的樹洞。」
南朝大笑:「說完我會把樹洞用土埋上。」
那女子揉揉自己的鼻子:「呵唔!」笑支著頭:「我會唱曲兒。」
那女子笑:「免費吧不然我坐冷板凳也怪難看的。」
南朝看看她:「你長得不錯。」
那女子拉拉衣襟:「新人沒有頭面衣服先敬羅衣後敬人」
南朝笑了:「你的態度很老道。」
那女子微笑:「重做馮婦。」
南朝點頭沉默一會兒:「所遇非人?」
那女子輕輕捋起衣袖一條手臂佈滿斑駁的傷痕。
南朝放下一大錠銀子:「今天有事後會有期。」
那女子輕輕籠住銀子微笑:「我就在對面含煙翠步非煙。」
南朝點點頭結帳離開。
步非煙輕輕掂著手裡的銀子看著離開的那個少年。本來就是看他小哄他的。
真哄到了倒覺得有點悲涼。
人負我我負人下定決心向錢看內心深處卻無比悲涼。
步非煙決定繼續裝溫柔文靜講述悲哀的愛情故事賺錢原來很容易。如果什麼都肯賣的話。
如果一個人連**都可以賣過去的記憶過去的感情過去的傷痛為什麼不可以拿出來賣?
南朝一進門南朔正在院子裡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看到南朝立刻怒吼:「你去哪兒了?!」
南朝轉轉眼睛二哥呢?二哥比較護著他:「唔我去街上轉轉!」
南朔怒吼:「我問你去哪兒了!!」
南朝呆住這怒火好像有點過了。他瞪著南朔這才現南朔眼睛通紅。
南朔一把抓住南朝的衣領:「我在問你話!」
南朝愕然:「你喝酒了?」
沒有南朔嘴裡一絲酒氣也沒有不過近距離說話南朔立刻嗅到一股酒氣把南朔給氣得抬手就給南朝一記大耳光:「你***去喝酒!這種時候!你倒有心情去喝酒!嚇得大哥二哥以為你出事了到處找你!」
南朝挨了這一巴掌倒立刻啥脾氣沒有了啊他們以為我出事了所以急成這樣:「對不起我看你們吵得厲害出去走走。我也擔心二哥!」
南朔呆了一下啊對小傢伙也擔心二哥雖然買醉不是好習慣可是小弟不是因為開心去喝酒的也不是什麼大過錯我不該打他耳光。
南朔慢慢鬆開手。
秋風落葉緩緩飄過。
南朔又焦灼起來信呢?***信呢?!f
安撫完南玥一出來信沒了光剩信封被風吹到院子一角安朔差點急瘋了!救命的信呢?!
慫恿兩位哥哥出去找四弟然後他把方圓幾千米都翻了一遍。沒有。
南朔猛地抬頭問南朝:「那封信呢?!」
南朝一愣忘了三哥會急死。他只遲疑了一下三哥急死比三哥送死強多了他瞪大眼睛:「什麼信?」
南朔盯著他的面孔從眼睛到嘴角從眼白到眼仁然後在南朝臉上爆了一個響亮的大耳光:「把信拿出來!」
南朝摀住臉然後眼淚「唰」地湧出來我漏餡了嗎?我沒有啊!我反應多快啊!我說謊說得多流暢啊!他這是生詐我啊!南朝委屈萬狀地怒吼:「你幹什麼?什麼信?你幹嘛打我?」
南朔二話不說擰住南朝手臂腳下一掃可憐的南朝就跪地上慘叫了:「啊啊好痛放手!」
南朔把南朝懷裡的銀子荷包全搜出來翻個底掉也沒找到信暴怒的南朔把南朝的衣服扒下來一通抖啥也沒有。
南朝繼續委屈地:「快放手你倒底在找什麼?」
南朔伸手把南朝拎起來:「臭小子!從小到大我還不知道你你要是不知道什麼信你會是這反應?」這是正常人的反應。南朝的反應通常是啊?啥信?居然有我不知道的東西?立刻回答「信我如何如何了。」誘導你繼續說明那是啥信啥人來的做啥用的放在哪兒了現在為啥急著找。
南朝無語了我的惡趣味出賣了我。
南朔咬著牙:「交出來!我不同你開玩笑!交出來!!」
南朝內心深處仰天長歎:天亡我也!嘴巴裡只得硬挺:「我真的不知道你要什麼這時候我還會同你鬧?你找什麼你直說吧!打什麼啞迷。」
南朔指著南朝鼻子咬牙:「跪著!」
左右尋找要找東西揍人。
南朝左顧右盼大哥二哥你們啥地方找我去了?快回來救我命啊!
兄弟兩各找各的南朝一無所獲南朔很快就找到根籐條根據以往的經驗但凡南朝偷了他的東西用不了幾鞭子就能找回來。
南朝瞪著眼睛:「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是說上次你寫給爹的那封信吧?我我我我給藏起來了我怕爹看見生氣他最近身體不好!」
籐條抽到身上南朝牙關緊咬南朔怒火沖天:「你還敢說!」你現在再裝這個已經晚了!
南朗與南玥找了一圈打聽到小南朝在酒樓喝了會兒酒已經回家了兩人放心地轉回來。南朗教訓弟弟:「你不能沒事就給南朝銀子看把他慣得不成樣子。」
南玥沉默一會兒:「娘過世的時候給咱們都分了東西沒有南朝的我覺得……」
南朗道:「你這是什麼話娘留給咱們的是她自己的東西。爹心裡有數自會補償他們。他才十幾歲你動不動幾十兩銀子給他當零花?看看他喝酒賭博無所不為!」
南玥笑:「也不是啥大毛病等下我罵他。」
南朗微微歎息:「只是……」沉默一會兒:「其實我本來想等這混小子長大咱們三個湊一下……」再次沉默這回所有錢都湊來給南玥填窟窿了。
南玥低頭愧疚一會兒:「我會把銀子要回來!我再去找韋帥望一次!
南朗皺眉:「你還信他!」
南玥咬牙不是我不能讓你們陪我去闖魔教我自己去我死在魔教算是因為送信而死他得賠我銀子!信是假的合同是真的。
南玥呆了一會兒如果韋帥望寫的是假信為什麼要擬一份那樣的合同呢?
他總不是因為想同我開個玩笑又怕我死了所以給我上個保險吧?
南玥站住。
不韋帥望不是耍我!的
忽然間想起來那雙痛到血紅的眼睛微笑著說:「那條手臂他還要用呢!」
南玥呆呆地那小孩兒一向表現得太張狂無禮所以我忽視了他的……媽的能用善良形容他嗎?
南朗「喂」一聲南玥回過神來:「我再去一趟我……」我無論如何會把信再弄到手。那小子會給我的。
南玥摸著自己的手臂慘痛中他自己內心叫喊的是不要治了就讓我這樣吧。我會不會為別人忍那樣的痛?
南玥喃喃:「那小子會幫我的。」他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