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兒桑成與帥望一起去探望冷蘭逸兒正奇怪韋帥望剛才同他師父的怪話帥望如實道來。
桑成皺眉:「她竟然這麼做!」氣憤。
逸兒笑:「帥望你功夫太有威懾力了!」想了想笑:「我也會為你這樣做的。」
帥望冒汗:「千萬別姑奶奶你讓我自己管自己的事就好。」
白逸兒點點頭:「唔原來是這樣子我管不了自己的事需要你老人家伸手而你——聰明智慧獨立自主的韋帥望!」
帥望結巴:「這個……」理論上來說……實際上來說……帥望終於承認:「我管的有點寬了應該充分尊重當事人的意見。」
逸兒想不到帥望道歉愣一下氣:「誰要你道歉誰希望獨立自主我***還不夠獨立嗎?難道我下次身受重傷你要當沒看見嗎?」
帥望無語:「姐姐你直接給我標準答案吧!」
逸兒怒道:「這不很簡單嗎?你應該拍著我肩膀說『謝了兄弟』!」
韋帥望無奈地拍拍逸兒:「謝了兄弟。」謝了兄弟不過最好你還是不要幫我忙會幫得我很忙的。
桑成見韋帥望與白逸兒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真是悲憤莫名:「你們這種態度……她毀了你的白劍!」
帥望想了想:「不她毀了冬晨的白劍。」向白逸兒笑:「所以你要幫我忙時拜託小心點。」
桑成道:「你能贏。」
帥望笑:「如果我想殺掉他或許。」
桑成沉默一會兒:「你想太多了。」
帥望點點頭:「你說的沒錯。」
是的他想的太多。他應該認為生死有命既然黑狼都沒有死冬晨也不一定死。反正他上場之初沒有殺死冬晨的想法至於比武中他萬一被冬晨打得節節敗退甚至受傷見血之後他是不是會失去控制殺氣暴漲那不是他的問題那是對手應該恐懼的問題。這才是一個男人的態度。
帥望微笑那麼如果他真的失手殺掉冬晨呢?冬晨不是對手是他的朋友是他師父的兒子是師娘的兒子。
帥望微笑:「狗屁比武我已經證明我很不錯了我不用再證明我天下第一。至於得到白劍之後的事得了只會更麻煩。」——這基本是一個小老頭的態度。
桑成道:「無論如何就算你選擇退縮冷蘭不該這樣做!小白你要是用這種方法幫帥望我也會鄙視你的。」
白逸兒彈彈劍:「我不差你一雙眼睛你仰慕的目光也不能給我增加啥韋帥望的安危顯然重要得多你有更好的方法你可以幫給看你沒更好的辦法恕我不陪你袖手旁觀。我這手功夫本來也沒想過普渡眾生幫幫自己幫幫朋友如此而矣。」笑:「白劍!那個黑狼真不給面子啊我是很想打一仗的!學了功夫就是用來打仗的嘛!」
帥望忍不住問:「難為你這些年沒把功夫荒廢掉告訴我你的動力是啥?」
白逸兒咬牙切齒地:「我要把冷惡抓住讓他嘗嘗我的厲害!」
我不要他當小玩意兒我也不是他那些無數女人中的一個我要他欣賞我佩服我愛我!我要先成為一個同他平等的人再同他平等地好好聊聊!
帥望被噎到:「怎麼嘗?」
逸兒附耳過來小聲:「強暴他!」
韋帥望的表情像是被一堆狗屎拍到臉上:「嘎你……你好像缺乏作案工具!」
白逸兒笑瞇瞇地:「人類區別於動物就是會製造與使用工具……」
帥望忍笑越來越淫邪了……
桑成莫名其妙:「你們在說什麼工具?」
兩個純潔寶寶同時道:「前面是誰?」
「黑英小朋友。」
誰會回答你這種問題啊桑大哥。
黑英站在路邊看起來是給大隊人馬讓路。
帥望迎過去:「你哥哥還好嗎?」
黑英微笑:「大夫去看過他很好。我們要回去了我過來向韋大哥辭行。謝謝韋大哥照顧我們。」
帥望愣下:「這麼快?不用養傷嗎?」
黑英垂下眼睛:「回去晚了師父會生氣。」
帥望笑:「令師脾氣變壞了?他原來挺溫文的。」
黑英抬起眼睛看韋帥望一眼又低下頭:「是嘛。」聲音低微是嗎?溫文?想到溫文個詞內心不是恐懼而寒冷。
帥望道:「那麼我們後會有期希望能早再看到你。」
黑英笑笑笑容慘淡:「我也希望能再見到你。」
他的目光夢遊般地浮動最後落在逸兒的白劍上愣愣地盯著盯得白逸兒瞪起眼睛:「喂你是哥送我的要不回去!」
黑英一驚收回目光盯住白逸兒的臉半晌:「你也不是不是很珍惜是不是?」
逸兒不知為什麼覺得有理虧:「如果他想要可以過來搶。」
黑英臉色灰敗地:「我只是希望你知道這把劍比他的生命還重要請你請你不要當著他的面把劍亂扔。」
黑英低下頭:「告辭。」
白逸兒駭異地:「他這是什麼意思?這小孩兒咋麼陰森呢?你看他的表情象隻鬼!」
帥望沉默了上次見到黑英可不是這樣那時黑狼病得快死了黑英也不是這樣的表情。白劍對姓黑的來真的很重吧?會有多重要?像黑英的那樣比生命還重要?
想起來溫文的冷玉當年如何對失去功夫的冷蕭如何在危險時讓桑成把嬰兒放到地上那個人像一條毒蛇。
黑狼會遇到什麼?
冬晨聽到聲音出門相迎先看到的是白劍不在韋帥望身上他愣住。
然後臉色黯然了。
帥望笑了:「老子跟你一樣有尊嚴。」
冬晨責備:「你不該這樣你應得的。」默然過去擁抱一下輕聲:「師姐說你替她頂罪。」
帥望笑:「她沒告訴你我說的是實話嗎?」
冬晨苦笑:「你們……」無奈三二句話就替我決定了我的事。
帥望問:「冷蘭傷勢怎麼樣了?」
冬晨道:「外傷冷良過來幾次留了一堆藥不過師姐不太想見人。」
帥望點頭明白:「我們外面坐會兒就走。」
離『家』近了黑狼聽到越來越重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當然不是因為驚喜。
黑狼站住回頭看著黑英驚恐的眼睛那孩子臉色慘白瑟瑟抖呼吸急促。
黑狼叫他:「過來。」
黑英已經熱淚盈眶。
黑狼道:「不許哭深呼吸。」
黑英深呼吸一點一點硬吞下他的驚恐。
黑狼輕聲:「堅強一點不管遇到什麼記著會過去的!」
黑英只是瞪著他不再開口。
黑狼沉默一會兒:「我答應過會帶你去冷家。我很抱歉。」他轉身向家門走去。
黑英站在那兒瑟瑟抖他說的太多了他從不說這麼多的話他說的太多他……
冷玉接過黑劍微笑:「黑劍也不錯。」
看看:「畢竟今年高手雲集輸在姓韋的小兔崽子手裡也很正常不是功夫輸給他也會是別的什麼輸給他。」微笑:「其實就算是第三名我也能接受但是你怎麼會輸給姓白的小丫頭?我記得白劍一直是咱冷家人的不是姓冷的也是姓冷的弟子幾時輪到姓白的?」
黑狼跪在地上微微鬆口氣。但是他一貫沉默既然冷玉的口氣只是個感概他就沒有回答。
冷玉笑:「我問你話呢你是怎麼輸的?」
黑狼剛要開口聽到風聲他咬緊牙閉上眼睛。閉著眼睛依舊看到金光一閃。黑狼倒在地上不不痛只是木木的他試圖睜開眼睛紅色的液體立刻模糊了他的視線。
流血了他不知道哪兒流血不知道傷多重只看到黑劍連著劍鞘又打下來墨黑一體的劍上沾著血。他閉上眼睛不敢擋也不敢躲
臉上又挨了一下嘴裡充滿腥鹹的液體除了血嘴裡還一多些別的東西。
不管是什麼他不會吐出去。沒有人會看到你傷重所以停手只會覺得呀你吐的是什麼?真有趣再吐一口我看看。如果你的痛苦有娛樂性那麼你的痛苦就沒有停止的可能。
疼痛襲來時他本能地想咬緊牙原本麻木的嘴裡卻傳來讓他幾乎昏厥的劇痛。黑狼黯然我的牙齒。
冷玉輕聲:「不想說話?我打爛你的嘴!」笑:「還有什麼功能是你不需要的?爬起來不然我打碎你全身的骨頭。」
黑狼支起身子旋地轉他聲不吭地爬起來重又跪好。
冷玉道:「就算輸給那個小白也是可以原諒的。竟然沒跟動手竟然站在那兒讓在胸前劃道口子。」
冷玉笑:「平時的訓練不夠嚴格讓覺得那孩兒笑可以傾的城?」冷玉微笑。
黑英不敢閉上眼睛也不敢看他的目光沒有焦可是人影閃動模糊的色塊閃來閃去紅色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他瞪大眼睛不敢出聲瞪大的眼睛裡慢慢積滿淚水無聲地滾下來。
在無窮無盡的抽打聲中在眼前紛亂的人影閃動中黑英的靈魂靜靜地離開個可怕的地方。
他重回到去冷家的路上沒有別的師兄弟沒有疼痛沒有侮辱只有沉默的他知道會保護他的夥伴。
黑狼不愛話對他也不是很耐心但是黑英確切知道個人不會傷害他而且會保護他。那是他生命中最安逸快樂的時光吧。
黑英能嗅到外面空氣的味道。
有一股青草與塵土混和的味道。
甚至在色剛亮時有一股露珠的潮濕的味道。
外面的人過得很安然自在。美麗少女的回眸一笑牧童的柳笛那麼俏皮行人的談笑……
黑英臉上帶一個恍惚的微笑真希望一切都還沒有結束如果黑狼得了第一名他就可以留在冷家他答應帶著黑英。
冷家的人都那麼和氣。
受傷時就算是仇敵時他們都會救治。
冷家不是堂在黑英眼裡卻已經是夢想之地。
黑英靜靜地想還有四年我才能去。四年——象沒有盡頭的黑暗的海我一個人看不到終點孤立無援的四年。
黑英再沒有想過黑狼。
如果他想活下去他就不能想。
如果他想了他會寧可去死也不要忍受那種心痛與恐懼。
黑英的靈魂不在這裡他還在路上去冷家的路上從冷家回來的路上他可以聽不到看不到甚至聞不到空氣中越來越濃的血腥味。
每個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黑狼是狠與忍別人有的是忍耐有的是凶殘有的是爾詐黑英只有一個辦法他會逃離現場。在這個殘暴的世界純真可愛的黑英如何活下去?他有個自由的靈魂可以隨時逃到另外一個世界。
黑英不知道整件事是如何結束的有人開始離開他就靜靜地離開了。他知道他是懦夫他知道因為他是懦夫所以他還活著。
他默默地離開默默地去吃了晚飯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關緊窗子替他兄弟放好床鋪然後他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堵住耳朵縮成一團開始抖。
大腦一片空白只是抖。
半夜的時候黑英被慘叫聲驚醒他本能叫一聲:「哥哥。」沒人回答他。
然後那含糊的嘶啞的慘叫聲隱隱約約能聽出是黑狼的聲音。
含糊不清的求饒聲。
黑英瞪著眼睛看著看不見的黑暗。
他從沒聽過黑狼的求饒聲。
他甚至沒聽過黑狼的慘叫聲。
他想我應該出去看看。
他沒動。
他想我應該去殺了他。
他不敢。
他想求求你不要再出聲求求你不要再求生求你放棄吧!求求你快一點安靜下來快點死吧。
慘叫聲快要把他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