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想:「他去找他父親要解毒的藥了。那孩子很看重他對他韓叔叔做的承諾至於對韋行他可以食言。韓青這傢伙——」
冷秋沉默了血緣關係真的那麼重要嗎?
在韋帥望心裡沒有比他韓叔叔更重要的親人了所以連帶他韓叔叔的親人也都是親人。
也不只是那樣吧?
如果我真的殺了韋帥望下棋的時候會不會想起來韋帥望捏的那頭銀豬?想起他一邊捏那隻銀豬一邊向我保證他是好人想起他贏棋時得意洋洋的蠢相?這種記憶會成為疼痛吧?
就像婉兒的離去讓我永遠不想再與一個女人生感情就像殺了我父親之後不想再看到那把刀如果他殺了韋帥望他不會再下棋。
冷秋歎口氣他教過韋帥望下棋書法同韋帥望比過玩灌了水銀的骰子拿大麻葉子餵狗一起喝酒賞雪看夕陽……
如果把這些都戒了那活著可夠受的。
冷秋想:「我對蘭兒有什麼記憶?」摸摸自己的臉:「她給過我一耳光成年以後再沒別人敢這麼做。」歎息被慣壞了的臭丫頭婉兒不是一個好媽媽把孩子慣得性如烈火——冷秋再次歎息就像他母親一樣他也有一個寵溺孩子的母親。
帥望站在後花園前的一間房頂上從房頂可以看到躺在林間的一角紫衣。他怎麼說?「給我解藥我送你走。」還是「我要解藥。」冷惡會笑吧。
無聲地笑眼睛裡有一種傷痛的表情。
韋帥望對那種表情記憶深刻他懷疑那雙眼睛已經習慣那種表情了可能根本就不會有另外一種表情笑與哭始終只是那張臉那張臉上的眼睛已經被凍結在某一個固定的時刻某一個固定的傷痛裡從未改變過。
他不想面對如果他再一次面對他會送冷惡走他會與冷惡有對話他會瞭解這個人更多他會理解他同情他他會在下一次選擇時遲疑更久更久甚至不能做出選擇。
在不能做出選擇的情況下不得不做出選擇會讓他擁有與冷惡一樣的眼神。
無論是什麼樣的人生他總得堅強面對。
韋帥望敲敲自己的胸膛給自己打氣來鼓起勇氣來不能逃走。
遠遠地聽到秋園大門出巨大沉悶的聲音一聲尖銳的:「韋帥望!」
話說白逸兒向韓青報過消息轉身就到魔教人群裡抓了個領模樣的人那小頭目倒甚是英雄大義凜然地:「要殺就殺我什麼也不知道!」
逸兒客客氣氣地告訴他:「我叫白逸兒我找你們教主如果你什麼也不知道」逸兒微笑:「我就把你扒光了弄上床你猜你們教主知道後會怎麼樣?」
那位魔教中層當場一口血湧上來連鼻子帶嘴角地流下來:「不要……」他不怕死他怕他們教主。
白逸兒就這麼兵不血刃地得到正確消息教主大人肯定是來了教主大人肯定現在不在這裡至於教主大人在哪只有副教主知道。
白逸兒知道自己的功夫還對付不了冷先萬般無奈之下想起韋帥望的詭異表現他居然派她回去報信自己聲稱上山討救兵而且這臭小子對冷惡的行蹤一點也不熱心追問得非常不認真總之白逸兒或者沒有韋帥望想的多但是她對韋帥望非常的瞭解聽聲就知道韋帥望不對勁同平時不一樣所以她立刻做出英明的決定我去問韋帥望好了他一定知道他不知道他也得想辦法給我知道。
然後白逸兒在半山腰聽到爆炸聲她就直奔秋園來了在秋園門口遇到在門口急得打轉的桑成桑成道:「不知道裡面出了什麼事師父又吩咐不得隨便進秋園怎麼辦?」
白逸兒也不吭聲一腳把大門踢開厲聲:「韋帥望!」
帥望苦笑屋漏偏逢連夜雨桑成師兄逸兒師姐一個同我親爹有血海深仇一個色迷了心竅非生死相隨不可乖乖小白你千萬別這時候問我你情人的行蹤我說出來你們倆今兒在這兒就要成同命鴛鴦了。
帥望幾個起落與桑成白逸兒會合先笑桑成:「這麼大動靜你到現在才來大師兄真穩重啊。」
桑成不安地:「我早趕過來了可是裡面響了一聲之後就沒動靜了我敲門也沒人應我在門外急得不行。」左右看看這一地的屍體駭異:「這裡生了什麼?」
逸兒已按耐不住怒喝一聲:「冷惡呢?!」
帥望歎息一聲他在後面園子裡身負重傷就要死了你想知道?知道之後你先同你師兄大戰三百回合吧我可不會幫你。
桑成一驚:「是冷惡干的?他在哪兒?」一手已按劍。
小白倒不傻一看韋帥望的表情再看桑成的反應知道自己問錯了頓時沉默。
帥望道:「不知道我來時就已經這樣了。師爺受了重傷山下起了大火對了你來得正好師爺有事要派你跑一趟。你進去解釋下你為啥這麼晚才來。」
桑成的臉上頓時現出一片恐懼遲疑茫然嗚呼去對師爺解釋?
韋帥望一腳把房頂踹出個洞來向屋裡喊:「師爺桑成來了你不是要給冷幕送個信讓他帶人下去支援我師父。」不等回音已經一腳把桑成踹了下去。
可憐的桑成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我我聽到聲音就過來了可是可是……」
冷秋看著他有一剎那的動搖:派這小子去宰掉冷惡吧。
能殺掉冷惡真是一個太大的誘惑。
他相信韋帥望不會攔的韋帥望可以不對冷惡動手大家都能理解可是韋帥望如果出手救了冷惡他立刻就得離開冷家。韋帥望不會攔的只是如果那個叫白逸兒的小妖精拚命去救的話韋帥望也不會看著白逸兒與桑成兩敗俱傷的。
那個小傢伙信任他。讓他把桑成支走。冷秋微微一笑如果他不肯配合情形很像在韋帥望微笑著過來擁抱時給他一刀吧。
算了還是讓韋帥望保持天真吧韋帥望變成冷惡的路上唯一的牽絆就是他的天真了他還相信一些人的人性相信有些感情非常美好。
再說也只有韋帥望能從冷惡手裡得到解藥。
冷秋一笑:「拿筆來。」
桑成不安地送上紙筆看著他師爺笑了又笑他真是受寵若驚實際上是受驚比較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