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帥望把那東西從水裡撈出來拿在手裡看了又看。
帥望說:「這個很像但是我覺得有什麼不太一樣。」
冷良道:「晾乾試試。」
帥望問:「那碗裡是什麼?」
冷良道:「提純後的硫磺酸液。」
帥望道:「這東西真厲害棉布都燒成黑色要是人沾上——」嘖!可怕!
冷良道:「沾到身上不能用水洗這東西遇水熱一滴水飛進去都會炸飛那邊的白色罐子是鹽酸紅色的硝酸有個術士記載過鹽酸與硝酸液體混合可以銷金化銀然後還可以從液體裡把金銀提煉出來這當然是種騙術。不過那種液體確實可以把整個人化為烏有就是傳說中的化屍水不過得把整個人泡裡面往屍體上灑一點就能把整個人化成水那是胡扯。」
韋帥望咧咧嘴:「噁心!」
冷良哼一聲不比人心更噁心。那種液體把屍體扔進去立刻皮焦肉綻連血液都***然後屍體翻滾掙扎如同復活人油四濺噁心?呵呵那是你親爹最喜歡的處理屍體方式。我如果不想活著被扔進去就不能拒絕你親爹的要求。
冷良打個寒顫看看帥望如果我動了這個小傢伙冷惡那混蛋會生多大的氣?這個小東西在冷噁心裡有份量嗎?人心是種奇怪的東西即使當事人說那個人狗屁不值你真動了那個人他卻可能變成瘋狗所以還是不要試的好。
再說帥望真的把他當師父就算他真的收了個弟子也未必象帥望對他。當然韋帥望說話時總是你你我我在外面提到他也直呼其名可是韋帥望為他得罪冷秋在冷家沒有第二個人會做這種事他也有親人朋友他對親人朋友什麼樣親人朋友對他就什麼樣。冷良一生對人都冷冷地從不接近即使親生兒女的生死他也不放在心上內心深處也只有韋帥望的份量略微重一點他並不喜歡這種感情他只是把這份感情當做事實接受了而矣。
冷良伸手拍拍韋帥望的大頭:「你還是小孩兒不過你得快點長大了。」
帥望回頭看看他苦笑:「如果真的那樣我不如離開。」
冷良想了想:「那也是個辦法不過你真是一個能離開的人嗎?」
韋帥望道:「我寧可離開。」
冷良沉默過了一會兒:「離開到哪兒去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然後冷笑:「不想鬥可以屈膝低頭露出你最脆弱的地方表示臣服。」
韋帥望沉默良久:「早上出門時——」韋帥望笑了:「那個人前一天還被我掛在門外衝我大吼。現在已經不存了那種感覺那種感覺——」轉開頭他的嗓子已經變了聲音他只得停下來讓自己平靜讓自己偽裝的不在乎還能繼續裝下去半天才又說:「對你來說很可笑吧。」
冷良道:「像做了個噩夢卻沒法醒過來。」
帥望看他一眼:「是啊。」
冷良道:「第一次總是這樣會麻木的。」
韋帥望沉默良久:「以前都是不得已——」
冷良道:「這次你可以做別的選擇嗎?」
韋帥望道:「我永永遠遠不想參加這種無聊的爭鬥。」
冷良看著他:「你生在冷家沒有選擇。」
韋帥望怒道:「我對名利權勢不感興趣!」
冷良看著他半晌:「如果你真這麼軟弱連我也要輕視你了。」
韋帥望回身怒目:「為什麼?對權勢不感興趣就是軟弱嗎?我不能安安靜靜地過我想過的生活?」
冷良笑起來:「過你想過的生活?嗯真是真是多麼簡單多麼多麼平凡的願望韋帥望去走遍全世界去問問問問有沒有一個人過著自己想過的生活!」快笑出眼淚了:「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然後問:「韋帥望你的所謂自己想過的生活一定不包括受人欺凌為人蔑視吧?」
帥望慘白著臉沉默著。
冷良點點頭:「你當然知道什麼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總有一天會明白什麼是你想要的生活。生而為狼什麼才是你想要的生活?像你這麼任性的人不肯為他人控制你做不了順民也沒有人相信你是順民。」
韋帥望呆了許久緩緩諷刺:「同你聊天真讓人愉快。」
愉快?韋帥望如果放棄爭鬥如果做我這樣不夠強的人你能愉快嗎?如果你知道你保護不了任何人你能做的只是保護你自己所以你不敢愛不敢恨那真的能愉快嗎?
比痛徹心扉更不愉快的也許就是死亡吧。
如果任何你愛的人與物你都留不住你還能做什麼呢只有死亡死亡是可怕的死亡是仁慈的。
那麼你還要同我談愉快嗎?
帥望沉默了一會兒開始在屋子裡收集東西這個世界這樣煩惱可是也有許多有趣的事如果你堅持煩惱可以煩惱一百年堅持找有趣的事來做也可以做一百年。
冷良道:「這東西只能慢慢陰乾試爆要等明天了。」
帥望道:「再做幾個吧也許還有用。」帥望在冷良屋裡收集綢緞紗帳棉布繩子棉花木頭竹絲稻草萱紙毛筆當他拿起冷良的貉皮領子冷良終於忍不住:「夠了韋帥望!」
氣如果我也能開帳單給你爹我也放手隨你玩。
片刻韋帥望與冷良一起跑了出來站在院子裡嗆嗽流淚喘息帥望笑:「嘩真了不起那黃煙是什麼?」
冷良一邊咳嗽一邊暴怒:「混蛋!你倒底幹了什麼?」
韋帥望笑得:「讓我想想唉鹽酸加硝酸在做化屍水啊。」
冷良怒吼:「我捏死你!鹽酸加硝酸能冒出黃煙來?你一定動了別的!這東西能把我們炸死你這個蠢貨。」
韋帥望無辜地:「誰讓你總嚷嚷嚷得我心煩所以倒錯了。」
冷良兩手顫抖要拼盡全力才能控制扼死韋帥望的**他快要嚇瘋了。
韋帥望舉起手裡的棉布坐墊:「全虧了這玩意救命不然我這麼帥的臉就毀了。」
冷良繼續抖許久才哀叫:「韋帥望如果不是你——如果沒有條毛巾擋著你的腦漿都會被濺上的酸液煮熟!」
韋帥望眨著眼:「所以我有擋啊!」
冷良氣可是我沒擋啊!你個小王八蛋如果不是我轉身取東西你就害死我了!
韋帥望笑嘻嘻:「我下次小心下次小心。」過去打開窗子把屋子裡濃煙放出來冷良坐倒在地上一邊喘息一邊擦冷汗深覺讓韋帥望參與他的試驗對他實實在在是另外一種酷刑他要被嚇瘋了。
韋帥望沒人事般進屋繼續東摸摸西碰碰。
冷良雖然嚇得四肢無力可是想到讓韋帥望一個人在屋子裡後果是災難性他只得強撐著進屋結果看到韋帥望正在暖爐上烤他那條救命的布墊冷良頓時大驚失色嘴唇顫抖幾次才叫出來:「不不不不可——」
帥望回頭看冷良就在這一瞬間韋帥望手裡的棉布出一道白光化為烏有帥望「嘎」一聲隱隱覺得手裡一熱回過頭來手裡的東西不見了他張開雙手目瞪口呆布墊呢?哪去了?連粒灰都沒留下!魔術?
韋帥望瞪大眼睛看冷良冷良一邊抖一邊瞪韋帥望韋帥望問:「怎麼回事?」
冷良搖頭:「不知道!」然後大怒:「我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你這個白癡你要記得這裡製造的任何東西在沒證明它不會爆炸之前決不能拿到火上去烤你這隻豬!你這個白癡!」
韋帥望這輩子第一次被人罵豬以前人家都叫他猴子所以他深覺有趣咧嘴而笑:「哈我知道啊我只是不覺得弄濕了的布也好算冷良出品。好在這裡還有好多東西被那種怪水濺到我們都來試試。」
冷良哀叫:「韋小爺你饒了我的賤命吧!」
韋帥望點頭:「別怕別怕我滅火。然後咱們定個試驗方案如何?」
冷良深吸一口氣科學研究是需要犧牲精神的他必須勇敢謹慎認真並且容忍操作失誤如果你恪守前人的禁忌你永遠得不到前人沒得到的東西。冷良鼓勵自己:「鼓起勇氣來反正弄不出那配方來也是個死!」鼓起勇氣來同韋帥望站到一起儘管雙手顫抖韋帥望簡直就是定時炸彈而他不得不做的拆彈專家嗚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