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望一直沉默康慨倒笑了:「帥望你怪我沒誇你罵得好?」
韋帥望沉默一會兒:「你們在背後都那麼說我媽媽?」
康慨道:「沒有人敢說韋夫人。一個人如果有正常的智慧也一定明白韋大人並不是白癡如果他對一個女人終身不忘那個女子必有過人之處。」
帥望沉默一會兒:「終身不忘?」
康慨道:「是。」
帥望淡淡地:「在逼她自盡之後?」
康慨呆了一會兒:「你對過去的事知道多少?」
帥望道:「一個被丈夫深愛的女子會選擇自殺。」
康慨道:「我不知道以前的事我只知道韋大人對自己的妻子從未忘情。」
帥望輕輕笑一聲:「呵!」
康慨到這時才知道韋帥望對韋行的成見還真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這小傢伙乾脆直接指控韋行對他母親的死負有責任這件事康慨即不清楚也不想參與任何意見。
康慨看著帥望:「遙遠罵了你母親我很理解你的憤怒。」
帥望道:「不止是憤怒。」
康慨點頭:「她說的不是真的是罵人的話。雖然罵得很難聽。你呢你卻說了真話。所以她粗魯無禮你刻薄!」
帥望「霍」地站起來:「我?!」氣憤!
康慨道:「請坐韋少爺。說一個女人終生不會為愛人所愛說一個女人不男不女是個醜八怪尤其當你說的是真話的時候那是莫大傷害。你的氣憤不會影響你什麼你的真話卻會傷她一輩子。如果你罵遙遠是隻豬雖然也離真話不遠我不會說你刻薄。帥望一下就說中人家的短處你覺得很痛快?想想被你傷害的人我同遙遠這麼久可沒見她哭過。」
帥望瞪了康慨一會兒:「你對我要求太高了康慨我不是聖人人家侮辱我媽媽我還要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著想她搞不定她的生活是她的事同我無干。」
康慨問:「你覺得你是受欺負的小孩子?」
帥望沉默。
康慨道:「不管你是不是把韋大人當成父親他是你父親他把你當兒子他也許會打你罵你可是不管出了什麼事他不會殺你。如果有別的人打你罵你——」
康慨看著帥望:「他不會容忍!」
帥望沉默。
康慨道:「你剛才眼露殺機帥望你是想殺人嗎?你讓我害怕!因為如果你真的殺了遙遠我一點辦法也沒有韋大人也不會把你怎麼樣你當然少不了挨頓揍可是遙遠只會得到兩個字戰死。」
帥望看一眼康慨剛才挨那一記耳光一剎那兒他想的確實是:殺了她!
如果康慨不勸的話他會不會殺人?知道自己可以殺人不受處罰帥望殺人的**大減如果殺人不會受罰那就不是體現自己的氣節與維護尊嚴了帥望隱隱覺得如果真的那麼做有一點仗勢欺人的味道。
康慨道:「遙遠有點笨。她不明白她的身份我的身份都是下人是為韋大人做事的人韋帥望你是少主。不管別人怎麼看你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少主人你的喜惡能左右他人命運你的決定能斷人生死。所以你要寬待下人因為不管你做什麼我們只有受著。不管遙遠怎麼看自己與你的身份這是事實。」
帥望沉默。
康慨道:「如果你悲慼戚沉浸在自己的傷痛之中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會傷到別人。如果你只是個普通人你可以不理別人感受因為你理不理對別人沒有損失。可是你要知道你在冷家只是個普通人在這裡你是少主人不能因為有些白癡看不清你的身份你就也忘了這一點。」
康慨道:「別再去激怒遙遠!她會為難你雖然你不在乎可是讓韋大人看到遙遠會吃苦頭。她是瞎子你不能激怒她讓她落下懸崖。欺負比自己弱的人勝之不武。」
帥望有點悶悶的:「不她不是比我弱的人我才是小孩子!」
康慨道:「你保護過我保護過田際保護過李強的手下如果你只是個小孩子你當然不會這麼做也沒能力這麼做。所以帥望如果你討厭一個人假裝看不到他吧別因為自己的喜惡傷害他人。不要懲罰沒犯罪的人即使那是一個討厭的人愚蠢的人。」
韋帥望沉默一會兒:「康叔叔我不會做什麼不過你別要求太高我今年才十歲。」
康慨微笑抱抱帥望就得在你十歲時教你等你二十歲時已經晚了。同時也鬆一口氣只要韋帥望氣平了不追究遙遠沒能力把韋帥望怎麼樣只要天下太平等韋行回來再沒人敢起刺。
至於遙遠以後會怎麼樣?只希望她自求多福了。
帥望悲哀地苦笑他想回家他想回韓叔叔那兒他就想當個小孩子快意恩仇什麼都不用考慮。
康慨把帥望安撫好走時還不放心叫來趙鋼:「小心侍候如果遙遠或遙遠的手下來盡量別讓他們見到帥望如果見到了盡量別讓他們爭執如果他們動手拼你的命別讓他們碰到韋帥望如果外一碰到了——」康慨歎息:「緊緊抱住韋帥望沒讓他還手等我回來處理。」
康慨真想把帥望帶在身邊放到兜裡可是如果韋帥望在宮裡把王儲給揍了康慨就更吃不了兜著走了。
臨走之前康慨決定再觀察一下遙遠的情緒。
曉琳在外間屋看到康慨迎出來指指裡間屋:「不讓人進去好像是哭了出了什麼事?」
康慨苦笑掀簾子看到低頭駝背的遙遠淚流滿面雙手瑟瑟。
「遙遠!」
遙遠輕聲:「我知道你們都在笑我蠢不自量力。因為我長得不夠漂亮!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癡妄。」
康慨道:「罵一個小孩兒是野種他媽媽是妓女遙遠我真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
遙遠咬著牙:「她根本就是她所會的不過是唱曲賣笑。她不過是冷秋用來招待敵人朋友的一個妓女她甚至不愛他她甚至同別人生下孩子!她憑什麼連死了都不放過他她搾乾他的所有他的錢他的精力他的感情然後一死了之。這樣一個女人他卻念念不忘!」
康慨推開窗子向外看看:「遙遠如果你對韋大人已經失望別出聲默默離開吧別大聲罵他愛的人他雖然待你很好可不會允許你這樣侮辱他愛的人。」
遙遠咬著牙慢慢用手摀住臉她很痛很累很絕望。
她愛的那個人態度很明確不愛從沒愛過他愛的人已經死了他永不再愛。無論何時答案都是那麼明確那麼絕決那麼冷酷。即使她把自己的心挖出來韋大人也不會動容對於韋大人來說如果她乖乖地做事很好他點點頭如果不乖也沒什麼再找一個能幹的來頂替她。
她差在哪裡呢?她不知道。她是不漂亮難道一個女人不漂亮她的感情就不值錢嗎?做為一個女子她已經算是能幹才幹不計分忠貞不計分十年如一日的感情也不計分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一直這樣守候?那個魔鬼孩子說中了她的身份她只是為韋大人做事的人只是一個丫頭多年來她打理內務腰裡的鑰匙讓她產生一種錯覺其實她不過是個能幹的大丫頭如此而已。
康慨對遙遠說:「帥望只是個孩子別遷怒於他。侮辱他的母親打他耳光這是一個大人欺負孩子的極至了。希望你不要找他麻煩只要不再衝突我相信大家都願意忘了剛剛生過的事遙遠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吧!」
遙遠沒有動沒有出聲。
康慨寧願看到一個悲傷的遙遠悲傷比憤怒好憤怒是有破壞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