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糾纏
偌大的盛典，龐大的賭局，終於要落下帷幕了。站在擂台之上的兩人，出乎意料之外，卻又是在情理當中。
那無匹的氣勢此刻已經被凡舒完全收斂了起來，他安靜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最終一戰的來臨。
而他的對手，米羅也早已經到了擂台之上。他同樣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冷冷打量著凡舒。
兩人之間的恩怨，只能以其中的一方倒下作為終結了，沒有第三種可能。
鋪天蓋地的歡呼聲，眾多高手之間的矚目，都沒有影響到擂台之上的兩人。在他們眼中，天地間，彷彿只剩餘對手一人了。
隨著裁判手腕緩緩落下，兩人幾乎是同時大吼一聲，咆哮著衝向對方。
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擂台之上，連大氣都不敢透一聲。
就在全部人都把目光集中到這萬眾矚目的一戰之上時，明面上的失敗者卻已經偷偷的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游魚大步地走在普林斯學院存放重要物件的藏寶庫，而雪則低著頭顱，緊跟在他的身後，一語不。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她傾國傾城的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原本應該靚麗的雙目此刻卻一點色彩也沒有。
寶庫內不時有負責巡視和維護的人員進進出出，但彷彿都對兩人視而不見一樣，自顧自地幹著手中的工作。
游魚也不多理會他們，也不在那眾多的小房間內徘徊，逕直的走向了寶庫的最深處中去。
普林斯學院多年的收藏不可謂不豐富，光是用來容納珍稀物料和各種寶貝的房間便不下數十間。游魚對此不屑一顧，由此至終，他的目標便只有一個，其他的所謂寶物他根本就看不上眼。
在螺旋形的樓道走到盡頭以後，他的面前出現了一扇緊鎖的大門。他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微笑，自言自語道：「到了。」
手輕輕一揮，大門出沉悶的「咿呀」，緩緩開啟了。
沒有出乎游魚的意料之外，以學院院長為的八位長老安靜地坐在室內，而他們的身後，正供奉著一顆不起眼的淡藍色石頭。
「人類？不像。你的身上散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氣息……不管你是什麼人，還是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而你所覬覦的，也絕對不可能拿到手。滾出這個房間，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現在，馬上」
老院長語氣平靜，但卻帶著絕對不容反駁的意味。
「八個有著聖階力量等級的強者。普林斯學院果然是臥虎藏龍之地，這股力量放出來，能夠抗衡得了的勢力絕對不過三個。看來我也是沒有反抗的餘地了，因為你們隨便一個也不是我能夠匹敵得了的。可是，如果我還是要說不呢？」
聽了游魚的話，老院長臉色一點也沒有改變，只是輕輕的平舉起魔杖指著游魚，淡淡道：「勇氣可嘉，不過很愚蠢。不後悔？」
游魚微微一笑，說：「不後悔，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老院長聽了也不多話，信手一會，魔杖尖端便湧出了一條聲勢嚇人的火龍，正口就朝游魚咬了過去。
游魚臉色霎時變了。對著有著聖階力量的強者，他一點也不敢托大，直接就使用上了自己的魂之力。
「時之沙，輪迴。」
魂力順著他的劍尖激射向撲過來的火龍，迎面撞上了以後馬上轉化於無形。在半空之中張牙舞爪的火龍一下子便滯住了，然後一點一點地消散，花為一堆凌亂的火苗，最終消散在半空之中。
「魂之力……你也是個牧魂者？」老院長眼裡冒出一陣精光，再看游魚時眼中的漫不經心卻是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看似輕描淡寫便化解了老院長的攻擊，但是游魚臉色反而更加的凝重了，臉上滲出了細小的汗珠，看老院長時眼裡多出了幾分忌憚：「能在頂尖強者中佔據一席之位的，果然都非同凡響。光是這一下出手，便已經讓我十分的狼狽。儘管我已經盡量的高估你的實力了，但似乎仍然是太小看你了。」說到這裡，他忽然恢復了笑意，道：「雖然如此，我還是能夠拿到我想要的東西。」
「哦？這可就真是有趣了，我倒想看看你有什麼能耐從我們這群老不死的手中搶走這寶物。我明白的告訴，就算算上你的牧魂者之力，想要打敗老頭子我也是沒可能的。」老院長說著的同時，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游魚點了點頭，卻沒有一點要退讓的意思，同樣自信道：「這種事情我自己也知道是異想天開。不過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靠武力從你的手上拿到想要的東西，我依仗的，是別的東西。假如你知道了我身後的這位小姑娘就是傳說之中的『神眷者』以後，你還能抱有這種自信嗎？」
老院長色變，巋然不動的長老們也同時色變。
神眷者意味著什麼，有著豐富閱歷的他們當然知道了。
不給他們應對的任何機會，在游魚的示意之下，雪踏前了一步，開始詠唱起來了：「紛擾的游塵，迷惑的旅人，大地的怒吼，眾星的呼喚。邪惡的意念，混亂的重生，狂野的黑暗出現吧自在式：混沌領域。」
雪唸咒的時間比起以往任何的一次都要長，語調沉緩，老院長等強者有無數次的機會去阻止她，但是偏偏身體卻彷彿著了魔一樣，完全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雪把咒語念完。
地面之上忽然出現了一片灰濛濛的光華，莫可抗禦的威能，帶著八位聖階強者，一點一點地下陷進去。
直到他們的身形完全消失為止，八位身懷莫大神通的聖階強者，竟然連一丁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聖階強者，再強大也終歸是人。神眷者，再弱小，也繼承了小部分的神力。當人遇到神無可匹敵的威能時，唯一只能被動的接受了。
吞沒了老院長等人以後，灰濛濛的光華慢慢散去，室內歸於一片平靜，彷彿老院長等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即便是得到了神的眷顧，終究還是人而已。一次念誦這麼長的神語，過於龐大的神力不是雪所能駕馭得得了的，勉強的制服了八位聖階強者以後，她馬上虛脫地昏厥在地上。
雪已經很完美的達成了游魚預期中的效果，接下來也並沒有指望她能幹出更多的事情，她耗盡心力也在游魚的清理之中，游魚甚至連一眼都沒有再去理會他，逕自的把寶石拿到了手上。
把玩了一會湛藍寶石，游魚很快便覺得索然無味了，無趣地把湛藍和星隕丟放在一起，自言自語又仿似對其他人說道：「寶石是拿到手了。少了這幾個礙事的老傢伙，接下來辦事也容易得多。一箭雙鵰，不過不失吧，可惜了，隱伏起來的大雕還是沒能引出來。」
說到這裡，他抬起頭來，看向了身後不起眼的屋角處，用滿是玩味的語氣道：「在進入這房間之前，我還一直都在猜測著，你會在什麼時候才會動手？只是我失望了，想不到你竟然由頭到尾都充當一個旁觀者，這可一點也不像你啊。」
一陣扭曲的空氣波動以後，本來空無一人的屋角處赫然出現了一條人影，藉著寶庫牆壁上的微弱燈火，映照出來的正是流水蒼白而英俊的臉龐。
「星隕，湛藍都已經落到了我的手上了，你還沒有要動手搶的打算嗎？無論於哪個方面來說，你都沒有理由讓我舒坦地把光明神的遺產拿到手……」
游魚一邊說一邊留意著流水面部表情變化以及情緒的波動。遺憾的時，流水除了保持陰著一張臉以外，始終都是面無表情。
游魚本來還待說什麼，但是流水卻已經不耐煩地開口打斷他了：「想幹什麼就幹好了，我一點也沒有要阻止你的意思。即使你用那小姑娘的特殊能力把老頭們都轉移到另外一個空間去，但絕對拖延不了多少的時間，聖階強者，可是已經掌握了時間和空間的規則，回歸這裡也只是遲早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你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
「這麼說來，你還是不打算動手？」游魚瞇起了眼睛，盯著流水看了好一會兒，實在端偽不出什麼，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你在打的什麼鬼主意，不過我不認為你會袖手旁觀就是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會甘善罷休，因此早已經替你準備了合適的對手了。」
一條高大的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流水的身後，鼓起拳勁，猛地擊打在流水的身上。
流水巋然不動，任由拳勁抽打在身上。
流水淡淡的身影在拳勁的衝擊之下，隨風而散，然而下一個瞬間便重新集結在倉庫的另外一個角落。
動襲擊的正是之前和流水交手過的加裡斯。這突然地襲擊落空了，他一點也不驚訝，反而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眼裡更是流露出了不加掩飾的興奮和滿意，點點頭道：「看來你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那我便可以放心的出盡全力揍你了。」
「用肌肉思考的白癡，到最後也只會淪落到被人當槍使的境地而已。」流水不屑地笑說道，卻由始至終都不拿正眼去看加裡斯一眼。
加裡斯聽了流水的話以後，微微一愣。這句說到心坎裡的話觸動起了他的一絲殺機，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游魚，現他還是一副理所當然高高在上的樣子，心裡隱伏的殺意慢慢飆升，但很快的他便壓了下去。
（這傢伙還有一點點用，再稍微忍耐一下吧。）
流水的挑撥和加裡斯粗糙的臉譜演技游魚自然聽在耳裡看在眼裡，但卻有種視而不見的味道，對流水淡淡道：「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一定會礙手礙腳。不過你已經沒機會了，有加裡斯在，你根本就抽不出空暇時間來礙事。你就好好陪他玩一下吧。」
說罷，身邊泛起了一陣淡淡的星屑，在星屑中身形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流水也沒有要去追趕的意思，空洞洞的眼神停留在加裡斯的身上，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待游魚消失了以後，加裡斯看向流水的眼神卻不知道怎麼的，變得有些猶豫了。
「你也在想，游魚是不是故意把你支使開來，好讓他自己一個人把寶藏拿到手吧？」流水漫不經心道。對於游魚的離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擺出的也不知道是在意料之中還是完全無所謂的姿態。
「與你無關。你該考慮的是你能不能從這裡逃出去。」加裡斯冷笑道。
「你想殺我？」流水看向加裡斯的眼神充滿了玩味，隨即輕輕搖了搖頭，說：「不，你根本就沒有這個打算。你是很想和我分出勝負沒錯，不過比起你的野心，這根本就微不足道。你是一個戰鬥狂，但更是一個野心家。我有說錯嗎？」
加裡斯捏了捏拳頭，用略帶威脅的口吻道：「如果你足夠聰明的話，就應該閉起嘴來。你知道得太多了，這反而會真正勾起我對你的殺心。」
「你有足夠的實力，可是卻欠缺相應的智慧。在那傢伙面前你只有一條路，那便是靠著絕對的實力去抵消他的全部算計。我的實力你心裡有素，不付出沉重的代價，你是別妄想能夠贏得了我。全力一戰以後，就算你僥倖能夠獲勝，你還能剩下多少力量？一半？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反正不管如何，你是再也沒有能力去阻止他的了。這絕對不是你所希望的，我有說錯嗎？」
加裡斯臉色數變，再看流水的目光時，眼裡多出了幾分難以名狀的謹慎。流水的力量雖然很強，但加裡斯忌憚的，確實此刻他表現出來的另外一種東西，一種和游魚身上表現出來的一樣的東西。
流水見預期中的效果出來了，不給加裡斯喘息的機會，乘勝追擊道：「我來替你回答吧。完全正確你此刻在想的，就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和我達成共識」
加裡斯臉色滯了一下，轉而哈哈大笑起來了：「說得很好，我就是這樣想沒錯。這是個雙贏的提議，既然你已經推論出來了，倒也省去了我不少的功夫。和我合作吧，寶藏我可以分你一半。」
「我拒絕。」流水毫不猶豫地搖搖頭，說：「我一向不和是敵非友的人談什麼合作。」
「那麼，你是要拒絕我的好意了？」加裡斯眼裡隱藏起來的凶光驟現，打定主意如果流水不答應，就要以雷霆之勢用最小的損失收拾掉流水。
流水笑了笑，再次搖頭：「短線交集和長期合作，這是兩碼事。我的提議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干。在這個前提之下，我不介意幫你一把，替你做馬前卒試探一下游魚的虛實。當然，我是不會和你講什麼合作道義之類的。而你，在你認為合適的時候也可以隨時出手幹掉我，就是這麼簡單。」
「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加裡斯狐疑道。比起自己早就已經想好的說辭，流水直白的提議顯然更對他的胃口。只是對於這等好事，他還是抱有一定的懷疑心理。
流水早也想到加裡斯沒有那麼輕易就點頭，對此他也不在意：「只要對雙方都有利，我稍微吃點小虧又如何？我一向以誠待人。你不用急著表態，我先動手，如何？」
思前想後怎麼也沒有漏洞以後，加裡斯終於點下頭來，道：「只要你先動手，我就信你。」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