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前,幾乎所有國家都已經把腦死亡當作是判定一個人是否死亡的主要鑒定標準,畢竟很多科技和設備可以維持一個人的心跳和呼吸,哪怕這個人永遠也無法甦醒過來。enxuemi。所以,從理論上來講,腦死亡比心臟死亡更科學,也更可靠。
如果此時公孫澤是清醒的,他會清楚的告訴眾人,1968年,美國哈佛醫學院正式提出了把「腦功能不可逆性喪失」作為新的死亡標準,並制定了世界上第一個腦死亡診斷標準。
同年,世界衛生組織也把作出了上述規定。隨後各個國家也相繼把腦死亡概念當作執行標準,並廣為人們所接受。
但是……。
人類對自身的瞭解還是不夠多,即使被判定腦死亡的人也經常會出現重新恢復自主生理機能和意識的生命奇跡。也正是因為如此,很多國家還是無法放棄傳統的判定死亡標準,比如說自主呼吸停止、心臟停止跳動、瞳孔放大等等。腦死亡也不是絕對的。
當然了,腦死亡在正常情況下還是作為臨床主要依據,畢竟死而復生的事情不可能總生,否則那就不叫奇跡了。
腦電波消失就意味著這個人處於腦死亡的狀態,以後會不會生奇跡先不說,起碼絕大多數人、不,可以肯定的說,所有腦死亡的人都應該和健康的人不一樣才對,可偏偏公孫澤的其它生命跡象又無比正常,所以梅茹他們才認為這違背了醫學常識。
鬧了半天,這幫人連公孫現在是死是活都沒搞清楚。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兒。」眾人都在迷糊的時候,梅茹又開口了。
「基因修復液的消耗度太快太多了,按說公孫現在的情況,除了沒有意識,其它生理機能都是正常的,應該不需要消耗修復液才對,可儀器顯示,他這幾天消耗的修復液和營養液足足出了正常的幾十倍!就是喝也喝不了這麼多啊!」
「你們應該都知道,腦力勞動比體力勞動更耗費能量,儀器也顯示了,幾乎所有被吸收的能量都轉移到了公孫的中樞神經,我原以為這是為了修復他的腦細胞和神經組織,可事實上他卻沒有腦電波活動信號。」
「我現在就想知道,這麼多營養液和修復液都被他消耗到哪兒去了?」梅茹一臉鬱悶的看著呆若木雞的公孫澤。
這又是一個無法解釋的事情,人體當然需要各種營養物質支持,但出正常的吸收並不會使人生本質上的變化,多餘的能量只會被排泄出來浪費掉。而此時的公孫澤就如同一個無底洞一般,持續不斷的吸收著大量營養,雖然知道都被他給消耗了,卻不知用在何處。
眾人都有些無語。
「營養液和修復液夠用吧?」老馬有些擔心。
梅茹皺著眉頭回答道:「暫時還夠,我讓人回實驗室繼續調配了,不過如果公孫的情況再這麼繼續下去,我估摸著只能堅持一個月,畢竟有很多成分都需要時間生產調製,營養液還好說,修復液可不行。」
「也就是說我們頂多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來救公孫了?」許如清瞇著眼睛問到。
梅茹和幾個醫護兵互相瞅了瞅,一起點點頭。
「ok,從現在起,你們24小時進行救治……或研究,公孫就交給你們了,需要什麼直接找我。」許如清沒說一定要救活的話,那是不想給梅茹等人壓力,但是他們都明白公孫澤對委員會的重要性,當然要全力以赴。
「其實有個辦法可以試一試,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把公孫救醒,但最低限度可以檢查出他目前的狀態,不過這事有點危險性。」梅茹最後說道。
會議室裡,幾個主要領導都在場,最近生了很多事情,他們需要交換意見。
北海行營已經完全被委員會掌控起來,雖然貝加爾湖的湖水有氾濫的趨勢,好在基地還可以居住,而俄國人那個地下實驗基地也被暫時封存起來。
不管黑子實驗以後是否繼續進行,先那裡的輻射就是一大危害,經調查也證實了北海的白鳥之死就是輻射造成的。
東北行營基本正常,除了暴雨頻繁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能覺察出輕微的地震,不過沒什麼破壞力。
鹽場和潛艇基地都遭受到不小的損失,也犧牲了幾名工人,萬幸的是三艘核潛艇安然無恙,他們及時現了海嘯,立即坐沉到海底躲避起來。
神魔島的變化讓大寶和老馬異常驚訝,那個孤島對監獄五人組來說都有著特別意義。公孫澤的龍鱗匕和原子槍就是在那獲得的,而東北基地最初能夠抵禦獸潮和基地聯盟的吞併,其中的激光槍和其它軍用物資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還有,那裡還是神手王和魔醫公孫小刀的長眠之所。
公孫澤和大寶的歐洲之行還算圓滿,雖然最後公孫澤生了意外,但變異人的能量來源被徹底破壞,就算敵人也研製出了裝甲,但對委員會來說不具備什麼威脅,暫時可以忽略。
海市蜃樓裡出現的航空母艦,也無所謂了,三艘核動力潛艇也不是擺設。
至於那個跟委員會對抗的倖存者組織,可能因為公孫澤把他們的腦全都幹掉了,因此現在已經成了一盤散沙,加上大寶和華哥下手無情,多數中堅分子都被消滅,餘下的也被西南行營給收編了。
據俘虜交代,因為幾個宗教領袖出身各有不同,所以這是一個集佛教、道教和藏傳佛教為一體的組織。他們雖然打著奴隸制的旗號,但其實並沒怎麼剝削壓迫老百姓,可對方為什麼如此敵視委員會?誰也搞不明白。
幾個腦的屍體也早就被送到了東北行營,許如清仔細研究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這四個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公孫澤以一對四還能跟對方打成這種結果,這已經很難得了。
但是關於他們的來歷還是沒有任何頭緒,也許公孫澤會知道一些,可他現在的樣子簡直就像是一具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軀殼,能不能救醒都還很難說,一想到這個,眾人又都難過起來。
「我不懂醫,但是我相信公孫絕對不是個短命的人,小茹的實驗雖然有一定危險性,不過我對她有信心。另外公孫曾經告訴過我,那個公孫小刀給他用思維傳輸機時也同樣十分危險,他不也挺過來了嗎?」許如清此時是最冷靜的人,她的話也許是自我安慰,也許是直覺,但她始終沒有喪失希望。
眾人默默的點點頭,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會放棄。
第二天,西南行營的車隊來到了東北行營,許如清等人十分重視,因為其中還有一個老人據說知道不少內幕,甚至連那幾個神秘宗教領袖的情況都很瞭解。
這是一個沒有雙腿的老人,眉毛鬍子既白又長,神態很慈祥,也很善談,這一路上就沒少跟人聊天,總是問這問那的,看起來很開心。
許如清親自接待了他,她很想知道那四個高手是什麼來路。
「閨女,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們是什麼人,只不過我曾經無意中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幾句談話,好像他們以前都是什麼組織的人,呵呵,這年紀大了忘性也大,你讓我好好想想。」
老人的話讓許如清和其他人心裡一驚。
組織?如果說對委員會威脅程度最大的組織那不就是新世紀嗎?難道說那幾個高手都是新世紀的人?嗯,有這個可能,像這種高手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冒出來好幾個,而他們又對委員會有著莫名其妙的敵意,是怕委員會現他們的底細吧?
不過下一刻,老人的話就讓許如清他們如遭雷擊。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老道曾經說過,他們以前的組織叫強強聯盟。」
「噗。」路天一口水全都噴了出來。
老馬剛點著的煙掉在地上,張著嘴在愣。
大寶好像沒聽清楚,歪著脖子、皺著眉頭。
許如清呆呆的看著老人,一隻手不自然的緊緊攥住李正勇的胳膊,好像老公李正勇跟她有仇似的,手指甲都掐進肉裡了,她也渾然不覺。
夜已經很深了,搶救室和旁邊醫護所的燈光依然亮著,裡面的人都在緊張的進行著實驗,時間拖的越久,公孫校長就越危險,他們在和死神賽跑。
大頭老老實實的趴在營養槽旁邊,自從主人回來後它就一直沒離開過,誰也無法讓它離開主人半步。
不過今晚大頭不是孤單的,狼孩龍生在陪著它。
說起來龍生和大頭還曾經很是不對付呢,一個野性未除盡,一個對狼這個本家有著嚴重的警覺性,所以只要他們倆在一起,經常是你瞪我一眼,我衝你一呲牙,態度很是不友善,哪怕是公孫澤親自進行調和也沒多大作用。
可如今的情況很微妙,龍生和大頭都對公孫澤有著不同尋常的感情,這一人一狗居然因為公孫澤出了意外而緩和了彼此的敵視,同處一個房間內也沒打的不可開交。
當然了,他們之間也沒什麼交流。
龍生好動,不停在營養槽周圍走來走去,嘴裡好像還在叨咕著什麼,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他在和公孫澤聊天呢,畢竟公孫澤睜著眼睛坐在那裡,怎麼看怎麼像是個正常人。
而大頭則不同,它不會腦電波聚能,但是它很聰明,它知道主人會利用這種方式跟自己溝通,所以一直在靜靜的等待,等待主人像往常一樣給自己個信號,然後它會屁顛屁顛的去執行。
這種等待足足快有十天了,主人還是沒有絲毫動靜,不過大頭可不會放棄,因為它已經有所察覺,主人好像離它越來越近了。
不是身體上的距離,而是思想上的交流。
公孫澤現在的狀態很奇妙,或者說他的腦神經電波正在經歷一些奇妙的事情。
他確實曾經昏迷了過去,但是不久後他就醒了過來,只不過其他人不清楚,而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的身體到底生了什麼。
先是耀眼的白光,然後就是無盡的黑暗,可黑暗盡頭好像還有點點繁星,讓公孫澤有種錯覺,他好像來到了宇宙的深處、世界的盡頭。
高旋轉的風暴帶動著他的身體在向某處行進,可是他卻駭然現,自己居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身軀,只能是被動的被帶著往前走,而周圍的景物變幻又快的異常,時不時的還有一些光點通過自己的身體,麻麻的,倒是很舒服。
這是哪兒?
我是死了還是活著?
公孫澤拚命的喊叫,可是卻不出一絲聲音。
眼前突然一亮,兩道繽紛奪目的光暈宛如彩虹一般,各自圍成一個弧線,然後在遠處連接到一起,中間隱隱的還有個藍色球狀物體,好像在轉動,又好像是靜止的,看起來讓公孫澤覺得很是眼熟。
風暴好像突然減弱了許多,公孫澤頭下腳上猛然下墜,直直的向那個藍色的球狀物體衝了過去。
穿過了彩色的光暈,迎面是一團團面積大,好像把整個球狀物體都給包圍起來的厚厚的雲朵,又或者是其它什麼東西,反正公孫澤現在也認命了。
他明白,一個人在臨死之前很可能會生很多錯覺,往往都和自身生前的經歷有關,或是回憶,或是聯想,或是……妄想,總之,現在的自己絕對不正常,因為正常人是不會有如此清晰而又脫離現實的感覺和視覺。
對不起老婆們!對不起許姐、老馬哥、寶哥、路哥,對不起大家,是我沒用,我還是沒堅持下來,我也不想這樣的。
還有小丫、還有大頭……。
公孫澤心裡一痛,卻冷不丁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奇怪的房子裡,而這所房子看起來也很眼熟,偏偏一時半會兒的又想不起來這是那兒。
直到房門打開,走進來三個人,公孫澤這才明白過來,這就是當年審訊他的地方,也就是說他在臨死前回憶到了這段印象深刻的經歷。
該死的!人都死了還回憶這些幹嘛?公孫澤憤憤的扭動著身軀,他實在是不想重新經歷那些事情,當時的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要不是當時有了冷凍倉技術,恐怕自己早就吃槍子兒了吧?
唉,不管怎麼說,自己這幾年也算是白撿回來的,而且又娶了老婆,還倆老婆吶,連孩子都有了,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思想生了波動,場景隨即也跟著生了變化。
公孫澤眼前一黑,又換了個環境,周圍一陣陣冷空氣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隨即他就現,這裡也是他熟悉的地方,冷凍倉嘛。
難道要再重新經歷過一遍這些年的事情?然後才會人死燈滅?意識消散?是不是每個人死後都是這樣的啊?
嗯,看來是這樣了,這不,寶哥和許姐他們出現了,那時候鬼狐還沒死吶,對了,王大哥哪去了?還有那個日本人,叫啥來著,小林什麼的。
呃?自己還有心情關心這些?難道說死亡對自身來說沒有悲傷?悲傷是活人的專利?可為什麼自己剛才有心痛的感覺?還有……還有王大哥為什麼要衝我笑?!
對了,好像少點什麼。
不對頭!既然是自己臨死前的回憶,那就應該是完整的,這副場景應該是當初我們剛從冷凍倉裡出來時的情景,那麼,問題來了,我在哪兒?
一個身影漸漸的在公孫澤面前出現。
還是這個沒有月亮的深夜,一個矮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公孫澤的住所周圍。
在夜幕的掩護下,靈巧的身影沒被任何人現。
這是誰?他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