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什麼人?」
「具體身份不清楚,我只看到四個老頭,其中有一個好像是道士,還有兩個光著頭,看衣著打扮差不多是和尚。enxuemi。」
「你看到公孫腿上的傷了嗎?」
「看到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少林的螳螂爪。」
「應該?」
「就是,肯定是,百分之一百是!」
沉默。
「這真是他媽的可笑,隨隨便便的一座山,隨隨便便的一座廟,居然就隨隨便便的跑出來幾個少林寺和尚?你知道那螳螂爪得練多少年才能大成嗎?一甲子!六十年!公孫腿上的爪傷入骨足有四分,再稍微多一點,他立馬就是個殘廢的下場!為什麼?為什麼不讓公孫穿上裝甲?為什麼要讓他單獨行動?你們是不是覺得龍戰士已經天下無敵了?啊!」
再次沉默,此時沒人敢跟暴跳如雷的許如清頂嘴。
「對方的屍體呢?」良久,許如清又問到,大寶乖乖的站在她面前接受教訓。
「隨後就運回來。」小九也耷拉著腦袋陪著寶哥,他倆和公孫澤一起行動,結果現在公孫大哥危在旦夕,即便許如清不火,他們也是懊悔萬分。
大寶小心的看了一眼許姐,他明白許姐為什麼火氣這麼大,如果單純只是技不如人,他們都可以接受,打不過人家說什麼都沒用。但這次公孫澤受傷則不同,理論上完全是可以避免的,說到底還是輕敵導致的,不光是僱傭兵忌諱這一點,就連最普通的士兵都明白這個道理,可偏偏公孫澤這個委員會第一高手就吃了這麼個大虧。
其實大寶還是有功勞的,他的反應度特別快,一現公孫澤是中毒就立即用最快的度把他送回西南行營,不過西南行營也是束手無策,他又當機立斷,決定把公孫澤給送回東北行營,甚至連蜂鳥戰機都被他強行改裝了,這才以最快的度趕了回來,可以說如果沒有大寶的決斷,搞不好現在公孫澤已經沒救了。
「這年月居然還會有少林寺的高手?太扯淡了!這、這簡直比出現恐龍還要過分!」路天在一旁了句牢騷。
「我們……我們從歐洲回來的路上還碰到了劍齒虎呢。」大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啊?!
「還有什麼海市蜃樓,我們看到很多軍艦,寶哥說還有航空母艦。」小九的話又激起了眾人的驚呼,就連許如清都被吸引過去。航空母艦?這個消息太驚人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公孫澤正靜靜的躺在營養液裡,心臟部位幾根導線連著旁邊的起搏器,嘴裡還塞著輔助呼吸器,不知名的神經毒素完全癱瘓了他的生理機能,要不是他經過強化的體質異於常人,他早就嗝屁了。
有了基因修復裝置,表面上公孫澤好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要不是一張黑臉看起來很是嚇人,此時的他就如同睡著了一樣。
兩個小婕眼淚含眼圈的看著泡在池子裡的老公,老公是委員會最高明的醫生,但輪到他自己中招卻無計可施,那些醫護兵都拿這種奇怪的神經毒素沒辦法,許如清得知這個消息後已經通知北海行營的梅茹,她對基因修復最有經驗。
老馬和梅茹等人用最快的度趕了回來,同行的還有杜邦和沙科夫斯基。
「別哭丫頭們,公孫沒事。」梅茹先是安慰了一下兩個小婕,就連木乃伊病毒的攜帶者她都有辦法維持著幾十年的生命,她對救活公孫澤還是很有信心的。不過兩個小婕在沒看到老公恢復健康之前什麼好話也聽不進去,大頭也是不肯離開營養槽半步。
唉,還是想辦法把這個臭小子給弄醒吧。
「當時的情況如何?」梅茹問的很細,中毒的過程和毒時間也很重要。
「我們都不在場,不過據我判斷,公孫在中毒之後並沒有馬上失去知覺,喏,他肩頭的傷口明顯處理過,龍鱗匕的刀尖也沾有一絲血跡,好像公孫當時是用龍鱗匕把暗器給挑出來的,然後他很可能又跟敵人交過手,才造成毒性蔓延到全身。」大寶的分析很接近事實。
「動物性神經毒素,具體是什麼動物還不能最後確定,我們估計是蛇類,高將軍在現場現的那個動物牙齒製成的暗器也證明了這一點,應該是某種變異毒蛇的牙齒。」旁邊一名戰士也介紹著他們研究的結果。
梅茹看著分析報告,搖搖頭,好像不贊成他們的論斷,眾人都有些不解。
「你們可能不清楚,公孫和我們注射的強化劑都不一樣,那是公孫小刀精心配製的,我看過他的配方,雖然在某些單體強化效果上不如吳浩天的,但其它方面卻更加完善,其中就包括壓制體內的不明毒素。而且公孫的強化適應度是迄今為止我所知道最高的人,幾乎接近百分之百,別看只比我們多了幾個百分點,單這幾個百分點就決定了他機體免疫能力和自愈能力遠遠強於我們。」
「還有,如果這種神經毒素真的是變異後的產物,如果公孫澤的強化體質真的抵禦不了這種毒素,那麼只可能有一種結果——當場死亡,而絕不可能還會堅持到現在,這太奇怪了。」
眾人有些迷惑,按照梅茹的說法,公孫澤中了毒只會有兩種結局,一個是絲毫不怕這種神經毒素,而另一個就只能是悲劇了。
許如清卻醒悟過來,當即喊道:「我明白了,是混毒!」
大寶也是一拍大腿嚷道:「我早該想到的!」
這次輪到梅茹不懂了,啥叫混毒?她是科學家,不是江湖人士。
「要是小鬼還在就好了……,他對毒性最瞭解。」許如清先是感歎了一下,她的親弟弟鬼狐是這方面的行家,可惜死在幾個雜碎手裡。「簡單的說,混毒就是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毒性摻和在一起,可能毒性不如單一的猛烈,但救治起來卻格外麻煩。」
何止是麻煩啊,公孫澤後來的情況簡直快讓所有人瘋了。
經過化驗,公孫澤體內確實存在著兩種以上的有害物質,但經過梅茹仔細檢查分析,公孫澤的機體修復能力並沒有喪失,而且始終在和體內的不明毒素做鬥爭,臉上的黑氣越來越淡,情況也越來越好。
當然了,這是在心臟起搏器和呼吸器的幫助下,否則單是缺氧就會使公孫澤斃命,另外梅茹的基因修復液也起了很重要的促進作用。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公孫就能醒過來,他體內的毒素已經被控制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含量了。」已經整整過去一個多星期了,某日下午,梅茹信誓旦旦的對兩個小婕和眾人說道。
大周妹妹激動的抱著梅茹的胳膊直點頭,而小周妹妹則啪的親了梅茹一口,臉上終於流露出多日不見的微笑,但眼淚卻止不住的直往下掉。
「醒了!醒了!公孫醒了!」
當晚,隨著許如清一聲歡呼,搶救室裡頓時沸騰起來,幾個最親近的人始終堅持守在公孫澤的營養槽附近,梅茹確實沒令他們失望,公孫澤確實醒了,穿著個小褲頭,甚至在兩名醫護兵的幫助下已經在池子裡坐了起來。
「公孫!你小子可算是醒了!」老馬興奮的差點想上前給公孫澤一巴掌。
大寶摟著兩個老婆開心的放聲大笑。
路天的一顆心也終於落到肚子裡,既是為公孫澤高興,也是替他媳婦著想。他媳婦就快生了,沒有公孫澤這個委員會最好的醫生坐鎮,他心裡還真是有些七上八下的,雖然公孫一再說他是腦科專家,不是婦科專業,可不知怎麼,只要有他在就是更放心一些。
許如清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已經失去了一個弟弟,她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兩個小婕一左一右的握住老公的手,喜極而泣。平時她們倆在人前總是非常注意影響,畢竟作為領導人帶頭破壞一夫一妻制屬實有些不像話,可現在什麼也顧不上了,一聲聲老公喊著,恨不得立即撲到老公懷裡。
梅茹替兩個小婕抱著孩子,心情大好,逗著小丫說道:「小丫,你爹醒了,一會讓他給你洗尿布哦。」
其他人更不用多說什麼。
公孫澤在小九和小風等年輕人眼裡可不僅僅是第一高手,他還是眾青年的良師益友,又是校長,又是大哥,更是他們的偶像。
而對孟遠山和趙剛等人來說,公孫澤的甦醒同樣意義重大,哪怕現在梅茹已經成為老馬的妻子,哪怕許如清等人已經徹底和他們融為一體,哪怕是基因戰士都聽命於委員會,在他們心目當中,最最值得信任的人還是公孫澤。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大頭的反常。
監獄五人組在彼此還沒熟悉、還沒結下兄弟姐妹的情誼之前,只有大頭跟公孫澤相處最久,再加上公孫澤的腦電波聚能也是在大頭身上有所突破,因此很多人都不清楚這一人一狗之間有著難以形容的默契,尤其是在玄妙無比的精神領域,可以說沒有一個人比大頭更瞭解更熟悉公孫澤,就連兩個小婕也不例外。
氣味兒沒錯,這肯定是主人!
可是,主人為什麼沒有反應呢?難道他覺察不到大頭在旁邊麼?大頭和你說話了啊,你別不理大頭啊!
大頭兩隻爪子死死的抓住營養槽的邊沿狂叫著,聲音充滿了焦急和暴躁,眾人正處在興奮狀態中,都沒當回事。主人甦醒了,大頭這也是開心的吧?
哇的一聲,梅茹懷裡的小丫也開始配合大頭了,很快就哭得聲嘶力竭,聲勢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她小小年紀當然不知道生了什麼,但是她和大頭一樣,單純的心總是最容易現事物的本質。
「公孫大哥他……流口水了。」
還有一個人很清醒,狼孩龍生。
不是說狼孩不關心公孫澤,對於這個把他從變異狼群中解救出來的人,龍生一直都很有好感,更何況很多時候,公孫澤也親自負責教導感化他,畢竟腦電波聚能在這方面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
龍生的話音不大,但眾人卻聽的一清二楚,他們終於現有些不對勁了。
公孫澤面無表情的坐在營養槽裡,眼神好像是在看著眾人,可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其實他的視線並沒有鎖定任何人,只是漫無目地的四散著,視而不見。而且龍生說的沒錯,他的嘴角處一絲晶瑩的唾液正慢慢往下垂落。
眾人大驚!
「澤哥!你別嚇我啊!」
「老公!老公!你說話啊老公!」
兩個小婕一愣一呆,隨即明白過來,之前的好心情瞬間墮入深淵。
其他人面面相窺,不明所以,剛才還喧鬧的搶救室頓時沉寂下來。
梅茹把孩子扔給老馬,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先是檢查生命指標等儀器的工作狀態,隨即又沉著臉給公孫澤做了幾次神經反射實驗,最後緩緩的站起身,神情無比凝重。
「小茹,公孫這是怎麼了?」此時的許如清反倒冷靜下來,公孫沒死,也確實甦醒了過來,這是可以肯定的,至於又生了什麼意外……,沒關係,只要人沒死就可以,一切都有挽救的機會。
「我是真糊塗了,」梅茹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跳正常、呼吸正常,也沒有新陳代謝紊亂的跡象,神經毒素也徹底消失了,他應該已經完全好了啊!怎麼會這樣?」
老馬小心翼翼、笨拙無比的抱著公孫澤家的小祖宗問道:「那公孫流口水是怎麼回事?這怎麼和老年癡呆症很像啊!」
一名醫護兵也再次檢查完公孫澤的各項生命指標,在一旁回答道:「其實流口水不一定就是癡呆症引起的,口腔疾病、唾液增多都會造成流口水,甚至大多數的外界刺激也會使人體感覺器官做出反應,流口水只是一種正常生理現象。不過公孫校長他現在的情況……確實有點像癡呆症。」
這名戰士有啥說啥,但最終還是一句廢話。
「好了好了,其他人都出去吧,讓專業人士來解決。」許如清開始清場了,梅茹的表情讓她有種擔心。而且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剛才梅茹做了幾次神經反射實驗,公孫澤絲毫沒有反應,宛如一個活死人!
眾人帶著失望一一離開了搶救室,大寶和小九他們原先還打算等公孫澤醒過來開個慶祝會呢,這下全都泡湯了。
搶救室裡只剩下幾個最親近也最有資格知道內幕的人,就連兩個小婕也被許如清給打暈過去,然後讓人給抬走了。她們倆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就沒怎麼合過眼,早就有些堅持不住了,老公雖然醒了,卻如同一個傻子,這個打擊太大,許如清怕她們傷到身子,只能採取些非常手段。
不過大頭卻留了下來,誰也趕不走。它也不再狂叫了,只是偶爾的嗚咽幾聲,這讓許如清和老馬他們十分心酸,他們都清楚大頭和公孫澤之間的感情。
「說吧小茹,公孫到底什麼情況?」許如清看了看眾人,再次問到。
梅茹緊皺著眉頭說道:「我畢竟不是學醫的,起碼公孫現在這種情況我就從沒聽說過,也有些解釋不通。」
其他醫護兵也是頻頻點頭,他們的醫學專業知識和經驗比梅茹還要豐富。
「梅教授說的沒錯,校長現在的狀態很不可思議。」一名女醫護兵解釋道,許如清衝她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清楚。
「人的所有活動,包括思維活動都是由神經系統來完成的,神經系統調節和控制其它系統共同活動,使人的機體完整而統一,這是常識。校長他醒了,就代表他的機體已經恢復了正常,否則他就會繼續昏迷下去,這是毫無疑問的,畢竟他是自己甦醒的,而不是被外界刺激醒的,而且在他一甦醒的剎那,起搏器和呼吸機就停止了工作,這也證明校長的中樞神經系統開始正常了,接管了儀器的替代工作。」
「但是……。」女醫護兵在猶疑。
又是但是,老馬最近特別痛恨這個字眼,要不是公孫澤出了事,他還要繼續忍受以妻子梅茹為的一群科學家的騷擾,很多理由很多借口,左一個但是,右一個但是,就是想從他手裡得到那塊遺物,沒完沒了。
「你有話直說,在場的都不是外人,也都能經得起打擊。」老馬的身份擺在那兒,委員會最高軍事指揮官,他的話就相當於命令了。
「是!」女醫護兵一咬牙。
「梅教授和我們都給校長做了神經反射測試,結果卻現沒有絲毫反應,要不是生命特徵信號完全正常,校長現在的情況只有一種解釋,他成了植物人!」
這番話說的讓眾人心裡一寒,植物人是什麼人他們都很清楚,一想到委員會第一高手、委員會最好的醫生、委員會知識最淵博的老師、委員會最值得信賴的人——公孫澤,同時還是他們的兄弟、戰友、朋友,甚至是主心骨,他竟然成了一個植物人?!
絕對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但是……。」這次是梅茹說的,老馬悶哼一聲。
「但是公孫現在的情況絕對違背了醫學常識,我沒說錯吧?」梅茹扭頭看向那個女醫護兵問到,對方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大寶聽的滿腦子漿糊,心裡有些急,張嘴剛要說什麼,許如清搶在他前面問到:「我知道中樞神經是一個人的指揮中心,只要它正常,這個人就算正常,你們所說的違背了醫學常識指的是什麼?」
「腦電波信號。」梅茹和幾個醫護兵異口同聲回答道。
「校長的腦電波信號消失了,根據醫學診斷標準,這屬於腦死亡。」那名女醫護兵又多解釋了一句。
好麼,剛才還是植物人,現在又成了腦死亡!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呆坐在那裡的公孫澤,許如清也糊塗了,除了好像沒有思想意識,公孫哪裡像是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