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洲,美國和加拿大交界處的五大湖地區,密歇根州靠近密歇根湖和蘇必利爾湖之間的一個高地附近,一棟表面荒棄很久的建築物的地下幾百米處,一座宏偉的地下基地裡的某個房間內,幾個人正在談論著什麼。
「總統先生,各位議長先生,這是最新的衛星照片,中國人出手了。」一個花白頭的老人示意自己的助手把幾張圖片放在桌子上。
石質桌子周圍分別坐著五個中年男子,三個白人,二個黑人,其中四人一聽到這個老人的話幾乎同時把身子湊了過來,急切之意一覽無餘。
與此同時,遠端另一個桌子上的一部老式電話機響了起來,一個滿頭栗色短、身穿低領襯衫,外加收腰短裙的年輕貌美女秘書急忙接起電話,聽了幾句後簡單說了些什麼就把電話放在桌子上,隨即起身邁著模特步走到會議桌正面,在一個相貌冷酷的中年男子旁俯身低語了幾句,絲毫不在意自己胸前的春光外洩。
兩個離的近的男子明顯聽到了女秘書的說話內容,眉頭同時一皺。
「告訴小尼克,這種事情不是馬上就能做出決定的,我們正在開會研究。」這個一副冷漠神情的中年男子輕輕說了一句就揮揮手,女秘書一扭細腰,聘聘婷婷的回到自己辦公桌前,抓起電話捂著話筒說了幾句,然後把電話掛上。
「總統先生,小尼克他們家族幾百年來都是虔誠的基督徒,讓他負責接待教宗特使是不是有些過於草率了?」左側的一個白人開口說道。
這個一臉冷酷的總統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他們不是總說我獨裁嗎?難道全聽教廷的就不是獨裁?我也信奉上帝,但我可不相信那些頭腦霉的神職人員。讓他們折騰去吧,欺騙了一次,還想有第二次嗎?先不去管他,拉瑞克博士,請您繼續。」
那個滿頭白的老人慢條斯理的摸出個眼鏡戴上,同時拿起幾張紙說道:「由於中國人的空間站肯定有軌道武器,所以我們的衛星只能在偏高軌道運行,圖片質量有所影響,目前只能證實那個地處東北的基地出動了不知規模的部隊,正沿著朝鮮半島西海岸前進,據聯合情報總署分析,他們很可能現了聯合國在朝鮮的前哨基地。」
這個總統和幾名議長互相對視了幾眼,表情各自不同。
片刻後,一名白人問到:「拉瑞克博士,您說中國人有沒有可能現我們的衛星在監視他們?」
沉默了一會兒,那個拉瑞克博士好像在斟酌著什麼,他的那個年輕的助手到是躍躍欲試的想表自己的看法,不過限於級別或者身份,他還是忍住了。
「約翰森議長,這個問題你好像問過了,我再次提醒你,中國人可能在整體實力上不如我們美國,但是在某些高尖端領域他們擁有難以想像的智慧,我相信中國的倖存者們可能也會問出跟你相同的問題,雖然彼此沒有聯繫,但我認為,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拉瑞克博士的話音剛落,他的助手就忽然反駁道:「教授,我不同意您的看法,中國人的實力即使再強大,他們的空間技術和衛星技術也無法和我們相提並論。」
幾個議長表情各異的看著拉瑞克博士,等著他的回答,只有那個總統看似無意的瞅了博士助手一眼。
「懷疑一切是一個科學家應有的特質,但這種懷疑不應該是盲目的,也不應該受其它因素影響。就算中國人不夠強大,威爾,這對我們又有什麼意義?」這個拉瑞克博士沒有直接反駁助手,反而說了一番隱晦難明的話來,不過那幾名議長和總統卻好像都聽懂了。
頓了頓,拉瑞克博士繼續說道:「威爾,把數據跟幾位先生通報一下,大家都很忙。」
助手威爾有些尷尬,連忙從一個檔案夾裡抽出幾份文件來,剛要匯報就看到總統示意他暫停,不由得楞了一下。
「除了淡水和變異動物方面的內容,其它的就不用說了。」
總統話了,其他議長也沒反對,威爾只能照辦,選出幾份文件數據後開始詳細的介紹起來。
「安大略湖從三年前就開始暴漲,常駐聖勞倫斯河口的第三考察隊最新報告昨天才回來,情況很嚴重,海水倒灌現象還在持續中,而且度也比往年增快,第三考察隊的飲用水已經接近枯竭,海水淡化系統的腐蝕程度明顯出正常使用壽命,他們最多還能堅持三周。」
「哈得孫灣南部的低地和濕地已經成洪澇區,第二考察隊已經在撤回的途中,水文數據顯示,詹姆斯灣在一年時間內已經擴大了近千分之四。」
「蘇必利爾湖、密歇根湖和休倫湖的水位還在下降中,專家組懷疑有個巨大的湖底水道口,而這個水道極可能通向密西西比河。我們調閱的衛星圖片表明,近五年內,密西西比河流入墨西哥灣的水流量增加了45%,即使是冬季冰封期也保持在25%。」
「三處基地的地下水都有不同程度的斷流現象,輻射反應也略有提升,暫時還不影響飲用,相關人體數據還在排查中。」
「密歇根湖出現的大型水怪已經查明,確有其事,數量暫時不明。另外落基山脈東麓和科羅拉多高原一帶都出現了大範圍的變異動物群體,主要由羊、牛和鼠群組成,動植物監測中心建議布二級警報。佛羅里達半島和大安德烈斯群島的鳥群也開始活動,目前正在集結當中,數量、數量出去年的兩倍左右。」
助手威爾報告完了,房間裡陷入沉默中。
「以上是我們目前能夠探測到的,另外我提醒一下總統及各位議長先生,北極磁場連年波動,已經形成了幾次磁暴,運營和維護衛星網已經相當吃力,在我來之前,我們剛損失了一顆極地軌道衛星。」拉瑞克博士打破了沉默,不過也不是什麼好消息。
總統抬起頭來,看了眾人一眼,說道:「拉瑞克,是不是現在只有嚴密監視下去,並沒有切實可行的解決辦法?」
拉瑞克博士並沒有對總統直呼其名感到意外,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們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如果可能,先把地下水的問題整理出個解決方案,到時我會召開大議會團進行裁決。」總統想了片刻後站起身來,這是個送客的舉動。
拉瑞克博士和助手威爾走了,那個威爾明顯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他的頂頭上司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他只能悻悻的跟在後面。
「好了,現在談談其它事情。卡爾頓,對俄國人的舉動你怎麼看?」總統坐回到椅子上把頭扭向右側問到。
那個卡爾頓是個黑人,放下手裡的水杯回答道:「他們的規模不小,不過交通工具基本都是比較落後的地效應飛行器,此外還有度很慢的飛行器,數量大概在5架到6架左右。從衛星監視器上看,他們的目標並不是內6地區,戰略分析部門估計他們是沖格陵蘭島去的。至於原因,不得而已。」
「丹佛,俄國人的空間探測體系已經在幾十年前就被瓦解了,但是他們的行動沒有絲毫遲疑,根本不像普通探索隊伍,起碼我們也沒組建過這麼規模龐大的搜索行動,我想派一隻精銳的部隊實地跟蹤偵查一下。」另一名黑人也開口了,他口中的丹佛就是總統,看來兩人關係很密切。
其實房間裡的人跟丹佛總統的關係都很密切。
丹佛總統不答反問,「喬,咱們的能源還有多少?」他問的另一名白人。
喬搖了搖頭說道:「石油潤滑油的儲備只夠一個標準衛隊使用一年,這還不算保養需要的消耗,太陽能電機維持基地運行還勉強,大型武器裝備,不管是進攻性還是防禦性的,徹底改裝還需要最少兩年。至於核電站,丹佛,你是知道的。」
砰,那個叫卡爾頓的黑人狠狠捶了一下桌子,表情異常氣憤。
「凱瑞,他們還是不肯同意並網?」總統丹佛表情也很難看,不過還能壓制住自己的激動情緒。
斜對面的一個白人點點頭說道:「是的,不過民情局上星期收留了一家三口人,他們都是從南面逃過來的,據這家的男主人說,馬修斯他們也聯繫上了教廷,而且還特意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歡迎晚宴。」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卡爾頓站起來吼了一聲,嗓門大的把那個女秘書的視線都給吸引過來了。「這才幾十年而已,我們那個強大而富盛的美利堅哪去了?這個世界怎麼了?」
「卡爾頓,坐下。」另一名年紀稍大的黑人不滿的說了一聲,隨即把頭轉向那個喬說道:「我聽說三個基地都傳出來什麼末日審判的消息,喬,你們做過調查沒有?」
「當然,不過你也知道的,我們國民來源太複雜,當年幾乎每個移民過來的人或家庭都有著不同的宗教信仰,而且每個宗教幾乎都提及到世界末日,我們很難查明消息的源頭,哦對了,有個宗教是例外。」喬回答道,他的調查明顯沒取得什麼進展,不過他最後的話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什麼宗教?」明顯性急的卡爾頓急忙問到。
「中國移民後裔的道教,不過他們人數太少,而且有很多宗教團體都對他們充滿了敵意,據我們調查,近期很可能有起針對中國後裔的行動。」喬一攤雙手。
「暗中控制他們雙方,必要時可以給中國後裔提供保護。」丹佛總統突然開口說道。
「為什麼?」喬不解的問到,總統丹佛什麼也沒說,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即他就明白了過來,只要中國還有倖存者存在,這批數量不多的中國後裔就極可能是可以利用的對象。
畢竟誰也不敢保證以後會不會跟中國人打交道。
「小尼克跟教宗特使怎麼辦?」過了片刻,另一個黑人再次問到。
總統丹佛沒有立即回答,那個喬左右看了看,猶豫了片刻後說到:「需要做民意調查嗎?」
「no!」丹佛和另外幾個人異口同聲反駁道。
「那總得拿出一個處理意見才行,再拖延下去我怕會引起騷亂。」喬無奈的繼續說道。
「那無所謂,只要大議會團支持我們的決定,只要部隊不生動亂就不用太擔心。」那個卡爾頓充滿信心的回答道。
不過另一個白人凱瑞卻冷靜的說道:「沒那麼容易,現在不是末世最初了,很多人已經忘記了他們倖存者的身份,最要命的是我們的宗教信仰太雜太亂,根本無法統一所有人的思想和行動,而那些宗教組織又開始喧嚷著什麼參政,丹佛,你要像當初一樣鐵血才可以,否則部隊不會支持你。」
這個凱瑞的話讓眾人為之沉寂,他卻不管不顧的問另一個黑人,「加西亞,你怎麼看?」
加西亞的歲數在眾人裡面可能是最大的,好像身份也很高,貌似很受尊敬,丹佛總統和其他幾個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一個是生存條件,一個是安全,這兩點是我們必須要掌握的,剛才拉瑞克的報告不是說動植物監測中心建議我們出二級警報嗎?我覺得他們有些低估了變異動物的威脅,讓我說,布一級警報才合理。」加西亞淡淡的說道,總統丹佛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很快琢磨出加西亞話裡深層含義,紛紛點頭。警報級別一上去,很多騷動就會自然而然的被強行壓制下去,哪怕有反對者也不要緊,只要軍隊有採取行動的理由就足夠了,這種手腕在末世之前很常見。
「但是,這是暫時的應對措施,從長遠來看,我們的基礎太不牢固,必須早做打算。和平年代的宗教給我們的生活增加了豐富多樣的人生解釋,可是別忘了,美國是個宗教大聯合,其中佔據絕大多數的還是崇拜自然力量,也就是神的宗教,這點和中國人的宗教完全不一樣,他們當然也崇拜神,不過他們的神大都是祖先,占主導地位的還是人宗教,而且彼此並存的很融洽,從這點上來看,他們比我們更適合這個末世,起碼在精神領域是如此。」
加西亞的話讓眾人再次陷入思考當中。
「我研究過各個教派的教義,說實話,我認為美國的宗教政策從一開始就出現了偏差,我們低估了宗教給人的思想帶來的混亂,尤其是末世。在座的都是信奉上帝的子民,可是不要忘了,上帝是神,不是人,我們要麼毫無保留的相信神,要麼相信自己,這是極端的,也是矛盾的。我們的宗教很多,信仰更多,但我認為我們正處在一個信仰危機中,我們失去了方向。何況教廷或教宗也不一定就能代表絕對正確。」
最後一句話已經表明了加西亞的態度,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幾個小時後,高層碰頭會議開完了,好像討論了幾條政策,又好像什麼也沒搞定,但是對總統專職秘書兼總統妻子的艾琳來說,沒有區別。
她的眼裡只有總統丹佛一個人,這個強勢的男人挽救了無數倖存者,同時又執行了很多暴力獨裁政策,對外人來說他是個謎,對她來說,丈夫是個真男人。
「邁克,在想什麼?」端著一杯飲料輕輕放在桌子上,艾琳走到丹佛身後,輕聲叫著丈夫的暱稱,同時給他按摩著頭部,她能覺察出來,丈夫好像有些低沉。
「艾琳達,我想派一隻小分隊去中國,你能作為我的個人代表同行嗎?」丹佛任憑妻子給自己揉著腦門,淡淡的說道。
在從前,美國總統夫人是被稱呼為第一夫人的,不說有什麼實權,但絕對是萬眾矚目的角色,她的言行舉止往往也代表了總統的意圖。可現如今丹佛總統居然要派人去中國,而且要自己的妻子也隨行,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末世?
第一夫人的兩隻拿捏的手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邁克,什麼時候出?」
「一周後,等最新的能量炮調試完畢你們就動身。」
「親愛的,你想清楚了?」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我要知道中國人在幹什麼,在想什麼。加西亞他說的沒錯,我們沒有方向。我們不但要承受末世危機,同時還要面對信仰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