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島海邊的那個孤島上,一塊明顯是人為開墾出的空地間,公孫澤正在溜躂著。場地外面,大頭趴在一個角落裡正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的主人,它的智慧還不足以弄明白公孫澤此時的狀態。
海邊的冬天是很冷的,風也很大,偏偏此時公孫澤只穿著一身單薄的普通迷彩服,好像根本不覺得有多冷。頭很長,而且亂的跟雜草一樣披散在肩上,前額和兩鬢更是耷拉著幾縷乾枯的絲,都糾結在一起。那衣服明顯是多日未洗,已經髒的不成樣子,袖口和衣襟處也有了破碎,凌亂的線頭和碎布呲牙咧嘴的,配合褲子上的幾個口子,公孫澤現在的形象簡直就跟乞丐似的。
其實公孫澤現在巴不得自己就是個乞丐,乞丐好歹還有自由,也知道冷熱,更不會沒事瞎想亂想,同樣不會遭他這份兒罪。
如果用最正確的語言來形容公孫澤此時的狀態,那只有精神病患者才算是最貼切的。開始還好,就像正常人散步一樣,慢條斯理的,頗為悠閒。可沒過多久,公孫澤突然出一聲嘶吼,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整個身子佝僂成一團,打擺子不說,還直冒冷汗。遠處的大頭好像能感受到主人的痛苦,嗚嗚的哽咽著,但卻不敢靠過來安慰主人。
不一會,公孫澤突然原地跳了起來,身子還沒落下就是一個右側踢,右腿剛踩到地面就立刻以腳踝為軸心,來了個9o°旋轉,左手成爪,右手虛握,在半空中來回交替,**一道道風聲,度之快居然隱約有些殘影。幾個組合動作一做完,左腿半個箭步向前,轉腰扭胯,左手變拳,右手劍指成匕狀,憑空刺出。
場地裡公孫澤不停的在比劃操練著,這要讓許如清他們看見,非得嚇一大跳不可,這身手簡直太絕了,這還是那個薅狼尾巴的公孫嗎?
一會小碎步連環出擊,一會又換成大踏步拚殺,間或再來幾次凌空躍撲,時不時還有突然轉向變向的動作,詭異之中帶著一種殺氣,偶爾還夾雜著一些纖巧敏捷的味道,可轉眼就又變成了堂堂正正的交鋒。
良久,公孫澤終於消停了下來,好像沒有疲勞的感覺,也不擦汗,也不歇息,恢復了剛才散步時的舉止,不過這回又自言自語了起來。
「攻擊應如水銀瀉地般連綿不絕,防守則需以柔克剛、生生不息,氣勢要像潮起潮落時不可阻擋。潮起潮落?大自然的一種現象,受月亮和太陽兩個天體的吸引力所影響,地球上的海水形成的一種具有規律具有週期性的上升和下降。天體?宇宙間的物質存在形式之一,流星、彗星、衛星、行星、恆星和星系等等等等。流星?分佈在宇宙空間裡的細小物體或顆粒,受到地球引力作用,進入大氣產生摩擦生光和熱,最後燃盡。光?一種由光子組成的,可以在真空、空氣、水等透明物質中傳播的,人類肉眼可見的電磁波。熱?熱?熱好煩人啊,好多啊。熱情、熱鬧、親熱、熱量,等等,能量的一種,還有什麼?哦對,熱點、熱戀、熱狗。狗?常見的犬科哺乳動物,人類忠實的朋友,等等,大頭!」
噗通一聲,公孫澤栽倒在地,趴在那兒一動不動,陷入了長時間的昏迷不醒,要不是隨呼吸起伏的後背能看出生命跡象,簡直就像個死人一樣。而大頭則焦躁的圍在場地外來回不停走動,偶爾的還用爪子洩似的抓撓著,時不時的低吼著。
公孫澤現在這種情景,換做是以前,只怕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認為他瘋了,而且是具有攻擊性的瘋子。
已經過了很久了,公孫澤還沒有清醒過來,北風吹起的泥沙刮在他蜷伏的身體上、頭上,蓋了一層薄薄的灰土。一陣旋風正好從他身邊經過,呼哨著在他身上打了個轉,一些沙塵好像鑽進了公孫澤的耳朵眼和鼻孔裡。
「啊嚏!」
公孫澤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疲憊不堪的臉上掛著濃濃的倦意,忽然打了個寒戰,好像突然又感覺到天氣的寒冷一樣,從地上坐了起來,佝僂著身體,茫然的看著四周。
「汪汪!」大頭衝著主人叫了起來,公孫澤恢復了意識,艱難的轉向大頭那邊,沙啞的喊了一聲:「大頭。」聲音很低,但是大頭聽見了,歡快的跑了過來,把它毛茸茸的大腦殼抵在公孫澤的胸前蹭來蹭去,好像要給主人保暖一樣。
休息了一陣後,公孫澤扶著大頭的身體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左右查看了一下周圍,邁步向一片亂石堆走去。
順著兩塊巨大岩石中間的過道,公孫澤回到了聽潮小居,進門之前還特意抖了抖身上的沙土,又低頭撣了撣頭上的灰塵,絲毫看不出剛才的瘋癲模樣。打開電源開關,聽潮小居裡亮了起來,他走到一面牆壁前,拿起一塊尖碎石,在一長排正字下面劃了一個橫,喃喃自語的說道:「又是一天。」
看著牆上一串用來計數的正字,公孫澤無奈的歎了口氣,從表情上能看出來,他很是麻木。雖然上面顯示自己已經在這個孤島上整整過了6o多天,可想起那天魔醫所說的話,以及現在自己每天過的這種生活,公孫澤對躺在床上的那個魔醫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那天聽到魔醫的解釋後,公孫澤當場就火了。
逆向傳導?擁有你的能力?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你是不是還打算把我改造成你的傀儡?公孫澤憤怒的沖魔醫叫嚷了起來,整個人被氣的直抖,右手也在第一時間把原子槍掏了出來,對準了魔醫。
「你先冷靜一下,這種狀態對你以後的調整可沒好處。」魔醫好像預料到了公孫澤的反應,一臉平靜的說著。
公孫澤怒不可遏的瞪著魔醫,和他對視了幾分鐘後又頹然坐到地上,公孫澤知道,現在追究什麼都晚了,一聲不吭的癱坐著,等著魔醫跟他解釋。
「逆向傳導是針對人和人之間的一種傳輸方式,主要取決與人腦的開程度,絕大部分都是以腦電波的形式存在的,它會把一個人的經驗知識和技巧能力通過游離電波串聯起來,經過這種傳輸刺激,最後會產生一種潛意識範疇的神經元組織,它和你的大腦會有一個融合的過程,等徹底融合後,你就等於完全擁有了我一切的能力。這個過程不同於思維同步機傳輸,當時在實驗室裡,思維同步機裡電腦的能量輸出很不穩定,這樣會造成資料的殘缺,所以我才考慮用這種方式對你進行改造。」魔醫詳細的把主要內容跟公孫澤解釋了一番。
「就這些?沒別的了?」公孫澤很是詫異,如果只是這樣,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我承認我有私心,但是這個私心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大不了在這裡多耽擱一段時間。要知道,當初我研製成功後,理論上利用思維同步機可以造就一個級戰士,但實際上,在資料選用和具體操作上,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這個跟實驗成果無關,改造後的戰士能力大小是要受到政府的決策和控制,他們並不需要全才,他們只需要個別能力突出就足夠用了,政府需要的是一種平衡。實際上,他們並不知道我的研究已經進展到這種程度,因為在我研究出逆向傳導後沒多久,核異變就爆了,這項技術手段沒有任何人知道,而且現在已經成了絕響。」魔醫的話讓公孫澤心裡好受了不少,不過轉念他又想起一個問題。
「我是你第一個實驗品?」這個很關鍵,第一次實驗一般都沒什麼好下場,雖然公孫澤不想用實驗品這個詞。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你是第二個。」魔醫的回答很是出乎公孫澤的意料之外,還有一個可憐的傢伙?會是誰?
魔醫充分滿足了公孫澤的好奇心,不等他問就直接說道:「那個人也是個實驗體,不過她可是自願的,也是最後一批實驗體中各項指標比較均衡的一個,要不是得了一種奇怪的腦科疾病,引了大腦的組織畸形變異,她可能根本不會成功,即使成功了也因為某些不健全的數據影響了她的綜合能力,理論上她最多只完整接納了我7o%的能力傳輸,而且傳導過程結束後,她就混在其他實驗體裡被送走了,我再也沒見過她。」
「好吧,你說說,除了你的能力之外,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灌到我腦袋裡了?另外我會有什麼不良反應,最多需要多長時間,我好有個心理準備。」公孫澤反覆思索了一會,又開口問到。
「我倒是很想把我的思想和憤怒都傳承給你,可惜人類的感情比他媽的什麼腦細胞和神經組織都複雜,我做不到這點,否則的話我不介意把你徹底變成我,不用衝我瞪眼,你性格中有些過於老好人了,那不應該是個戰士應有的情緒。」魔醫說這番話時,絲毫沒有猶豫,脫口而出,可見他確實有過這個打算,搞不好也進行過相關研究。
魔醫髒話都罵出來了,可見他的遺憾,公孫澤聽後卻直流冷汗,魔醫的想法如果真的成功,那幾乎可以跟中的元神侵佔別人**差不多了,完全是鳩佔鵲巢。
「你也知道人有主意識和潛意識之分吧,主意識也就是顯意識是後天積累和形成的,而潛意識則不同,兩者需要互補,卻又分工明確。如果直接把某些東西傳輸到你主意識中,在消耗大量腦細胞的同時也會把你徹底變成瘋子,所以,我才會以游離電波的形式進行傳輸,雖然不會立刻產生效果,不過也需要更長時間的融會貫通,實際上,這是個潛移默化的過程。由於第一個實驗體不是1oo%的傳輸,所以具體需要多少時間我也不清楚。如果參照第一實驗體做比較的話,我估計最少也得幾個月。」
魔醫的話再次讓公孫澤鬱悶不已,幾個月?2-3個月是這個意思,1o幾個月也在這個範圍內,自己算是上了賊船,想下也下不來了。
「那我們快點回東北基地吧,那裡安全不說,還有人可以照應一下,在這孤島上吃飯喝水都是個大問題,咱們明天就往回趕。」公孫澤立刻做出決定,他現在太沒有安全感了。
「恐怕你要失望了,咱們倆目前還走不了。」魔醫又一次挑戰著公孫澤的耐心,讓公孫澤都快崩潰了。
「先我現在腿傷沒好利索,雖然傷口癒合了,但是沒什麼力氣,最少也要一周左右的恢復時間,這已經是最快的度了。再有就是華北基地那幫兔崽子們搞不好會在半路上攔截我們,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畢竟你現在還不是高手。最後我想說的就是你的狀態,你還不清楚,在兩種意識交流融匯的過程中,你暫時會處在一種思維混亂的狀態裡,說白了就是六親不認,沒有理智,你也不希望在你恢復理智後,卻現自己用原子槍把大頭的腦袋打出了幾個窟窿來吧?」魔醫說著話,又看了看公孫澤手裡的原子槍,公孫澤剛才始終拿在手裡沒放回槍套。
公孫澤看了看手裡的原子槍,又看了看魔醫,最後瞅了瞅大頭,長歎一聲後把原子槍插回槍套,又解下龍鱗匕,把兩件武器往床上一扔,轉頭問到:「還有什麼,你痛快點一起告訴我,別等最後結束時,你再整出什麼變故。」
「也沒什麼了,至於食物和水你不用擔心,趁著現在植物還沒徹底枯萎,這幾天我會多收集一些回來儲存著。」魔醫正說著,突然凝神側耳傾聽著什麼,而大頭也警覺的站了起來,衝著書櫃方向低聲咆哮。
公孫澤一楞,想起來當初剛進聽潮小居時大頭的反應,還有那個書櫃下面那個暗道口,難道下面還有什麼未知的存在不成?他急忙小聲跟魔醫說起當時的現,魔醫推開書櫃檢查了一番,他並沒有打開暗道上的蓋子,趴在蓋子上仔細聽了一會後說道:「下面肯定有什麼動物在這裡貓冬,咱們盡量別招惹它們,以後再說吧。你別管這個了,現在你需要多恢復體力和精力,這樣多少會加快你融合的度。」
既來之,則安之。公孫澤現在也沒什麼更好的主意,只能聽從魔醫的安排。休息了一晚上後,第二天,先是和魔醫在外面開闢出一塊相對平整的場地,畢竟聽潮小居裡的空間還是有些小。整理完這些魔醫就單獨駕車回到6地上準備食物和水,而公孫澤就像個病號一樣,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睡覺休息。
兩天後,公孫澤開始有了反應。起先還好,只是出現大量的幻覺和下意識的做一些簡單的動作,時而自言自語,時而手舞足蹈,但是持續的時間很長,整整一天,公孫澤都處在一個思維混亂、不由自主的狀態裡,等最後他恢復了主意識,駭然現,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整個人更像脫力了一般,顯得萎靡不振。
幸虧魔醫告訴過公孫澤,不會總維持這種狀態,人體的神經中樞系統會自的調節他的忍耐力和強度,否則的話,公孫澤根本沒有信心能堅持下去。
從那天開始起,魔醫就在牆壁上寫正字來計算天數和公孫澤進入狀態後的次數,他居然還有一塊全自動多功能手錶,用來記錄兩次作的間隙時間,以便下次提前做準備,雖然不是特別的準確,但作為參考還是可以的。
這樣的日子公孫澤一直過了能有一個多月,從一開始少量數據引的思維混亂,到後期更是動靜結合,剛從嘴裡冒出一大堆空間物理的內容,下一刻搞不好就會來一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搏擊動作,還不帶重樣的。好在還算有間隔時間,讓他有時間補充食物和水,要不然他鐵定堅持不下來。不過堅持不下來也由不得他了,他可不是電腦,想關機就關機。
時間長了,公孫澤也掌握了一些規律,一出現大量的幻覺,往往就是失去自主的開端,需要立刻清場,以免傷及無辜。不過在他看來,島上除了他以外,無辜的只有大頭一個,魔醫會無辜?該死的,沒有他現在自己早就回東北基地和大寶他們扯皮侃大山了。
某天下午,剛結束一次作的公孫澤躺在床上正在休息,一陣奇怪的聲音從書櫃下面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