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澤不管不顧的放聲大哭著,華北基地的人都默默的看著公孫澤,過了很久,那個大漢才走了過來,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我們,我們實在是不瞭解情況,實在是不好意思,那個人也死了嗎?」他用槍指了指趴在河邊的小林太一,日本人正擺著一種奇怪的姿勢,活像一隻正要爬進河裡的烏龜.
這句話提醒了公孫澤,他大叫一聲,攥住神手王胸前的獵刀,噌的一下抽了出來,撲到小林太一的身邊抬手就是一刀,撲哧,刀刃直透後背。不過小林太一絲毫沒有反應,其實他在被神手王打中耳朵根時就已經喪命了,他還是死在神手王的手裡。可是公孫澤不算完,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拔出刀來沒停頓就又是一刀。
大漢看出來公孫澤的狀態有些失控,連忙從身後抱住他,把他手裡的刀給奪了下來,公孫澤沒有反抗,也不哭了,只是呆呆的坐在河邊,坐在兩具屍體中間,大頭也走了過來,瞪了那大漢一眼,靜靜的趴在他的身邊。
亂世人命賤如狗,那末世呢?公孫澤其實沒經歷過太多生離死別,對於人世間的悲歡離合體會也不深,可是神手王的傷逝卻深深的刺痛了他,昨天還在一起並肩戰鬥,今天就人鬼殊途。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為什麼不是高手,甚至恨自己不是那個魔醫。如果他真的是魔醫,這個小日本怎麼可能傷得了神手王?怨恨交織的他在這一刻,心境生了微妙的轉變。
華北基地的人好像都很傲氣,對於地上那頭野狼除了多看幾眼外,動都沒動一下,各自吃著自己攜帶的乾糧,有幾個人看著公孫澤的眼神分明還有些不屑,不過更多的人還是對剛才所生的場面感到震撼,那完全出了他們的想像。
那個日本人是吧,這名字還真古怪,日,本人?呃,應該是這幾個字吧?怎麼還有人叫這名字的,這不自己罵自己嘛。不過那人的身手太厲害了,急衝刺之間的突然轉向他是怎麼做到的?而且反手投擲的那一刀簡直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太準了!還有那個獨臂人,一根樹枝打在腦後就能把人打死?恐怕要不是他身負重傷的話,那一刀根本傷不了他吧?
和公孫澤說話的大漢檢查完小林太一的腦後傷口,臉色登時變了,他震驚於神手王那一棍的威力,不但傷口處血肉模糊,就連五官七竅都滲出血跡來,這手法太駭人了。他知道就憑這份能耐,全華北基地也找不出一個來。葫蘆島基地的人都是這種水平?他下意識的看了看公孫澤,卻和正虎視眈眈瞅著他的大頭打了個照面。
「唉,現在這個末世裡,哪有不死人的?你別過於傷心了,要不要我幫你把他給安葬了,我們一會就得上路了,現在變異動物太多,在野外最好不要總待在一個地方。對了,我叫金大剛,他們都喊我金剛,你叫什麼?」大漢金剛自我介紹著。
過了好一會,公孫澤才漸漸的抬起頭來,什麼金剛銀剛的他都沒聽進去,到是安葬神手王的事提醒了他,不能讓神手王暴屍荒野,抹了抹眼淚低聲回答到:「謝謝,我叫公孫澤。」然後就起身走到剛才他們睡覺的樹下,用手裡的獵刀就地挖起坑來,也沒要求其他人幫忙。在他看來,這幫人都是廢物,都拿著槍,哪怕有一個人反應快點,小日本就得吃子彈,要是換做大寶或者老馬在場,早就一槍爆頭了。此時的公孫澤確實有些偏激。
金剛楞了,他不是被公孫澤的舉動鬧楞的,失去朋友的滋味他也有過,他能理解此時公孫澤的心情,他是被公孫澤的名字給搞楞的。
「公孫澤?複姓公孫的很少,尤其是末世裡,這個姓氏也不可能有其他諧音,澤?還是則?或許是責,為什麼他的名字音和基地裡的公孫醫生一模一樣?而且長相,對了,如果公孫醫生再年輕一些,簡直和眼前這個人太像了!還有,剛才他哭喊時也說他是醫生,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金剛心裡暗自嘀咕著,想了想,走到那個年輕人身前,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那年輕人表情也很驚訝,看了眼正在挖坑的公孫澤,點了點頭,隨後金剛就走了過去,也拿出一把刀來,幫著公孫澤挖起坑來。
在那眾人不耐煩的眼神中,坑終於挖好了,公孫澤很少幹這種體力活,累的腰都有些直不起來了,但還是咬著牙把神手王給抱了過來,小心的放在坑裡,然後就開始填土。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機會把神手王的遺體給送到葫蘆島他們那個聯盟基地去,怎麼說也算是魂歸故里,眼下只能先湊合著。
「好了,大家準備上路了,第一小隊打頭陣,第二小隊注意兩側,金剛,你和小南拖後,爭取日落之前趕到下一個落腳點,出。」那年輕人看不出居然還是這只隊伍的頭,號施令的樣子頗有些威嚴。
公孫澤身無長物,除了神手王留下的幾包火柴和指北針外,就只剩下小林太一的那把獵刀了,不過他最後還是切下了兩隻狼腿,他不吃大頭還得吃呢。至於小林太一的屍體,他懶的去處理,到是那個金剛不嫌棄,動手清理了一番後,一腳把屍體給踢進了河裡,又直接又省事。就是不知道小林太一的屍體能不能順流漂進海裡,最後再漂回日本島,如果那樣,估計他會很感激金剛。
能看得出,華北基地的人對去東北基地的路很熟悉,公孫澤一路上什麼話也不說,只是默默的跟在隊伍後面,大頭形影不離的跟著他,它能感覺到主人的傷心。
拖後的兩個人,一個是金剛,另一個叫小南的居然是個女的,不過一臉冷酷,始終沒給公孫澤好臉子看,態度比他們隊長金順昌還要冷淡。華北基地的人是要去東北基地參加建國19o年慶祝活動的,本來他們自己基地也要搞,不過嘛,隊長金順昌好像對東北基地的女總指揮很有好感,這次也算是借此機會求婚來的。
金剛看上去比較凶悍,可是偏偏話又很多,像個多嘴的婆娘一樣,一路上他的嘴幾乎就沒閒過,不但把他們這些人的姓名來歷說了個清楚,更是不停的問著公孫澤這樣那樣的問題,就連大頭他都騷擾了一番,可惜大頭對他拿出的乾糧不屑一顧。
有些自來熟的金剛雖然讓公孫澤多少感到厭煩,但他還是忍住了,好歹他的傷心被轉移了不少,另外或多或少的得知了一些華北基地的消息。聽金剛的口氣,他們基地的建設已經日趨完善,雖然人口數量不如東北基地,不過管理更為先進,而且科技水平也高出一大截。不但可以自己研製武器,更關鍵的是他們和西北基地聯合在一起把太陽能電的某些關鍵性研究給突破了,華北基地居然都用上了電燈!這讓每到夜晚就無比懷念從前萬家燈火美景的公孫澤也很是嚮往。
可是不管金剛多麼熱情,只要一問到有關公孫澤他們葫蘆島基地的事情,公孫澤就一律提高警惕。他現在無論和誰打交道都在想神手王以前的做法,謹慎再謹慎,小心再小心,不知不覺中公孫澤受神手王的影響非常大。所以金剛忙活半天,除了知道葫蘆島基地人數不多以外,再就是他們打算併入到東北基地,其它有用的則是一無所獲。不過金剛問明白公孫澤的名字是哪個字後,還是沉默了一會,這到讓公孫澤有些納悶,很平常的一個名字有必要這麼認真麼?
天黑之前,整個隊伍來到了他們以前留下的落腳點,簡單收拾一下後就可以休息。晚飯吃的還算不錯,公孫澤想了想拿出一隻狼腿遞給金剛,禮尚往來,金剛也給了他一些他們基地做的乾糧,另一隻狼腿則是大頭的。不過他們不敢在野外生火,公孫澤想告訴他們弄火塘的方法,猶豫再三還是沒出聲,不知為什麼,他對那個年輕的隊長金順昌沒多少好感。
又經過幾天的跋涉後,這天上午他們終於來到了東北基地,得知這個消息後,公孫澤始終壓抑的心情突然激動了起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再看見許如清和大寶他們幾個人,那種心情和將要看見離散多年的親人沒什麼區別。
東北基地所在的位置十分獨特,竟然是個山谷,順著一條羊腸小道走了大概幾百米後眼前豁然開朗,一片面積不小的盆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在遠處樹木毗鄰之間隱約還能看到一些建築物的影子,而更令公孫澤感到驚訝的是,在周圍的山體上居然也有。兩側的高山異常險峻,而且看起來常人很難攀越,公孫澤這段時間沒少受大寶和老馬他們熏陶,他明白,這裡的地形絕對是易守難攻。
隊伍的前哨早就和東北基地的人碰面了,帶領著他們向一側前進,又走了一段路後,來到了一個山包前停下了。這是哪?難不成基地是在地下?帶著疑問公孫澤走到跟前,果然只見一個人在山包前不知怎麼鼓搗的,隨著一聲悶響,山包居然向兩旁滑移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來,那人隨即點燃一根火把走了進去。
公孫澤迷惑不解的跟著眾人往裡走,藉著火把亮光能看得出,這是個坑道,很乾燥,明顯是人工建設挖掘出來的,可是他們都住在地下?是否有足夠的電力照明先不說,總不見日光對人生長育也沒有好處,而且就華哥他們來看,更沒有缺乏日光照射的表現啊。
讓人奇怪的是,看著兩旁有許多分叉的坑道口,都是黑暗一片,絲毫沒有光線,而且領路的人也是一直順著主要坑道往前走,根本不理會其他的。
整個隊伍大約在地下坑道裡走了能有5-6分鐘吧,公孫澤就開始震驚了。他們一行人偶爾也拐了幾個彎,但是估算下直線距離,這個地下坑道的規模也絕對屬於罕見的,如果資源豐富的話,光憑這個地下迷宮般的坑道就能安置上萬人也不會擁擠。
就在公孫澤走的有些不耐煩時,一直安靜的大頭有了反應,鼻子到處嗅個不停,好像現了什麼似的。果然,突然轉過一個彎後,前面出現了光線,等走近一看,他們幾乎已經橫穿了整個坑道,現在則來到了盡頭,除了幾所造型古怪的房子外,沒有任何通路了。
「這裡是病毒檢疫隔離觀察所,所有的人都必須在這裡住上1o天,確認無事後才可以進入基地,至於吃喝我們會按時送來的,裡面有一些書籍可以打時間。1o天過後會有人來接大家的,請大家隨意找房間,人有點多,可能會擠一些,大家克服下。」
公孫澤想起華哥說的,確實需要經過這道手續,為了整個基地的安全著想,這是必須的,因此對於這種安排他沒有異議,而且看到電燈讓他有一種親切感,華北基地的人還在商量著什麼時他就領著大頭走進了第一間屋子。
「呦呵,還有條大狗,來,新來的,過來報個道。」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公孫澤的視線看了過去,一個須皆白的老人正坐在一張桌子後面,笑瞇瞇的看著他,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書。
還有這規矩?公孫澤安撫了一下有些騷動的大頭,走了過去,疑惑的問到:「怎麼個報道法?」
「姓名、性別、年齡、來自何地、誰介紹你來這裡的,都說說,嘿嘿,最近新人不少嘛,還一個比一個有意思,不錯不錯。」這老人的話把公孫澤鬱悶的夠嗆,還性別?難道我長的像女的?忍了,這是人家地盤,不過他說的最近新人不少?應該是許如清和大寶他們吧?公孫澤又興奮了起來,連忙回答到:「公孫澤,年齡29,我來自葫蘆島基地,是華哥介紹我來的,我們葫蘆島基地是不是還有人在這裡?」
「哈,你和他們是一起的啊,不錯不錯,是有這麼幾個人,也是小華領來的,他們都在3號隔離室,從這個側門出去,左手第三個就是了。哎,你先別走,我話還沒說完呢。」那老頭一看公孫澤聽到這個消息後,馬上衝向他手指的側門時,急忙提高聲音喊到。
聽到許如清他們也在這裡後,公孫澤就按捺不住了,神手王的離去使他更為關心另外的幾個獄友,馬上就可以見到他們了,那還等什麼?結果卻被老頭的話硬生生的給阻止了。
「還有什麼事?」公孫澤急切的問到。
「嘿嘿,也沒啥事,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讓這條大狗陪陪我老人家啊,瞧這大耳朵長地,太逗人了,不錯不錯。」原來這老頭看上大頭了。
公孫澤哭笑不得,看看大頭,再看看老頭,搖了搖頭說到:「大頭是不會留下來的,等有時間再說吧,沒其它事我走了。」說完拉開房門就竄了進去,大頭也敏捷的跟在他身後。
「哈,還怕我老人家搶你的狗不成?嗯,別說,這狗確實不錯。」老頭自言自語著,翻開手裡的那本厚書,藉著微弱的光線看了起來。
一走到3號隔離室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老馬的聲音,好像在說什麼匕的用法之類的,顯然是在傳授華哥他們搏擊技巧。公孫澤激動的想推開房門,可惜卻推不開,急的他用力拍著門板大聲叫到:「老馬開門,是我。」那門板明顯是金屬做的,震的他手生疼,不過房間裡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誰?外面是誰?」這次是華哥的聲音。公孫澤激動的嚷到:「華哥,我是公孫,開門啊,我來了。」
房間裡明顯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椅子或者桌子倒了,又聽見大寶大吼一聲,接著房門就打開了,公孫澤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堆腦袋擠在一起。
是的,許如清、大寶、老馬、華哥、還有鬼頭,後面的小風和小九倆人明顯搶不過他們幾個,正在他們身後急的直蹦,大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