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澤默默的躺在河灘邊,回想起昨夜的經過,恍如隔世般。自己居然還沒死!?這算不算是奇跡?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大頭也活了下來,看樣子那河水救了他和大頭的命啊,那先前被打下去的王大哥怎麼樣了?還有,許大姐和老馬他們呢?能不能從狼口中脫險啊?
想到這裡,他躺不住了,摟著大頭脖子掙扎著坐了起來,胸前的傷口雖然不在流血了,但是也沒有癒合,可能是被水泡的,有些白,讓人看了十分驚心。
大頭這時候又叫了起來,好像在提醒公孫澤什麼一樣,公孫澤一扭頭剛想和大頭聊幾句,就現了不遠處也趴著一個人,看到那人的衣服,而且明顯少只胳膊,他腦袋一熱,連滾帶爬的奔了過去,輕輕的翻過此人身子一看,果然,正是神手王!
神手王臉色慘白的嚇人,估計是失血過多造成的,公孫澤一手摸他脈搏,一手去試探鼻息。老天有眼,雖然很微弱,但是他還活著!公孫澤大喜過望,連忙檢查他的傷勢,仔細看過之後,他的情緒漸漸的放鬆下來。
王大哥的肚子是癟的,這證明他沒有被灌進去多少水,或者灌的很少。左胳膊只剩下肘關節上面的部位了,奇怪的是傷口斷裂處好像被人用衣服給包紮了起來,包紮的很是粗糙,只是勉強打了個死結,不過這就足夠了,不然的話,就是不停的流血只怕神手王也堅持不到現在。不可能碰到好心人幫王大哥包紮傷口,然後再置之不理,這肯定是王大哥自己包紮的,這個王大哥當真了得啊,神手王果真不是白叫的。
公孫澤小心翼翼的把神手王的身子放平,然後輕輕的按揉神手王的心口處,至於傷口斷裂的位置,他現在不敢動,一旦重新包紮再引起流血可就麻煩了,到時候什麼工具什麼藥物也沒有,神仙也難救。
按揉完心口窩,又給神手王按摩了下四肢和關節,這時候需要活活血脈,又不能刺激過度。過了良久,神手王還是沒有反應,除了幾乎無法察覺的鼻息外,幾乎跟個死人差不多。
唉,這時候要是有個無菌手術室就好了,雖然自己是腦科醫生,但是這種簡單的救護手術還是完全可以勝任的,嗯,最好是再掛上幾瓶葡萄糖和生理鹽水啥的,那玩意對恢復體力有幫助。可憐啊可憐,唯一吃飯的傢伙手術刀也留給那頭巨狼當紀念品了,自己當時哪來的勇氣刺出的那一刀呢?公孫一刀,這才自己真正的綽號啊。
公孫澤亂七八糟的想著,又覺得口乾舌燥,身邊又沒有取水的工具,想趴在河邊喝點水,胸前的傷口還不允許,站直了走路問題還不大,可只要稍微一彎腰就疼。
轉頭查看了一番,公孫澤想起那種可以吸食的植物來了,可惜河灘附近沒有,再遠一些他暫時還不敢去。看到幾棵不知名的大樹,葉子還算寬大,樹枝上的他夠不著,好在是秋天,樹下滿地的落葉,隨意找了幾個大的,走到河邊,身子直立著慢騰騰的蹲下,用樹葉攏了一些水。自己先灌了幾口,然後又捧了一些回到神手王的身邊,把他的牙關捏開,謹慎的給他送進去少量的水,很好,沒有嗆出來。
大頭靠了過來,好像明白主人的心事,拱了拱公孫澤,像是在安慰他。公孫澤笑了,摸了摸它的大腦袋,剛一開口,肚子卻先叫喚了起來,他餓了。
昨夜和狼群對峙的時候,神手王囑咐過他們,抓緊時間休息吃東西補充體力,可公孫澤哪有這個心情,再加上後來受了傷,又得為小命擔心,根本沒吃什麼東西。然後就是那場時間短暫而又慘烈的搏鬥,再然後他掉進河裡昏迷不醒,順水漂流到這裡。水到是喝了不少,可是主食在哪裡?
咦?自己當時昏迷過去了,可是除了腦袋撞了個包以外,居然好好的啥事都沒有?難道昏迷中我還能游泳?不對,肯定有人救了自己!會是王大哥麼?好像不太可能吧?王大哥自己的傷勢就夠重的了,而且比自己先掉進河裡,絕對不是他。那會是誰呢?難道是大頭?對啊,怎麼把大頭給忘了,大頭明顯也是會水的嘛,除了它還能有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別說人了,連個鬼都沒有,肯定是大頭救的自己!
想到這裡,公孫澤越的喜歡大頭了,看到大頭的腦袋又伸了過來,他也把頭低下,一大一小兩個腦袋頂在一起,輕微的晃動著,大難過後,一人一狗都是說不出的開心。
「咳咳。」身旁躺著的神手王突然咳嗽起來,把公孫澤嚇了一跳,連忙轉身,正好看到神手王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王大哥,你醒啦!太好了,咱們沒死!」公孫澤大喜之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們確實沒死,死了還能說話麼?
神手王明顯虛弱的厲害,只是咧了咧嘴,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公孫澤開心過後卻不知道該做什麼,光知道問神手王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之類的廢話。不過他看到神手王躺在地上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再加上日頭越來越高,就這麼暴曬在太陽底下也不是回事,於是忍著疼,半抱半拖的把神手王給弄到一棵大樹底下。短短不足1o米的距離,不但他冷汗直流,就連神手王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可見兩個人的體力現在差到什麼程度。
神手王躺在鋪滿枯枝落葉的地面上,上半身依靠在大樹裸露在地表外的樹根處,很是喘了一陣子粗氣,才算恢復了平靜。
「我想喝點水。」神手王終於開口說話了,眼睛半睜半閉,好像神智又清醒了一些,只不過微弱的聲音讓人聽了感到特別心酸,這可是響噹噹的神手王啊,自從這幫人從冷凍倉裡出來後,不管是被口水雞襲擊還是昨夜與狼群大戰,什麼時候見過神手王這種狀態?好像輕輕碰他一下就會把命丟掉一樣。公孫澤忍著傷感點點頭回應道:「好,我去弄水,你別說,咱們逃生的這條河的水還很甜呢。」
公孫澤快步走到河邊,把樹葉捲成喇叭筒狀,裝回來一些河水,然後慢慢的餵給神手王喝,也就喝了幾小口後,神手王就搖頭示意不喝了,隨即他就閉上了眼睛,好像在積攢體力。公孫澤也不敢打擾他休息,就靜靜的坐在一旁,和大頭守著他。
神手王現在的臉色雖然還是很難看,不過比剛才是強多了,看樣子好像又睡了過去,公孫澤明白,睡眠可以更好讓人恢復精力,偏偏這時候肚子又開始提醒他要吃東西了,就悄悄的站了起來,拍拍大頭,和它離開樹下。
打從監獄裡出來,他們就沒為吃的問題過愁。起先是吃了些老鼠肉,後來則是大頭的功勞,讓他們打了頓牙祭。不過這都是別人和大頭干的,和公孫澤一點關係都沒有,現如今大頭雖然還跟著自己,可大白天的,即使想打獵也得有獵物才行啊。再者說了,現在的動物都那麼囂張,指不定誰是誰的獵物呢。昨兒晚上是狼群,今天不會碰到老虎和熊吧?熊可是要冬眠地,搞不好正在滿世界的溜躂著,為冬眠前做準備呢。
公孫澤不敢走太遠,一來怕神手王有事,二來他也沒膽量去搜索樹林,他的勇氣好像昨晚上一股腦的都用光了,頭頂上不知名的鳥兒叫了幾聲,都把他嚇的夠嗆。可是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王大哥的傷勢不加重就不錯了,讓大頭打獵危險性又太大,這可如何是好啊。一時間公孫澤漫無目的的沿著河邊和樹林走著,他現在餓的連老鼠肉都有些懷念了。
走出大概不到5o米遠,河水在這裡拐了個彎,地形也變得複雜了。公孫澤剛想掉頭往回走,大頭忽然叫了起來,同時他也現了異常,一個黑乎乎的影子趴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下。遇上動物了,公孫澤第一個念頭就是快跑,除了大頭,他現在看這個世界所有的動物都有些害怕,總覺得自己不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人,到好像是個外鄉人,一切都很不自然。
等等,那個黑影沒有任何舉動,再仔細一看,居然有點眼熟,這,這不是那頭巨大的野狼麼?難道它也沒死!?想到這裡,公孫澤的兩條腿都有些打顫了,想跑卻沒有力氣。大頭可不管那一套,敏銳的直覺告訴它,那頭野狼沒有任何威脅,所以它小跑著衝到那頭野狼邊上,張嘴咬住一隻狼腿就往回拖。
命運再一次的眷顧著公孫澤,那頭狼死的透透的,眼窩子裡那把手術刀竟然還在,這讓公孫澤再次想起當時的情景,到現在他也不敢相信他哪來的勇氣敢向這頭巨大的野狼動刀,而且居然讓他得手了。
你不仁我不義,咱們是敵對雙方,野狼餓急了什麼都吃,人也一樣,何況我和王大哥還都是傷員呢,公孫澤美滋滋的和大頭倆拖著這頭堪稱巨狼的屍體順著原路返回。
手術刀總插在狼頭上面不太美觀,而且一會切割解剖狼肉啥的也需要用,所以公孫澤把手術刀給拽了出來,這讓他產生了一絲疑問,這頭狼是怎麼死的?因為手術刀雖然刺中了野狼的要害,不過就憑這頭狼的體型大小來看,貌似不至於是疼死的吧?手術刀刺破野狼大腦了?可能性很大,不過看看手術刀的長短,再比量一下那頭狼腦袋大小,又被否定了。那狼腦袋幾乎和大頭一般大了,手術刀雖然刺進眼睛裡,但是頂多讓它瞎了一隻眼而已,還不至於讓它送命。
想了半天公孫澤也沒想通,那就不想了,反正野狼是死的這是可以確定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它變成烤肉,大頭可以吃生的,但是他和神手王不行。
費了好一陣功夫,總算把食物拖到神手王躺的那棵大樹附近,ok,現在需要收集枯枝落葉,然後烤狼肉吃。柴火好搞,可是這火怎麼生?公孫澤又開始犯愁了。
鑽木取火?聽起來很簡單的樣子,實際操作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單就這個木就大有講究,一定要是帶有一些油脂性的樹木才可能點燃,這點常識公孫澤還是懂的。活人不能讓尿給憋死,眼睜睜的看著食物卻吃不了,越的飢餓起來,公孫澤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得去樹林裡一趟。
逢林莫入到底說的啥意思公孫澤也不懂,不過那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否則不會從古代一直流傳下來。好在有大頭作伴,他小心謹慎的走進了這片茂密的樹林裡,隨時警惕著,一旦現不好的跡象就準備逃跑,緊張之餘,傷口好像也不怎麼疼了。
手裡的手術刀派上了用場,植物也生了異變,但是沒有動物那麼變態,子彈都打不透,不叫變態叫什麼。刃口還算鋒利的手術刀在每一棵樹木上都劃了幾下,到底什麼樣的才算是油脂性的樹木呢?書本裡看到的知識和實際經驗還是不一樣啊,找了半天,公孫澤也沒現能冒油的樹木來,最後不得不放棄這種紙上談兵的行為。
不過他還是相當有收穫,在樹叢間他現了那種可以吸食的植物,興奮的連根拔起了1o來根,即使暫時生不了火,也有可以補充體力的東西了,這種東西被小風稱為天然飲料機,公孫澤自己先喝了幾大口下肚,精神為之一振。
再往前恐怕公孫澤就要迷路了,越來越密集的樹木看也看不到頭,也沒有其它現,他只好回來。
其實公孫澤來回溜躂的路上還是現了一些活動的生物,比如說幾隻昆蟲,但數量特別少,也不知道是季節變化的原因還是這場異變起的作用,雖然個頭都不小,但是叢林裡常見的那些成群的蚊蟲和其它類飛蟲,幾乎都看不到。所以樹林裡安靜是很安靜,不過在公孫澤疑神疑鬼的心理狀態下,看起來多少有些生氣不足。
轉過幾棵大樹後,就來到了神手王的身邊,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睜著眼睛,王大哥醒了。
「王大哥你醒了!看,我找到了什麼!」公孫澤沒有說其它的,第一時間先把飲料機送到神手王的嘴邊,扶著他的頭又給他喝了一些汁液,甜甜的汁液讓神手王貪婪的吮吸著,整整被他吸食了二根才算完,效果很好,不但臉色看起來多了一些紅潤,就連說話聲也大了不少。
「公孫,咱們這是在哪?」
「我也不知道,只有咱們倆個和大頭,可能是被河水沖到這裡的吧?對了王大哥,那頭野狼也死了,我在下游不遠的地方現了它,又把它給拖了回來,咱們吃的也解決了。」
神手王的神情好像有些迷惑,想了一會後又問到:「我被頭狼打到河裡這事我清楚,你是怎麼回事?其他人呢?你說的那頭野狼死了,是那只頭狼嗎?」也是,神手王被打到河裡後,接下來生的事情他確實不知道。公孫澤興奮的指手畫腳的把昨夜的驚險場面又複述了一遍,然後再和大頭把藏在樹後的那具野狼屍體給拖了出來,還特意指著眼眶處的傷口處,拿著手術刀給神手王比量了一下。他確實值得開心,哪怕是機緣巧合也好,總的來說沒有他這一刀讓頭狼進退失據的話,恐怕這頭巨狼還死不了,頂多變成一隻獨眼狼。
神手王也很開心,頭狼死了,別管怎麼死的,這是個事實,那麼剩下的人面對沒有頭領的野狼勝算就非常大了,這是個好消息。讓他想不通的是公孫澤在河裡昏迷著居然還沒被淹死,等看到大頭守在頭狼屍體邊上的時候,他明白了,這個公孫啊,收留了大頭絕對是他最幸運的一件事。
「王大哥,我,我沒辦法生火。」公孫澤把這個問題推給了神手王,他是真的沒辦法,不過隨後神手王說的話就讓他再次感到幸福。
「我有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