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那黑衣人已經收回了九個閻羅判官幻影及那玄皇鴉鬼,身子輕輕地飄到了衛詩詩身前。他手裡還拿著一根黑色的令牌,正是從杜秋陵手上奪來的黑土令。
衛詩詩一身功力大減,又不知此人有何用意,便不動聲色地退了兩步,行禮道:「謝過道友出手相助,不知道友該如何稱呼?」
那黑衣人面上戴著一個青幽幽的鬼面具,除了那深邃的眼神外,一點表情也看不出來。目光落在冰艷絕色的衛詩詩身上時,他似是絲毫也不為所動一樣,只淡淡地說道:「仙子叫我鬼陵子即可。」
衛詩詩心中不禁有些詫異。
雖說她不喜歡那些「臭男人」流著口水盯著自己看的醜態,但自出道以來,能夠不為她的容貌所動的男子,還真的是極少極少。若不是她天生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再加上聞名鬼道的無情手段,只怕如今圍在身邊獻慇勤的男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那人只是隨意地看了自己一眼,神色竟然沒有絲毫變化,這不由得令她有些驚訝,心中同時也產生了一種失落與好奇之感。
但她這人性子高傲,見對方一副不冷不熱的神情,她便也恢復了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山表情,只冷冷地行了一禮,說道:「今日蒙受鬼陵子道友恩惠,他日必定百倍報答。不知鬼陵子道友師承何處,日後我必定親自登門拜謝。」
那鬼陵子輕輕一擺手,說道:「本少爺只是修真界中一介無名之輩,向來以四海為家,獨自修煉,又有什麼師承可言。今日之事,也只是恰巧,仙子何必客氣。」
修真界中的奇人異士極多,更有許多隱姓埋名雲遊修煉的修士。衛詩詩見這鬼陵子不肯說出真正來歷,心中早已將此人歸為了那些性格古怪的修士一類,於是便也不再多問。
當下她從懷中取出一塊白玉蘭花,雙手遞給了鬼陵子,說道:「道友出手相助之恩,我一時無法報答。這塊玉珮,請道友收下。此物雖說並非什麼貴重之物,但道友日後若是在鬼道中遇上了什麼麻煩事,只要出示這個玉珮,小女子及諸位同門,一定會全力趕來相助的。」
那鬼陵子猶豫了一下,便隨手將玉珮塞進了胸懷。但看他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將這玉珮放在心上一樣。衛詩詩心中不由得又暗生了幾分氣:哼,這人真是不知好歹這玉珮乃是我骷髏名花谷的獨門令牌,但凡是行走鬼道的修士,見了這令牌,哪個不是先敬上三分的?
但她也不好將這些話說出來。如今這份人情似乎也還得差不多了,她也不想再在此處久留,便拱手向鬼陵子說道:「小女子門內尚有急事,如今便先走一步了。道友日後若有急事,只要往這玉珮中注去一道陰氣,必定會有人前來與你見面的。有什麼事要辦,儘管對來者說便可。」
沒料到那鬼陵子卻忽然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仙子請留步若果在下猜得不錯的話,仙子應該是骷髏名花谷裡的名姬吧?」
衛詩詩身子微微一震,目光陡然一寒,那語氣也冰冷了許多:「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想做什麼?」
鬼陵子神色不變地笑了幾聲,說道:「本少爺本來也不知的。但這幾日,你的那些師妹們在這附近大肆尋找你的蹤跡。如此大的動靜,本少爺想不知道也很困難。」
衛詩詩目中的戒備之色這才消減了一些。聽他說自己的師妹在尋找自己,她又心中一動,追問道:「道友此話當真?不知你這幾日所看到的那些女子,如今又在何處?」
鬼陵子說道:「仙子不必著急。本少爺想和仙子做一個交易,如何?」
「交易?」衛詩詩目中的神色愈的疑惑了,「什麼交易?」
鬼陵子又說道:「在下知道仙子身份非同一般,也知道仙子不願意欠下他人的人情。若果仙子答應在下的這個請求,那麼從今往後你我便各不相欠,如何?」
衛詩詩聞言心中一動。她身為鬼道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在骷髏名花谷內更是備受恩寵,自幼便養成了清高孤傲的性格,如今欠下了這鬼陵子的一份人情,心中早已十分的不舒服。如今聽說有辦法可以立刻還了這份人情,她立刻便動了心,對鬼陵子說道:「道友請講。」
鬼陵子說道:「本少爺乃是一介煉器師,對世間的靈金神鐵等物尤為感興趣。仙子的師妹們如今正在北面蒼鏡台上,其中有幾樣靈礦石正是在下搜尋已久之物。倘若仙子不介意,不妨與在下一起聯手探寶。所得之物,在下只分其中的三分之一,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衛詩詩一聽,卻是陷入了沉思。
香曇骨姬與白鷲道人等人一起到蒼鏡台中尋找靈礦之事,是她所不瞭解的。但無論如何,此事並非師門交待的重大任務,加上香曇骨姬名義上必須聽從她的調度,這樣的事情,她還是可以做主的。
只是眼前這人與自己只是萍水相逢,一切底細都並不清楚,怎麼知道他不是安了別的心思呢?鬼道中人向來以陰狠詭詐著稱,黑吃黑的事情多了去了。
想到這裡,她便冷冷地說道:「道友既然早便知道那裡有靈礦,自己為何不一早便去開採,卻要與我們聯手?」
鬼陵子沉聲而笑,說道:「凡有天材地寶之處,則必有奇獸守之。在下獨自一人,又如何能夠應付得來?仙子不必擔心,本少爺若是存了別的心思,就不會將此事挑明了講了。」
對方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若是自己再想得太多,倒顯得心胸太窄了。衛詩詩終於打消了心頭的疑慮,頷道:「既然如此,那蒼鏡台尋寶之事,便算上道友的一份吧。」
兩人計議已定,便離開了那樹林,往北面飛去了。衛詩詩因為法力被波羅密梵印封印,如今僅得築基初期的修為,遁大受影響。鬼陵子見是如此,便讓她也站到自己的那柄鬼閻劍上來。
衛詩詩初時還有些抗拒,但飛了一會兒之後,那蟻連自己也受不了,只好答應了鬼陵子的請求。幸好這鬼陵子雖然來歷神秘,但兩人同乘一柄飛劍時,卻是並沒有什麼不軌的行為,令衛詩詩心中大大鬆了一口氣。
大風將衛詩詩的秀吹得飄動不已,幾縷青絲俏皮地舞動起來,繚繞在了杜秋陵的臉上脖子上。此時衛詩詩離他只有幾尺遠,身上的淡淡冷香熏人欲醉,那盈盈一握的瘦腰更是觸手可及,此情此景,不由得令他想起了很久以前與她同乘一隻雪鷹時的情景。
那時的少女青澀而冷漠,但夕陽西下時的一個絕美微笑,卻令少年的他驚為天人。歲月雖如流水奔騰,一切卻似乎就生在昨日一般清晰。
站在衛詩詩身後的鬼陵子,赫然正是戴上了鬼面具的杜秋陵。他以種種方式掩飾了自己的身份,又從鬼蜃幻境的「閻鬼樓」修士手上學得了幾門鬼道法術,其中一樣名為「幽影術」,可以幻化出幽靈般的身影。趁著衛詩詩修為被封印、神識也大受削弱的機會,他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出「鬼陵子大敗杜秋陵」的好戲,從而獲得了她的信任。
一路無話,兩個時辰後,兩人所乘的飛劍便到了一座大石山上空。此山巍峨高聳,氣勢雖然不能與天下間的那些靈秀名山相比,但也頗為雄偉不凡。
只是從高空俯瞰下去,整座山都以形狀怪異的大石頭構成,大石的罅隙之間竟然寸草不生,端的是十分荒涼。
山勢一直往上,那嶙峋的怪石也愈的奇特,遠遠望去,便如鬼怪猛獸一般。再以神識一掃,只覺此山內外一片冰冷,竟是半分靈氣波動也沒有。
到了此處,假扮為鬼陵子的杜秋陵便停了下來。他雖然偷聽了白鷲道人及香曇骨姬的話,但蒼鏡台的真正所在,他是不清楚的。
衛詩詩取出了骷髏名花谷獨有的骨香,當著空中的艷陽點燃起來。在此之前,她便早就離開了杜秋陵的那把鬼劍。
一會兒之後,山巔上忽然飛來了三道紅光,後面還跟著十數道顏色不同的遁光。
等那十數道遁光在面前露出真身,衛詩詩已經與那「鬼陵子」拉開了好大的距離,面上的神色也是十分的冷漠。
最先趕到的三人自然是紅玉、紅雨、紅雪等三女。三人一見衛詩詩安然無恙地立在大石上,驚喜得跪倒便拜:「主人,你沒事……沒事便好了」
情動之時,三女連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衛詩詩心中一動,眼中竟也有濕潤的晶光閃過。她上前一步,親手將三女扶起來,說道:「我又怎麼會有事,平日的教誨,莫非你們都忘了?」雖然是責備的口吻,但此時說出來,卻已沒有什麼責怪的意味。
其後趕來的十餘名女修見了衛詩詩,也都紛紛跪倒行禮,齊聲說道:「屬下參見聖使」一時之間,這坎坷的山石之上,竟然跪滿了人。
杜秋陵沒想到衛詩詩在骷髏名花谷內竟然有如此高的地位,心中也是暗暗咋舌。
衛詩詩又恢復了那明月般清冷而不可親近的神色,輕一拂袖,冷冷地對跪在地上的女修們說道:「起來吧。」
聽了她的號令,那些黑衣女修才紛紛起身。衛詩詩在人群中掃了一眼,沒有看到香曇骨姬的身影,眉頭不由得一皺:「香曇師妹呢?」
紅玉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旁邊的紅雪急忙彎腰說道:「主人,香曇聖使因為身有要事,一時未能走開,所以不及前來迎接。」
衛詩詩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什麼走不開,真是愈來愈沒有規矩了」紅雨不敢直接答她的話,只是小心翼翼地說道:「主人失蹤數日,奴婢幾人焦慮萬分。不知主人這幾日過的可好?」
杜秋陵被她們這一大群女修冷落在一旁,終於忍不住乾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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