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把嵌套了鬼玄殘劍的靈劍熔化了靈磁白鐵、吸靈青鐵及赤靈火鐵三種靈鐵的精華,在鑄煉時吸收了朱雀靈火及炎牙狼焰兩種靈火的火氣及熱力,又綜合運用了鐵魂術、元武火靈歌訣及雷煉之法等煉器奇術,還經過了足足二十一煉,儼然已代表了杜秋陵的最高煉器水準。
杜秋陵將這新鑄的劍命名為「鬼閻劍」。將鬼閻劍拿在手裡,只感到劍身比此前沉重了一倍,劍刃上的二十一層靈息重重疊疊,被火光一照,便幻閃出青、白、紅等不同色彩,如淡虹交錯疊加,流光靈妙,頗有極品法器之氣。
杜秋陵緩緩地呼出一口氣,身子竟隱然有些虛脫的感覺。這把鬼閻劍耗費了他的許多法力,但鑄造出來之後的效果,連他自己也十分滿意。
算算時間,給衛詩詩餵下的丹藥藥效也即將要到了。杜秋陵急忙收好鬼閻劍,抓緊時間調息回氣。
此時,在半山腰之上的香曇骨姬等人也都開始收拾行裝了。經過數日的調整,香曇骨姬身上的傷勢已經有所好轉,而紅玉等人經過一連幾日的的搜尋後,卻始終無法找到衛詩詩的蹤跡,也都慢慢死了心。
如此,在與白鷲道人進行了一番密談後,香曇骨姬便打算移師「蒼鏡台」,去辦另外一件要事。紅玉等人心中雖然牽掛著衛詩詩,但卻也無計可施,只好一切聽從香曇骨姬的安排。
一行人化光飛起後不久,一道青光忽然從一個隱蔽至極的洞口中飛出,往另外一個方向飛去了。
衛詩詩在夢境中沉睡了許久許久,重重記憶如秋水一般倒逆而流。她的生命似是在一場永不止歇的大雪中溯游而上,路上見到的風景既荒涼又熟悉。
幼時在骷髏名花谷中受盡磨難的畫面,師父那如桃花般美麗的容顏,以及多年來在鬼道中出生入死的場景,便如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液般慢慢渲染開來。
這是她做過的最漫長,最空虛,最冰冷,也是最痛苦的一個夢。
她直覺地感到這條記憶之河上還有一座優美的小島,唯有在那裡,她才能擁有一絲寧靜,一絲溫暖。可不知為何,那個地方永遠瀰漫著一團濃霧,教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抵達。
她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牙關也咬得緊緊的。
朦朧中,似乎有一個人握緊了她的手,給了她一種異樣安定的力量。不知為何,她的腦中忽然出現了杜秋陵身影。他清秀的容貌,如此的熟悉;他清澈的眸子,簡直要讓她醉倒;而他溫和的聲音,更是令她的靈魂也微微顫慄。
她忽然想道:不對,我為什麼會想到他?我恨他,是他讓我承受了如此多的屈辱,如此多的痛楚我恨他,我要殺了他
但是另外一把聲音卻忽然從記憶的迷霧中傳了出來:不要恨他,他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樣,你不記得了嗎,你們曾經……
這把聲音,溫柔得讓她有些難以置信這是我的聲音嗎?我什麼時候會出這樣的聲音?
她憤怒地大喊:住嘴這個臭男人,他根本就不是東西他害我任務失敗,他害我被師父責罰,他還,他還對我圖謀不軌我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這聲音如尖刀般往那團密密實實的濃霧中刺去,但裡頭卻忽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抗拒力,兩股力量激烈對撞,她的心便忽然劇痛起來,似是被千萬道雷霆轟成了灰燼一般
她啊的一聲尖叫,終於從那夢魘中驚醒過來。
有人關切地問她:「你醒了?你沒事罷?」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熟悉。
等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清晰後,衛詩詩的身子忽然微微一顫,口裡迸出了幾個冰冷的字:「是……是你?」
身旁的少年身穿一套青色長衫,嘴角噙著一絲溫柔的笑,好看的唇線牽起了一道溫暖的弧線。而他的雙手,卻是將衛詩詩的纖長柔荑緊緊地握了起來。她的手心裡全是汗水,冰冷的寒意一直透到手指尖。但他的雙手緊緊地捂著她的手,那感覺如冬天的炭火一般溫馨怡人。
衛詩詩猛然驚醒,雙手用力地從他的手中掙脫了出來:「你,你這個無恥之徒,你究竟對我做了些什麼」
腦子一清醒過來,她便立刻想起了這人數日前冒犯自己的事,如今見自己的手仍被他握在手裡,臉兒又是羞怒得通紅。
杜秋陵驚訝地說道:「衛師姐,你……」
衛詩詩氣得渾身抖:「誰是你的師姐,你這個登徒子,我一定要殺了你」說著,便掙扎著又要往前撲。無奈此時渾身軟,一點力氣也用不上,那張牙舞爪的態勢,反倒像是向情郎撒嬌一樣。
杜秋陵任由她那軟弱無力的拳頭錘在身上,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說道:「衛師姐,你究竟在做什麼?」
衛詩詩緊咬下唇,臉兒一直紅到了耳根子。她的眼神雖說仍保留著那雪山般的清冷意味,但面上的緋色,卻教她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美。杜秋陵就坐在離她不到幾尺遠的地方,一見這絕色容顏,便呼吸也急促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把冰冷的聲音忽然從樹林中傳了出來:「你這人也實在不要臉人家明明不是你的師姐,你還要動手動腳,本少爺雖說不是什麼正道君子,但也實在看不下去了」
正在糾纏的兩人同時一驚,急忙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黑色的身影浮在離他們十數丈遠的一片樹林內,渾身上下如水波一樣漾動。即便放出神識去,也捕捉不到這人的真身所在,只見到兩點綠光如某種野獸的眼睛一般盯著他們,一副鬼氣森森的樣子。
杜秋陵急忙攔在衛詩詩身前,對那人冷聲說道:「你是何人?」
那黑影冷笑道:「本少爺的名字,還輪不到你來問」
話音未落,那黑影便瞬息平移十餘丈,從樹林中飄到了杜秋陵面前的空地上單看那身法,便如鬼魂一般飄忽迅。
此時雖然陽光燦爛,但杜秋陵與衛詩詩一見那人面上戴著的那青幽幽的鬼面具,心中都不由得打了一個突衛詩詩放出神識一掃,只在那黑影身上感應到一股冰冷而虛空的陰氣,心中更是驚訝。這人神秘莫測,她的神識便如落入了一口冰冷的枯井中一般,空空蕩蕩的沒有一絲感應。
不過此時的她一身法力被封印了十之**,神識也大為弱化,有此反應也實屬正常。
杜秋陵見來者不善,急忙一拳轟出,一道紅色的靈火在空中化為一個凶獰狼頭,向著那黑衣人咆哮而去。黑衣人身子鬼魅一閃,手中卻已多了一把黑色的大劍大劍在陽光下反射出青、白、紅等三色靈息,流光閃動時,劍芒如淡虹重疊,炫得人目中生花。
未等杜秋陵反應過來,這人執劍飛身一斬,一道三色劍光便如狂蛟般噬了過來。杜秋陵被迫化光飛起,暫避過了這一劍的鋒芒。那三色劍光如神虹一般掃過長空,所到之處,大片野草及十餘棵古木應聲而斷,斷口處平整無比,可見這劍光之鋒利。
身在半空的杜秋陵又大吼了一聲:「鐵魂術」一時之間,無數黑色鐵砂脫土而出,在空中玄化為了一個巨大的鐵拳頭
黑衣人身隨清風而起,手中的大劍迎著那鐵群怒斬而去
只聽見轟隆一聲,那震響地動山搖。
劍拳交鋒,杜秋陵出的鐵魂拳頭竟被三色劍光怒劈之得潰不成軍,人也啊的一聲慘叫,被狠狠地撞入了樹林之中。
黑衣人不依不撓,便又緊跟著飛了進去。
樹林之中忽然又傳來了杜秋陵的一聲大呼:「黑土令」
衛詩詩便見到一條巨大的泥土黑蛇從地上振起,在樹林中刮起一團陰風,向著黑衣人撲去。黑衣人冷笑一聲道:「什麼黑土令,看本少爺如何奪你法器」
「閻羅爪——」
一道龐大的黑氣如墨汁般聚於樹林中,裡頭剎那間探出了一隻鬼爪,當頭往那條泥土黑蛇擒去。黑蛇先是與那鬼爪激鬥一番,但很快便是落了下風,蛇頭蛇身都被那鬼爪劃得傷痕纍纍。
見狀不妙,杜秋陵便揮起黑土令,將那土蛇收了回來。哪知墨汁般顏色的鬼爪在後緊追不捨,逼得那黑色土蟒四處逃竄。一時泥沙滾滾,黑蛇順著樹林騰挪起伏,那地面便如被鐵犁耕過一般,縱橫交錯的全是溝壑。
短短一刻鐘後,樹林中的黑土巨蟒終於被那鬼爪斬得七零八落。陰森慘淡的樹林,此時也變得清朗了不少。
緊接著,又見到一團藍光閃滅,一隻巨大鬼鴉便又在樹林中飛翔起來。
「玄皇鴉鬼?哼,沒想到你這廝號稱出身名門正派,身上卻帶著如此多的鬼物嘿嘿,既然是這樣,本少爺便連黑土令及這鬼鴉一併笑納了」
黑衣人陡然一個旋身,九枚鬼異令牌破空飛起,篤篤篤篤地落在了樹林四方。這令牌以黑檀木雕成,牌身上各自刻著一個生死符菉,白紋紅字,觸目驚心。其中一側如刀尖般鋒利,卻是朝向了天空。九枚令牌倒插在黑衣人身旁,形成了一個圓圈。
衛詩詩離那樹林較遠,神識又已大為減弱,故而樹林中的一切都看不真切,只見裡頭鬼影幢幢,九個閻羅判官一般的魂靈漂浮空中,剎那間便將那只玄皇鴉鬼包圍在了中間。
緊接著,樹林中陰風大作,無數幽魂黑影繞著那古木上下飛旋,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
未過多久,那聲勢極為可怕的陰風中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一道青光勉力從墨汁般的黑雲中掙脫出來,往西面飛去了。看樣子,似是杜秋陵那廝不能力敵,灰溜溜地逃出了戰圈。
而樹林中的大風漸漸平息下來,九個閻羅判官幻影來回飄動,各自懸浮在了那生死令牌之上。那個黑衣人飄在離地面數丈高的空中,背後的黑色斗篷如凶戾的大鳥般飄揚。
而那只兇猛的玄皇鴉鬼,如今卻縮小了幾十倍,像只溫順的蝴蝶般在黑衣人手上翩飛。
衛詩詩驚疑不定地望著這神秘的黑衣人,僅存的神識如水波般一遍又一遍地從那人身上掃過,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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