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弟子帶他們落到一個寬達數千丈的巨大廣場上,又將他們領到了一座三層高的小樓前,那高個弟子便說道:「二位請到裡頭報上名號師承,待領取了比武的號牌,自然會另有師兄安排二位的食宿。我們便自此別過了,有緣再會!」
杜秋陵與慕容小凝謝過這二人,便先後走入了那樓閣中。待進了這樓閣,他們方現樓中已經聚集了數十名年輕修士,看那樣子,應該都是趕在最後一刻前來參加元天布武大會的各地英豪。
一名年約四十的中年人正坐在樓閣正中的方桌之後,神色肅穆,不怒而威。他的身後另外站著兩名元天真門的弟子,背負雙劍,身子挺立如松,目不斜視,神色也甚是嚴肅。
杜秋陵略一以神念窺探,竟都被彈了回頭!
毫無疑問,這兩名元天真門的弟子至少也是凝脈期以上的修為,至於坐在正中的中年人,更是深不可測!
身處聞名天下的第一宗門之中,又面對眼前這修為高出自己不知多少的三人,滿殿的年輕修士都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依次在這中年人面前登記了姓名師承後,前方排隊的年輕修士便都領到了一個令牌,然後從樓閣的另一個大門走出去了。
將要輪到杜秋陵時,身後的大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一人氣憤地說道:「我不過是晚到了一刻鐘而已,為何不讓我進去報名?」
兩個元天真門的弟子大聲地斥責著那說話的人,言語中的意思是此人自己不守規矩,咎由自取。
但那人仍是不依不撓地與門外的弟子爭辯,雙方的爭吵愈來愈激烈。在樓內排隊的修士們紛紛扭頭往外看,那正坐在方桌後的中年人不由得輕輕皺起了眉頭,大聲對外說道:「外面是何人在高聲喧嘩?莫非是要將我元天真門當成自家後院了?」
這聲音洪亮如鐘,氣勢威嚴無比。一個元天真門的弟子急忙進來匯報道:「啟稟東方師叔,外頭有三人因為誤了時辰,弟子拒絕放他們進門,於是便鬧起事來。」
那被稱為東方師叔的中年男子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既然是自己誤了時辰,那按規矩轟出去便是了!倘若還要再鬧事,便莫怪我們元天真門失了名門大派的風範了!」
話音未落,外頭的那人卻忽然大叫一聲道:「不可!」眾人只覺一陣大風從外吹來,眼前人影一閃,便已多了一個身姿挺拔,豪邁英朗的年輕人!
這人氣宇軒昂,面上線條便如鐵鑄一般的硬朗,偏那星辰一般明亮的雙眼中又充滿了熱情,教人過目難忘。
門外的元天真門弟子一個不慎,竟讓這人飛入了樓閣中來,不由得嚇得面如土色,氣急敗壞地追了進來!
那東方師叔冷哼一聲,道:「你這人好大的膽子!便衝你不服號令這一點,本門便無論如何也不能收你!滾出去!」
說著,他背後的那兩名負劍弟子便神色冰冷地圍了過來。
這年輕人大喝一聲道:「且慢!在下雖然遲到一步,卻是事出有因,還望前輩聽在下將話說完!在下在前行路上,恰好遇上兩位為妖人所困的同道!在下不忍眼見這兩位同道慘死,便出手相助,因而才耽誤了行程!那兩位同道也是一同前來參加元天布武大會的,此刻便跪在了門外!前輩如若不信,召他們二人進來問一問便清楚了!」
那東方師叔冷笑一聲,說道:「這樣說來,你卻是因為一番俠道熱腸,所以才來晚了?」
這年輕人便一拱手,堅定無比地說道:「正是!還望前輩明察!」
東方師叔又「嘿」的冷笑了一聲,說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你都違反了本次元天布武大會的規矩。老夫也幫不了你,請回吧!」
那兩名負劍的弟子便又走了過來,顯然是要下逐客令了。
一旁的杜秋陵終於忍不住了,便出言說道:「幾位前輩,這位大哥雖然來遲一步,但一番俠骨義膽,終究是情有可原。元武宗號稱天下第一道宗,前輩您更是胸襟廣闊,何不給這位大哥一次機會?」
東方師叔面色一變,遂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我元天真門以鐵規治門,豈能因為此人的一面之詞而壞了祖宗的千年遺訓!你休得胡言亂語,否則連你也一併轟出去!」
一股冰冷氣勢撲面而來,那排著隊的數十名修士都不由得驚退了一步,唯有杜秋陵仍昂頭站在原地,顯得分外的刺眼。慕容小凝在他身後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胡來。
此時,那個年輕人卻忽然大笑一聲,說道:「罷了罷了!本想著此次前來,至少能在元天布武大會中奪得前三名,也教元武宗今後多一根頂樑柱!沒料到元天真門竟是毫無氣度,這位前輩更是分毫道理也不講,在下也無謂久留!不用諸位趕我,在下自己走!」
說著,他便向著杜秋陵一拱手,沉聲說道:「多謝!」
說完之後,便是拂袖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東方師叔及背後兩名負劍弟子聽他口氣如此張狂,面上都隱隱露出了怒色。而其餘的年輕修士便都一臉愕然!
這人竟揚言可以在元天布武大會中進入前三,究竟是真的實力凡,傲視眾人;還是為了洩憤,故而才一逞口舌之快?
等這人消失在了門外,樓閣中才又恢復了寧靜。報名完畢後,杜秋陵領了一個青色的令牌,上面寫著個「一千三百七十二」的數字。而慕容小凝則領了一個白色的令牌,上面寫著個「一千二百一十六」的數字。
出了那小樓,又隨眾人到廣場盡頭的一面巨大玉璧前看了一看。在那靈光閃動的玉璧上,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數字及人名。這個便是真正的元天布武黃榜,所有的分組及交戰信息,都可在黃榜上看到。
大略算了一下,杜秋陵及慕容小凝都暗暗吃了一驚!此次元天布武大會,參加初選的修士竟然過了一萬人,競爭真可謂是慘烈!
報名的修士被分成了八個大組,分別按八卦的乾、坤、巽、兌、艮、震、離、坎等名稱命名。杜秋陵被分在了震字組,慕容小凝則被分在了坎字組。
此後,一眾修士便被元天真門的弟子安頓下來。三日之後,這萬餘修士便按組進入了廣場四周的八棟小樓,開始接受元天真門的長老的靈脈及潛力測試。
修為在開光第八層或以下的修士,如無特殊異能,將直接被淘汰;體內若沒有靈脈,又無特殊異能的,也將直接淘汰;此外,年齡在四十歲以上者,體格殘疾者,心志怯懦者,潛力低下者,也都難逃直接被淘汰的命運。其篩選標準,可謂是十分嚴格。
而修為在築基中期,且年齡在二十歲以下者,將直接進入第二輪;體內擁有先天靈脈者,也可直接晉級;其餘的潛力巨大、功法獨特、或靈力深厚的修士,也都可以直接晉級。
除去直接淘汰或直接晉級的修士,剩下的人還要先進行第一輪對決,再掉淘汰一半人,方能與提前晉級的修士進行第二輪競爭。
如此一來,在這第一輪的篩選之中,一萬餘名修士,卻是立刻便要被淘汰掉一半多!
在這幾日的準備期之中,杜秋陵仔細斟酌了一番,決定還是以王師叔傳授的斂脈術暫時封閉體內的兩條靈脈。因這後天雷靈脈乃是在葬劍鬼塚一役後才意外出現的,極可能牽涉到鬼谷子或鬼玄殘劍等秘密。而鬼谷子在叛出道宗之前,更曾是元武宗的弟子,故而必定與元武宗有著許多牽扯不清的關係。為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為好。
而另外的魂系靈脈,他也決定暫時封閉隱匿起來。一旦被元天真門的長老探出他的魂系靈脈,順籐摸瓜之下,難保不會摸清他所修煉的《搜神真法》。如此一來,他身為「搜神道」唯一傳人的身份便有可能洩露。
因此,考慮再三後,他還是決定以斂脈術將兩條靈脈暫時封閉,只以一個普通的冰火雙修的修士身份參與此次元天布武大會。放眼看去,四周的同輩修士之中,開光期的少說也有三分之一。以他築基初期的修為,斷然不會連第一關也過不了的。
因為他在震字組之中排得甚後,因而只得在長長的隊伍中慢慢等候。就在這時,一個人忽然在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一個人同時親切地在身後說道:「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
杜秋陵聽那聲音既陌生又熟悉,不由得驚訝地回過頭來。身後原來已經站著了一個高他半頭的年輕人,身材挺拔,風神俊朗,雙目亮如星辰,極是神氣。
杜秋陵驚訝不已地指著他說道:「是……是你?」
眼前這人,竟然是幾日前因與東方師叔頂撞而憤然離開元天真門的那個狂傲之人!
但站在杜秋陵身前,這人卻是十分親切地笑道:「正是在下。」
杜秋陵仍是有些驚疑不定,偷偷往兩面看了一眼,這才壓低聲音說道:「這位兄台,你,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元真山了麼,為何……」他正在奇怪這人為何去而復返,卻忽然一眼瞥見了他胸前的一個令牌。那令牌乃是黃色的,上書一個「一千七百六十六」的數字。
杜秋陵的眼睛不由得瞪圓了:「乾……乾字組?」他的神色由驚轉喜,面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原來兄台最終還是報上了名,當真可喜可賀!」
那臉部輪廓異常硬朗的年輕人忽然露出了一絲詭秘的笑容。他俯到杜秋陵耳旁,小聲說道:「那老東西不肯讓我報名,我刑無墨又怎會輕易善罷甘休!等到夜裡,我便又偷偷回來,潛入那小樓之中拿了一個令牌,然後拿那老東西的印契自己寫了一個數字!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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