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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慕容小凝 文 / 鬼劍仙緣

    到這時,他才從青火老道的口中得知點蒼教滿門被夷滅之事,心情遂一下子沉重下來。

    雖說師姐衛蘭冰、師父吳長老都是鬼道的臥底,雖說點蒼教教主蒼柯真人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但點蒼教終究是他名義上的師門,他在此也生活了六七年之久,在聽到滿門師兄弟被誅滅剝骨的慘況時,不可能一點也無動於衷。

    據說,昔日仙靈聖潔的蒼雪靈峰,如今已一片蕭索死寂,無人料理之下,山上的道門樓閣已雜草叢生,狐兔橫行,死寂有若鬼城。而骷髏名花谷的鬼修在蒼雪靈峰上種下的「骷髏花」,至今仍在綻開著那令人指的「燃骨花火」!

    一番唏噓傷感之下,杜秋陵不免又有些驚奇。聽青火道人的語氣,他顯然還不知點蒼教教主蒼柯真人暗算梵喻大師一事。杜秋陵偷偷抬頭一望梵喻大師,只見他神色平靜如常,這才忽然明白過來。

    想必是梵喻大師顧及舊情,並不願在蒼柯真人慘死後還讓其名聲受損,於是便將此事隱瞞了下來。梵喻大師宅心仁厚至此,以德報怨,實在是令人欽佩!

    杜秋陵滿懷敬意地向他點了點頭,梵喻大師會意微笑,也點頭還禮,這事便按下不提了。

    青火老道又拍了拍杜秋陵的肩膀,告訴他一件事。他從冰妖水母體內取出的「重陰冰銀」,如今已經到了青火老道的手中。

    這是梵喻大師的意思。因為這重陰冰銀是杜秋陵以身負重創的代價得來的,在歸屬權一事上,梵喻大師與慕容小凝都並無異議。而這重陰冰銀在名動修真界的《靈金榜》上排名一百七十九,殊為珍貴罕有,天然擁有可冰封凡物的冰銀寒光,內蘊精純強悍之冰靈氣,加上質地堅硬而不失韌性,實乃鑄造冰系法寶的上佳材料。

    青火老道受了梵喻大師之托,要替杜秋陵煉造幾把冰系的飛劍。

    杜秋陵聽了這話,更是感激不已。他的鬼玄殘劍因為關係著鬼谷子及一系列驚天秘密,在使用上有著諸多顧慮。倘若有了這以重陰冰銀煉製的飛劍,日後在對敵作戰時,便不必時時瞻前顧後了。

    青火老道又撂下了幾句話,讓杜秋陵給他多準備幾條無骨晶蛇,便大搖大擺地離去了。梵喻大師與梵悟大師吩咐杜秋陵好生養傷,也與青火老道一同離開了那廂房。

    梵悟大師親自推著木車,護送梵喻大師走過小梵寺那條紅木長廊。陽光清朗,幾片菩提枯葉隨風旋轉,落在了被僧人掃得乾乾淨淨的木地板上。

    青火老道變戲法一般從袖子中拿出一隻油油的烏雞腿,當著兩位大師的面大嚼了起來。梵悟大師眉頭輕皺,梵喻大師神色卻是十分平靜。

    青火老道一邊啃一邊說道:「慕容小凝那丫頭說自己是夏州慕容一族的後裔,老道也暗中打探了一下,這慕容家族確是乃是夏州修真大族,其中一支在數十年前慘遭厄難,幾乎滿門被滅。倘若那小丫頭所說的是真話,那她倒真有可能是慕容家族唯一的一個後人。」

    梵悟大師說道:「話雖如此,但此乃一面之詞,既無慕容家族的信物,也無其他人證,再加上她藏身於靈卵內之事實在過於離奇,此事疑點實在太多。況且依老衲看,這女施主身上天然有一分魅惑之力,所述似乎也並非儘是實言。當此多事之秋,我等還需多留一個心眼為好。」

    梵喻大師卻搖頭道:「慕容施主雖然來歷神秘,然而心地頗為良善,實乃可渡佛緣之人。身為佛家子弟,自當坦誠待人,猜疑機心豈可太重?」

    梵悟大師長歎一聲,顯然是不太贊同他的看法。

    杜秋陵枯坐了一會兒,見陽光已經落滿了門口,將石階上的幾條小草照得蒼翠無比。他終於是忍不住,便起了身,向守在門口的那小沙彌問道:「小師父,請問與我一同前來的那位慕容女施主住在哪裡?」

    那小沙彌合掌彎腰,正要說話時,卻忽然聽到一個人用脆脆的聲音說道:「你可終於想起我來了。」

    杜秋陵與小沙彌同時吃驚抬頭,卻見一個身穿梨白衣衫的少女正坐在院子的矮牆上,一手拈起一串紅彤彤的櫻桃放在嘴邊,一邊輕輕踢踏著小腳望著天空,似是小孩兒在玩水。她已將一頭烏亮的絲紮成了兩條長辮,模樣比在冰獄裡清秀了幾分。

    金水一般的陽光落了她一身,在那明媚的燦爛中,左眼上的紅斑分外的顯眼,但她卻是絲毫也不在乎的樣子。

    杜秋陵又驚喜又有些不好意思,便撓頭說道:「小凝姑娘,我正想去找你……」

    慕容小凝輕輕一撇嘴,說道:「你不用解釋了,世上男子男子,大多口是心非,原來你也是這樣。」

    杜秋陵有些汗顏,說道:「不不不,我……」

    旁邊的小沙彌與他一般焦急,對著牆頭上的慕容小凝行禮道:「女施主,此處是小梵寺內院,女眷不便進入,還有,女施主手上的櫻桃子……」

    慕容小凝「嘿」的一聲從牆頭上跳下來,身子如小鹿一樣敏捷。她不耐煩地望了小沙彌一眼,嗔道:「好了好了,人家立刻就走。不就是每天到果園裡偷一串櫻桃嗎,好像要了你們這幫和尚的命一樣,哼!」

    那小沙彌沒想到眼前這少女做賊竟然做得如此理直氣壯,竟一下子被她反駁得瞠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慕容小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也不理小沙彌,伸手便拉起杜秋陵,說道:「我們到外頭走一走!」

    小沙彌與杜秋陵都是被她弄得有些手足無措,慕容小凝也不管兩人那驚奇的目光,拖起杜秋陵便走。

    繞過大雄寶殿,走出一片塔林,那雄偉的佛閣與悠然的鐘聲終於隱沒在身後的高大古木中了。眼前視野開闊,茫茫雲煙氳散在群山之間,一群白鳥悠然盤旋在遠處的水田之上,頗見幾分閒適之意。

    一陣清風吹來,慕容小凝仰臉閉目,甚是愜意地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放開了杜秋陵的手。杜秋陵仍舊有些尷尬。他雖然身為男子,但先後兩次與女子牽手,卻都是女子主動。對方落落大方,自己卻反倒像個娘們一般難為情,確實令他有些暗嘲自己無用。

    慕容小凝像是絲毫也不覺得有何不妥。牽手放手,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

    她長長呼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日日關在這古板的寺廟中,這些和尚不是唸經就是敲鐘,快把人憋死了!」杜秋陵笑了一下,正要說話,慕容小凝卻忽然一轉身,將一個儲物靈囊和一柄裹在長布裡的劍遞了過來。

    杜秋陵認得那是自己的儲物靈囊和鬼玄殘劍,心中一喜,便由衷地說道:「謝謝小凝姑娘。」慕容小凝一手繞起胸前的一縷青絲,抿嘴笑道:「你看儲物靈囊裡的東西可有齊全?免得少了什麼東西,卻說是我偷了你的。」

    杜秋陵笑道:「慕容姑娘當然不是那種人。再說了,小凝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便是拿了什麼東西,也是應當的。」

    慕容小凝哼的一聲,說道:「你別學那些登徒子拿好聽的話來搪塞我。說是救命恩人,一醒來,想到的還不是那個什麼衛蘭冰師姐?」

    杜秋陵臉上有些微紅,正要解釋,慕容小凝卻不斷地催促他打開靈囊檢查。杜秋陵無奈之下,只好將靈囊打開看了一遍。不可示人的搜神羅盤,三色屍光銅鏡,還有其餘的一些法器、符菉、靈石材料,都一樣不差地放在靈囊中。再解開長布將那把鬼玄殘劍握在手中,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慕容小凝微笑道:「我知道你不想別人知道這些東西,於是便自作主張幫你保管起來了。」杜秋陵聞言,不由得有些動容:「小凝姑娘處事細心,替我思慮甚多,不知如何謝你才好。」

    慕容小凝微微撅起小嘴,笑道:「這有什麼。有些東西是不能教那些老和尚知道的,你有,我也有。我不把你的秘密說出去,你也不准說我的。這些老和尚實在是囉嗦,好討厭!」

    杜秋陵聽她語氣,像是兩個小孩兒背著大人商量如何保守同一份小秘密一樣,不由得莞爾一笑,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慕容小凝又伸了個懶腰,扭頭看著他的臉道:「你身上的寒毒未清,便不要在此處站得太久了。回去歇一歇吧。」杜秋陵看看自己那青中泛藍的膚色,說道:「不礙事的。若不是小凝姑娘捨身護我回來,只怕我如今也不能在此處吹風了。」

    慕容小凝又撇嘴道:「你這人年紀輕輕,說話怎麼和那些老和尚一般囉嗦。我們三人若不是齊心協力,也無法逃出生天,又何必爭論彼此功勞大小。」說著,她便將一粒紅光亮的櫻桃子塞進了口中,剩下的一串紅櫻桃也塞到了杜秋陵手裡。一邊塞,口裡一邊說道:「好了,不准謝我。」

    話沒說完,果然便聽到杜秋陵條件反射一般說道:「謝謝小凝姑娘。」

    這人好囉嗦!慕容小凝有些生氣地盯著他,杜秋陵大窘,心裡不由得有些慌。慕容小凝又伸出手指警告他說:「不准撓頭!」

    可杜秋陵的手已經不受控制地伸到了腦後,撓到了一半時,才又被她這話嚇得停了下來。

    杜秋陵覺得十分尷尬,原來自己平日的這些小習慣,早就已經被慕容小凝全部摸透了。他訕訕地看著慕容小凝,撓也不是,不撓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小凝終於繃不住了,撲哧一聲笑道:「你這人好傻,傻得讓人家忍不住總想欺負你!」

    杜秋陵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傻,不過,那個,能夠讓慕容姑娘高興一些,傻一點也好。」

    慕容小凝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轉身朝那茂密的古木中走去了。待到將要隱入林邊時,才又回眸笑道:「你若果真想報答我,就改日給我吹一吹那日的曲子,很好聽!」

    杜秋陵訕訕地笑道:「這個自然不在話下。」他見慕容小凝轉身要走,急忙叫道:「哎,慕容姑娘……」

    慕容小凝停住腳步說道:「嗯?」

    杜秋陵又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嗯,那個,謝謝……」

    慕容小凝愣了一下,然後又捂著肚子笑了起來。樹林中,一襲白衣隱約閃動,一把清脆的笑聲傳了出來:「杜秋陵,你無端端又謝我做什麼,你真的好傻……咯咯咯……」

    杜秋陵等她走遠了,才在心裡歎息道:不是的,其實我真的要謝謝你,幫我驅散了許多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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