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城好就好在通宵營業,對於習慣了夜生活的江湖中人來說,是個去吃宵夜的好去處。
按東北江湖中人2年後的習慣,第一頓在飯店,第二頓去唱歌,第三頓去燒烤或者迪廳,來粥城吃宵夜的人,通常都已經是喝了第四頓乃至更多的酒了,深夜裡安安靜靜的粥城只要進來一兩桌客人,立馬就變得喧囂非常,因為酒後的人,通常嗓門極大,已經喝了四頓酒的人,那嗓門更是能掀了粥城的房頂。
黑子那天凌晨三點多和他的一群社會的朋不知道已經喝了幾頓酒,正在我市的粥城一條街的某個粥城喝粥,幾碗粥、幾瓶啤酒、幾個下酒的涼菜,這些人又開喝了。而且,據說那天黑子還帶了自己的老婆要麼就是未婚妻,五男二女大呼小叫的在粥城暢飲。
「黑子,聽說了沒?趙紅兵、李四他們最近和大虎他們幹起來了。」
「聽說了,不是說二虎前段時間被人黑了麼?到現在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呢。」黑子說。
「趙紅兵他們夠牛比的。」
「操!他們牛比啥?!他們這些人就會下黑手。」
黑子估計是想起了馬三那直穿他肺葉的一槍,那一槍黑子算是白挨了,別說沒報仇,連醫藥費一分都沒拿到。
「對了,你以前不是跟趙紅兵他們幹過嗎?」
「跟我們幹的是張岳,我沒跟趙紅兵幹過。」
「他們不都一夥的麼?」
「他們那夥人,也就是張岳還行。別看現在他們那伙兒人混的這麼囂張,各個都好車開著,身前身後圍一幫人。沒了張岳,他們也就會下黑手了。甭管什麼趙紅兵、李四、費四,你讓他們跟誰拼一把,看他們現在還敢嗎?操!」
黑子對張岳還是有點心有餘悸,但是,他還不忘吹吹牛。
「你不是跟張岳幹過嗎?」
「張岳也他媽的下黑手!我最後是被張岳給黑了。」
「不都說你開槍打過張岳嗎?」
「對!」
黑子面有得色。黑子是我市唯一槍擊過張岳的人,這是黑子混社會的最大榮耀。熟悉黑子的人都知道,黑子每逢喝酒必說開槍打張岳的事兒,據說聽的最多的已經聽黑子說過了3o多次了,耳朵都起糨子了。但是黑子每次談到這件事,都是眉飛色舞。即使在座的有一個沒聽過他開槍打張岳的事兒,他也要從頭到尾說一遍。他身邊的朋也知道他酒後愛說這件事兒,總是在他喝多的時候故意提這茬,讓他得意得意,得瑟得瑟。
「給我們講講唄!」
「前兩年張岳不是混的牛比嗎?我們就不服他,那時候他把我們大哥的弟弟給打了,我和我大哥我們提著槍到處抓他。後來在那xx歌廳找到他了,那時候張岳確實牛比,身後跟著一群小弟,各個都有槍。張岳真他嗎的囂張,用手指頭戳著我們的臉挨個罵。當時大哥給我們使了個眼神,我們都明白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回頭抓他落單的時候再收拾他。」
「然後呢。」
「那大海你們認識?我朋,體校同學。」
「是都管他叫海哥海哥的那個嗎?」
這對話就跟說相聲似的,大家都捧著黑子一個人說。
「對,就是他。回去以後我倆越想越他媽的來氣,張岳牛比啥?!操!我這輩子還沒被人戳著臉罵過呢!當天我倆都沒跟大哥說,揣著槍就找到張岳他們家了,本來我們想去他家收拾他。結果他家那雞防盜門我們進不去,我們就在外面等著。」
「然後呢?」
「我們倆一直等到中午,我們就不信等不到張岳。果然,把張岳等出來了,我和大海看見張岳出來,二話沒說,開槍就打!我第一槍就干在張岳腿了,張岳拔出槍跟我們對轟,一槍都沒打到我們。」
「然後呢?」
「然後張岳住院了唄!」
「黑子,牛比!」
「操,其實現在想想,他張岳算個,不就是不要命嗎…說閱讀,盡在a…」
正在黑子在他人生中約第次唾沫紛飛的講述他和張岳槍戰的過程快結束時,黑子忽然覺得後腦勺子被掄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掄的真狠,掄得黑子的後腦勺子和脖子筋都火的燎的劇痛。
「我**!你算個!」伴隨著這一巴掌,還有一聲怒罵。
「誰呀!」黑子捂著後腦就轉頭站了起來。
還沒等黑子反應過來,一碗滾燙的皮蛋瘦肉粥又潑在了黑子的臉。
站在黑子面前的,是倆眼睛通紅,看起來酒喝得比黑子還多的李武。
黑子是練體育出身,身手好反應迅,雖然被皮蛋瘦肉豬澆了一臉,但馬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李武的頭,奮力一掄,就掄倒了已經醉得踉踉蹌蹌的李武。
李武出獄以後這麼多年就沒打過架,此時他自己剛進粥城的門,就聽見了黑子的那句「張岳算個。」李武從小和張岳一起長大,張岳對他事事照顧,他是把張岳當成親哥一樣對待,又敬又畏。此時聽見黑子這席話,喝了點酒的李武實在是控制不住了,身後的小弟們還在鎖車什麼的沒進來,他自己眼睛一紅就跟黑子打起來了。
和黑子一桌吃飯的幾個人同時起身,開始朝被黑子掄倒在地的李武連踢帶踩。
李武被踢得滿地滾,深度醉酒的李武連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
黑子的優勢只持續了不到半分鐘。
只見從粥城門口撞進來的幾個李武的小弟,掄著的幾把雪亮的大片兒刀就衝了過來。李武的這幾個小兄弟看見李武在裡面挨打,從李武那別克商用車的後面抽出刀就衝了進來。
「跑!」黑子喊了聲跑。
粥城一共就那麼7o平米,李武的小弟又是從門口殺了過來,他們往哪兒跑?
黑子他們這五個早已喝醉且赤手空拳的男人慌不擇路,直接衝向了粥城的後廚,一路撞翻了5、6張桌子。
後廚,那是死路。
李武這幾個小弟掄著刀就進了後廚,在後廚這2o余平米的狹小空間裡,朝這五個人一通亂砍。據說,黑子挨的刀最多,至少、9刀,但沒一刀砍中要害。
剛剛被黑子掄倒在地的李武也晃晃噹噹的站了起來進了後廚,從一個小弟手裡接過一把大片兒刀朝黑子掄了過去。
據說,此時黑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忽然多了一把廚師用的菜刀。
還沒等醉得刀都抓不穩李武的刀砍到黑子,黑子一菜刀就切在了李武臉,正中面門。
隨後黑子又一推,李武再次在地。
據說這一刀砍得一點兒都不重,只是李武之前酒喝得太多了,忽然又挨了一刀又被黑子推了一把,糊里糊塗的又摔倒了。
黑子趁亂衝出了後廚,衝出了粥城。
李武的小弟轉身就追,李武也爬起來提著刀轉身就追。
追了一兩百米,實在追不了。黑子當年是練體育的,那身體素質真不是蓋的,此時亡命奔跑,李武等人又怎麼能追得?
「回去!」李武想起來後廚那裡還有四個黑子的朋。
等李武等人回到粥城時,那四個黑子的朋早跑了,就剩下了剛才還在和黑子一起吃飯的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嚇得直哆嗦。
「你他媽的是黑子的什麼人?」
「……老婆」
「我**!」掄起刀就朝黑子的老婆砍去。李武先是被打倒在地被一通踢,後來臉又挨了一刀,一肚子火沒地方撒。
「大哥!」李武的小弟拽住了李武的胳膊。
李武可能當時酒也醒了點兒,也明白過味兒來了:怎麼也不能砍女人。
李武頓了頓,撂下刀,扇了黑子的老婆倆耳光:「草你嗎!告訴黑子,他早晚得死!」
說完,李武帶著人走了。
據說那天晚李武真喝多了,打了這麼激烈的一場架,居然自己都忘了很多細節。
不管怎麼說,李武的這第一場架打得在情在理,而且還得算是個小勝仗。如果這一架打完以後,李武和老古團伙以和平的方式結束,那麼說明李武那天的確是一時醉酒,其行為也無可厚非:誰讓那黑子酒後無德,去說已經做古的張岳了?
但事情的展方向卻證明:李武在酒醒之後,就根本沒想過要和平解決這次衝突。這次事件,雖然是李武無意中撞,但卻正是他想要的事端,他就是想籍這樣的事端,走全市頭號江湖大哥的位子。
可能有人會問:已經小有名氣、衣食富足的李武為什麼還要在街頭廝殺,還非要玩命去成就霸業呢?
為什麼呢?
二狗來分析下
《大般涅槃經》有云:「凡夫之人不攝五根,常在諸有,多受苦惱。善男子。菩薩摩訶薩修大涅盤行聖行時。常能善調、守攝五根。怖畏貪慾2.嗔恚3.愚癡4.驕慢5.嫉妒。」
1,貪慾:雖然李武已經家產頗豐,但人的**是無窮的,李武現在開個別克商用車,其實他肯定更想開個悍馬。
2,嗔恚:聽見黑子在說已經作古的張岳,李武立馬怒不可遏,抬手就打人。儘管李武的行為可以理解甚至值得尊敬。但是這樣的暴怒,肯定要挑起事端。
3,愚癡:黑子跑了,揮刀就要去砍黑子的老婆,這不是愚癡是什麼?
4,驕慢:在日後與老古等人的「溝通」中,李武的驕慢盡顯無遺。
5,嫉妒:趙紅兵踹過李武,沈公子和李四都輕視李武,李武雖然不表現出太大的不滿,但李武心裡肯定嫉妒以三人,他肯定希望自己的江湖地位和財力能勝過他們。
李武毫無疑問是凡夫之人,包括張岳也是。只要是凡夫俗子,都免不了有以性格缺陷,只是程度不同罷了。
現在,李武機會來了,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