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偉話音剛落,王宇就衝了進來。「二虎他們來了,來了兩車人」二狗先衝了出去,看看究竟有多少人。一出去現的確是兩車人。
郊區的流氓團伙就是有城鄉結合部的特色,不但交通工具比較農村,而且使用的武器除了槍刺、管插以外,還有鐮刀、鎬頭等農具。
一分鐘後,二虎等人站在了門口。從三輪摩托出來的人各個拚命的抖手和腿,估計是麻了。
「你們還要命嗎?!?!」費四根本沒廢話,邊吼著邊舉著一把鐵掀衝了出去。這把鐵掀,也是那天孫大偉、李四、費四、王宇等四人唯一的武器。
費四這一衝加衝著人群沒頭沒腦拍的這一鐵掀,不但極具氣勢而且打得二虎等人措手不及。
李四等人跟著這一鐵掀衝了出去,他們想跑。因為他們知道,如果被堵在檯球室裡,這就是個死局。
費四這一鐵掀拍在了二虎的肩,二虎雙手抓住了鐵掀的把,奮力要奪。緊跟在費四身後的李四奮起一腳,踹在了二虎的胸口,本就是腿跛的二虎撒開了抓住鐵掀的雙手。
費四又拿起鐵掀亂掄了起來。二狗看得清楚,費四殺得眼紅以後像是一頭瘋獅,只要眼前是人他就掄鐵掀,他眼前已經分不清是敵是我,他有好幾下砸在了孫大偉和王宇身。
對方人太多而且手裡都有傢伙,他們無法突圍。
最先挨扎的是走在最後面剛出圖館的門的孫大偉,他被一管叉紮在了大腿然後倒地,緊接著被兩三根鋼管猛砸,孫大偉雙手抱頭被雨點一樣的鋼管猛砸,根本沒有機會再站起來。二狗記得,當時拿著鋼管狠砸孫大偉的最狠的那個,肯定是個農民,因為他砸的姿勢一點都不像是在打架,而是像農民在耪地。
李四看見孫大偉倒下,回頭去救孫大偉,離開了費四,四個人開始保持的很好的隊型散了。
李四搶過一支管插,連砸帶捅,打跑了圍在孫大偉周圍的幾個人。他伸手去拉孫大偉的胳膊,一拉之下李四覺得軟綿綿,好像孫大偉已經沒什麼反應。原來,孫大偉的胳膊已經被鋼管打得斷了幾處。李四單手抱起了孫大偉的腰,一把推回檯球室:「快回去!」。李四把孫大偉推進檯球室以後,站在了門口。同時,他的肩膀窩被槍刺狠狠的紮了進去。李四揮起手中的管插砸在了刺他的人的天靈蓋,那人應聲倒地。緊接著,李四腿和腰又被刺進了兩刀,李四劇痛之下還是拿著管插連捅了兩人。
李四身負重傷還在奮戰的時候,失去了李四保護的費四在拍倒了幾個人以後也被奪去了鐵掀,身中四刀倒地。剛才他掄的鐵掀現在被二虎等人來拍他了。費四在七八個人的刀和鋼管的圍攻下,再也沒機會站起來。
王宇奪過了一把鋒利的鐮刀,閉著眼睛一通亂掄,殺出一條血路,衝了出去。他是那天他們四人中唯一衝出去的人。
一分鐘後,李四倒地。雙手抱頭,蜷得像是個蝦米。
暴打兩分鐘以後,二虎等人終於停了。
地躺的,是李四和費四,這兩個當年廢了二虎的人。當天,積雪很厚,檯球室裡的燈光,照在外面的潔白的雪地,可以看見有十幾塊大黑斑,那是血。有費四的,有李四的,還有二虎的人的。
二狗現在想:之所以記不起了當年所有的聲音,是因為聲音太慘烈,二狗不敢回憶,故意從記憶中將其抹去。而血腥的場面雖然二狗更加不願意回憶,但是場面太血腥,在記憶中揮之不去,反而增強了記憶。
人越想故意去忘的東西越忘不掉。
「是你割了我的筋,今天我要來割你的筋,血債要用血來還」二虎拿起一把剔骨鋼刀,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費四身邊。「給我按住他!」
二虎切了費四的手筋和腳筋,和費四一樣,他也只切了費四的一根腳筋。
二狗清晰的記得,二虎挑完以後,還用刀把狠砸了幾下傷口。
至於當時費四出什麼樣的聲音,二狗忘了。
半小時後,李四和費四被送到醫院。一小時後,趙紅兵等人趕到醫院。
「我還記得二虎家,現在我去三扁瓜家借他那把五連」剛剛酒醒的趙紅兵只說了這一句話。
大家當天還都納悶孫大偉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整整一夜都不見人。二狗和曉波整整找遍了圖館,也找不到他。
第二天,大家都看到了孫大偉。孫大偉自己一個人走到了醫院,一瘸一拐,手臂耷拉在肩膀下晃蕩著。他整整在圖館三樓的女廁所裡躲了一夜,他不敢出來,他怕了,真怕了。
他見到躺在病床的李四以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大偉,我知道你講義氣,但是以後咱們打架,你還是少參與」第二天趙紅兵見了孫大偉以後對他低聲說。
孫大偉還是沒說話,點了點頭,眼睛裡全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