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挨近天邊韃子兵已經退去了好一會看來今天是不會再有攻城的行動可以消停一下了。所有人在韃子兵退走後全體轉入救治傷員的緊張工作中。
今天的戰鬥真幸運沒有被攻上城頭也就沒有進行過短兵相接的白刃戰白雲軍只是以鋼弩、火銃、火炮等與契丹兵的弓箭對射。這樣對射的戰鬥傷員當然不會沒有而且還不少但陣亡的人數卻還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犧牲的八名白雲軍戰士全部都是被契丹兵的箭矢擊中頭部當場斃命別說救治當時就連包紮也沒來得及。林強雲聽說以後讓他想起了鋼盔——不是現時趙宋禁軍的頭盔而是像個小鍋一樣的真正鋼盔。他準備一回到地就立即讓吳炎他們鐵工場做鐵范用薄鐵板以夾板錘衝出形狀再用滲碳增強防護的方法做些樣品出來試驗。假若抗箭防彈的效果好他就要為根據地的戰鬥部隊全部配上這種保命的裝備。
兩百來個的傷員真是很多好在大部分都是手腳肩腿等地方被箭矢射中的輕傷每個戰士又有自帶的白藥、七厘散等急救藥物所以很多人都堅持在城頭繼續戰鬥不然剛才說不定還真是會被契丹兵給衝上城來。
三十來個重傷員令林強雲既心痛又很是頭痛三個月的赤腳醫生培訓他倒是看過動手術開刀那回在公社衛生院的手術室裡他就有過一次吐得稀里嘩啦的經驗可這能有什麼用呢。
不過即使是這樣林強雲也決定自己動手試試死馬權當活馬醫反正不為傷員們動手術時間稍長他們也是個死總歸要盡盡人事。在自己從來沒做過而且毫無信心的手術下。開刀手術做得成功不成功。躺在檯子上任由開膛破腹的人事後活得活不成就只能讓重傷員們聽天由命了。
三個醫護兵分別是屬親衛、水戰隊和護衛隊的人被林強雲幾句話支使得團團轉。陪護擔架將包紮好的重傷員運回租住屋。吩咐叫人去城內採購大批麻布。三個人自己則在租住屋帶人清理出四間乾淨的小房間尋到足夠的胡桌並成手術台。等到第一批麻布送回來。除留出能將每個房間六面都蒙上一層白布的足夠數量外其他剩餘地麻布少量剪成布塊大部撕剪成兩寸餘寬地布條放入蒸籠裡用大火燒開了水去蒸。按局主原話所說這是要殺滅藏在麻布內細小得連眼睛再利之人也看不見的「細菌」。為布條「消毒」。至於局主所說的什麼「真留水」、「酒精」則是三個醫護兵帶著十多個人守在四座大灶旁。直到子時三個人都講得喉乾舌燥了才讓那些個護衛隊員半懂不懂地記住多長時間必須往做「真留水」地鍋裡添水;怎麼樣的情況下做「酒精」地灶頭應該熄火。把鍋內的殘酒全部倒掉換過新的酒水後方能再次燒火。
幫忙的護衛隊員們極為興奮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給兄弟們治傷要用「真留水」但他們知道局主若說要用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他們學會了煮水必須燒大火只有水一直滾著長長地錫管裡才會流出真正的「真留水」。另外他們還學到做「酒精」的方法:鍋裡放進酒以後須得先燒大火讓鍋開了有水汽之後即轉為小火慢慢熬。那樣滴出來的「酒精」方是可以用於療傷的上品。如此既可學到局主再傳地技藝。又能親身參與實踐操作真個是樂在其中。
林強雲自己也是忙得腳不沾地。先尋著了宋城內的幾個錫匠花大價錢守著他們趕製出幾條怪模怪樣的長錫管拿去給木匠鑲到圓木盆底上做成簡易蒸餾器。接著拉了汪誠等鐵匠去後院的鐵匠棚連夜升火開工自己趕著打製出手術刀、鉗子、剪刀等器具的樣品讓鐵匠們按樣打制吩咐他們做好了還要細細打磨直到能照出人影方算做成。然後匆匆準備其他各項應用的物事再去檢查那幾間手術室——蒙了白布的房間——並在裡面各掛上十數件袍服到他點燃用於滅菌消毒的硫磺出來時已經是半夜的子時正末之間了。
汪誠很是納悶被來小哥——啊來世敏現時已經改回原名是雙木商行局主林強雲林飛川了——拉到鐵匠棚讓自己升火安放小坩鍋精煉幾斤銀子都沒什麼有沒有工錢也無所謂。可你局主林大官人怎麼也該把為什麼要將好端端地銀錠化開還須讓那些銀汁在坩鍋裡保溫直到夠了一刻時辰方能鑄成筷子般大地長銀條的原因給某家不用說得太清楚就算是講個大概也好哇。
讓汪誠鬱悶地事還沒完待他將銀筷子鑄成後又被林大官人支使要將銀筷子用細銼刀銼成極細的、如同灰塵般粉末。
「哼如此作賤於某家好歹我還是個鐵匠好手呢這成了你林大官人的什麼人了。」實在是氣不過的汪大鐵匠抓著一大包細銀粉硬是坐在廳裡不離開非要林飛川林局主來了才肯將銀粉交給林大官人。
「銀粉做什麼用?還不就是泡在蒸餾水裡做成殺菌液在療傷時用來清洗傷口消毒你這都不知道啊?」
見林大官人露出一副面對傻瓜的驚奇樣子看著自己真讓汪大鐵匠哭笑不得。
當得知已經做好的銀粉還沒交給醫護兵時浸泡蒸餾水時林強雲一把奪過汪誠手中的銀粉包衝出廳門後又退回幾步問道:「喂誰能告訴我醫護兵他們是在哪裡煮蒸餾水和酒精的?」
十二月初二日司徒微一反常態地起了個絕早梳洗畢便甩動兩隻飄飄大袖與兩個徒弟從宮城出來。以老年人少有的健步走到林強雲租住屋的大門口。原以為這麼早來這裡會要叫門才能進入的司徒微卻驚奇的現大門內外早就人來人往相當熱鬧了。
到達平常與「上人」小友論道的大廳司徒微看見王煒、王興昌師徒一面檢查他們的針包王煒還時不時地與李杲小聲說上幾句三人臉上全都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興奮表情。
「兩位貧道這廂有禮了。」司徒微稽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後方笑著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顯得如此高興可是於醫道上切磋而有所得或是治好了什麼疑難病症?」
王煒一見司徒微馬上拱手回禮:「呵呵不愧為天師道高人老仙長真個是料事如神一語中的。今日我等將有大幸稍時便可親眼見到外科鼻祖漢末華陀所遺破腹開腔治療傷病之神技道長是否有興與某等一同前去參觀?」
「能有幸得見破腹開腔神技貧道是無論如何都要求得施術高人肯前去見識一番以增見聞或者還能從中學得三毫半分絕技。不過這事可是真的哪位醫林聖手會在此戰亂之時還能到被圍的宋城裡來?」剛才問是出於修道人對熟識者的禮貌本身作為剛入道醫門的司徒微這次卻是被引好奇心了。
李杲施禮道:「好教老仙長知曉時才飛川小兄弟遣人來求助詢問我等二人有否麻沸散二則問針神介明兄是否會針刺麻醉之術。來人言道其局主要為昨日被箭矢所傷的戰士開刀療治此時萬事俱備所欠止痛麻醉手段也……」
司徒微:「哦兩位乃醫林高手想必麻沸散與針刺麻醉都難不倒你們吧。」
李杲:「麻沸散方子明之是有奈何缺一味主藥蔓陀羅。前數日某曾走遍整個宋城舉凡藥鋪無一存有蔓陀羅故無法配成供飛川小友使用。」
司徒微:「曼陀羅花大葉白花結實如茄子而遍生小刺乃藥人草。江湖上歹人盜賊多有採取曬乾後研末再配以他物為藥。有置入飲食醉翻人客者是為蒙*汗*藥燃點成煙令人醉悶曰迷香或五鼓斷魂香。壞人所用如此惡物不想卻是華陀麻沸散救人的主藥。唔那麼針刺麻醉又如何?」煒道:「小可從師所習刺針術內中適有針刺令人麻失痛覺之技或可助飛川小兄弟一臂之力。」
司徒微搓手喜道:「甚好甚好大家同去便是。實不相瞞貧道也曾隨先師習過道醫或者能為上人小友聊盡心力。」
六個人來到林強雲的「手術室」外被攔住了按守在外面的親衛的指點他們在一個房間裡換上專用的外裳後清洗手腳再換布鞋以蒸煮過的布帛包頭、蒙住口鼻又再洗過一次手方才得到允許進入一間室內。
今天早上才睡了兩個時辰的林強雲一起床就得到稟報說有十一個重傷員因傷重亡故了這個打擊讓他心裡像塞了個秤鉈似的沉得他直想給自己來個開膛破腹以消解脹悶。為了還等著救治的二十一個重傷員林強雲匆匆進了點食在兒子的小臉上撥了一下就早早來到手術室。檢查過覺得沒什麼遺漏的地方後馬上根據自己的記憶指揮醫護兵和其他選出來幫忙的幾個人做好他認為需要做的各項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