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契丹人還暗自笑話宋城守軍他們是不是全都吃錯藥傻了這樣遠射出的箭能起什麼作用不過是浪費寶貴的箭矢罷了。時間稍長點很多人就現不對了:怎麼只受了輕傷的人越走越慢臉色蒼白、好像沒吃飯般有氣無力地拖著腳步?
有細心肯動腦的仔細一琢磨便向官長稟報他們找出的問題所在:這種能破甲的細長箭矢在射程遠時射中人只會淺淺的扎入寸把兩寸除了百十個倒霉鬼外大多倒是絕不致命就算傷的也都不是很重既能走也還能「哎喲、哎喲」的呻吟叫喚擾亂軍心。可是這種箭矢卻有一項厲害之處它能讓人中了箭後就一直流血時間稍長就失力拉不開弓了。弄不好這些受了箭傷的弓箭手就自此廢掉也不一定。
城頭上的弓箭手忒無恥你射箭就射好了也不能這樣作狹呀弄得人生不生、死不死的能受哇。看看看看!看看他們剛才相隔那麼遠射出來力道極弱的箭頭前裝上做成四稜能透甲的鏃也還罷了卻又開出四條槽來。
弓箭手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光訓練他們成為能上戰場起作用就得花上一年多兩年時間。若是要有好的弓箭手花費時間更長不說還得選到有射箭天分的人才行。這幾千弓箭手可是千戶和幾位千夫長花了無數時間和心血才勉強成軍的呀如此廢掉近三份之一讓人怎麼受得了!千夫長們欲哭無淚他們此刻真有尋塊豆腐一頭撞死的心。這叫什麼事哎這是!
三十五丈——七十步是纏有油布的火箭仰射可以達到的最遠距離五千人的弓箭手到達這裡時缺失的倒是不多。但還能開弓射箭地只剩下了不足三千五百人而且這個數量還在城上稀疏的箭矢下不斷減少。
不能再遲疑了。否則再這樣下去他們地弓箭兵會被廢得一個都沒有千夫長們——包括搶到了一面盾牌。躲在後面死都不肯露頭的阿不丹在內——狂般吼叫:「立即燃點火箭射上城去快快快給我燒死他們!」
契丹弓箭兵的到來吸引了城上地注意大大緩解了奴隸軍的壓力使得填河的度一下子又快了起來。
「天啊我們有活路了!」奴隸漢軍的人這一刻自覺不自覺的全都加快了腳步拚命般向前衝。以期快點將泥沙傾入水中逃回後方。漢兒賤奴這樣瘋狂的舉動讓膽戰心驚挨上前的少數幾個督戰地契丹人相當吃驚連催促的喝叱也忘了叫更甭提想得起用皮鞭抽打驅趕了。
數千支一撥的火箭一**不間斷的射上來很快就在這段城頭堆積起不怎麼旺卻足夠多的一簇簇火焰眼看著這些火焰很快就能連成一片。
射了三次火箭後城下改用普通箭矢用於殺傷性的壓制。倒讓火勢不至於燒得過大。
即使這樣。城頭上的打得舒爽的林強雲與戰士們也高興不起來他們遇上大麻煩了。
「咳咳……盤國柱立刻派人去取些乾淨地水並叫家裡把無羽箭和子彈趕快送來讓大家撕下布帛浸濕紮在口鼻上。另外傳令下去馬上把地上地火滅了。咳咳……喂把木板斜頂在頭上啊想尋死了你。咳……小心點。快去吧……咳咳……」林強雲不想撤退可讓他極為頭痛的。並非是星星點點到處都有的火和越來越高的溫度而是從火箭上冒出來歪七扭八四處亂竄的濃濃黑煙。這混雜著焦臭味令人作嘔欲吐的鬼東西不僅嗆咳得人喘不過氣還熏得你一直流淚張不開眼。還有一刻多時辰的戰鬥也把帶來的箭矢和子彈消耗得差不多了可運送補給的人卻還沒有到。
經過與司徒微這幾天地交流林強雲地身上生了一些極細微的、他自己都沒能察覺地變化一是力量的使用流暢了一點點身體靈活了也是那麼一點點;二則對危險的感知程度增加了一絲絲曉得警覺能想到如何躲避了;還有似乎好像他依稀可以從感覺中判斷出危險的威脅來自何處、距離自己大約有多遠、甚至……嘿他自己也搞不還有什麼!
就是此刻林強雲剛交代完需要辦的事扭轉的身形不由得偏了些而那塊護身的濕木板此時又剛巧被盤國柱頂在頭上帶走他一邊肩膀和大半個腦袋露出垛口。
突然林強雲心生警兆:「危險來自城外有人想要自己的命。」幾乎是下意識的身體往後縮人再朝下急蹲向上飄的扎巾帶似被什麼扯動了一下頭頂「咻」的一聲厲嘯讓人頭皮麻。估計這一箭是衝著自己的頭頸部位來的林強雲後怕得直冒冷汗:「娘的皮好險好險虧得林某人機警才沒被韃子一箭爆腦!」
心念起的同時林強雲以左足根為圓心右腳步向垛牆猛蹬轉了個半圓在轉圈的過程中雙手握槍並將槍托緊靠在肩上。一待轉到了合適的位置猛然將右腳向地上壓下左腳力朝右斜站而起趁勢將槍順過便毫不遲疑的連扣兩下扳機。槍聲響起後也不察看效果把槍豎起「忽」一下縮回牆下先隱蔽好以確保安全。
已經三十來歲的阿里喜是阿不丹的奴隸也是個能開三石弓的好獵手射術相當高明他還通曉如何隱藏自己並以最簡單的方式獲取獵物。今日能夠求得主子的恩准讓他出戰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可以改變他一生命運的極大機會。主人已經答應只要阿里喜能在這一戰中立上一個大大的功勞就把家裡的洗衣奴賜給他做女人。
阿里喜被主人帶到戰場上之前也陪著一起看過死傷的千戶和千夫長他一見傷口的情況就明白那是被箭矢之類的利器所傷。六十丈在這樣沒太陽的陰天裡能夠看得到人地嘴臉但非得有三石以上四石的弓才可以將人射得重傷致死。這就足以說明。城上有比他臂力更強地神射手自己必須萬分小心才是。阿里喜決定把這事藏在心裡不說。免得主子害怕起來不去攻城了把自己渴望了好久的大事給耽誤了。
到了軍陣時阿里喜馬上躬腰低頭。像個膽小鬼一樣混入契丹弓箭兵裡時不時用銳利的眼光向城上略掃又趕緊低下頭。阿里喜也知道這樣會露出自己地真面目只有不曾露過尖牙利爪並曉得瞇眼往外看的狼在別人眼中才是無害的狗。但實在是忍不住哇沒找出對方的神箭手自己會憋死的。希望這樣極短的露眼不會引起城上神箭手的注意到時候就能和那人一較高下。要是能趁他沒防備地時候一箭射殺最好。阿里喜一是要留住命去享受女人希望能有個兒子——女兒也行——留下;二來殺了更強的敵人能夠保得自己更長命;三麼也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
哎喲長生天城上不止一個神射手但其他的都沒用強弓的能耐。阿哈有了!就是那兒每下都會噴兩次煙的地方。
靠近城牆以後阿里喜落後了。站直了身子停在距城牆四十丈處。抽出箭搭在弦上作勢欲舉目不轉睛的盯那個垛口。阿里喜要等他有的是時間等待最好地機會最好地機會是城頭被射上了足夠多的火箭那個最具威脅的金國神射手只要耐不住煙熏火燎露出身形那就是此人的死期到了。只有殺死那個人然後才能擊殺大官或是將軍立大功至不濟也得放倒一兩條小軍官、兵頭用帶個官字之類的人命來利市。
三撥總數過一萬支的火箭射上去城頭好多地方升起黑煙並很快就連成片。並籠罩得看去有些模糊。阿里喜知道機會很快就能出現。右手食中二指扣住絃索並夾緊箭尾桿緩緩舉起檢查過很多遍的弓。
哇哈哈金國的神射手果然耐不住煙熏火燎露頭了。而且上半身也現出一截正好撞在自己的箭鋒上。那人是個漢兒一點不知死之將至小半個身子露形了這麼久這會還向人說著什麼話估摸是個小頭目之類地官兒。哼只會養蠶、種田地漢兒在戰場那比得了善捕獵的阿里喜?!
「既然賜給了阿里喜射箭地力量和準頭長生天在上一定會保佑我得償所願!」果斷地拉弦、彈指持弓上翹托住箭頭桿的拇指同時下彎脫弦之箭毫無滯礙地帶著阿里喜的無盡希望與嚮往閃電般直奔神射漢兒的頭顱飛去。
今日的長生天不在所以沒能保佑阿里喜反是漢人的三清道君時刻注意人世間讓神射漢兒逃過一劫。眼看扎入那顆腦袋的箭矢到達可漢兒的頭顱突然消失了勁箭只拉掉那人的頭巾那個垛口一蓬長揚了一下便沒了蹤影。
即使是知道再沒這樣好的機會了阿里喜還是飛快地抽出一支箭往弓上搭。可是箭還沒靠到弓上阿里喜受到無形的重擊踉蹌一退再退。而後就一臉不敢相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部:一左一右兩邊胸乳部位各有一個小洞左邊的洞血如噴湧右邊流出的血緩緩向下滴落。很痛胸膛裡撕裂般的痛但阿里喜喊不出只了一會的呆就極不甘願的朝前撲下。
城頭上火漸熄煙漸消都過去有將近兩刻時辰了留在上面察看敵情的數人沒一個下來稟報這種不正常的情況讓老猛安實在坐不住了。
在親兵舉大盾的護衛下上至城頭以為再經過一次火攻會被燒光的木棚出乎意料的大部分都還在。注目細看被燒的還是早先自己派人搭的避箭棚而還在的卻是那些他看不上眼不用的將朽老舊板料。
「神奇的朽木不對是化腐朽為神奇!對肯定是天師道的老仙長施出道術才有此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