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軍的弩兵們沒有和金兵般失態他們還是不慌不忙瞄準、屏住呼吸緩緩扣下懸刀射完一箭後立即縮頭轉身慢吞吞地拉弦、裝箭小心架弩探頭。一切都顯得那麼從容不迫有條不紊似乎他們只是在特殊的校場上習練射術一般。
在白雲軍兩百多近三百具勁弩的打擊下奴隸漢軍還沒跑到護城河就死傷狼籍填河的度越的慢了甚至到了最後連倒地不起的傷者和屍體大部分沒來得及搬走。如此戰況想讓人不高興都難怪不得守城軍上下興奮至此。
只是似乎老猛安和金兵們都高興得太早了些不過數刻時辰之後不但城上狂亂的叫喊聲很快消失老猛安也臉色大變把眼光瞄向白雲軍頭目。
林強雲可不管老猛安是怎麼想的自顧高聲下令:「箭棚先停下不搭了還在對填河敵人射擊的弓弩兵也先停一停。大家注意了都馬上去取可以護住身體的濕木板再回到垛口戰鬥敵人的弓箭手進入射程時立即集中力量進行殺傷。火銃兵火銃兵……好牛娃、亞德哥、本涵大哥你們過來我有話要交代。這樣你們三個各帶幾個火銃兵分散開去使用剛才給你們的那種子彈專門負責把下面拿火把的敵人打掉然後再打弓箭兵。就這樣去吧「喏屬下等遵令。」
「哎呀那些漢兒紅襖賊弄什麼鬼竟然推開某的盾兵而用朽木護身他們不要命了?!哼真是不知死活的漢兒。罷休管這些賤奴的生死且讓自己人退下多保住些戰力再說。」那邊廂老猛安既懷疑又上火。憤怒的念頭一閃而過只因不願手下不多的兵勇在此時刻損傷過眾連忙急聲下令:「除留幾個察看動靜外其餘的人退下城到藏兵洞去候命。」
遠處數個軍陣向城下湧僅看盾牌後面弓箭手從中的火把就知道軍陣到達城下時又會有火箭射上城頭了。
城頭上亂哄哄地忙著走人逃命城下的填河奴隸也因射下的箭疏落了許多趁機哄哄亂的忙著向護城河前擁擠以便能將泥沙早些丟入河裡遲死片刻。遠處。還算整齊的進攻軍陣漸行漸近已經快要走到一百五十步的距離之內了。
先動的是被老猛安看成小頭目的林強雲此刻敵人的弓箭手還遠除非裡頭有能拉開三石以上強弓的神箭手或者暗中藏匿著床弩而且還射得極準否則自己就是安全地。當然即使認為沒有什麼威脅林強雲可是怕死得緊呢。他才不會傻得毫無遮掩的站出來讓人當成練習準頭的靶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
檢查過槍管裡確實是兩顆鐵殼灌鉛彈頭的子彈小心地將槍慢慢從垛頭中三寸方的觀察孔中伸過去。視野內正有一個在軍陣前邊走邊高舉腰刀呼喝的領隊軍官六十丈(一百八十多米)的距離正好拿他來開葷。
「就是你了!」林強雲心下嘀咕了一句就扣下右邊的扳機。
躲在另一個垛頭下用千里眼察看地盤國柱「哇」一聲喊道:「打中了!唉可惜了只打傷他的左臂。局主那廝還沒倒下在那兒繼續走呢。再給他一銃。」
「要你來教湮沒消散能看得清。好了林某人這就多送一粒有尾巴的大花生仁給他。」林強雲撇撇嘴朝盤國柱翻了個白眼又保下左邊的扳機。
不曾見城上的弩床有射的跡象。這麼遠的距離就有一個千戶莫名其妙得倒地不起那從胸脯、手臂上或噴湧、或汩汩流出的鮮血和沒有特大號箭矢的情況看。也不像是床弩所傷。所以即使受重傷去死不遠的千戶再怎麼咬緊牙關不哼一聲也讓契丹兵起了一陣騷動腳步不知不覺地由快而慢由慢而停。
五千弓箭手的領兵千戶倒了派人將千戶抬下去後一位千夫長自動衝到陣前接替指揮。千夫長剛揮刀指向城牆吆喝著前進了不足兩丈他就突然「呃」了一聲勉強再邁出兩三步。舉刀的右手緩緩下垂。待到他的刀「噹」一下掉在地上時。千夫長的人也「通」地一聲向前撲下。
前進的軍陣再次停了下來這回倒是沒亂。因為沒見血。但嘰嘰喳喳的議論總是免不了地。
「怎麼回事千夫長怎麼了?」
「千夫長不會昨夜去尋了漢女完……」
「嘻完事後怕是急急出來見了風傷著身子……」
哈諾剌的契丹軍不愧是他倚為長城的勁旅千戶重傷四個千夫長也在陣前倒了一個不知生死僅慌亂片刻就被各自的孛堇(長官)喝止並有兩人上前查看。
餘下的三個千戶見到那位千夫長同袍胸部有個血洞並已經死翹翹了時渾身的汗毛根根豎起從心底裡泛出一股寒意。左右看了看會有什麼惡物出現之際不由得暗中思忖:「又是無緣無故身上有血洞這裡不定不乾淨。」
攻城戰今天才開始退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退的就這樣退回去的話哈諾剌大帥剮了他們都還是輕的。三位千夫長頭碰頭地商量了一下便一致決定:戰陣暫時維持原狀不動立即派人回去向大帥稟報這裡生地古怪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命令很快就由一位新升任地千夫長帶來了:無論生什麼古怪的事今天必須繼續對城頭進行壓制以保證將護城河填出一段平地來。
新來的千夫長是我們老熟人阿不丹他在小劉莊外從來世敏手中逃掉後淒淒慘慘的帶著剩下的五十餘騎回到大營方知曉蕭忠河於打劫車隊時死了。
數月時間過去除了男人最重要的地方基本失效和心裡的恐懼之外阿不丹的手臂已經完全好了。
明面上這廝隨山則古蘭到歸德打草谷除一隻左手被打斷外其所帶的百人隊也折損近半很是讓他人看不起。
暗地裡阿不丹苦哇恁般高大的一個契丹大漢早慣於每日……哦說每日有點過分那就是經常……會有男人的需要可每次一起淫心他受過重擊的子孫根就痛入骨髓慾火燒心又不得消洩實是讓阿不丹生不如死。
所有人都看不起阿不丹但契丹軍大帥哈諾剌則認為其人悍勇可嘉雖是打沒了一半兵不合適做騎兵官佐但這樣肯拼能打受傷後還能將部下帶回一半的人去當個步卒軍官應該不成問題。因此之故阿不丹雖是斷了一臂受了些苦他卻為此而因禍得福升了官成了步卒的千夫長。
有過了經驗教訓的阿不丹現時學得賊精來之前他去查看過千戶和千夫長的傷口一見之下心裡一衝阿不丹認定:宋城北門外絕非不乾淨或者有惡物那麼簡單肯定是在小劉莊外遇上的那個南方漢人到了。驚懼的忖道:「糟糕那漢人找來了!這些時日某不曾壞過一個漢女長生天保佑但願他不是來尋自己的麻煩才好。」
「惡魔!」每當衝動起來卻無法享受女人更不能人道以傳宗接代時阿不丹心裡就會罵上一聲出氣。可每次罵完後又會想到那漢人將自己打得萬分淒慘卻還笑嘻嘻的像是很給了面子般阿不丹的心就會猛然抽緊再不敢對那「魔鬼」生出半分的怨忿。
有南方來的漢人在阿不丹是打死也不會到陣前帶兵的出風頭送死的事還是讓原來的三個千夫長去幹吧。
沒成想三位千夫長也不笨見阿不丹推三阻四的模樣也就瞭然於心只是和親兵們驅趕軍陣向前他們無論如何只肯在後頭躲躲閃閃跟著。
在對方的弓箭的射程外有三百六十二具鋼弩進行瞄準射擊就算不能每支箭都射中標的就算只有十之二、三能傷到人就算每次箭的間隔時間需要五、六息甚至十來息那也能給緩緩前進的攻擊者們造成極大的傷害。
這樣的事別人或許不知道有多麼恐怖但是今天親身嘗到了滋味的契丹兵知道了。
盾牌兵還好城上的箭很少招呼他們死傷的不是太多。那五千弓箭手則慘嘍從千戶大人倒下的那一刻起噩運之神便粘上了他們怎麼甩都甩不掉:距城六十餘丈千戶倒地生死難料;五十八丈千夫長前胸無端破了個洞斃命;再前進則不斷有舉著火把準備到達城下就為箭手們點燃火箭的人被不明物事給擊傷、擊殺以至於幾乎沒人敢再去碰會要人命的火把。幸好新來的千夫長想出了個主意讓士卒將火把向下藏於人叢中這才使火把不再成為奪命符。
在火把問題解決了的同時城上的箭矢也開始來招呼弓箭手了。雖然相隔過遠箭矢到達的時候度慢只要眼力稍好機靈點的人就能避開、打落箭上的力道也相當之弱造成的傷害不是很嚴重可被射傷的人也相當麻煩。
百來步噯起碼要兩石以上的弓才能射到這麼遠只能挨打無法還手的憋悶真讓人有跳起腳破口大罵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