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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一章 黑雲壓城(六) 文 / 宋末商賈第二部

    攔截白雲軍戰船的蒙人水軍根本上就是原金國的漢軍。李杲只看一些過兵書而不識兵事他多少也能看得出來對方所以會在白雲軍面前不堪一擊其實是他們本身戰力十分低下的緣故。否則以他們十多倍的兵力一開始採用四面圍堵上來用弓箭也能殺傷不少人那有可能僅聽到出雷鳴響聲就嚇得魂不附體亂了陣腳被擊沉了兩艘戰船就讓人給一衝而散的逃命。

    不過從這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結束的一戰中李杲對白雲軍兵卒的士氣還有戰船、兵器的威力有了更多的認識。

    事後向人悄悄打聽那位局主的身份讓李杲嚇了一跳在知道這些兵器都是那位年輕「局主」所制之後這就引了李杲的好奇心。他現在丟開了心中的怨懣倒是想快點到達歸德了。他要去看看到習得仙家秘法修成了地行仙之體被趙宋皇帝赦封為通議大夫提舉龍虎山、閣皂山、茅山三山符菉兼御前諸宮觀教門事還被南方道門尊為「上人」江湖上更有「飛川大俠」之稱的年輕人是個怎麼樣的了不得人物了。

    再有那位頂著一大串頭銜的飛川大俠聽說還是個大善人做了極多的積德之事因其活命的人不下數十萬。不管飛川大俠的作為是否被人誇大但他救活了不少人這點李杲認為不會錯不然也得不到「飛川大俠」這個名號了。

    相對於會醫術又不肯公開治病救人李杲覺得這人的德行比自己高了很多。想到此人還是修道者「天劫」這個詞立刻跳入李杲的腦子裡。

    初二日在河中停泊過夜的戰船於初三卯時才起碇下行。

    「咚咚」的鼓聲和「嗨喲嗨喲」的號子聲從船板下傳入耳中胡思亂想了半夜的李杲慌忙穿好衣衫拉開艙門朝外探看。幾個路過的憨厚軍卒很禮貌的點頭道完早便各自匆匆而過。走出恰容一人躺下的小艙房李杲見船上忙碌的不知是兵卒或是水夫的人都比昨天少了很多。

    信步朝前走去他現今天海鶻船上不僅竹帆被扯到頂兜滿了北風兩側還各伸出了九支槳在輕響的鼓聲指揮下一上一下極整齊的划動令戰船前進得快逾奔馬十分迅。

    為避嫌李杲沒敢到艏部正中擺放的木炮台邊以免惹上窺探軍中利器、成為細作的大禍。

    走到平頭船距炮台數尺的左角轆轤處看到懸於側邊甲板下、與普通碇石完全不同的四爪鐵錨時李杲暗中點頭明白此等物事更能抓牢水底的泥石令泊下的船不易位移。

    高出船板兩尺矮台上擺的是子母炮可旋轉的結實底座裝有調校鐵木機關的搖把兩個白雲軍操炮兵卒友好的對他笑笑沒說什麼話就走開自行去忙了。這使李杲心下一動知道能讓自己到子母炮邊上這麼就近觀看是白雲軍表示出的極大尊重。可以不受打擾的隨處走動連先前不讓陌生人哪怕是遠遠窺探的兵家利器也大大方方的展現在面前任由自己在近處觀看這令李杲覺得有份得到重視、又不見外的喜悅與自豪想見到那位病中局主的好奇心越強烈了。

    大河岔流這一段河道向北拱起一個弓背河面的寬度也不足三里戰船在很有內河行船經驗的陳姓哨長指揮下緊靠北岸水深處航行。

    船行了一會東天的太陽已經冒頭相當有規律的搖晃讓人覺得心裡有纛煩亂透過薄霧向四下裡打量。

    察覺有人向身邊靠近李杲沒有回頭只是有些矜持的自語說:「今天不知還有多少路要走何時方能到我們的目的地呢。」

    「今天只三十餘里水程順流再有十八具槳加力有半個多時辰足夠了。」陳哨長並沒有在乎李杲的神情臉上滿是笑容很客氣的說:「不出意外的話到葛驛鎮最遲也就是辰時四五刻上下罷到了後還有大把時間呢。李先生到了葛驛鎮務請先生與王針神合手治好我們局主我山東根據地和白雲軍上下都會感激不盡。」

    「陳哨官言重了老夫雖未懸壺卻也是個知醫之人醫者父母心吶某還不至於敝帚自珍會盡力的。」笑話對於一貫以來行大善、積大德的道門「上人」自己不用說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他渡過修道人的所謂「天劫」所以李杲對陳哨長說的是心裡話語氣也非常誠懇。抬起頭向遠處眺望突然現前面里餘的河堤上聚集著一群人看情形似乎有百人上下。那群人在打鬥他們的外圍有人跌跌撞撞四下奔跑還有幾個不顧天寒水冷縱身朝河裡跳。李杲忍不住出驚呼:「噯前面怎麼有那麼多人……哎喲他們在幹什麼……天吶!殺人有人在拚鬥博殺!?」

    陳哨長也看到前面河岸上的不對拿出個可伸縮的銅管拉長了舉在眼前對那處河岸察看。把銅管不住的轉動陳哨長嘴裡應道:「是是韃子在殺人……被殺的些是老人……不對殺人與被殺的都是我們漢人……娘的皮韃子漢軍這些比狗還賤的漢奸……」

    「哪……我們怎麼辦?」

    陳哨長猛地轉身向戰船上大喝下令:「預備升旗亮名號炮手裝上霰彈子炮照準外圍的韃子待船駛近了聽令射其餘的人隱蔽準備好武器船靠岸時衝上去救人。」

    船到五十丈內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只有丈許高的河堤因年久失修現時只是一道很緩的土坡。土坡上被圍住的除了倒於地上的數十個人外能動彈的也還有十多個。這些人大部分用木棒僅幾個人才有刀槍抵擋蒙古漢軍的十來人已經力盡快要不支了。他們站成一圈不再動用手上的兵器只有外圍的刀槍剁刺過來時才奮力擋開看情形他們是在竭盡全力保護圈內的一對老年男女和三個幼年孩童。

    老年男女和幼年孩童也分散成一個更小的圈子裡頭似乎有些棕褐色、不到兩尺高的容器這也是所有被圍者要守護的物事。

    左舷和艏艉共五尊子母炮出驚天動地的轟響數千粒比黃豆大不了多少的鐵珠成扇面潑了過去。

    就在身邊出的炮聲把李杲嚇得一屁股坐到船板上虧得陳哨長眼急腳快將腳伸出去擋了一下這才免去掉他的臀部遭撞擊之苦。

    嚇壞了的漢軍兵卒和為自己生死拚命的人們全部停了手他們只是用透出無比驚恐神色的眼睛呆呆的看著數丈外那飛濺的破碎血肉。幸好子母炮手們實實在在的按哨長命令做到了只把外圈的蒙古漢軍打掉三十多人被圍的那些倖存者們沒有受到傷害。

    「我的媽呀……」了好一會傻的漢軍中有人倏然長聲慘號轉過身沒命地推開前面的人瘋似的狂奔逃命。

    一旦有人開始了所有的蒙古漢軍「哄」地一下子炸了能站著的漢軍們不到片刻便跑得精光。中了鐵珠一時不得斷氣的人面對河岸見鬼似的瞪著戰船手腳並用拚命後移;另有些人則出「依依唔唔」的求救聲往堤坡上爬希望能遠離這塊要命的地方。

    死剩的十來個老少男女不肯立即上船成年人費力地各自抱起一個上了釉的陶甕幾個幼年男女則兩人合力搬一個搖搖晃晃地向河邊走來。即使這樣也還有四五個陶甕沒人去拿。

    受命探察的幾個水戰隊士兵跑上河堤只對北面看了一眼就傻了楞了幾息後聲喊轉過身連滾帶爬的亡命衝到河灘上帶隊的什長慌裡慌張的大叫:「大家快些上船韃子兵的大隊過來了……」

    說話間河堤頂端已經露出數十個騎士看衣著打扮像是蒙古騎兵。

    嚇了一跳的陳哨長大聲下令:「快還在岸上的人除兵器外丟棄所有東西立即上船火銃兵、弩兵掩護艏艉兩尊子母炮裝開花子炮側舷的裝霰彈子炮……」

    好不容易在死傷了十餘戰士和丟下了兩具屍體後戰船總算開到離岸二十丈以外可以用火炮和銃、弩與韃子兵的弓箭對射了。即使殺傷的韃子兵過百但陳哨長覺得還是得不償失這次的虧吃得太大了。看清從這裡往下的全部河堤上全都是韃子的馬步軍兵粗粗一算怕是有萬人上下再戰下去根本沒有什麼意義。這次出來最重要的是他必須將李杲盡快安全送到葛驛鎮為局主治好病才是正事。何況陳哨長不想再浪費已經不很多的子窠、箭矢歎了口氣下令戰船靠往南岸急下行。

    不久遇上葛驛鎮來的另一艘海鶻戰船陳哨長聽說鎮南現不明來歷軍隊後更是心急如焚兩艘戰船急急趕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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