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叫聲正好打破了艙內的尷尬氣氛但這是在別人的船上來世敏可不敢托大到自以為是的做主請汪誠上船隻是欣喜的大聲道:「哎喲是鎮裡的鐵匠汪大哥我在這裡哩這就出來相見。」
陳宗華伸手攔住欲起身的來世敏:「來大官人安坐便可。」扭頭朝艙外叫了一聲:「請汪鐵匠上船。」
艙內一出聲碼頭上的汪誠已經呵呵笑著踏上了跳板陳宗華的話令站於船邊的護衛肅手相讓。汪誠走上船左右看了一眼心下暗驚間語氣不自覺的軟了:「肯見我便是看得起鐵匠了怎敢勞動來小哥有事相求的汪鐵匠來也。」
老實的汪誠倒也不怕生端起酒碗咕嚕嚕的一口灌下大大的吐出一口氣讚了聲:「痛快好久沒吃上這樣大碗的酒了。來小哥事情是這樣的……」
從汪誠的話語中來世敏覺得歸德府這地方也算得上是可憐。
自數年前開始金國朝庭就不斷徵用此地的青壯充入軍隊並把原本就數量不多的工匠也勾抽走了大部分。目前歸德府的青壯不足五年前的一半匠戶則更少營裡只餘下不到五十個各種熟練工匠。
這次蒙古軍大舉南下歸德知府石盞女魯歡傾全力搜刮、情商才從所屬七縣要來百餘匠人遠遠不足以應對即將開始的守城大戰。因此知府衙門只好花錢糧將某些可以放手的守城器具讓民戶中的匠人去做。
汪誠本名「古裡甲牙吾塔」(古裡甲:漢語為汪牙吾塔:譯為漢話是瘍瘡)是個女真族的破落戶因嫌棄「牙吾塔」的意思不好故而把漢名改為「誠」。因是女真人所開店舖的緣故官府倒也沒強令其鋪子裡的鐵匠去匠戶營投到只是在數日前他的鐵匠鋪也接到軍令要在兩個月內打制四千枚精鋼箭矢。雖說官府講明了會依約度支工料錢糧而且還先運了一部分糧食到鐵匠鋪裡。可只有兩座打鐵爐的鐵匠鋪要在兩個月內打出四千枚專用的精鋼箭矢汪誠和另一個打鐵師傅覺得是癡人說夢根本沒有可能。
「汪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還有什麼樣的專用箭矢能否去取來讓我看看?」來世敏一聽有新鮮的器物馬上就對汪誠提出要求。
「呵呵我汪鐵匠也是得人指點才曉得來小哥到了這艘船上所以這就一路尋問著來求你了。專用的箭矢麼官府給鋪子裡的樣品我已經帶來了喏就是這兩枚破甲箭鏃。匠戶營的大管事說了此次來犯的是蒙古精騎他們大多披戴有金鐵護甲必得用此等箭鏃方能一下就將其射殺。」汪誠從一個囊袋裡取出兩個物件放於地席上對眾人解說。
這是兩枚長有兩寸七八在三稜形的三個面上刻了三道深槽的箭鏃雖是形制一樣但因是不同的人手工打制外形和長短的差異不小。來世敏拿起來看了看又相互敲擊了幾下再細察了一會才出聲對汪誠說出自己的看法:「就是這物事恁般差勁的鋼水也能喚做『精鋼』破甲箭?!呵呵依小弟看這也不是多難做的物事啊。鐵料和炭料等物事的供應可有保證工錢呢若是打製出一枚出來官府能給多少工料錢?」
依來世敏看來可能是這種所謂的精鋼入爐鍛打煉製的次數少了不但夾渣還有很多而且三條鋒刃處的硬度也各不相同軟硬不一。心道:「這種箭矢有什麼難做的只須花上七八十把天時間做出幾個合適的鋼范再砌一座爐多幾個人手幫工別說兩個月制四千箭鏃了就是再多個一萬八千的也不是什麼難事質量還比它們好上幾倍。」
「也不是多難做的物事!哎喲有望了。這來小哥不知是那位匠師調教出來的打鐵高手還嫌這箭頭的鋼水不好呢想必此人能煉出更好的鋼料製作箭頭我須得拉住他別讓這樣的好手走失了。」汪誠自認沒本事在兩個月內打出形狀如此複雜的那麼多箭矢見來世敏肯開口問價心知他有些意動了鼓動如簧之舌先對其大拍馬屁:「來小哥來兄弟僅從今日你打製的新樣馬掌就知道你是個打鐵的好手啊這樣的箭矢對你來說當然不是什麼難做的物事。嘖嘖看到釘於馬掌上的鐵件嗨呀被你隨便幾下子就打得那樣平整光滑那可不是只學過三年五載才出師的新手能打出來的。還有啊那一陣又一陣錘花耍得哎喲喂真真是響成一片又急又快又好聽。唉甭說別人了既便是我這樣打了十多年鐵的老手掌鉗想要以三個鐵錘打出那樣好的響聲物事來也是短時間內做不到的。」
汪誠吞了下口涎盯著來世敏將胸脯拍得砰砰響:「鐵料就這葛驛鎮的匠戶營裡便存放了很多生鐵熟鐵都有。聽說這些鐵料是為了與京東那塊換什麼兵器用的這次被截留了下來用於製作對付蒙古兵的殺人利器官府自會令役夫送到鋪子裡來我敢保證需用多少就有多少我們可著勁用吧。」
說到這兒汪誠的臉苦了下來有點不滿的說:「至於燒爐的鋼炭、石炭官府倒是給了部分銀錢要我們自個去買……這個實在是實在是……唉有些少麻煩。若是來小哥能答應來我老汪家的鋪子裡幫忙我家的鋪子裡能空出人手去買炭那就不會有什麼麻煩了。說到工錢嘿嘿官府的人已經說了按這個樣子打出一枚一般般好的箭鏃就可以換一升粟米倒算是相當不錯的了。匠戶營的大管事說了做得好的話箭鏃是有多少要多少點完了數就給米絕不會拖欠不付。沒想到啊我等一個窮打鐵的現時連粟米這樣的細糧也能吃得上了。哦來兄弟你看這樣的價錢怎麼樣是否能來小鋪子幫我。再怎麼說你來幫我打鐵總好過天天走長途風吹雨淋的挑擔好最起碼不用在這樣的大日頭下曬得全是臭汗一身油黑的好吧?」
「一枚箭鏃可得一升粟米的工錢四千枚就是四十石倒還馬馬虎虎做得。」看看汪鐵匠又是感歎又是一臉希冀的神色來世敏仔細想想也覺得他所說有些道理。在屋子裡幹活再怎麼辛苦也比挑擔走長途還要受風吹雨淋烈日暴曬的要好得多。如果真的按打制一枚箭鏃就能得到一升粟米工錢倒也實在不算低。以現時這一帶市面的行情計用一升這種細糧換成麥子可得到一升半以上有時甚至可以換到兩升。此外按來世敏的估量這種所謂破甲箭的鏃頭在汪誠這樣的普通鐵匠看來是難做得緊。估計他們兩座打鐵爐四個人沒日沒夜的開工將熟鐵鍛煉成鋼再把鋼料打成箭鏃平均一天怕只做得出十來枚吧。若是鐵匠們拼了老命去做最多十五六到二十枚就到頂了。算下來四個人沒日沒夜的拚命趕工兩個月可以打製出要**百枚到一千來枚的箭鏃。四千枚麼?也確實是為難他們了除非增加四五座打鐵爐多請十幾個熟練的鐵匠方能解決問題難怪這汪誠會巴巴的尋到船上找自己去幫忙。
來世敏心中暗自好笑換做自己來做這種箭鏃要製造出來並不難若是鋼范做成了的話而且還容易得很。若是這間鐵匠鋪由自己來掌鉗做主一不用大費周折的煉鐵成鋼二則打制箭鏃之時只須熟鐵的粗坯成型就足矣夠矣別說汪家現有兩個爐子了就是只有一個打鐵爐、三個人製出四千枚上好的箭鏃坯子估計只要四十多天。連帶修磨諸般雜事做成真正的破甲利箭的鏃頭有兩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了。如果是兩個打鐵爐同時開工再砌一座精煉熟鐵等別有用處的爐子材料不缺的話兩個月時間做出上萬把兩萬枚那樣的破甲箭鏃完全可以辦到。
「材料!對材料十分重要。如果沒有適用的輔助材料自己就是有翻天的本事也沒用沒有材料就什麼都做不成哪還提得上做出多少精鋼破甲箭鏃哪還提得上做出質量多好的箭矢來?虧得自己還想分得工錢粟米的大頭呢!」想到這些來世敏向汪誠問道:「汪大哥有幾項物事不知這歸德府可能買到若是有我們就此繼續商量若無則就此作罷什麼都休提了。」
灰白色的豬膏泥到處都有數量大把想用多少讓人去掘就是。
石墨有要粉狀的話須得請人去做。
石灰石本來是沒有的但前些年恰好有家富民想蓋房請人從外地運來好些石料不成想這富民讓人給騙了其中有一部分是不能砌地基的石頭。有知道的人說了那些做不了地基的石頭是燒石灰用的石灰石此時還放在某處有一大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