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廷芳與李鳳葳給的證據十分充分。完全可以證明約朝粘世口殺。這令羅便士一時沒有了說辭,伍廷芳頗有些惱怒,英國人擺明了就是沒事找事,倒是李鳳苞看得更透一些,英國人是要趁機難呢。
果然,羅便士又道:「兩位先生,還有諸位閣下,約翰森的事就暫時先告一段落吧,我們既不能完全相信朝鮮的一面之詞,也不能就此使英國的朋友蒙冤。不過。我們來討論的還有一件事。伍先生、李先生。朝鮮當局對關內的大清國起攻擊,迫使大清國向朝鮮當局屈服,這件事,我們不得不管,要知道,清國與英國之間有著十分特殊的友誼。而朝鮮當局對清國的行動竟沒有事先知會英國就貿然採取行動,英國對此非常不滿,所以,我們有理由要求你們終止在山海關以內的一切不合理行動,並且向英國道歉。只有這樣。才能挽回你們和英國之間的友好關係
伍廷芳和李鳳苞這才意識到事情有多嚴重,雖然早先就收到了一些風聲。可是鑒於英國與朝鮮的長期友好合作。他們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伍廷芳、李鳳苞對外交還是嫩了一些。雖然早前進行過一些外交活動。可西洋人也有一些瞭解。可是仍還差了許多,他們不知道一旦你威脅到了對方,那麼對方將毫不猶豫的進行反擊,尤其是這個時候不可一世的英國人,任何情面前不會存在,他們判斷是敵是友的唯一準則就是利益。
它們可以聯合法國人來對付荷蘭,可以扶植德國來遏製法國。可以打擊美國,攻佔華盛頓,同時也可以與美國的關係如漆似膠,同樣。他們需要朝鮮需要吳辰時,吳辰就是他們的好夥伴,牢靠的朋友,可是一旦吳辰威脅到了英國在遠東的利益,那麼一切友好的基礎也即支離破碎。
說得更直白一些,英國人只想養一條狗,一條既能咬人,又不足以挑戰它的馬前卒,而絕不是一頭雄獅,吳辰蝸居朝鮮、遼東,英國尚能夠容忍,在東北亞稱霸,他們還能勉強認同。可是如果吳辰要入關。要去統治那四萬萬人口的老舊帝國,要將自己的疆域開拓到整個東方,這就已經違禁了。正如出使清廷、回國途中在聖海倫島上會見拿破侖的英國勳爵阿美士德回到倫敦說的那樣:「中國是個患病的沉睡巨人。但是它一旦醒來,整個世界都會震動
雖然這句話在這個時代的影響並不廣」甚至連出處都令人存疑。有人認為這是阿美士德爵士轉述拿破侖的話。有人認為根本就是阿美士德爵士自己的判斷,不管怎麼說,這些遠東的劣等民族要令整個世界震動幾乎是不可能。但是只要有一點點可能。英國人就不得不將其撫殺,他們已經接受了此前的教,普魯士試圖統一時,英國曾慫恿法國干涉,原本以為這樣就可以高枕無憂,認為歐洲大6已經全盤被自己繼續掌控,甚至還認為,是不是該重新遏制遏製法國,給這個大塊頭一點好看,結果卻是普魯士動對法國的戰爭,動了統一戰爭,動了對奧地利的戰爭,一舉完成整個,德國的統一,而攻佔法國的兩個重要工業區,也使得德國飛快的進入工業化,借助法國人的賠款,很快的騰飛,如今。英國對這個歐洲小鄰居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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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在歐洲絕對屬於異類,由於他們採取的激進的方式進入工業化,市場以及內需並不穩固。尤其是沒有可供傾銷商品的殖民地。大量生產出來的產品卻找不到出售的渠道,資本的要素原本就在於生產
傾銷一擴大生產規模尋找更大的傾銷地繼續膨脹一直至市場不能開拓商品積壓爆經濟危機。
德國的形勢卻不符合這個規律。他們確實大量的投入生產,卻因為沒有海外殖民地。而世界主要的傾銷渠道已被英法兩個老牌帝國控制。根本就進入不了傾銷和擴大生產規模的環節,若是不採取其他措施,恐怕德國還未進入工業化已被撫殺,因此。德國人採取了另一種方式。政府製造出大規模的赤字。隨後將資金注入工廠,工廠大規模生產,生產的不是民用品,而是軍備,要大炮不要黃油可不是後世的德國採取的辦法,在這個。時期,德國人就作出了這個選擇,這倒不是他們天生愛好耀武揚威。實在是迫不得已,因為德國人只有兩條路可選。要嘛崩潰。要嘛擴大軍備。
德國的擴軍使得整個歐洲都緊張起來,最受影響的莫過於英法俄三國,英國人害怕德國挑戰他構築的世界體系,對於這個不太聽話的漢斯很是忌隙,法國已經有了切膚之痛,國力大大的遭受削弱,對德國造成的傷害仍然記憶猶新,是與俄國人那就自不必說,這個野心勃勃的大國一直試圖將自己的影響向西擴張,可是德國…茄」馬顯的使俄國人忌障,其他小國亦有蚊緊張,德國力甲英國人緊隨其後,之後是俄法,唯一愜意的恐怕只有大洋西岸的美國了。
英國不希望再惹麻煩,不希望在遠東也出現一個新的德國,雖然這個,「新德國,或許惹不出什麼事來,畢竟這些只是劣等民族,可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任何一點可能都必須撫殺。
對於羅便士的說法,伍廷芳與李鳳苞在考慮之後嚴詞拒絕,他們算是第一次如此強硬的與英國人交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朝鮮這邊的出路就在於統一,而皇上亦鐵了心要得到關內,單憑英國人一句話大新朝就放棄唾手可得的大片土地。這幾乎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大新朝外交部長、次長的嚴詞拒絕並沒有出乎四國特使、公使、領事的預料。這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過場而已,羅便士很是篤定的對二人道:「我對你們的野蠻行為表示抗議,既然這是你們的選擇,那麼我謹代表香港總督閣下宣佈之前與朝鮮簽署的任何協約全部失效。請記住,是你們先背棄協議的,英國將會採取報復性的反制措施,好吧,今日的照會就此結束,再見。」
送走了四國公使,伍廷芳與李鳳苞二人相視苦笑,這絕對已是轟動的事了,他們也是第一次面對列強咄咄逼人的責問,更是第一次如此強硬,李鳳苞道:「伍老弟,你看,英國人下一步會採取什麼反制措施?」
伍廷芳道:「完全交惡絕無可能,英國人在朝鮮的投資數以億計,這麼多英國人商人在這這裡謀出路,不少的英國工人也都在這裡。若若是完全斷交,他們受得損失絕不會比咱們少,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們可能會在江南攪事。咱們不得不防備,立即知會李閣老吧,看他如何處置。皇上那邊也要上折子,他在北京,在風口浪尖上,咦,,現在這樣的局面真是令人難以想像,英國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
季鳳苞道:「沒什麼想不到的。列強重利。凡事以利為先導,情分在他們眼裡是沒有用的。」
伍廷芳點點頭,隨即歎了口氣。外交部從今往後恐怕有的忙了。正在這時,有門子過來道:「兩位大人,德國領事求見。」
英國人紫腳網走,德國人後腳跟便到了,來意已經非常明顯,他們的鼻子靈,很快就噢到了遠東的變局,打心眼希望攝入這變局之中,希望從中牟利,若是朝鮮與英國交惡,德國正好進來補充英國人遺留下來的真空,德國人沒有朋友,除了一個血濃於水同屬於德意志民族的奧匈帝國。他們幾乎是孤立的,當然,在歐洲。還有一股而老的掉渣的奧斯曼帝國如果也算朋友的話。德國至少擁有兩個盟友。
這對於一個,新崛起的強權來說,實在太少了,德國人自然不能滿足,朝鮮也是個,新興的工業國,同樣即將面臨英國的遏制。若是能夠拉攏到他們,至少也能夠分散英國的一些精力,讓他們將注意力放到遠東來,因此德國更樂見一個,遠東強國的誕生。樂見吳辰將他的疆域擴展到與俄羅斯相同的地步,只有這樣,英國人才會真正的醒悟過來他不但要看顧著歐洲的漢斯,還耍防備著東歐的彼得,當然,恐怕得多分出一點心神給遠東的朝鮮經常「上上課。了,德國人不傻,多極化世界對他們有利,他們支持朝鮮更有作為。
劉於德國拋來的橄欖枝,外交部並沒有輕易答應,不過曖昧是少不了的。談了幾天,倒是有了點兒頭緒,不過在英國人未徹底翻臉之前,吳辰與幾個。內閣大臣之間通電的結果還是決定暫不與德國達成任何協議。一旦與德國人聯合」必然會讓英國人惱羞成怒,若是這樣可就,不太妙了。
只要英國人不當即與朝鮮這邊翻臉,朝鮮刻盡量的不要讓事件升級。當然,也不能便宜了那些等著看笑話的法國人、俄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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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的焦點聚焦在了湖北,湖北,這個北接河南,東連安徽。東南和南鄰江西、湖南兩省,西靠四」西北與陝西省為鄰的重要的耍塞之地,此時正面臨看來自五萬大新6軍的環拘,新軍已經出了最後通牌。要求湖北新軍立即放下武器,可是此時湖廣總督譚繼詢的態度就有些奇怪了。
譚繼詢字敬甫,湖南省瀏陽縣人。清道光二十九年中舉人。咸豐九年成進士。歷官甘肅布政使、湖北巡撫、署湖廣總督,誥授光祿大夫。
同治十三年官戶部員外郎。次年轉戶部郎中。旋監督坐糧廳,駐通州,主辦驗收漕糧、催督轉運等事務。
光緒三年由譚鍾麟薦於左宗棠,得由京官外叭。二泛甘肅鞏秦階道。加二品擢甘肅按察使、布政改,光緒十五年升任湖北巡撫。在政期間。人稱辦事唯謹。當時的湖廣總督是張之洞,張之洞辦事專斷時,他也不敢違抗。等他成了湖廣總督,正是維新變法思潮激盪的時候。他思想偏於保守。幾次反對維新。在下轄的湖南、湖北兩省內對維新陽奉陰違。
只是這位譚老爺子偏偏生了個兒子叫譚嗣同,卻是鐵桿子的維新派。父子間意見不合。康有為入京主政,一時間天下紛紛倡導維新,光緒亦多次下旨要求各省效仿。
遠在湖北的譚嗣同和唐才常倡導變法,計劃在瀏陽設立算學格致館。推廣新學。唐才常與劉善涵曾婉請其出名倡,藉資號召,而譚繼詢表示:「守老氏之寶,不欲為天下先。」
口石
兒子是激進的維新黨,老子自然看不過去,幾次阻撓都不得結果,後來譚嗣同在湖北的聲名漸起,康有為相中譚嗣同,令他進京,而譚繼淘繼續在湖廣各行其是,當時康有為有幾次想讓人取代他的湖廣總督之職。卻不知是什麼緣故放棄。
大清朝徹底垮台,向吳辰投降。維新黨鳥作獸散,康有為和幾個骨幹去了法國,其餘人各自分散各地,譚嗣同回到湖北,見了譚繼詢。父子兩商議了一夜。都是垂頭喪氣。
若論對大清朝的忠心,譚嗣同比其父更加強烈些,他的政治主張是君主立憲。這個,君主就是光緒,至不濟也要是大清朝的皇帝,現在大清朝倒了,他茫然四顧,既想恢復大清,又不知從何處著手,最後思前想後,便想到了南方。南方一向是朝廷管轄不來的角落,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洋人對南方的滲透,各督撫一面要聽朝廷的,另一面許多事還得洋人拿些主意,夾在朝廷和列強之間,他們就有了點兒獨立性。
這個時候正好有英國人來與譚嗣同接觸。表示願意支持大清朝在南方建國,譚嗣同當時來不及念及英國人的小算盤,遂一口答應,立即回到湖廣,就是要說動譚繼詢,湖廣是南下的重要一環,只要這裡能頂住壓力,大新軍就不能南下,湖廣不陷落,江南西南十幾個省就會繼續保持觀望的態度。
譚嗣同出生出官宦之家,舊歲時,就拜瀏陽著名學者歐陽中鴆為師。在歐陽中鴆的影響下,他對王夫之的思想生了興趣,受到了愛國主義的啟蒙。他讀書務求廣博,好講經世濟民的學問。文章寫得很有才華。他對傳統的時文八股非常反感。在課本上寫下「豈有此理」幾個字。他仰慕那些鋤強濟弱的草莽英雄,曾和當時北京的一個,「義俠」大刀王五結交,二人成為生死不渝的摯友。
在洌陽,他又師塗啟先,系統學習中國的典籍,開始接觸算學、格致等自然科學。此後又到蘭州,在他父親的道署中讀書。
四隻,他離家出走,遊歷直隸、甘肅、新疆、陝西、河南、湖北、江西、江蘇、安徽、淅江、山東、山西等省,觀察風土,結交名士。並開始嘗試接觸新學。維新提前爆之後。他力主維新,並且攢同幾個好友一同在湖北開展維新在當時的影響非常大,之後進入北京,康有為十分看重他。曾多次指點,譚嗣同與光緒亦是有著良好的關係。
點是這一層關係,令譚嗣同願意為光緒效命,如今光緒死了,醇親王投降,他也得為這大清朝做最後一次的努力,很難想像,似譚嗣同這樣的維新人士竟會如此愚忠,其實說到底,這和譚嗣同的性格有關。大多數維新黨已經徹底的失望之後、各奔前程。而譚嗣同骨子裡卻有著一股子江湖草莽的義氣,他自認為自己是光緒的臣子,這輩子就得為大清效力下去,因此,對大新朝,他出自骨子裡的反感。
譚嗣同原本就是咋,認準了目標就義無反顧的人。見到了父親,力主陳詞。請譚繼詢抵抗,譚繼詢猶豫不決。一時間也很難決斷,而英國人的密使這時也從廣,州趕來,英國人承諾給予大新軍壓力,迫使他們同意南方建國,還承諾若在必要時,各國列強可能干涉。
洋人要干涉,令譚繼詢心裡安定了一些。在江南做過總督巡撫的,誰不知道洋人的厲害,不過他心裡仍有不安,他與譚嗣同不同。譚嗣同有著一股子熱血,認準了某樣事就一往無前,他還年輕,許多事沒有經歷,可是譚繼詢卻是個,人油子,英國人支持他們在南方建國,建的是什麼國,大清朝已經完了。難道還擺出來?這只是其一,英國與大新從前是鐵桿子的盟友,現在突然偷偷來告訴他要阻止大新軍,難道就沒有什麼目的?
這事蹊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