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鮮戰場出現了極難得的平干洪水氾濫,致使中部叮凱卜為澤國,朝鮮新軍、日軍紛紛向各自向自己的防區後撤,此時的天氣多變。時不時有瓢潑的大雨,偶爾又是艷陽高照,在這種極端的天氣之下。誰也不知道河水還會不會暴漲。因此,朝鮮新軍只能撤回北部休整,而南方的日軍也得到了喘息之機,開始重新部署謀劃。
北洋水師出現在仁川港,樂浪省巡撫那程達親自從漢城趕來迎接。對於淮軍的這一次行動,朝鮮方面到是感激的很,原本按吳辰的估計。以李鴻章的小心性子,淮軍是斷然不會在此刻拉他一把的,這一次李二先生表現出了大公無私的一面,到是令他有點兒慚愧,雖然他也明白,這其中利益的因素不少,可人畢竟來了,身在前線的吳辰自然令人熱情迎接,還特意撥出八十萬兩白銀作為北洋水師補給、招待的費用。也是從這個,時候,北洋水師與朝鮮新軍開始進入蜜月期。
北洋水師的水兵登岸,丁汝昌參觀了朝鮮船政學堂,又觀摩了朝鮮水師的會操,此時的朝鮮水師擁有戰艦六條,其中有英國人方面購置的兩艘巨無霸鐵甲艦,其噸位與定遠級相當,分別是樂浪號和帶方號,此外,還有朝鮮方面自己建造的兩艘快船,由魏瀚督造,這種快船借鑒的是日本海軍吉野號快船,此外還有兩艘是俄國人那裡弄來的兵輪,較為老舊,只能作為近海防衛的用途,其他的運輸船、號令船都是貨輪改裝。整個朝鮮水師雖然規模不大,可是五臟俱全,水師創建,不過穿上的水兵、炮手們倒是很賣力,每日操練,比起北洋水師來多了一點兒精神氣。
丁汝昌對朝鮮水師,倒是有些驚訝。短時間能將一個水師的架構搭起來,倒是殊為不易,他雖然對先進的戰艦一竅不通,可是在北洋待得久了,也知道要創建一支艦隊需要多少時間和心力。
自此之後,北洋水師便在仁川駐紮下來一應的軍需物資,自然由仁川方面負責,北洋軍官們在這兒如魚得水,與威海衛比起來,這裡實在繁華的太多,什麼的都有,只要有銀子,總能找到自個兒的愛好。
只是這些北洋水兵令仁」憲兵隊頭疼了一眸子,水兵嘛,總是不太遵守法紀的,鬥毆鬧事是常有的事兒,憲兵隊只能每日上街去拿人,而北洋那邊又隔:岔五的去憲兵隊要人,摩擦是有的,憲兵隊也不能處置他們,只好任由那些北洋軍官們將人領回去,隔了些日子拿得又是這些人,無奈之下,當地的憲兵隊隊長只好向位於前線的趙成請求指使。
趙成的回電只有四個卓一殺雞傲猴。
憲兵隊如得了聖旨,立即行動起來開始四處捕人。一時間,整個仁川倒是消停下來,這事兒引起了不少北洋軍官的不滿,連丁汝昌都頗有微詞,不管怎麼說,他們好歹也是來幫忙的,現在因為一點兒錯。就把人拿了,這算怎麼回事兒?
北洋方面開始施壓,要求樂浪巡撫鄧程達解釋,那程達只能聳肩表示遺憾。回答是憲兵隊並不歸他管轄,他亦沒有干涉的權利。當然,該做的事兒還要做,總得平息北洋方面的怒火,第二日,一沓十萬兩白銀的匯票就送到了丁汝昌的行館。意思再明白不過,這事兒北洋的水兵錯不大,憲兵隊要維持街面的治安。也沒有錯,仁川是亞洲大港,無數的貨物和商賈要進出,北洋的水師鬧事實在不太像樣,這事兒丁提督無論如何也要擔待著點兒,憲兵隊拿了人。並不是看不起北洋的兄弟,至於這些匯票,只是一點兒小意思。
丁汝昌實在是缺錢花,說起來他好歹也是大清朝第一水師的提督。可畢竟手裡頭沒有多少實權,什麼事兒都得向李鴻章請示,購艦的油水原本是最大的,可這事兒李鴻章也知道他對西洋艦一竅不通,都是讓那些留洋回來的管帶們去辦的,他是上下不靠,從前好不容易想出了個點子,在劉公島弄來塊地打算建商舖,不管怎麼說,靠這點租金總能撈點兒油水吧,結果卻硬生生給方伯謙攪黃了,他這個提督真是憋屈的可以。撈又撈不到,上頭有李鴻章弄一言堂,下頭的管帶們又不太服氣他,連和部屬搶個妓女都搶不過,這「
十萬兩銀子對於丁汝昌來說。實在是一筆大的不能再大的巨款,他這一輩子也沒準兒能置辦出這麼大的家當,接了銀子,他立即心領袖會。渾身倒是輕鬆愜意起來,心裡頭想著回到威海衛之後置辦宅子,收房姨太的事兒,對水兵的事兒也沒有那麼上心了,還特地與那些管帶們通了氣,叫他們不許鬧事,否則憲兵隊不拿人,他也要從重的處置。
這樣一來,北洋水兵們頓時感受到了這種肅殺地氣氛,背後沒有依仗。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仁」城繼續歌舞升
今個兒一大早,丁汝昌的行館裡便來了一位客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程達,漢城距離仁川不遠。火車也不過片刻的車程,因此這位巡撫大人倒是能從容的來去自如,並不怕因此而延誤了事兒,他這一次來倒不是單純拜會的,而是收到了情報。日本海軍乙有了動作,仁川是朝鮮的重中之重,絕不容有失,若是所料不差,日本海軍可能襲擊仁」港。無論如何,他這個樂浪巡撫總得去問問丁汝昌的意見。
丁汝昌這幾日心情格外的好,他這輩子,雖然身居高位,一步步爬到了提督的位置,可是相比起來。他這個提督還真是有點兒名副其實,其實他早就想下挑子不幹了,這提督干係重大,又沒有油水,還不如到時候找個油水的差事去幹幾年再回家養老算了,如今得了這十萬白銀,足夠他置辦一份夠大的家業,這一輩子舒舒服服的什麼都不用愁了。
對那程達這個大金主,丁汝昌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他畢竟還算是個老實人,不似那些老官法子們拿了銀子翻臉不認人,這種事,他不好意思做的出,況且這位邸程達鄧大人也不是好惹的主兒,人家代表的吳辰。吳辰是什麼?是和李鴻章李中堂一樣的存在,從前吳辰還是他的後輩。現在人家是上官,手裡握著二十萬朝鮮新軍的軍權,作用遼東、朝鮮、南析三地,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軍閥,收了他的錢,你敢翻臉不認賬?
兩個人家暄了一番,一直到行館的廳堂分賓坐下,鄧程達開門見山:「丁軍門,最新的情報,日本常備艦隊與警備艦隊合而為一,組成聯合艦隊,已經出海了,直奔北洋,這一次他們的目的恐怕就是仁川。北朝鮮幾大港口也都有可能,北洋水師是否出戰?」
李鴻章老早就定下了調子,北洋水師是不出戰的,丁汝昌哪裡敢違逆。那程達這樣問。他立即搖頭道:「日本海軍意圖不明,現在不走出戰的最佳時機,緩緩再說吧,北洋在仁川停靠,諒日本海軍不敢來挑釁。」
鄧程達到是憂心仲仲,他擔心的是整個北洋的洋面,一旦日本海軍出現在北洋,北朝鮮的海洋貿易怎麼辦?那些商船船主豈不是人心惶惶。朝鮮一大半的稅賦都在海關這邊,若是因此而遭受了損失可不是玩的,更何況這麼多工廠積壓的貨物,若是不能定時出去,那些工廠哪裡有周轉的資金,非倒閉了不可。這對於北朝鮮好不容易折騰起來的工業不啻於滅頂之災。單單守住仁川港有個什麼用?現在朝鮮水師尚沒有獨立作戰的能力,雖然第一期朝鮮船政學堂的畢業生已經下撥到艦隊中,水兵也練的差不多了,可是規模還是太真正有作戰能力的只有四艘主力戰艦,這事兒還的依仗北洋水師。
「丁軍門,日本人既已出動海軍。擺明了是要玉石俱焚的,還是早做打算,不管如何,總不能等到火燒眉毛了再臨時抱佛腳吧,北朝鮮的海防還得依仗著丁軍門的北洋,不管北洋集不出戰,至少都得有所準備不是?」
丁汝昌顯得有些尷尬,定了定神。才道:「這事兒我自然有安排的。定遠、濟遠二艦正在洋面上巡防,一有動靜,就會有警訊傳來,更何況我料日本艦隊必然不敢攻擊北洋艦隊,他們連與貴軍打起來都焦頭爛額,還敢惹北洋?這事兒那大人放心,不過是虛驚而已,日軍的主意是裝腔作勢。給咱們施壓,我們不必理會。」
鄧程達顯得很是失望,丁汝昌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能再催逼了,只好落寂的道:「不管怎麼說,丁軍門一定要提早做好準備,邸某還有事回漢城,這就告辭。」
丁汝昌站起來,笑吟吟的道:「邸大人是日理萬機,這一次北洋來仁川,都是鄧大人前後照應著的,丁家人無論如何也得謝過。」
那程達心裡正思量著是不是將安保團派到仁」來,以防萬一,安保團的成員主要由親朝鮮新軍的朝鮮人組成,軍官則是漢人,武器大多是新軍淘汰下來的老舊槍支和火炮。人數的規模在三萬人左右,原本吳辰的構思是用這支武裝用來彈壓不服的朝鮮人,這些年北朝鮮的局勢逐漸穩定,朝鮮人在南邊被日本人屠戮的怕了,兩相對比,覺得朝鮮總督管轄的地方多少總有個安生立命的機會。再加上漢人只聚集在城市,對鄉村採取的是任其鄉仲自治的態度,只要他們不鬧事,按時交糧,其他的事兒都不太管。
至於徵糧,吳辰也有他的主意。就是將各地的鄉伸任命為保長,各保長有一定招募民團的權限,對方圓百里之內的幾個幾十個村落進行自治。而朝鮮總督府下設的徵糧局則負責對各保之間的人口、土地進行評估。再向保長規定每年需要繳納多少糧食,保長既負責徵糧,又擁有方圓百里之內的司法權,
長大多都是大家族出身,在本鄉自有股子勢力,也瞬,州兄若指掌,往往組織一支幾十人的民團,向各村要糧,村民只需要向保長負責。而各地的保長則只向當地的郡守負責,郡守再將糧食上繳,一層層下來,令朝鮮總督府抽身於外,也即是說,就算是在徵糧的過程中有什麼不愉快,也只是保長和村民之間的矛盾。朝鮮新軍袖手旁觀。
這種徵糧的方式至少降低了朝鮮人對漢人的仇恨意識,而保長為了完成上頭指定的任務,再中飽私囊一點兒,就不得不做點兒違心的事兒了。難免會遭村民們的嫉恨,而保長往往在鄉里都有一個利益集團的存在。他們的親眷、故舊、甚至是民團都是保長的幫兇,這樣一來朝鮮人地矛盾就不再是民族矛盾,而是保長階級與農民之間的矛盾,吳辰征到了糧,保長得到了自治權,大家各取所需,至於那些普通的村民,就不是吳辰所能顧及到得了,畢竟他只是個外來的統治者,這種事兒和他有什麼相干。
現在由於遼東的開拓,大量的漢人開始湧入遼東拓荒,印度方面的糧食也源源不斷的運至,因此,朝鮮總督轄區這邊倒是沒有從前那樣苛玄了,徵糧的數目也降低了不少,朝鮮農民總算有了喘口氣的空間,誰還吃飽了撐著想造反來著?
因此,這安保團一時沒有了用武之地只能作為預備軍使用,勉強彈壓治安,偶爾出動制止某地的騷亂。也還是照常的練,只是戰鬥力並不高,人數在三萬左右,由李宵負責。
鄧程達的意思是,將安保團的幾個主力調至仁川,若是日軍真想攻擊仁川,北洋水師不太靠得住。多一層保險也是不錯。
鄧程達心裡計算著,丁汝昌將他送至門口,正要道別,這個時候,幾個水兵急匆匆的從港口處跑來。大聲咧咧:「丁軍門,不好啦,定遠、濟遠艦遭受日本海軍攻擊,」
丁汝昌的笑容一下子收斂起來,再也顧不上鄧程達,連忙將那幾個,水兵叫來:「怎麼回事?劉步蟾、方伯謙的人呢?是什麼時候攻擊的,戰況如何?」
那水兵喘著粗氣:「這事兒我們也不知道,飛虎號通報艦剛剛抵達港口,管帶劉正龍正往這邊趕呢,劉大人小的們先過來報信。」
丁汝昌黑著臉,負著手就站在門口等。那程達聽說這事兒也沒有走,場面尷尬之極。
過了片刻,穿著武官服的劉正龍騎著馬急匆匆的過來,甩蹬下馬之後。連千都忘了打,急匆匆的道:「軍門,今日拂曉,我們巡邏艦隊的正南方向出現日本艦隊,劉步蟾劉總兵見狀,立即向日軍出警告,勒令他們不許靠近,日本艦隊不聽勸阻。足有六七艘船組成陣型繼續靠近定遠艦,劉總兵忍辱負重,要求與日方交涉,日本艦隊不出音訊,卻突然萬炮齊,向定遠艦攻擊,濟遠艦上的方管帶見狀,立即參戰,標下擔負通訊之責,立即趕回來報信,請軍門無論如何帶艦增援。」
「日,,日本人竟動攻擊,」丁汝昌呆了呆,隨即又定了神。他心裡還存著僥倖,這一次巡航的定遠、濟遠艦都不算是小艦,其中定遠艦更是亞洲第一強艦,英國人曾說過,以定遠艦的裝甲,日本的射炮根本不能穿破,就算海戰不能得勝,定遠多半也能從容撤回。至於濟遠艦恐怕就不定有這麼幸運了,不過濟遠本就不是北洋主艦。就算犧牲掉亦無妨,現在當務之急的是組織救援,不過這事兒丁汝昌也拿不準主意,得向威海衛電請示再說,他就是這樣的人,凡事都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無錯就成。
「軍門,以定遠的戰力,再維持一日不敗尚有可能,水師無論如何也要出海救援,否則劉正龍是福建船政畢業的,與劉步蟾、方伯謙之間的私交倒是敦厚,此時見丁汝昌拿不準主意,以為丁汝昌是憎惡劉步蟾、方伯謙的緣故,忍不住苦苦相勸。
丁汝昌哪裡聽不出他話裡頭的意思,冷著臉道:「這事兒先請示李中堂再做打算,來,快電
劉正龍只能無語,都到了火燒眉毛的境地,這位提督竟還請示萬里之外的李鴻章,等李鴻章回了音信。黃花菜都涼了。丁汝昌的謹慎令邊上的邸程達都有些看不過去,忍不住道:「丁軍門,若要救援,朝鮮水師亦可跟隨北洋水師一道出海。定遠艦是北洋的主力艦,萬萬不容有失,這事兒,還是早些決斷的好。」
丁汝昌豈會不明白,可是這些年的習慣已經養成了他六神無主的性子,沒有李鴻章的批准,他寢食難安,敷衍道:「中堂很快就會回電。不急一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