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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私心 文 / 亂臣

    品時聲看了張佩綸眼,想不到張佩綸竟支持水師出海「滯泌亦想說幾句話,此時卻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收住了口。

    倒是盛懷仁急於跳出來反對,他和朝鮮是根本上的利益衝突,這事關他這招商局督辦能不能牢靠。干係著自個兒的前程,雖然李鴻章一力護短,可是招商局不能總這樣下去,招商局的利潤再跌,他還有臉在上海混嗎?從前上海城裡誰都知道他盛老爺、盛督辦,在那裡得罪了洋人都不能得罪了他,可是現在。朝鮮那邊派來的駐上海商務委員,無品無銜,風頭卻要比他勁的多,這算怎麼回事?盛懷仁是買辦起家。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冒出點頭,現如今被打回原形,誰能甘心,誰能咽的下這口氣?

    有時候盛懷仁想想都冤枉。憑什麼?吳辰就是大爺了?隨便叫一個人來就能壓住自個兒,這算是什麼事兒,好歹他也是李中堂的人。是淮軍第一大財源的掌門人,現在倒好,裡外不是人了。

    平時也就算了,誰敢去惹那愣頭青啊,誰沾誰死,盛懷仁有十個腦袋也不夠那愣頭青砍得,他信吳辰真做的出來,人家連老佛爺、恭親王都擼了呢,會在乎他這個小人物?

    可是現在不同了。日軍據說有十幾萬,都是清一色的新式6軍,就在朝鮮,與吳辰擺開了架勢。打算拚命,這是兩虎相鬥,6軍方面雙方旗鼓相當,可是水師就不同了。

    朝鮮水師是上一年年關時創建的,當時熱鬧過一眸子,上海城裡都在議論這事兒,說是招募水兵,還要添置先進的戰艦,最終人聽聞的是吳辰要自個兒造鐵甲艦,一口氣造的還是那種頂級的,許多人抱著狐疑。連盛懷仁都是不屑,他吳辰打仗厲害他信,可是造艦,嘿」真是小娃娃過家家嗎?有這麼容易。什麼樣的胃口吃什麼東西。

    吳辰這傢伙。太不實際,也正因為這個。抱著幸災樂禍心思的盛懷仁才留心了朝鮮水師,他相信,以朝鮮水師那點兒實力去和日本海軍拚命,保準是給人做靶子的,雖說朝鮮水師從英國購買了兩艘新式的巡洋艦。還有幾艘自個兒造的小艦以及從俄國人繳獲來的幾艘老式艦船,看上去還有那麼點兒樣子,可盛懷仁雖然不懂水師,這些年跟著洋人跟著李中堂也多少有點兒耳濡目染,水師不比6軍,不是購置了先進的戰艦就有用的,沒有足夠的經驗,沒有一流的水手、水兵、炮手,一切都是空談。

    這一次吳辰來求救,不就是連自個兒都沒有信心嗎?可是這事兒盛懷仁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阻撓,面對面的他盛懷仁不敢和吳辰頂牛,背後裡還不興捅這愣頭青一刀?

    「中堂,這事兒我瞧著懸。吳辰的為人中堂是知道的,上一次他陰了中堂一把的事兒大夥兒都記得,就這樣的人。養不熟的白眼狼而已。咱們還理會他做什麼?到時候咱們北洋出人出力,讓他過了這個,坎,沒準兒這小子反咬咱們一口,這不是危言聳聽,誰瞧見過他知恩圖報過?更何況咱們水師的職責是拱威海衛和天津大沽口的海防,出港去和日本海軍周旋。若是有人抽冷子在咱們的腦後來一下怎麼辦?張先生是好意,盛家人清楚,可好意也得分人看,有些個人,不值當的盛懷仁嘿嘿一笑,隨即侃侃而談,闡述自己的觀點:「更何況水師出港。軍費從哪裡來,朝廷倒是撥下了一些,不是都訂購新艦了嗎?招商局這邊實在是擠不出銀子啦,還有製造局,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吳辰倒是有銀子,問題是他會給咱們?盛家人做慣了生意的。在座的大人不要嫌盛家人滿腦子生意經,以做生意的眼光來看,咱們這筆買賣,是賠銀子賺吆喝,保準血本無歸

    盛懷仁說完,張樹聲忍不住微微莞爾,目光一轉去看李鴻章怎麼說,盛懷仁算是幫了他一個,小忙,從前這肥頭大耳的傢伙張樹聲是打心眼裡瞧不起,現在看來,似乎也沒有了從前的那樣厭惡,橫看豎看,倒能從這臃腫的身材中找到一點兒光點。

    李鴻章捋著稀須抿抿嘴,目光掃向眾人:「你們都是這樣看?。

    馬建忠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盛大人算的是生意賬,可是這事兒和生意沒有干係,朝鮮是咱們大清朝的門戶。也是撫守北洋的要津,吳辰再壞。他的朝鮮新軍在北朝鮮落腳也對咱們有好處,拱手讓給日本人,這北洋水師是不是該叫威海衛水師了?日本人狼子野心,前些年想要台灣。幸好咱們一力維護,總算是保住了。可也割了不少的台灣島嶼給他們。後來又想要朝鮮,後來也沒有得逞,等什麼時候他們礙手了整個朝鮮,下一個是不是遼東?遼東之後呢?慾壑難填啊,況且一旦朝鮮、遼東落到日本人手裡,咱們心裡頭會好過?這還是其次,中堂該怎樣向天下人交待?總不能說中子丹:羔帳,貨得眾買賣丹論如何都虧了本歎。」眾人一齊笑了起來,馬建忠最近很得李鴻章的信任,人家是正牌子出國留洋回來的,會說幾種語言,對洋務很有言權,盛懷仁和他比。總是少了點兒什麼,盛懷仁也跟著嘻嘻的笑,渾然不為馬建忠出言頂撞他而惱怒。這就是他做人的成功之處。也是他在准系內部混的如魚得水的原因,就算是有人和他有齷齪,面對他這樣的「肚量」誰也生不起氣來。

    張樹聲悠悠然道:「馬先生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卻有點兒自己的看法

    他頓了頓,等笑聲停了,才道:「派水師援朝自然不成問題,可也不能一意孤行,這是大事兒,這麼大的水師調動,總得先向朝廷,向皇上請示吧,如若不然,咱們成什麼了?。

    張樹聲就是料定了朝廷不會讓北洋水師出海,這樣說既不算反對張佩綸、馬建忠,把責任推到朝廷那邊,誰都不得罪,他雖是淮系第二號人物,可是在這威海衛,卻沒有多少說話的餘地,只有到了南邊才能顯出威風,不一定比得上李鴻章這邊的幕僚、參軍。

    張佩綸微微皺起了眉,向朝廷請示?那和袖手旁觀有什麼區別?現在誰不清楚,這光緒皇帝明面上是對吳辰恩寵有加,幾次旨意搞勞,可是誰不知道,人家巴不得這愣頭青早點兒死呢,正好派大員去接收朝鮮新軍,朝鮮對於朝廷並不重要,讓日本人佔了也比朝鮮新軍佔了好,這是名分問題,日本人是異族,佔了也最多是敵國,吳辰是亂臣。往往這亂臣的危害對於朝廷來說都比異族耍大得多,更何況是吳辰這種手掌二十萬新式6軍,富可敵國,背後又有英國人的支持大軍閥。前些日子他的手段大夥兒都見了,老佛爺是說到就到,恭親王是說完就完,這幕後的推手不就是吳辰嗎?光緒皇帝再傻,恐怕也知道了這個愣頭青的能量,他光緒能睡的安穩?瞧瞧現在朝廷的態度,擺明了是隔岸觀火的,還指望朝廷讓北洋水師出港去援救朝鮮?

    從張佩綸和張樹聲身上就可以看出淮軍的分歧,張樹聲是心裡想著朝廷,想做忠臣,而張佩綸則是希望淮軍能夠擁有更加獨立的地位,希望淮軍繼續保持藩鎮的狀態,他對朝廷早就死心了。

    張佩綸抿抿嘴。笑了笑:「張軍門,救人如救火,難道朝廷不准,咱們就不去救?這事關北洋的安全。若是咱們在威海衛、劉公島的水師網剛出海,就落到日本海軍的炮口上就好了?朝鮮新軍與咱們唇齒相依。互為犄角,共同巡防北洋。若是有朝一日,威海衛遭受了襲擊。吳辰也一樣會救,這不是交情的事兒,日軍佔了威海衛,同樣威脅他吳辰

    張樹聲笑了笑:「這話怎麼說的,咱們是朝廷命官,不聽朝廷的還能聽誰的?張先生似乎太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了罷?」

    張樹聲這話就有點兒爭鋒相對的味道了,在座的大多數都是朝廷命官,唯有張佩綸卻不是,張佩綸因福建的事兒革了職。現在只是無品無級的幕僚。

    張佩綸倒是不生氣,悠悠然道:「該向朝廷效忠的自然不能屈居人後,現在這個,事兒,卻是不同,朝廷不想摻和,難道咱們就把咱們的地方拱手讓給日本人?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是什麼,保住了遼東、朝鮮,就是對朝廷最大的忠心,張軍門不會連這點都不知道吧?」

    張樹聲道:「朝廷怎麼打算是朝廷的事兒,我們只需要按朝廷的意思去辦就是。

    李鴻章見這一文一武兩大心腹鬥嘴,壓了壓手,老態龍鍾的道:「好啦,有什麼爭得?各人都少說兩句,讓外人見了成什麼樣子他一錘定音,隨後轉向角落裡一直不說話的丁汝昌,丁汝昌是北洋水師提督,是北洋水師的龍頭,他笑了笑,對丁汝昌道:「禹廷,你來說說看吧,你是水師提督,這水師該不該出海?。

    丁汝昌原籍安徽鳳陽縣,祖先在明初投軍入了衛所,後人成了衛籍,落戶在廬江縣北鄉石嘴頭地方,子孫繁衍,人口增多,後來該地改名為丁家坎村。咸豐末年,丁汝昌家遷巢縣高林鄉郎中村,丁汝昌的父親丁燦勳。以務農為生,生活貧苦。丁汝昌幼年曾入私熟讀了三年書。因家境貧窮,自十歲起失學。出外幫人放牛、放鴨、擺渡船等,以補貼家用。十四、五歲時。被父親送到同族伯父的豆腐店學徒。咸豐元年,廬江一帶生嚴重災荒。丁汝昌父母先後病故。隨後太平軍佔領廬江,丁汝昌參加太平軍。後隨太平軍駐紮安慶,成為太平軍將領程學啟的部下。

    當太平軍大勢已去的時候被迫隨隊叛投湘軍,不久改隸淮軍,參與對太平軍和捻軍作戰,官至記名提督。隨後被李鴻章調北洋海防差用。直到一八八一年,提任北洋水師提督。

    丁汝昌非二二羔,降將的特點就在干時時刻刻都保持著謹慎。自丁聯愕他李鴻章帳下聽用之後,一直保持著謹慎,就算做到了提督,也是以李鴻章馬是瞻,這也是他能夠平步青雲得到李鴻章垂青的原因,李鴻章這人一向任人唯親,似丁汝昌這樣的人,反而是混的最如魚得水的。

    今個兒丁汝昌早就知道要討論什麼事兒,誠心不想趟這趟渾水,因此特意找了個角落裡坐著,一直沒有出聲,現在李鴻章來問,他只好硬著頭皮起來打了個千:「這事兒哪裡輪得到標下來出主意,標下是粗人,只懂得聽命行事。還得中堂大人做主

    李鴻章其實也是拿不準主意,沉吟道:「讓你說你就說,你是水師提督,總該有點兒主見。」

    李鴻章話說到這份上,丁汝昌哪裡還能推譚,他是為難的很,說出海嘛得罪了張樹聲,說不出海。張佩綸的臉上又不好看,左右為難。他吸了口氣,才慢吞吞的道:「標下以為,水師出海也沒有什麼難的,咱們北洋水師是亞細亞第一艦隊,日本人能成什麼氣候,日本海軍那點兒船能成什麼氣候,晾他們不敢與北洋決戰,這是舉手之勞,順帶著幫襯點朝鮮新軍的事,就當是中堂大人不記那愣小子的過,抬舉抬舉他

    丁汝昌最終還是站到了張佩綸的一邊,這不是看在張佩綸的面上,只是心裡想著自個兒與吳長慶多少有點兒交情,當時張樹聲去收編慶軍他就是滿心不同意的,只是他沒有說出來罷了,現在提攜提攜吳辰,就當是幫了吳長慶一把,不管怎麼說,交情就是交情。

    李鴻章點點頭,捋著鬍鬚道:「李二先生心眼兒宰相肚子裡容不下人,這話兒你們都聽說過吧?」

    盛懷仁笑嘻嘻的道:「那都是他們妒忌中堂大人呢,那些人連中堂的面前見不著,知道個,什麼?不就是看中堂大人位極人臣心裡頭嫉恨嗎?坊間流言當不得真,中堂大人不必去管他們,嚼舌頭根子的人哪兒都有,真和他們治氣。治的過來嗎?」

    李鴻章笑了笑,繼續道:「既是謠言。所以就要澄清。這一趟就幫幫那愣頭青吧,讓別人知道。愣頭青得罪了李二,這李二的宰相肚子也不準兒能容下他

    眾人哄笑,李鴻章的意思是明擺著要出海了,他既然定下了調子,也就再沒有人反對,張樹聲只好乖乖閉嘴,盛懷仁想說什麼,最終也只是曬然一笑,不好再說了。他心裡還是有點兒不忿,這招商局也不是他一家的,可是維護招商局也只有他一個,其餘的人似乎都在袖手旁觀,誰都沒有將招商局的因素考慮進去,這招商局少賺了銀子,最後又是他的錯,心裡頭不痛快走一回事。可是他也沒有表露出來,他是個人精,斷然不會作出令人不愉快的事兒。

    李鴻章喝了口茶:「事先得說好,派水師出海是一回事,真去和日本海軍硬碰硬又是另一回事兒。水師只是去助陣的,不能貿然挑起戰事,幫是幫,可是這幫也得有個限度,要適可而止。朝廷那邊也要知會。要講明事由,一條條的說清楚咯,規矩還是規矩,不能讓皇上把咱們看作亂臣賊子。大夥兒今個兒都在,說了這麼半天,也不能總是說公務,來,在這兒支個炭盆爐子。燙點兒酒。好好的說些話

    「得勒,中堂大人不吩咐,咱們今個兒也要鳩佔鵲巢,藉著這北洋衙門的公堂好好樂樂,咱們這些人整日東奔西跑的,難得見中堂一面,今個兒算是混了個臉熟,再不來見中堂,說不準中堂要把咱們給忘了。」盛懷仁哈哈一笑,故意裝作沒事人的模樣。

    李鴻章莞爾:「忘了誰也忘不了你。

    「有您這句話,卑職就放心了,對了,從上海來。卑職手裡不能空的,前些日子在上海柬職淘到幾樣稀罕物,得請中堂大人賞鑒只要有盛懷仁在,哪裡他都能是主角兒,總能推高氣氛。

    淮軍眾人都是心裡頭一陣輕鬆,將公務忘了個乾淨,也跟著打趣起來。幾個戈什哈端著火爐進來,又給炭盆添了點兒碳,開始熱酒這公堂裡熱烘烘的。

    只有張樹聲心裡頭仍是不著快,李鴻章的態度實在過於明顯,擺明了是想護住自個。兒的一畝三分地。現在朝廷新政,重要的就是收攏督撫們的權利,這關內的督撫裡,只有李鴻章的淮軍聲勢最大,光緒皇帝早就有掌握淮軍的意思了,李鴻章豈會不知道?這一次水師出港,不先請示,與吳辰攪和在一起,表面上是幫吳辰。其實這暗地裡卻是宣示一種態度。不希望朝廷插手淮軍內部的事兒。

    大半夜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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