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滴溜溜的眼睛朝著魏瀚四下打量,這人沉默寡言。是工科出身的,穿著件洗的漿白的長衫,明顯是一個不愛裝扮的實在人,在魏瀚眼裡,真實的吳辰令人失望,可是在吳辰看來,這個魏悄倒是符合一個總工程師的形象。 「魏先生造過艦?」吳辰笑嘻嘻的端起茶,呼哧呼哧的吹了口茶沫,眼睛仍盯著魏瀚不放。
魏瀚曬然一笑:「督造過幾艘,都是小艦,登不得台再的。」
吳辰由衷的誇讚道:「凡事都有個由簡入繁不是,魏先生想沒有想過來仁川造艦,吳某已經撥出了款項,只要先生喜歡,大可以放手去做,不要怕花銀子,工人、設備都是現成的,一些洋人的技術數據也可以隨時抽調去研究。」吳辰說的豪邁萬千。事實上他確實有這個資本,也捨得下這個本兒,這年頭有槍桿子就不愁沒有銀子,大量投入資金到艦船中去,編建水師,還怕將來收不回成本?
況且軍艦的製造能夠很大的提升船舶的工藝、技術水平,攻克一些難關,趁著現在技術壁壘還不嚴重的時候兒趕緊的吸收,等將來就算不需要製造軍艦,也可以隨時轉為民工,大量建造遠洋船舶。
魏瀚想不到吳辰竟自己送上門來,他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呢,只是他的想法是在仁」為南洋水師建造一艘大型鐵甲艦,吳辰的意思卻是讓他給朝鮮水師督造戰艦,這其中的其別可就大了,猶豫了片刻,他抿抿嘴道:「吳大人,仁」的船廠我是去過的,自然是非同凡響,這一趟來,我也有這個心思,只是現下南洋水師艦船奇缺,能不能以先給南洋那邊造一艘,放心,建造的費用自然是閩省擔待」
吳辰覺得這個魏瀚有點兒傻帽,自個兒建起幕的船廠先緊著給南洋水師造?這不符合自個兒損人利己的風格啊,擺明著當自個兒是冤大頭不是,他的臉色瞬間有些青了,咳嗽一聲,打起了官腔:「哎呀呀」,這個事兒嘛」你也知道!那船廠吳某只有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這事兒也不是吳家人能完全做主的,恐怕要教魏先生失望了,當然,若是福建那邊能拿出百來萬銀子,倒是好說話的,南洋水師那點兒家底想必魏先生也知道,現在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連廣東水師都不如,就算是造了幾艘鐵甲艦恐怕也無濟於事。」
魏瀚皺了皺眉。他善於工科卻不善和吳辰這種人打交道,一時之間竟無話可說了,其實他心裡也認同吳辰的話兒,南洋水師這一次被打的七葷八素,恐怕沒有十年之功,是別想回復從前的威風了。
吳辰趁熱打鐵道:「南洋與北洋水師那點兒事吳某是知道的,朝鮮水師卻和北洋不一樣,咱們一道兒建學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朝鮮水師的架子搭了起來,一樣要巡航東南福建的,你自個兒也知道,朝鮮要與南析同行,維持澎湖的局面是必不可少的,台灣海峽若有什麼差池,朝鮮與南折的貿易線路也就斷了,魏先生不如先緊著咱們朝鮮水師,反正都是巡洋東南。與其將精力分散,不如大夥兒一同姊造出一支勁旅來。」
吳辰見魏瀚心動,繼續道:「大傢伙兒都不是為保護東南沿海的平安嗎?分什麼朝鮮、南洋、廣東的,吳某這裡有的是銀子,為了飾造水師,已向英國人申購了兩艘最新的巡洋艦,還繳獲了俄國人兩艘,如今船塢又有一條開工,不出三年,必定要成軍的,魏先生就留在仁川吧,有你做督辦,幫著吳某看管著那些洋人工程師,順道兒向他們學一些技藝,幾年之後,咱們自個兒也能造大型裝甲艦了,求人不如求己不是」
這對於魏瀚的誘惑是致命的。吳辰的船塢裡各國的高級工程師都有,只要他願意合作,不出三年,一些工藝上的技巧,隨著一些大型裝甲艦難關的攻克,無論如何也比閉門造車要強,他遲疑了片刻:「我給左宗棠電,詢問他的意見。再做打算吧。」
吳辰點點頭,知道他畢竟是左宗棠的人,這一道手續是無論如何也要有的,因此笑道:「咱們還是議議船政學堂的事兒,現在框架子幾乎搭好了,教員、教官也都有。製造班、管輪班、駕駛班的學員也招收完畢,這朝鮮船政學堂與福州船政學堂也算是姐妹學堂,將來兩個學堂可是要先緊著交流的,福州船政的可以隨時來咱們朝鮮實習,積攢經驗。朝鮮船政也可以去福州。相互切磋,共同進步嘛。只是這學堂總辦,吳某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非魏先生不能勝任。」
魏瀚道:「一切待左中堂指示吧。」
吳辰也不勉強,這時王二蛋來報道:一聯購工程督辦詹大人來了。」
吳辰微微愕然,隨即想起是那個詹天祐,詹天估是張寥介紹的,當時吳辰物色不到人選,倒是張塞推薦了詹天祐,去電讓詹天祐動身,詹天祐原本並不願意去朝鮮,畢竟朝鮮對於他來說算是半個外國,也只是敷衍式的來了一趟,只是這一趟下來便不走了,吳辰的鐵路局自然是他坐掌。
詹天祐年僅口歲就作為中國第一批官辦留美學生留學美國。在美國先後就學於威哈吩小學。弩哈吩中學」毖年又以優異成績畢業於耶魯大學土木工程系,並寫出題為《碼頭起重機的研究》的畢業論文,獲學士學位,並於同年回國。回國後詹天結入福建船政前學堂學習,只是他一向專攻鐵路工程,對船政興趣並不高,張寒一紙熱情洋溢的電文,才將他給拉下賊船,從此連船政學堂也不去了,專心在這朝鮮造鐵
不管如何,詹天結在船政學堂呆了兩年,還是有些故舊的,魏瀚算是一個,二人雖然專業不同。一個是修鐵路,一個造艦,專業多少還有些共同之處,因此比較處得來,聽說船政學堂來人了,這詹天祐想必也有那麼一點兒羞愧,畢竟是不告而別,這一次算是來負荊請罪的。
「請詹總辦進來吧。」吳辰笑著站起來打了個哈哈:「詹總辦想必不是來找吳某的,嘿嘿,他從前也在船政學堂,想必是來和諸位敘舊,吳某就不橫插一扛啦。先去睡了。」他朝魏瀚拱了拱手:「魏先生,咱們回頭再見。」
這時詹天祐進來,見到吳辰。許是有些蜘錮,先畢恭畢敬的給吳辰拱拱手:「吳大人。」
吳辰搖著手道:「你們聊你們的,吳某告退啦。」說完給詹天仿使了個眼色,便匆匆的走了。
詹天估仍不知道吳辰給他的眼色是什麼意思,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吳辰想讓他這個。「師弟。好好的勸勸這位「大師兄。
「大哥,我想好了,我也要入船政學堂,將來要管著一支巡洋艦,縱橫四海,讓別人瞧瞧,咱們廬江人,也不盡都是早鴨子。」吳保初攥著拳頭,漏*點四射的布著他的理想,畢竟還存著一點兒少年心性,前些日子滿腦子是維新,現在又不知怎的將興趣轉移到艦船上。
吳辰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躺在躺椅上,闔著眼,道:「得了,就你這樣還入水師學堂,不是我低看了你,你少給老子惹事,便是滿天神佛保估,消停些吧,過些日子我將你送去6軍學堂去。」
「嚇,大哥怎能這樣低看我,6軍有什麼好去的,要去就去船政學堂,康先生的書裡不是說了嗎?要維新,要的是自強,列強以炮艦為利器,咱們大清也要編練新軍。要保衛近海。非要建立真正的水師不可,」中了康有為的毒,不要成日康先生長,康先生短的,書生之言洋洋灑灑,真要做起實事,不見他能辦好。你要去船政學堂,我也不阻攔你,明日我讓王二蛋去知會一聲。」
吳保初高聲道:「康先生怎麼了?難道維新變法也有錯的?咱們大清朝積弊太久,成法不變。再這樣下去,終究要淪喪的國將不國,不變是死,變是活,大哥,你在朝鮮推行的也是洋務,難道這個理兒都不明白,我瞧著你對康先生有成見,是不是爹給你說了些什麼?」他頓了頓:「還有,去船政學堂不用你知會,我自個兒去報名。
吳辰被他攪得頭昏腦脹。只求他能消停一些,順著他的話道:「沒錯,沒錯,是我對康先生有成見,我是小人,康先生是聖賢」
「不對,我瞧著你的意思是不屑康先生的維新思想,大哥,你這官兒做得久了,怎麼也和爹一樣那樣陳腐,我去拿康先生學說的抄本來,給你好好看看,是糞土還是珠饑。你看了就明白。」吳保初說完要去尋自己的皮箱子。
吳辰只好阻住他,軟語相求道:「好啦,我的小祖宗,我是真真的佩服康先生,絕沒有其他的意思,你不是要去船政學堂報名嗎?自個兒去吧,快去快回,不要在路上耽誤了,讓王二蛋叫幾個衛兵隨你去。」吳辰心裡說:「最好還是快去慢回,讓我先睡了午覺再
吳保初想了想,只好道:」待會冉給你看原先生的抄本,我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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