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達缺口的新軍團士兵越來越多。當第五個連隊到達時」一小見時機已到,高聲大吼:「殺!」
「殺」。無數的人流猝不及防的衝入缺口,早在這裡等候多時的法軍開始有些懵了,但是手中的槍卻沒有慢,朝著人潮開始射擊,衝入缺口的新軍團士兵立即分散開來,各自尋找掩體還以顏色,雙方打的乒乓作響,可是時間拖得越久,對法軍就越是不利,他們人數上佔了劣勢,而他們的敵人則是源源不斷的可以得到補充,在十幾分鐘之後,當他們現敵人越來越多時,只能無奈的一邊射擊,一邊向街巷後退。
尼格裡在城樓上聽到了副官的匯報,立即意識到城牆可能守不住了,連忙下令城牆上的法軍撤退,兩股法軍匯聚成一條長龍,轉而進入街巷,而新軍團亦是緊追不捨。
只是在這個時候,內城方向已經生了變化,先是無數的佈告出現在了大街小巷,這些佈告皆是越南官員親自寫就,早在一日之前就由同慶王按上國望的「詔書」號召越南人反擊法國人,迎接清軍入城。
時間,城內的抵抗運動開始增多,法國僑民遭受襲擊,一些落單的法國士兵亦被人拖至街巷殺害,殖民總督府十幾個衛兵心驚膽顫,在他們的外圍,數以千計的越南人人頭攢動的將他們圍成鐵桶一般,他們不敢開槍,一旦走火,那麼瘋狂的越南人可以立即將他們撕成碎片,卻又不敢逃跑,因為總督和幾個要員還在總督府裡。
總督布勒斯正在與幾個殖民地官員商議著眼下的局勢,他們從百葉窗的縫隙裡看到無數的越南人瘋狂的逼近總督府,已經知道大勢已去了,而槍聲也開始距離總督府越來越近,布勒斯預感到尼格裡和他的軍隊恐怕抵抗不了多久了,現在,是該決定自己和成千上萬的法蘭西士兵、僑民命運的時候了,抵抗已經沒有出路,擺在布勒斯面前的,唯有投降一途。
對於布勒斯的想法,幾乎獲得了所有耍員們的贊同,既然勝利已經無望,為什麼不體面的放下武器呢,這是所有人的想法,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催促布勒斯盡早下定決心了。
布勒斯深深的吸了口氣,對身邊的一個官員道:「我是法蘭西第一個向東方人投降的總督
「您是為了拯救千千萬萬個法蘭西人才這樣做的,這並不可恥。」那個官員安慰道。
布勒斯歎了口氣:「不管借口多麼的堂皇,不管在什麼時候,我仍會為今天的行為感到羞恥
隨後,在總督府的塔樓上,代表法國主權的三色旗徐徐落下,而一面白色的旗幟開始徐徐升起,在風中獵獵飛揚,布勒斯神色黯然的派出了一名懂得越南語的法國官員,走出了總督府,向著早已暴躁不安的越南人表達了總督的決意。
整個河內歡聲雷動,前沿法軍的抵抗也越來越稀落,許多人看到了那總督府上的白色旗幟,乖乖的放下了武器,尼格裡原本還想抵抗,當他看到正面的敵人如暴風驟雨一般進攻的同時,在他們的身後,許多越南人開始不懷好意的出現時,他終於明白了一切都是徒勞,乖乖的放棄了抵抗。
接下來的事便一切順利起來,新軍團開始逮捕所有的法國士兵,隨後又將手伸向了城內的法國僑民,只要是法國人,都在逮捕的行列,布勒斯嘴唇哆嗦的提出抗議,但是抗議顯然沒有用,沒有人會理會一斤,失敗者,而且這裡也不是一個可以講道理的地方,一切的國際法則在這裡都不適用。
軍人、官員、僑民,總共一萬三千人被關押軟禁起來。同慶王走出了紫城,帶著他的官員和子民在城門口迎接吳辰入城,吳辰騎著高頭大馬,如所有凱旋的將軍一樣出現在了殘破的門洞,無數的越南人爆出一陣喝彩聲,有人高聲大吼:「同慶王萬歲,吳將軍萬歲」。
「同慶王萬歲,吳將軍萬歲,萬歲!」聲浪如潮。
同慶王阮福鼻在百官的擁簇下顯得精神奕奕,在萬民的歡呼聲中,彷彿自己與吳辰一樣都是凱旋的將軍一般向著那些朝他瘋狂膜拜的子民微笑。
就在這斤,時候,吳辰身後的一個騎士卻引了一陣騷亂,有人認出了那行,騎士,高聲道:「是咸宜王,沒有錯,咸宜王回來了所有人目光都注視到了那個黑瘦的「先王」咸宜王瘦了很多,也黑了不少,若不是法國人為了通緝他,四處張貼他的畫像,恐怕這兩年的功夫,許多人已經認不出來了,可是此時,當有人認出他並且高聲大呼的時候,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沒有錯,就是咸宜王,那個可憐的王者,為了抵抗法國人拋棄了繁華的河內,去了老撾邊境,而現在,他總算回來了。
「咸宜王萬歲。終於有人高聲大吼了出來。萬歲,鹹官王萬歲,吳將軍萬歲,萬歲一聲浪此兒可是被被叫到萬歲的三個人心境卻完全是不一樣,吳辰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裡只想著接下來攻入西貢的軍事行動,而咸宜王此時見到萬民的歡呼,已是淚眼模糊。我回來了,這就是我的祖輩世代居住的地方,是先王們的社稷宗廟所在,這裡才是我的家。現在我終於回來了。
而那在街道的盡頭,頂著華蓋,滿臉笑容的同慶王阮福鼻卻突然有些懵。
咸宜王萬歲?這句話該有多久沒有聽過了啊,可是現在,剛才還在喊他萬歲的越南子民們卻在他的後面加上了一句咸宜王萬歲,不對,只有我才是越南的主宰才對,咸宜王已經廢黜了,他已經不能再享有萬歲的歡呼了,是誰?是誰喊出來的這句話?
他極目向人潮望去,再看到他的子民時。已經覺有些異樣了,他能夠忍受他們喊吳將軍萬歲,可是咸宜王阮福鼻不能接受,一國不容二主,越南怎麼能有兩個國王呢,子民應該聽誰的?是自己,還是咸宜王?
他在老撾待得好好的,為什麼偏偏要回來?阮福鼻依稀記得,在得知這個王兄被人挾持著去了老撾,他還為此傷神了幾天,他曾向上天祝禱,希望王兄能夠平平安安,千萬不要落入法國人的手裡。
可是現在他居然回來了,他不該回來的,這是阮福鼻現在的想法,法國人已經敗退了,而他這個同慶王即將要掌握實權,為此他曾朝思暮想過,就當他即將觸及那原本不敢奢望的權利時,他卻突然現,在他的身邊還有一斤,人,一斤,和他一樣流著同樣的血,和他一樣受到越南人愛戴,同樣有著悲劇色彩的人。他是來做什麼的?是來搶奪王位嗎?亦或只是想拿回屬於他自己的那一份權利?不,不行,是我的,都是我的,誰都不能觸碰。
誰也沒有看出同慶王阮福鼻的異樣。卻都感染到了咸宜王阮福明悲傷,許多人甚至看到了阮福明眼角的淚花,也忍不住黯然起來。
吳辰、咸宜王、大鬍子、劉永福、馮兆金通過正街,兩邊的士兵將越南人擋在街道之外,同慶王阮福顯在百官的擁簇下裡面過來,一直到相交在一起,場面略顯得尷尬,吳辰倒是笑嘻嘻的道:「哈哈,難為大王親自迎接,吳某榮幸的很。」盯住了他的身後,吳辰覺得自己受了怠慢,若這裡有張桌子,恐怕他早就掀桌子翻臉了,兄弟千里迢迢跑來解放你容易嗎?他娘的,過河拆橋啊。
「王兄不,大哥同慶王心情複雜的朝著吳辰的身後喃喃道。
這時咸宜王阮福明上前幾步,似乎他也感覺到了這個弟弟的複雜心理:「福明
兩個人都在規避對方的身份,誰也不願意承認對方是王者,這幾乎是可以預料的是,他們都經受了太多的苦難,如今苦盡甘來,誰都沒有理由去放棄那個誘人的王位。
「大哥過的還好嗎?」阮福鼻勉強笑了笑:「不管如何,大哥總算是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大哥且先在皇城升龍府住下,我們兩兄弟過些日子好好敘敘
升龍府是越南王太子的府邸,阮福鼻現在想做的就是暫時安撫住這個大哥,等到時機成熟時,再做其他打算。
可是此時的阮福明卻是冒起了一股無名之火,讓他去住升龍府?這怎麼成,他是名正言順的君王,卻要他的弟弟安排他住到公府去,他身邊的一名越南將領站出來道:「君王有君王的住處,咸宜王怎麼能住在宮牆之外?這不符合先王們訂立下來的禮制,懇請大王入住紫城吧
說話的這人是阮文祥,他敏銳的現了兩個兄弟的爭端,適時的站了出來,當年阮文祥抗法,便是他挾持著咸宜王阮福明去的老撾邊境,如今大功告成,當然是站在阮福明一邊,再說他並非是沒有底氣,在老撾邊境,咸宜王阮福明七千多人馬如今已經在這城裡,再加上越南百姓的愛戴,就算是翻了臉,同慶王阮福鼻也不能將他們怎麼樣?
阮福明身後的百官紛紛道:「咸宜王殿下已被廢黜,如何能居住在宮中,這是更不符合常理的事。」
吳辰這才明白了,方纔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接下來對法國人的軍事行動方面,倒是疏忽了禍起蕭牆的爭端,他笑了笑,抱著手在邊上看了會熱鬧,眼見雙方就要當眾爭吵了,連忙勸解道:「今日是越南光復之日,大喜的日子,一切都等到明日再從長計議吧。依我看,咱們都住到王宮去,反正那邊寬敞的很,嘿嘿,走吧,莫讓人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