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啊真是不值吳辰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凹引沾場,無數人蜂擁向著城牆攀爬,在一陣陣步槍的射擊下倒在血泊中,炮聲隆隆,一個個仍然冒著硝煙的彈坑中堆積著殘破的屍體,可是那些紅了眼的越南人仍在向前衝,瘋狂的攀爬著雲梯。
有時候吳辰不得不佩服這些越南蠻子們的彪悍,或許是實在太窮了的緣故,這些人壓根就沒有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活著倒不如死了乾淨,這些人沒有任何的章法,沒有精銳的武器,卻憑著十倍於對手的優勢,硬生生的讓城牆上的法軍左右支拙。
大鬍子看的熱血沸騰,新軍團、黑旗軍亦是摩拳擦掌,只恨不得一道衝過去,一舉破城,吳辰卻瞇著眼,毫無憐憫之心的搖搖頭,這些越南人恐怕還差得遠了,雖然看上去氣勢洶洶,說到底,還是連法軍的毛都沒有沾到。
從一開始,吳辰就打算拿這些人做炮灰的,自然不指望他們能攻下城,因此一直冷眼旁觀,他不經意的瞥了躍躍欲試的大鬍子一眼,道:「怎麼?想帶隊進去?」
大鬍子點點頭,殷切的望著他,邊上的馮兆金也道:「越南人不怕死,黑旗軍的兄弟更是看淡了,大人讓黑旗軍也一併上吧。」
吳辰戲詫似的道:「我偏不讓你們上去他頓了頓:「機會多的是,你們急什麼?」
越南人的壓力使得法軍的火炮轉移了目標,從火炮營的陣地移向了城下密密麻麻的越南人,這讓炮兵陣地上的新軍團炮兵們鬆了口氣,開始集中火力,黑漆漆的炮口對準了城樓,一次次的猛轟。
尼格裡中將差點沒有氣的吐血,他已經看出,敵人的主力根本沒有出動,攻城的大多是一些甚至沒有經受過練的農民,就這些農民,居然讓他差點兒滿地找牙。
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可是尼格裡也只能硬著頭皮扛下去,不過城下的越南人亦好不了多少,短暫的衝鋒,已損傷了兩千多人小而且護城河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使得許毒人不得不泅水抵達城下,架設雲梯,好不容易有幸運的傢伙攀上城牆,便被法軍軍官拿著短槍直接崩了下去,一點兒也不含糊,那護城河裡已經漂浮了不少的屍體,河水都染成了紅色,一些人的心理終於崩潰,有的人已落荒而逃了,只是那些敗逃的並沒有影響到繼續衝殺者的士氣,也不知這些人法國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一味的向前衝,埋頭往雲梯上攀爬。
咸宜王阮福明倒是看不下去了。從後隊騎著馬趕到吳辰身邊,道:「吳大人,這樣打只是徒增傷亡而已,還是先暫時鳴金撤兵,從長計議吧
吳辰鐵豐著臉拒絕道:「打仗憑的就是一口氣,現在將他們撤下來,這氣也就洩了,你當我是故意讓人送死嗎?」
「不,不是阮福明碰到了釘子,鬱悶的網想回到後隊去。吳辰笑嘻嘻的衝他的背影道:「大王的將士先暫且在後隊養精蓄銳,待過了一個時辰就是大王的部下上了
咸宜王不敢反駁他,悶悶不樂的道:「全憑吳大人吩咐吧
吳辰採用的是車輪戰術,反正這邊人多,他將越南人分為兩隊,一隊一萬餘人,連番上陣,整整打了一天,城牆上的法軍甚至連食物都來不及吃上一口,就這樣餓著肚子,機械式的抵抗,在炮擊之下,多處城牆已經拐塌,坍塌的城牆正好悉數落入護城河中,倒是無形中又幫了攻城的大軍一個忙。
直到了黃昏時分,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在天空,夕陽只能乘一點點空隙,迸射一條條修色霞彩,只是這天作美景在此刻卻被殺戮誼染的黯然失色,吳辰終於下令收兵,早已疲倦的越南人終於如潮水一般的退去,守軍尼格裡中將總算鬆了口氣。
這一天打下來,法軍傷亡了兩百三十餘人,其中大部分是被炮彈擊斃受傷的,而越南人更是傷亡慘重,足足有三千多人長眠在城牆之下,如此大的犧牲,顯然沒有得到足夠的回報,不過在他們的掩護之下,火炮營倒是戰果頗豐,將河內城的城牆工事炸毀了不少,尤其是靠西的城牆段,幾乎已經是大面積的坍塌了,足夠大軍順著缺口處攻城。
這些上一向是火炮在後方掩護步兵衝鋒,卻從來沒有過用步兵掩護火炮轟炸的,吳辰倒是在近代戰爭史上狠狠的開創了一個新的戰術,當然,如果這個戰例能進教科書的話,多半是作為反面教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尼格裡總算是可以休息了,法軍已是疲憊不堪,一個斤,連食物都顧不上吃,便雙腿軟的東倒西歪著倚著殘破的城牆再也不動彈一下,尼格」舊他的副官,怒與沖沖的薊尖稍民總督的辦公府邸,朝用叩憂斯就是一番咆哮:「總督閣下,你到底要幹什麼?你這個混蛋,我的援軍呢,你為什麼不將僑民們組織起來,為什麼我等了整整一天,連個鬼影都看不到,請你給我一個解釋。」
布勒斯直視著尼格裡,一臉厭惡的道:「我到底要幹什麼?中將,難道你昏了頭嗎?讓男人全部到城牆上去,他們的女人靠誰保護,請你記住,這裡是越南,是河內,城裡到處都是企圖反抗的分子,如果他們知道我們在城裡什麼都沒有了,甚至連男人都帶著他們的武器去前沿抵抗該死的清國人,他們會怎樣做?我不能冒這個險,如果城內生叛亂,會比你在城牆上的失敗更加嚴重。」
布勒斯說了一通,尼格裡倒是冷靜下來,他道:「敵人比我們想像的要多的多,該死的,我居然忘了那些越南人會和清國人鬼混在一起,他們的人數是我們的三十倍。」
布勒斯顯得很震驚,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尼格裡竟面臨著這樣大的壓力,原本他還為尼格裡要求僑民拿著槍到城牆上去而感到不齒,可是現在看來,這並不是尼格裡的錯,如果換作是他。恐怕也會這樣做。
「那麼,您認為我們現在還有希望嗎?」布勒斯憂心仲仲的問,他本來想一份電報到國內去,可是想一想,恐怕現在就算是國內也救不了他們了,一切都得靠自己,況且現在內閣已經倒台了,新的內閣還沒有產生,大家都在為選舉的事而忙活,誰也不會關注這裡。
尼格裡臉色蒼白的找了個椅子坐下:「我盡力而為吧,還能有什麼辦法呢。你是對的,如果我們一開始把僑民送到西貢去,或許能夠避免更大的損失。」
布勒斯反而安慰他道:「振作起來吧,中將,我們不是還沒有失敗嗎?只要我們堅持下去,就還有希望。」
尼格裡點點頭:「好吧,我必須得去休息一下,敵人隨時可能進攻,再不休息,恐怕我的身子要垮了,再見吧,能和您這樣的人並肩作戰,是我的榮幸。
「我也一樣。」
尼格裡剛剛走出總督府,北邊的城牆便傳來了一陣衝殺聲,隨後炮聲也開始隆隆響了起來,尼格裡打了個機靈,立即意識到敵人又起進攻了,他忍不住咒罵了一句,便飛快的向著城牆方向走去。
吳辰又組織起了一次進攻,這次進攻和前幾次不一樣,壓上去的是新軍團、黑旗軍,在炮火的掩護之下,各個連隊呈分散隊形,飛快的朝著河內起了攻勢。
城牆上的法軍只小小的休息了片苫,先是聽到喊殺,隨後對方的火炮又響了起來,大多數人仍沒有站起來,他們實在太累了,如果敵人一直進攻下去,他們緊張的神經或許還會支持他們繼續抵抗下去,可是現在,當他們嘗試到了休息的好處之後,便不再願意起來,寧願死了也不願意挪動一下。
「混蛋,你們不要命了嗎?你們的敵人就要到了,快,都給我起來。」幾個軍官還是在堅守他們的崗位,有脾氣火爆的甚至找來了馬鞭開始對那些懶洋洋的士兵開始鞭撻。
法軍們終於開始接二連三的掛著步槍站了起來,不過大家的精神很不好,而正在這個時候,城下的敵人已經接近護城河了,火炮在轟鳴,槍也零星的響了起來,而新軍團與黑旗軍則是沒命的衝鋒。
法軍們終於明白了這些敵人的意圖,有個軍官高聲吼叫:「該死,的,他們想順著缺口進城,快,堵住他們。」
法軍們意識到了危險,一部分法國兵在軍官的帶領下開始走下城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新軍團猶如一把尖刀,當刀尖刺出一個口子時,就會拚命的將傷口不斷的擴大,而這一次擔任主攻的是趙成的二營一連,他們如潮水一般抵達了缺口,卻沒有冒冒失失的攻進去,趙成比誰都要明白,在裡面,至少有上百桿槍等待著他們,他們匍匐在缺口處拐塌城牆的廢墟後,冷不丁的朝裡放幾槍,而裡面的法軍立時槍聲大作作為回應。
「裡面至少有七十至一百一十個法軍,他娘的,他們的反應真快。」趙成憑藉著裡面的槍聲作出判斷,背靠著廢墟的磚石顯得渾身輕鬆愜意,手裡玩弄著步槍,對身邊的傳令兵努了努嘴:「讓大家注意隱蔽,待後面的連隊來齊了,再一齊攻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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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第一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