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兆金回來稟報,吳辰頗有此惱怒的搖頭道!」他劉永佃繃皿城,我為什麼要出去?他們願意在城外,就在城外呆著吧。這樣也好,他們在城外,我們也多了一層保障
若非必要,吳辰才懶得去貼人的冷屁股,因此也就把黑旗軍晾在了腦後。
這文泰城原本就是關口興致的小城,因此人口並不多,等到戰爭爆,越南人更是跑了個一乾二淨,倒是這裡的炮台工事不少,有清廷修建的,也有法國人臨時增設的,吳辰在城內巡視了一番,心裡琢磨著什麼時候自己若是要走,得把這些炮給拆下來帶走才不虧待自己,便將自己的想法給馮子材說,馮子材在旁潑冷水道:「大人若是拆卸這些炮台運至朝鮮,恐怕這輸送的費用也夠購買新炮了。」
吳辰嘿嘿一笑:「那我臨走時便把這裡的炮台全部砸爛,吳家人得不到,別人更別想佔這個便宜。」
馮子材一時無語,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大人打算什麼時候回朝鮮去
吳辰撫摸著女牆的牆跺:「這得法國人說了才算。」
「依馮某看,得由朝廷說了才算,哎大人難道不知道朝廷原本就不想打這一仗嗎?若不是法國人逼得狠了,恐怕你我也不會在這裡說話吧,現在法國人聖挫,依老夫的觀察,法國人在戰爭中得不到的東西必然會通過其他的途徑來獲得,這仗恐怕差不多啦。」
吳辰想不到馮子材對法國亦有一定的見識:「那麼馮將軍認為朝廷會在這個當口停戰嗎?」
「極有可能,李中堂早就知會過廣西的大小官員,只強調固守,卻從來不激勵將士們收復越南,難道大人看不出李中堂的想法嗎?朝廷是被人打怕了,現在大人取得了一定的勝利,朝廷的面子有了,法國人亦不會再過於張狂,對於李中堂來說,此時恰恰是停戰的最好時機。」馮子材唷然長歎,望著城外黑旗軍的新建立起的營寨徐徐道。
吳辰笑了笑:「怎麼?馮子材對朝廷不滿?。
「有什麼滿不滿的,你我各司其職,各自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
吳辰便不再說話了,指著那黑旗軍的營寨道:「猜猜劉永福現在在想什麼吧,他也是聰明人,一旦越南的戰事結束,劉永福應該知道朝廷騰出手來應該是對付黑旗軍了,現在想想,我還是應該出去和他見上一面,若換作我是他,我也不會輕易入城的
馮子材道:「劉永福永遠不會受朝廷的信任,大人,你卻不同,你還有大好的前程,還是與他少些接觸的好,劉永福這個人馮某亦是佩服他,若是馮某,卻也願意和他結交,馮某已是古稀之年,並不在乎朝廷的看法,可是大人還是謹慎一些,一足踏錯,便要誤了終身的。」
他頓了頓:「大人是不是想讓兆金去朝鮮?。
吳辰臉色微紅,被人當面拆穿自己去挖人牆角實在有些尷尬,支支唔唔的道:「吳某也只是隨意問問,他如何選擇還看他自己
馮子材笑道:「兆金這個孩子是我一手帶好的,雖不是嫡親的血脈,卻也算馮某的半個兒子,他跟著我這個糟老頭子恐怕是難有作為了。倒不如讓你帶他到朝鮮去
吳辰聽了馮子材的肯,便立即明白了馮子材的心思,對於馮兆金,他是欣賞的,畢竟這傢伙跟著馮子材混了這麼多年,行軍打仗都是個好手,經驗都是現成的,歷練些日子便可以用了。
二人在城牆上望了一陣,便各自索然的回去歇息了。接下來的幾日都風平浪靜,到了第三日下午,憑祥的新軍團抵達。城內的人馬已增加到了近五千人,再加上城外的一千餘黑旗軍,吳辰的後顧之憂立即煙消雲散,他命大鬍子率軍駐紮諒山,自己繼續坐守文泰,這心裡也就踏實了,倒是那憑祥的潘鼎新大跌了眼鏡,他原本以為吳辰是去送死的,誰知竟立下了大功,與他這個棄守諒山的西線總指揮來當真是風光耀眼,除了嫉妒之外,潘鼎新只能大歎自己時運不濟了。
吳辰這才知道,就在他進入越北的功夫,劉坤一已病亡了,朝廷急令左宗棠繼任兩廣總督職務組織抗法,吳辰的消息傳至桂林,剛剛上任的左宗棠看了捷報,那心裡的大石總算落下,看到吳辰這個名字,到是多留了一份心,這份戰功,就算是放在以往對太平軍作戰亦是少見的,更何況是對法國人。
「此人是吳長慶的兒子?。左宗棠顧左右幕僚問。
「沒錯,這人是在朝鮮跡的,據說還和他父親反目了,這一次慶軍來廣西,他也帶兵來了廣西,只是現在慶軍突然失去了蹤跡,現在還沒有消息,制憲,這吳辰在朝鮮編練新軍,倒是有了幾分模樣,據說連日本人都忌憚他三分,他與英國人的關係很好,此人雖然年輕,卻不可小覷啊說話的是孫翼謀,孫翼謀算是左宗棠的幕僚,原是道光二十年考中的舉人,後改名孫翼謀,屢考進士不第,口年後,才考中了恩科進士,入翰林院庶常館當庶吉士,又改講官,因丁憂歸鄉。後補御史,遇事敢於站出來說話,曾上《籌國家大局》一疏,字裡行間流露出憂國憂民之心,因此聲名遠播。
不久,孫翼謀出任安徽寧國府知府。寧國府經太平天國與清軍作戰後,鄉村破敗,滿目瘡疲。孫翼謀招集流亡農民回鄉耕種,生產逐步起色。改調安徽安慶知府,不久升兩淮鹽運司,轉淅江按察使。第二年,升湖南布政使,並代理按察使職務。
這孫翼謀特別善於判案。每審判一名囚犯,都虛心體察,不搞刑、逼、供,因而他手上從來沒有冤案。
比如,有龍圖團五鼎和油坊槍殺六命案,案犯都已誣服了,但孫翼謀經過認真審理,現破綻,將已定的這樁六命案平反了,在當地留下了極好的官聲。
也正是如此,孫翼謀深受左宗棠信任,這一次入關係,左宗棠便向朝廷要了孫翼謀。
「嗯,此人確實不簡單,從前許多人都說他是浪蕩子,一個愣頭青,想不到左某竟小看了他左宗棠若有所思:「不過這份報捷的奏疏若是報上去,恐怕朝廷又要大大的頭疼了,若他只是個總兵、參將,倒還好說話,偏偏他已貴為總督,。這就有些應了個極人臣的話,哎,不是好兆頭啊了
孫翼謀微微一笑:「這個可不好說,朝鮮與其他地方不同,那裡朝廷根本就不願意騰出手更何況在朝鮮的南部還有日本人,朝廷也只能任用他在朝鮮鎮著,現在還不是卸磨殺驢的時候,再說現在朝廷四處都是焦頭爛額,比不得太平軍、捻軍覆沒文正公的時候了,再憑著他與英國人干係,恐怕朝廷是不會過份的。制憲大人,孫某倒是認為這一次吳辰的表現可能會成為朝廷編練新式6軍的契機,朝鮮新軍確實令人刮目相看,朝廷既不能壓住吳辰,若是按照以往的辦法,朝廷應該會到了練新軍的時候,這樣倒也是不錯的,現在的八旗和綠營已經爛到了骨子裡,早前的湘勇現在也不成了,看看那潘鼎新、黃桂蘭,哎
淮軍雖是中流砥柱,卻大費力氣放在了水師上,依我看,編練新軍,並沒有什麼不好。」
左宗棠頜點頭:「練新軍不走動動嘴皮子就成的,現在哪裡都要錢,國庫早就空空如也,恐怕就算要練,也撥不出款項來,無錢萬事難,恐怕到了後來最多也只是變成空殼罷了。」
孫翼謀眼眸中閃過一絲黯然:「朝廷的新軍變成空殼只是早晚的事,可是一旦朝廷開練新軍,各地的督撫難道不會跟風嗎?北方的督撫大多都揭不開鍋,可是南方的嘛依孫某看,此風一漲,南方各省的新軍應當能盡快練起來,還有李中堂,淮軍亦極有可能編製新軍,這樣一來,豈不是變成了朝廷闇弱、督撫勢強的局面?制憲大人,孫某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朝廷或許沒有意識到,可是這早晚有一日,三國的紛亂局面就要來了。」
左宗棠也是幕僚出身,善於將某件事分析出後果,細細一想,現在的大清朝與東漢的末年豈不也是一樣的,東漢時有黃巾起義,劉姓政權不得不將軍權分出去,以剿滅各處的動亂。大清朝前些年爆的是太平軍、捻軍的起義,亦沉重的打擊了朝廷的威望,為了剿匪,朝廷不得不四處授權地方豪強編練團練,後來太平軍覆滅,大多數團練的軍權表面上似乎是收攏了回去,可是左宗棠卻明白,現在督撫一級的官員已經有了更多的獨立性,有的甚至連老佛爺的懿旨都可以撇開不論,陽奉陰違。若是再編練出個新軍來,恐怕只會讓督撫們更加坐大,最後與朝廷形成鼎足之勢了。
左宗棠沉默了片刻:「翼謀,這件事不要像外人提起,更不要上疏陳事,以免引來災禍,你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讓該操心的人去操心罷。」
孫翼謀知道左宗棠隱喻的是李鴻章,李鴻章這些年來一直在壯大淮軍的聲勢,北洋水師、江南製造局、招商局,這些命脈都緊緊的握在他的手裡,這一次若是編練新軍,李鴻章必然會十分熱心,若是他孫翼謀去陳言練新軍的弊端,極有可能會引來李中堂的不悅,這對於孫翼謀的仕途來說,無疑是極大的打擊。
左宗棠原本是個這個目空一切的人,他的缺點是喜愛別人恭維,偏激自負。但他雄才大略,用兵打仗是第一好手。待人耿直,廉沽自守,又是少見的廉吏,可是如今數十年的宦海沉浮,已經讓他的秉性收斂了不少,此時擔心孫翼謀輕狂,才特意提醒。
左宗棠與李鴻章都算是曾國藩提攜出來的,算是同出一門,只是二人的私交並不多,政見也是各異,尤其是剿滅捻軍之後,李鴻章另起爐灶,將淮軍推向了歷史的最高峰,原先的湘系將領全部廢棄,轉而開始培育自己的勢力,譬如丁汝昌,丁汝昌雖為李鴻章器重的幹將,但既非經天緯地之才,也並沒有多少新式艦船的知識,只算是個舊吏而已。他早年參加太平軍,當看到太平軍大勢已去的時候,被迫隨隊叛投湘軍,不久改隸淮軍,參與對太平軍和捻軍作戰,官至記名提督刁後來被李鴻章調北洋海防差用。
沒有海軍稈班出身,沒有正規海上練,只因為是「李鴻章的人」所以淮系丁汝昌從6軍轉行直接來領導海軍。丁汝昌對李鴻章言聽計從,其依賴之重,達到了沒有主見的程度,哪裡還有海軍統帥的半點自信,儼然如李鴻章家丁一般。海軍統帥不求戰功,走的是「人身依附」的陞遷之路,北洋海軍在丁汝昌的領導下,其實已經嬸變為一支「家丁部隊」
丁汝昌雖有長江水師的背景,但對於新式海軍的咱練卻是懵然無知。基本上是斤小「旱鴨子水戰」經歷幾無,何況是耗費了無數銀子締造出來的北洋水師先進戰艦。
丁汝昌的品性雖然尚可,人也還算敦厚,對於水師來說卻實在是斤小庸才,實屬無能之輩,李鴻章的女婿張佩綸早就看在眼裡提醒於口,但是李鴻章思來想去還是重用了他們,就是因為他們出身「淮系」是自己的人。
丁本人不諳海軍事物,可他屬下各艦管帶中大多出身於左宗棠、沈薦禎創辦的馬尾船政學堂畢業生。這些人倒是有著專業的知識,可是對於李鴻章來說,這些人並不屬於淮系,這其中的摩擦和矛盾便自然而然的產生了,淮系壓制湘系,而湘系亦看不起淮系,雖然李鴻章、左宗棠並未現身交惡,可是這芥蒂也就自然而然的產生了。
且李鴻章與左宗棠雖走的都是洋務的路子,可是政見卻是相異,李鴻章小心謹慎,對外只求和稀泥,盡量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是洋人如何蠻橫,他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而脾氣。而左宗棠卻不同,在他看來,洋人外表雖然凶狠,卻並非沒有打敗的可能,兩個人一個主戰,一個主和,各自都有支持和反對的官員鄉伸,這梁子若是不能結下,那才出鬼了。
孫翼謀是左宗棠的心腹,自然明白左宗棠話語中的意思,默默點了點頭:「孫某明白。」
第二章四千三百字送到,關於練新軍以及左李的矛盾說多了一些,但也是為了為後文鋪墊,嗯,算是將新軍提並了,也既是說在將來翻版的武昌起義也會提前,嗯嗯,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