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辰倒是夠光棍,直接令人在思恩府境內安營,坐山看虎鬥——~——~.~~另一方面,則是派出大量的探馬去鎮南關附近巡弋,他雖不在鎮南關,可是那裡生的每一件事都一清二楚,只是慶軍的下落仍然不得而知,有人說仍在關外,有的則說被堵在諒山和鎮南關之間,有的說早已敗退入關了,至於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這鎮南關附近各路團練雲集,誰知道在哪裡?反正各種說法眾說紛紜,沒有一個準確的。
吳辰幾乎可以排斥慶軍入關的可能,慶軍這麼多人,不可能入關之後憑空消失,那麼他們就極有可能來不及撤到鎮南關來,這個猜測讓吳辰的心頭多了彷彿壓著一絲陰霾,縱然是他明白自己並不是那個吳辰,吳長慶亦不是他的父親,他與吳長慶相處的機會並不多,可是那穿越之後在朝鮮的往事歷歷在目,心裡難免惆悵擔心。
思恩府原本就是個貧瘠的地方,吳辰的兵馬抵達這裡,倒是讓那些收拾好家什的本地百姓彷彿吃了定心丸,誰也不願意背井離鄉,不到萬不得已,乃至於還有一點希望,也不會輕易的遷徙。
隨後傳來的消息越來越壞,法軍佔領鎮南關之後,對關內徘徊的各團練進行了掃蕩,很快,許多殘兵游勇便紛紛出現在思恩府,吳辰令大鬍子、馮兆金二人各帶一部兵馬前去收攏殘兵,次日,潘鼎新帶著數百個敗兵而來,潘鼎新也算是倒了霉,開始時清軍佔盡了優勢,作為西線主將,他原本是打算先制人先將法國人打個措手不及的,可是李鴻章給他的密令卻是「戰勝不道,戰敗則退」,通俗一些的理解就是打勝了是你胡作非為,打敗了你若是撤退亦不加罪,這個暗示讓潘鼎新如獲至寶,因此只消極固守,到了黃桂蘭兵敗,他毅然而然的放棄諒山而撤回關內,原想自己是貫徹李中堂的命令,可是鎮南關失守之後,他卻現自己似乎會錯了意,或者是說他並沒有完全理解李鴻章的意思。
李鴻章可以容忍他放棄諒山,可是這傢伙竟連鎮南關也丟了,李鴻章可以容忍越南脫離控制,卻絕不會允許法國人攻入廣西來,一旦廣西出現問題,他潘鼎新扛不起,就算是李鴻章亦擔不起這個責任。潘鼎新意識到自己的過失,立即明白若是法軍繼續向關內挺進,那麼他接下來的命運恐怕比之黃桂蘭好不了多少,他思慮再三,在海村越想越怕,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三條路,要嘛和黃桂蘭一樣畏罪自殺,要嘛被人革去頂戴受那千刀萬剮之刑,面對無數的吐沫星子。最後的一條路就是把鎮南關奪回來,不管如何,也有了將功贖罪的本錢。
只是要奪回鎮南關談何容易,不說他手下的人馬不夠,就算是與法軍相當,法軍憑著防守的優勢,也足以將他的鼎字營滅個幾回。附近的團練一個個都是畏戰不前,也是指望不的,最終,他將目光瞄準到了思恩府境內徘徊不前的義州新軍團和萃軍身,義州新軍團和萃軍足夠五六千人,據說新軍團的武器十分精良,而馮子材曾經幾次出關參與平定越南的叛亂,是個熟悉地形又經驗豐富的老將,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助益,拿下鎮南關並不是沒有可能。
潘鼎新初見吳辰,倒是愣了一下,想不到這個朝鮮總督竟這樣的年輕,不過現在人在屋簷下,他也不能失了禮數,連忙小跑著過去打千道:「卑職廣西巡撫潘鼎新見過總督大人。」
吳辰對這潘鼎新自然沒有好臉色,邊的馮子材忿然道:「潘鼎新,你還有臉來,諒山、鎮南關丟了,你身為前敵主將,難道不知恥嗎?」
潘鼎新狡辯道:「這是黃桂蘭的冒失導致的,鼎字營都險些被他連累,法軍洶湧,北寧已失,諒山已沒有了任何價值,因此我才決定撤回鎮南關,而鎮南關我也是派遣了髦下去守衛的,無奈何法軍人多勢眾,我們孤立無援,讓法軍拿下了關口,潘某雖有責任,但是那些關內的團練難道就難辭其咎嗎?這麼多人駐紮在鎮南關一線,卻沒有一支人馬前去救援,這責任無論如何也不能怪到潘某的頭。」
吳辰冷笑道:「潘巡撫諉過的功夫倒是一流,一眨眼的功夫,潘巡撫非但沒有了失守鎮南關的責任,瞧這麼個意思,還是有功的了,你這一趟是來請我去幫你奪回鎮南關?挑明了,吳某沒這興趣,你既是有功,大可回去寫請功折子,祝你陞官財,就此不送。」
潘鼎新又是羞愧又是惱火,強忍住火氣道:「鎮南關是廣西門戶,大人見死不救,難道就不怕朝廷怪罪嗎?」
吳辰淡然道:「潘大人也知道那是廣西的門戶,吳某還以為大人並不知道呢,你放棄諒山,躲到海村時為什麼想不起這個?難道你丟了鎮南關,吳某人還要負責幫你拿回來嗎?」
潘鼎新一下子軟了下來:「無論如何也要請大人出兵,潘某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將來大人若有差遣,潘某願赴湯蹈火。」
「哦?」吳辰饒有興趣的望著潘鼎新,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黑他一把,他和馮子材早就議論過,法軍因為後勤的因素早晚會放棄鎮南關,既然如此,那麼不妨假裝答應潘鼎新,先撈些好處來再說,再磨磨洋工,等法國人退了,再裝腔作勢的把鎮南關奪回來,因此他裝作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打量著潘鼎新。潘鼎新見吳辰來了興趣,彷彿是看到了希望,眼睛亮堂起來,道:「大人若是有什麼要求,但說無妨,只要潘某能做到,一切都可以商量的。」
吳辰與馮子材對視一眼,徐徐道:「嘿……吳某這人沒別的愛好,也不怕你笑話,就是缺銀子,你也是募過兵的,這軍餉要銀子,軍械也需要銀子,這朝廷撥下來的不多,吳某在朝鮮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整日都是焦頭爛額,咳咳……算啦,吳某的胃口大,諒你也拿不出,你還是自己回去想辦法。」
潘鼎新反而急了,急促的追問:「大人要多少好歹給個數。」他是真的急了,如此重要的關防在他手裡丟了,不管有多少個理由,他這條小命也不夠賠的,錢財是身外之物,連命都沒了,還拿什麼去享受。
吳辰撇嘴道:「一百萬兩銀子,你什麼時候能籌出來,吳某什麼時候將鎮南關交給你。」
「一……一百萬兩銀子?」潘鼎新差一點兒沒有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