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正泰心情複雜的進入山寨,來到津城軍的議事大堂,此時閔成正早已久侯多時,若是在以往,樸正泰見到這名將軍必然是心情激動,在津城附近,閔成正的義舉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擁護,可是現在,樸正泰實在沒有這個心情,他恭謹的朝著閔成正行了個禮:「草民見過將軍。」
閔成正擺出笑臉,盡量使自己和藹一些:「樸兄弟有什麼事稟告?」
樸正泰便一五一十的將山下生的事一一說了,閔成正聽得背脊涼,仁川軍分散駐入各村,就意味著他的人馬糧草的供應被切斷,而緝捕了山兄弟的家眷,就意味著士氣即將大跌,真是如此,那麼真的陷入了死地了。
邊一名領道:「將軍,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能猶豫了,必須下山去,與山下的仁川軍一決死戰,否則坐吃山空,再加許多兄弟的家人落入敵人的手裡哪裡還有士氣,將軍,不能再遲疑了。」
閔成正沉吟著點點頭:「既然無從選擇,只能如此了,只是……該怎麼打的呢?」他抬眸向樸正泰望去,道:「來,領樸兄弟去歇息。」
樸正泰知道閔成正即將與一些頭領商議軍事機密,是以連忙知趣的道:「那麼草民就告辭了,望將軍能帶領義勇們替朝鮮的百姓將這群虎狼打垮。」
待樸正泰走了,閔成正讓人擂鼓,各路義勇的領6續前來,熙熙攘攘足有四十人之多,閔成正將方纔樸正泰所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凜然道:「諸位,事到如今,我們已沒有退路,吾等即將與仁川軍一決死戰,只是怎麼個打法,還要請諸位集思廣益。」
下面的領們聽到這個消息,個個面帶憂鬱的交頭接耳,有些人的親眷還在山下,也不知山下的情況如何,更是憂心如焚,一時間請戰的聲音便紛紛傳了出來。閔成正看到如此情景,不由得心內歎息,這些人若說勇氣還是有的,可偏偏沒有一個腦子好使的人,單憑勇力有什麼用?
這時有一個領站出來道:「將軍,既然要打,自然要有個打法,我倒是有個主意。」
閔成正這時才綻出笑容:「有什麼主意但說無妨。」
領點點頭道:「仁川軍的人數並不多,據可靠消息,約莫也就是兩萬下,還要鎮守仁川、漢城、義州、津城,我若是料的不差,這山下的仁川軍最多不過三千人。」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此人說的有理,領繼續道:「為了駐防各村,他們又不得不將人馬分散開,這就給了我們可乘之機,我的意思是,咱們傾巢而出,將人馬分為兩部,一部佯攻,另一部伺機出動,待各村的仁川軍紛紛馳援該村時,再一舉從側翼攻擊他們的援軍。」
閔成正沉吟了片刻,道:「這倒是個辦法。」他想了想才篤定的道:「就這麼辦。」事實他也是無計可施,有人想出了個辦法,總比沒有的好,於是吩咐各部領回去準備,準備伺機下山。
山下,吳辰用望遠鏡正觀望著山的情景,不遠處王二蛋和幾個警衛連的士兵正聳拉著腦袋曬著太陽,吳辰確信,消息傳到了山裡,山的敵人必然會下山的,至於怎麼個打,就不是他能預測的了,此時他用望遠鏡觀望著大山,心裡忍不住慶幸自己沒有貿然攻山,這座山連綿數十里,真要山圍剿,三千軍官團士兵連個都冒不出來,說不定就給人各個擊破了,現在他要做的事就是耐心等待,等著山繃不住叛軍先下手。
這時一個傳令兵飛馬的騎馬過來,遠遠的看到小坡的吳辰,更是加快了馬,大口喘著粗氣,甩蹬下馬,道:「少帥,向西二十里處出現了一支人馬經過,人數應當在一萬人下,看他們的穿戴,像是遼東的八旗兵。」
吳辰眉頭一沉,蘇克薩的吉林兵要移防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看他們的模樣應該是經過這裡,繼續向南往漢城去,想來應當沒有什麼問題,淡然道:「觀察他們的動向,有什麼異動立即訊警,若是他們是往漢城去,倒是不必為難他們。」
那傳令兵道:「極有可能他們會經過津城,恐怕今夜要到津城歇歇腳。」
吳辰皺起眉頭:「去給津城的大鬍子傳令,讓新軍團穩妥些,既不要惹是生非,更不能弱了仁川軍的聲名。」
傳令兵點了點頭,飛馬去了。
津城。
大鬍子這些日子一直在城樓巡視,休息,他是個謹慎的人,雖然明知叛軍不可能出現在城下,亦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另一邊則派人隨時觀察軍官團的動向,若是生了什麼事也好立即馳援。
新軍團則繼續輪番操練,這些日子以來,新軍團算是憋了一肚子的氣,當時兩大團進攻漢城,最後給軍官團最先拿下了景福宮,從而使王秋說話的嗓子都大了些,新軍團哪裡會服氣,可不服氣又能如何,事實擺在眼前,雖說第一個衝入城的是新軍團的連隊,拿下主要街道的也是新軍團是頭功,可是偏偏還差了那麼一點。
大鬍子乾脆化悲憤為力量,他自然明白,若說起臨戰的經驗新軍團絕對比軍官團要強的多,可是射擊等操練比之遜了一籌,因此便自己向吳辰申請了加大操練的請命,吳辰當然樂觀其成。
因此大鬍子現在是兩腳不著地,一邊要到城門處巡查,另一邊又要往軍營裡跑,還要處理一些城內的瑣事,眼袋都黑了,楞是得不了空好好休息休息。
城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名斥候飛馬進來,飛快的下馬將馬韁交給邊的一名士兵手裡,向那士兵問道:「團長在哪裡?」
「就在城樓。」
話音剛落,斥候立即飛快的順著梯子了城牆,往城樓方向飛奔,高聲道:「團長,有緊急軍情。」
大鬍子剛剛躺下,原打算小瞇一會,立即被這聲音驚醒,翻身起來,系軍服的紐扣,從城樓的休息室裡走出來,迎過去道:「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