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營長楊啟站在高地,用望遠鏡觀望著攻城的戰鬥,身後的炮兵們一個個原地坐著歇息,像這種攻城戰,炮兵只有在初期掩護步兵有作用,一旦步兵抵達了城下,那麼火炮也只能瞎火了,畢竟炮彈是不會長眼的,在混戰中極容易傷著自己人。
「嘿嘿,營長大人,我回來了。」爬高地的是一名通訊員,這個時候通訊基本還是靠走,這通訊員歪著帽子,一臉疲倦的過來,朝著楊啟道:「大人,軍官團已經投入了兩個營的兵力,現在外城已被我們拿下了,王團長的意思是讓我們將炮隊向前移一里路,繼續轟擊內城。」
「我看到了。」楊啟放下望遠鏡,皺了皺眉,攻城戰對於炮兵營來說實在沒有多大的挑戰力,況且城內竟連火炮都沒有,他原本還以為會生一場激烈的炮戰,現在看來,似乎是自己高估了城內的敵人。
「讓兄弟們再歇息片刻,半個時辰之後把火炮推下高地,重新設置炮兵陣地。」
「大人,少帥的主力應當快要到了,王團長的意思是,盡量在少帥和預備團的兄弟抵達之前將這漢城拿下,至不濟也要攻入內城,所以他們希望大人能夠盡快炮轟內城牆。」
楊啟點點頭:「那麼就傳令下去,立即轉移陣地。」
「大人,那是什麼?」一個連長匆匆的過來預警,手指著高地後的一片林子道。
楊啟轉過身,只看到遠處的林子似乎有什麼動靜,連忙舉起望遠鏡,觀望片刻之後,額頭已是冷汗淋漓,高聲吼道:「敵襲!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目標:西方九點鐘方向。」
炮兵們立即緊張起來,向著西方望去,果然看到許多小黑點從遠處的林子中鑽出來,飛快的向陣地方向殺來,一時間竟慌了手腳,畢竟他們是炮兵,哪有什麼近戰的經驗,只有一支護衛連屬於近戰單位,護衛連連長立即二話不說,帶著連隊在利用地形設防,而炮兵只能往高處去。
「向軍官團、新軍團傳遞信號,請求立即支援。」楊啟不知敵人有多少,一時間也是慌了手腳,只命人抵抗。
高地之後山林**埋伏了五百朝鮮禁軍,帶隊的叫金正賢,金正賢這一次的任務極為凶險,畢竟在敵人眼皮子底下穿插潛伏是極為危險的事,好在朝鮮禁軍比起其他官兵紀律性要強了一些,而城外的敵人瀰漫著一股驕傲的情緒,他連夜帶人迂迴埋伏在這片林子裡,倒沒有遇到任何凶險。
按照金正賢的思路,襲擊仁川軍炮兵陣地的時間最好定在夜晚,突然實施攻擊,隨後再迅的轉移,只是計劃趕不變化,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陣炮轟之後,仁川軍竟攻下了外城,而仁川的炮兵要想攻擊內城就必須向前轉移了,一旦如此,那麼敵人的距離將會拉的更大,而且這支炮兵營與仁川軍的兩個步兵團也將縮短距離,實施突襲的難度也就更大了。
仔細權衡之後,金正賢終是咬咬牙,帶著士兵衝了出來,這並不是一次最佳的突襲時間,卻是最後的突襲機會,一旦錯過,那麼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殺!」金正賢揚著刀,明知這次任務的凶險,他仍然決定義無反顧,倒不是他對閔妃有多大的忠誠可言,而是他的家人都在漢城,一旦城池陷落,雖不保證仁川軍會燒殺擄掠,可是他卻賭不起,更何況他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禁軍將軍,若是不起攻擊,一旦守住了漢城,他這個軍職也當到頭了。
五百名禁軍精銳一個個挺著槍向著高地起了突襲,高地的斜面並不陡峭,五百禁軍立即散開,密密麻麻的向高地摸去。
「這群瘋子。」此時的楊啟也逐漸冷靜下來,暗罵了一句,下令護衛連連長進行阻擊。
護衛連連長接到命令,將手一舉,大聲喊道:「預備,開火!」隨著他的大手用力下劈,一百餘人的護衛連戰士各自用左輪槍瞄準了山下的敵人,便是一陣劈里啪啦的槍響。
所謂護衛連,不過是炮兵營下設的一個近戰分隊,規模不大,但是人手一把左輪槍,並沒有步槍,畢竟他們的作戰任務並不重,偶爾遭遇也是近戰為主。左輪槍的射快,裝彈也並不繁瑣,唯一的缺憾便是子彈的殺傷力並不高,有效射程比起步槍來有很大的差距。
用左輪槍往數百米的坡下打去,效果並不理想,一陣亂射之後,只有四五個朝鮮人被打死,其餘的朝鮮禁軍被這槍聲打懵了,立即臥倒匍匐在地,金正賢探出頭看了看山,眼看敵人的火力並不激烈,揚了揚刀,又貓著腰帶著人繼續往山摸。
護衛連連長向楊啟道:「大人,這麼遠的距離恐怕只是浪費彈藥,待敵人近了再打。」
楊啟對槍械瞭解不多,方纔的命令也只是情急之下的,這時見敵人傷亡不大,點點頭:「那麼一切就由你來指揮。」
朝鮮禁軍見高地再沒有槍響,放下心來,開始加快了度,眼看就要抵達半山腰,金正賢目測敵人的距離不過三百米的時候,舉起了鋼刀,大聲吼道:「兄弟們,殺山去!」
那些朝鮮兵得到命令,心裡的血性開始激,隨著金正賢亡命地開始衝鋒,看看到了一百米左右,高地還沒有槍聲,更加肆無忌憚起來,開始不要命的衝起來,到了五十米的距離,那護衛連連長提槍對準一個明顯是頭目的傢伙,砰就是一槍,把他撂倒在地,槍聲就是命令,這時護衛連前沿陣地的戰士也紛紛開槍射擊,這五十米之內的距離,幾乎是左輪槍的最佳射程範圍,再加朝鮮人在衝鋒之後逐漸密集起來,隨著一陣陣的槍聲,一連六子彈迅的射出來,一百多個衝鋒的朝鮮兵成片的掃倒。
那些朝鮮禁軍雖然凶悍,無奈在近距離之下的護衛連火力尤其猛烈,看到身邊一個個倒下的同伴,終於有人開始膽怯,有的慢慢放慢了腳步,有的則是趴在地,不敢冒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