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吳辰起了個大早,袁世凱早在偏廳等候多時,今日是聘請的幾個洋人軍事教官乘油輪抵達仁川的日子,吳辰穿戴一新,與袁世凱一道帶著幾十個親兵出府.
城內仍然處於戒嚴狀態,新成立的安保團控制住了各個街道,雖說允許百姓上街,但是不允許成群結隊,安保團的成立是袁世凱主張的,吳辰將張有德從左營中抽調出來,任命為安保團千總,所謂的安保團,不過是仁川城徵募的一群流氓無賴,這些人或許偷雞摸狗總愛恃強凌弱,卻是地地道道的地頭蛇,這仁川城生一點兒動靜,他們都能立即知曉,並且及時作出反應。
沿路上街道很是冷清,袁世凱臉色紅潤頗有些激動,練兵的事是他先提出來的,他在其中也出了不少的力,如今軍事教官已經抵達,新軍的訓練即將開始,他袁世凱算是功不可沒,不管如何,這種成就感就讓他很是愜意,以往在營務處時,雖然是個肥差,但是每日埋案牘,實在不是袁世凱想要的生活。
吳辰一直不說話,騎著馬帶著一隊人穿過街巷,便到了碼頭,吳辰翻身下馬,邊上的王二蛋立即過來扶,袁世凱遙指著那碼頭外停泊的一艘漆白油輪道:「想必他們已經到了。」
吳辰點了點頭,其實他一路上揪心的都是日軍與那響馬大鬍子的事,仁川內部的事務已經歸於平靜,朝鮮本土的勢力暫時翻不起浪來,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日本人與那仁川郡附近的響馬會有什麼舉動。
如今的左營實力其實並不強,對付民變尚還勉強能夠應付,前提是必須策劃得當,可是假若日軍與響馬突然給仁川來一下,縱然是左營獲得勝利,損失也是極大,吳辰心裡自己清楚,他這段時間能夠混得風生水起,完全是因為他壓根就不按常理出牌的緣故,可也因為這樣,卻破壞了整個朝鮮的平衡,引了不少人的嫉恨,左營必須盡快的成熟起來,只是這單靠訓練明顯是不夠得,唯有不斷的製造敵人,讓團勇們不斷的去戰鬥,用最直截了當的方法讓這群兵油子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
昨日處理民亂的事讓吳辰隱約在日軍與響馬自己找到了一絲聯繫,等到他下馬見到那碼頭處停泊的油輪時才突然豁然開朗起來,方纔還是踟躕不語的他一下子又回復了從前的囂張跋扈,把住袁世凱的臂膀道:「咱們今日評一評這兩國的洋教官孰優孰劣,誰輸了誰請喝酒。」
袁世凱興趣盎然的道:「好,我押德國教官更勝一籌。」
吳辰抿著嘴,這碼頭處與仁川城不同,倒是繁花似錦,昨日的民變顯然並沒有波及這裡,生意終歸是生意,生意人是不會計較時局的,只要有銀子賺就成。
那油輪抵達仁川,一些洋人水兵便嘻嘻哈哈的勾肩搭背上岸去找樂子,這些人都是極囂張的,邊上的朝鮮商人都連忙規避,等了片刻,遙遙的便看到幾個穿著呢子制服的軍官往這邊過來,身後還有七八個隨員,這原本就是此時的規矩,往往招募一個洋教官或者洋工程師,雇方都是給予高額的薪金,而這些軍官和工程師則拿出一部分錢來招募幾個隨員和翻譯,袁世凱已笑吟吟的朝著他們招了招手,搶先走過去幫助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年輕人提行禮。
袁世凱將一行人引過來給吳辰介紹,他先拍了拍那穿著長衫的年輕人肩膀道:「子城,這是我的盟兄弟,徐世昌,字卜五,此次聘任洋教官,多虧了我這位盟兄來回奔波。」
吳辰朝著徐世昌微笑頜,這個後世的民國大總統他還是略有些瞭解的,不過此時他仍是個年輕的儒生,臉上多少帶有些書卷氣,隱隱之間卻又藏著一份鋒芒,他拘謹的朝著吳辰行了個禮,笑著道:「吳大人,小生不請自來倒是孟浪了。」
吳辰連忙挽著他的手,豪氣萬千的道:「慰亭的盟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不必客氣。只是不知道卜五兄來仁川,可有什麼打算?」
徐世昌道:「聽聞大人打算在仁川練兵,特來投奔,一切還要請大人安排。」
吳辰沉默片刻道:「卜五兄是個文人,聽聞你畫作不錯,想必學問也是好得,如若這樣,就在營裡做個教習吧,雖是委屈了卜五兄,但吳某保證,過些時日定會委與重任。」
徐世昌的眼眸中一絲失望閃過,仍是笑了笑,便不說話了。
隨後便是引見幾個教官,三個德國教官倒是像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不苟言笑,見著吳辰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當介紹到一個叫馮。貝克曼的軍官時,吳辰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這個軍官年紀相對較大了一些,身材也略為臃腫,吳辰不禁對他身邊的翻譯道:「這位先生是位貴族?」
那翻譯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大人。」
吳辰點了點頭,心裡頗有些疑惑,他知道,一般情況下德國人的姓名中有一個馮字的大多都是貴族,而一名貴族的軍官在德國有著極好的前程,卻偏偏跑到遠東來冒險,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就算是為了高額的薪水,可是這些薪水相比於那些容克地主們的財產來說也實在是不值一提才是,這種事他自然不好多問,又轉向邊上的俄國教官,兩個俄國人長的倒是粗壯,穿著陳舊的軍服,遠遠便聞到一股熏天的酒氣,那袁世凱朝著吳辰使了個眼色,吳辰想起了方纔的賭約,不由得苦笑一聲:「好啦,這就帶幾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去軍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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