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逸飛的判斷很準確,不管余浩打算怎麼做,都得先挑起事端才行,只有有了對陳大火動手,卻不被道上人指三道四的理由,才能明目張膽的對外擴張。
當然,有餘浩的暗中推動,打著沙河幫的名義對外擴張,即使理由有點勉強,怕是也會被余浩強勢的壓一壓,從而沒人敢說三道四。
陳大火和蒲逸飛已經邀請了肖逸雲和田小虎幫忙,現在他們兩個幫派的場子裡,看場的人數比以前多了一倍還有餘。
肖逸雲和田小虎的幫派比他們兩個的要大,手下小弟要多,在自己地盤安全無虞的情況下,撥出一部分小弟去幫他們看場,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看情況是萬無一失了,就像是蒲逸飛說的一樣,靜觀其變似乎成了最好的選擇。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沒有任何意外情況發生,唯一有點意外的,就是程飛那邊也沒了任何的消息傳過來。
倒不是雙方沒有接觸,而是程飛通過那個調酒師小弟傳過來的信息,余浩一切都瞞著他,不告訴他了,至於余浩到底打算做什麼,他一無所知,所以,也就沒有任何的消息傳遞過來了。
不得不說的是,程飛沒有忘記提醒陳大火一切小心,似乎程飛對余浩要對陳大火下手的事深信不疑。
其實,不用程飛提醒,陳大火和蒲逸飛已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著了對方的道,兩人的生活也忽然變得簡單了一些,除了場子就是家,幾乎成了兩點一線的生活,與此同時,他們身邊的小弟也變得多了起來。
這一晚依舊如常,陳大火在各個場子裡巡視了一圈之後,在將近凌晨的時候,陳大火坐在了行駛向自己家的路上。
即使是回家,一行也是三輛車,前面是一輛大眾商務,裡面是陳大火的小弟,後面才是陳大火的車子,車子裡面除了陳大火,也同樣坐了兩個小弟,至於最後面,依舊是一輛商務車,也坐滿了陳大火的小弟。
粗粗一算,陳大火這三輛車,足足將近有二十個小弟之多。
「大哥,咱們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好多天了,也沒見有什麼異常。」坐在副駕駛座的小弟,扭過頭來問陳大火。
混跡於這條路上,作息時間跟正常人多少有些不同,一般來說,白天的上午這段時間,他們大多在睡覺,而他們的活動時間,則是從下午開始,直到深夜凌晨以後才算結束,更有一些直接在場子裡的小弟,他們過的是黑白顛倒的生活,因為那些夜生活場所的營業時間擺在那裡。
這幾天如此規律的生活,嚴重打亂了他們的作息時間,讓人有些不太好受了。
陳大火無聲的笑了笑,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啊,不管程飛給我們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小心一點總是不會有錯的。」
兩人說話間,三輛車子拐過一個路口,車子無聲而快速的朝前行駛著,就在這時候,一輛隱藏在黑暗當中的鏟車,忽然衝了出來,前面的車子剎車不及,一頭撞上了這輛鏟車,而鏟車的前臂是垂下的,巨大的鏟子低垂著,車子跟鏟車這樣迎頭撞上,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可想而知。
巨大的碰撞聲響起,商務車內的安全氣囊打開了,雖然是沒有人死於車禍,可前面這輛商務車的小弟,則是因為這起突如其來的車禍,全都給撞了個七葷八素。
好在三輛車之間有些車距,陳大火的車子,以及後面那輛商務車,還是很及時的剎住了車子。
不過,慣性使然,倒是兩輛車子裡面的人朝前栽,有幾個小弟腦袋撞在了前排座上。
在這個敏感的時期,竟然發生這樣的車禍,實在是讓人無法不把車禍朝不好的方向去想了。
況且,這深更半夜的,鏟車跑到路上來,本就是很不尋常的情況。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陳大火心裡剛剛冒起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要小弟倒車,不知道從哪個黑暗處,又怪出來一輛鏟車,直接撞上了三輛車後面那一輛的車尾上。
看到這個情況,傻子都知道這是針對陳大火而來的,有蓄謀的車禍了。
兩輛鏟車推著兩輛車,朝中間擠壓,幾乎是眨眼的功夫,陳大火的車子就被擠在了中間,根本就別想駕車逃跑了。
「跑。」幾乎是想也不用想,陳大火喊出這句話,同時推開車門,拔腿就跑。
與陳大火同坐一輛車的小弟,也打開了車門,追著自己的老大的方向而去,與此同時,三輛車子在兩輛鏟車的推動下,徹底擠的變了形。
坐在兩輛商務車裡的陳大火的小弟,有幾個沒跑出來的,直接被擠死在了車裡,剩下的那些跑出來的,都追著陳大火的方向而去。
「砍死他們。」幾輛車子拐了出來,朝著陳大火逃跑的方向追去,其中有一個傢伙,手裡拿著砍刀,從車窗裡探出半截身子,揮舞著手裡的砍刀,大聲喊著。
陳大火回頭看了一眼,立刻帶著自己的小弟朝著車子進不去的小巷裡拐,雖然這些年,陳大火已經很少跟人動手,但是,早些年也是打拼出來的,對於這種情況,一點也不陌生,自己這一邊明顯是無法跟對方火拚的,對方早就已經謀劃好了一切,自己這一邊已經掉進了別人的陷阱。
既然從陷阱裡爬了出來,就不能再一次掉進去。
人跑的再快,也快不過車子去,只有拐進車子無法行駛的小巷子,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陳大火邊跑邊打電話叫人,出了小巷子,看到對方沒有追上來,陳大火帶著小弟藏了起來。
時間不長,十幾輛車子呼嘯而至,陳大火的小弟趕來救援了,沒過幾分鐘,蒲逸飛也帶著小弟,開著十幾輛車趕了過來。
打過電話,確定了陳大火的位置以後,蒲逸飛以及陳大火的小弟,在陳大火藏身的地點碰頭了,接了陳大火上車,直奔事發地點而去。
不過,等他們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兩輛鏟車已經消失無蹤了,剩下的,只是陳大火的那三輛車子。
最前面的商務車裡,死了三個小弟,最後面那輛商務車裡,死了一個小弟,這次的事件,陳大火直接損失了四個小弟,全都是來不及從車裡逃出來而被生生擠死的,死狀很是慘烈。
看到這一幕,陳大火重重一拳砸在了車上,罵道:「***,太狠了。」
到場的小弟看到這一幕,都不忍的別過了頭,他們不怕死在砍刀之下,至少那樣死的不窩囊。
可是,這種死法,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兄弟們,跟我去沙河幫的場子報仇。」陳大火大喝一聲,就要上車。
陳大火的小弟,則是紛紛開始上車,都握緊了手裡的砍刀。
蒲逸飛卻在這個時候一把拽住了陳大火,說道:「冷靜點。」
「兄弟,你讓我怎麼冷靜。」陳大火怒道:「這是準備要殺我,這四個兄弟,因為保護我而死的,我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血債必須用血來償還。」
「你難道沒有看出這事很蹊蹺嗎。」蒲逸飛立刻說道:「既然對方要殺了你,那為什麼不在撞車的同一時間出現你所說的那幾輛車,要知道,那些車裡可全都是人,他們只要同一時間出現,你跑的了嗎,而且,你們從小巷子裡逃脫之後,你也沒有再見到這幾輛車在附近搜尋你們,這正常嗎,這真的是要殺了你的節奏嗎。」
聽到蒲逸飛這一連串的質問,陳大火怔住了,蒲逸飛說的很對,如果對方是真的要殺死自己,在撞車的同時出現那幾輛車子,或者應該直接說出現埋伏好的人手才對,那樣的話,自己根本就無處可逃,從車裡下來一個,就會被砍死一個,還朝哪裡逃。
「這是余浩製造的陷阱,他在挑起事端。」蒲逸飛接著說道:「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程飛的沙河幫有鏟車,因為程飛有沙場,你現在去找沙河幫的場子,找到的肯定是余浩的人,可是,你想過沒有,那裡可能已經有陷阱在等著你了,你今晚去了,不一定能回得來了。」
蒲逸飛的聲音很大,在場的小弟全都聽到了,陳大火的小弟都默不作聲了,畢竟,蒲逸飛的分析是合情合理的。
如果明知道對方已經挖好了陷阱,自己這邊還一頭撞進去,那可就太傻了。
陳大火默默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說道:「老弟,你說的沒錯,仇是必須要報的,但不是現在。」說完這話,陳大火轉而對自己的小弟說道:「把他們四個從車裡弄出來,厚葬這幾個兄弟。」
不知何時,漆黑的夜空飄起了一絲雨絲,陳大火抬起了頭,默默看著空,說道:「老弟,余浩這一手,可真狠啊,一下就要了我四個小弟的命。」
蒲逸飛拍了拍陳大火的肩膀,說道:「這事還是從長計議吧,這只是一個開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