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前些日子,爺究竟和你兩個去哪裡了?」
問個不停的,自然是無憂。
這些日子,這個問題已經擾她許多天了。
偏每回問起,暖兒只是抿著嘴笑。那一段日子,並不適合說給人聽,她只想放在自己心裡慢慢回憶。
「哪來的那麼多廢話,姑娘想說早就說了。既然不說,那肯定是有不說的道理。」
無災從暖兒的手裡強制她將書抽了過來,「啪」地往無憂的頭上就是一敲。
這個丫頭也是的,明明曉得問也是沒有答案的。
姑娘不願說的事情,多問幾遍會有用嗎?沒得浪費口舌。
還不如節省點口水。
別以為口水不值錢就這麼亂用。
節儉,節儉,不明白嗎?
跟了個節儉的主子,就要明白廢物利用的規矩。
「別打,再打就把頭打壞掉了啦。」
無憂摸了摸頭,抗議地道。
接著,又湊到暖兒的跟前,拉著她的胳膊,扭著身子開始撒起嬌來了。
「姑娘,好姑娘,快告訴我嘛。」
「看你,什麼樣子。再說,你的頭是打壞掉的嗎?本來就是個笨蛋腦袋好不好?」無災看著無憂好好地事情不做,只一個勁兒地纏著姑娘就惱火,拿著本書,又朝無憂的腦袋拍了過去,一邊將她往旁邊拉。
無牲卻拉著暖兒的椅子,死命地抵抗著。
她都已經好奇這許多天了,再得不到答案,她非好奇死不可。
姑娘知不知道,這樣子故意吊別人的胃口,是很不人道的啊。
一個要拉著走,一個死命地抵抗不放。
沒過兩下,無災就香汗淋漓了。
「你這死丫頭,還不快鬆手?」
「不鬆手,就不鬆手。」
無憂頂嘴道。
「哼」,比別的,她可比不過無災姐姐,比力氣,無災姐姐這嬌嬌弱弱的身子,哪裡會是她的對手?
偏無災也犯了倔脾氣,兩個人攪戒了一團,暖兒這個原本的正主子倒是被人丟在了一邊。暖兒悄悄地從屁股底下,又抽出一本這個丫頭過一會兒就會來沒收她的書,剛剛就藏了一本。還好,沒有被無災那精明的丫頭現。趁她們兩個吵架,還是再看一回兒。
旁邊的爭吵聲不絕於耳,暖兒卻早巳經學會聽若無聞了。
她的集中力一向甚好,只要一專心,什麼都會給忘在了一邊的。
所以也沒有注意到,什麼時候無病悄悄地走了進來。
好笑她看著兩個沒有重點的丫頭,以及在一邊悠然自在的暖兒。
接著,暖兒的手中一輕,抬頭就看到無病不贊同的目光。
心虛地暖兒開始打起哈哈了。
「啊,無病,什麼時候回來的啊?無憂每回出宮一趟,不到快關宮門的時候不會回來的。你難得出去一趟,多玩一會兒再回來啊。」
本來一向都是無憂出宮的,她喜歡動,老在宮裡呆著也悶,暖兒也不想拘著她。
不過,這一回,無病家裡來信,讓她捎些她做的東西回去。無病的親事已經訂下來了,這幾天,是未來親家老太太的六十大壽,怎麼也得上門去慶祝慶祝。賀禮什麼的就不用她操心了,只是,讓她繡副佛像什麼的,順著著送給老人家,也討個開心。
所以,無病就出宮去將東西交給秀娘他們、托人送回揚州去。
看著暖兒作勢轉移話題,無病也懶得拆穿她。
「好了,姑娘喝了這湯,睡個午覺吧。還有無災、無憂你們兩個,還不住嘴,我一不在,你們兩個就顧著吵架、連姑娘也不管呢?」
無災、無憂兩個剛一時吵嘴忘形了,現無病回來了,兩個立馬就住了嘴。
無災上來端起無病剛才順手帶過來的湯喂暖兒喝。
無憂則討好地對無病笑笑,企圖矇混過去。
暖兒在無災的服侍下喝了湯,乖乖地躺回了床上睡午覺。
她無奈地摸了摸肚子。
寶寶啊,還有多久你才出來啊?
你再不出來,娘可要悶死了。
暖兒在這裡想著寶寶快點出來,而有人,卻正為了孩子出生的時間來得太快而快要瘋了。
「你,你說什麼?要用刀切開平安的肚子?不行,絕對不行。」
元正純被逸叔的這一番驚人的言論給嚇得臉色都白了。
將平安的肚子切開,這人還能活嗎?
「呀,你這個小子,以為我愛切人的肚子嗎?如果她自個兒醒過來,我當然就不需要切她的肚子了。可是,你沒有看她的身子現在在顫抖嗎?算起了,已經到了孩子要出來的日子了。如果不將孩子生出來,就會在大人的體內死去。到時候,孩子也好,大人也好,只怕都活不了。你說,要怎麼辦?」
看著元正純像看怪物似地看著自己,逸叔不由吹鬍子瞪起眼起來。
不過,從他眼底深處隱隱露出來的興奮,卻出賣了他。
這一切,可瞞不過元正純的眼睛。
剛開始跟著逸叔回來,他還將他當成了什麼世外高人,後來,才現,這是什麼世外高人?純粹是個戀屍癖,解剖狂,想想那些被他割腸剖肚的動物及屍體,元正純就忍不住想作嘔。
逸叔一個人居住,只有一個啞僕,還住在這般偏遠的地方,元正純算是明白這是為什麼了。
要是讓人曉得他偷偷地做著這些事,只怕早就被人捆起了交給官府了。
元正純要不是看他到底還真有幾分本事,到底保住了平安的命。只怕也不肯呆在這麼個鬼地方。
平康則淪為了免費的丫頭,這會子不在山上,卻是出去採購生活用品去了。
沒個兩三天,夫全文字概也回不來了。
偏在這個時候,平安卻突然全身顫抖起來,似乎十分痛苦的樣子。
元正純趕緊叫了逸叔過來,沒有想到,卻得到了這麼一個荒謬的答案。
「不這樣,平安真的會死嗎?」
元正純遲疑她問道。
逸叔肯定地點了點頭,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他也不願出此下策。
「那,如果我真讓你這麼做了,你能保證平安的安全嗎?」
元正純緊張地盯著逸叔的眼睛。
逸叔為難地搖了搖頭,這種事,他也是一次做,並沒有經驗,這只是他心中的推想。
「我只能說,這麼做了,起碼還有些希望。若是不這麼做,他們母子兩個,一個也活不了。」
逸叔的神色正經了起來。
別的事情都可以拿來開玩笑,唯獨涉及到醫術,涉及到病人的生命,卻是不能拿來開任何玩笑的。
不過,他又補充了一句。
「雖然在人身上做是一次,但我在牛啊、馬啊,豬啊身上都做過試驗,成功率有百分之八十。我覺得可以一試,你快點做決定吧。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母子越不利。」
聽了逸叔的話,元正純心下一狠,點了點頭。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做吧。」
如果試都不試就讓平安死去,他怎麼都不會甘心的。
這時候,他有些痛恨起自己來,如果沒有讓平安懷孕就好了,那麼,至少,即使是昏迷,好歹也能感覺到她活生生地在自己的身邊。
如果到了最後,平安還是死去了,元正純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不,不會的。
他元正純決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失敗。
平安,一定會好好地,他們的孩子也是。
「需要我幫忙準備些什麼?」
元正純從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慌亂中冷靜了下來,既然決定要做,那麼,他就要盡所有的全力去讓事情成功。
絕對不允許一絲一毫的疏忽。
看著元正純如此之快地就冷靜了下來,逸叔的眼中露出了一絲讚賞。
這小子,果然不愧是詩英那丫頭的兒子,光這份魄力和冷靜就不是一般人能及得上的,而且這份心胸,也著實難得。
逸叔也曾經碰到過幾次這樣的機會,可是,孕婦的丈夫寧可看著妻子就這麼死去,也不肯讓他在她們的身上劃上一刀,生怕是什麼邪術似的。
「嗯,你幫忙燒熱水吧,還有毛巾也要用熱水煮過,平康那丫頭也不在,就你來吧。其他的,自有啞叔會幫我。你就不用操心了。開始吧。」
「好。」
元正純應了一聲就迅地開始行動了起來。
既然就開始,那就要把握最好的時機,那麼,成功率也會最高。
而兩個人,卻都沒有注意到,平安的眼皮,此時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
其實,除了剛進入身體的那會子,又暈迷了過去之後,性梗地,她已經能聽到周圍的聲音了,只是,清醒的時候極短。
慢慢地,清醒的時間就長了起來,差不多除了覺得累了想睡覺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清醒著的。
只是,卻沒有辦法睜開眼睛,也沒有辦法動彈一下。
她試過很多次了,可是,都不行。
所以,只能任由那可惡地男人,做盡了可惡的事情。
想到那些讓人臉紅的場面,平安就氣得恨不得跳起來,可是,身子就是頑固得沒有任何變化。
這會子,這男人竟然同意這個變態大夫切自己的肚子?
想到自己的肚子會被劃上一刀,說不定腸子什麼的都會跑出來,平安就恨不得想吐出來。什麼大夫,依她看,分明是變態。
平安想阻止,只是,使勁了所有的力氣,卻仍然不出聲音。
只能無可奈何地感覺到自己被送進了一個屋子裡,就是據說平日裡這變態大大用來解剖那些豬啊什麼的地方。
雖然平安自己沒有看到過,可是,這將近一年來,聽元正純和平康說的,早就一清二楚了。
裡面倒比平安所想的似乎要乾淨些,起碼除了藥味,沒有聞到什麼別的昧道。
天啊,不帶這麼玩人的,如果再有下一次,絕對不喝什麼毒藥了。
真在是太不安全了。
當初想死得漂亮一些的,沒有想到,如今說不定,會被別人切上一切再死去。
死變態,我做了鬼一定不會忘記你今日的恩惠的。
平安惡狠狠地想到。
隨即,不曉得那變態大大使了什麼鬼,平安一下子就暈了過去,失去了意識。
當「哇」地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響起時,元正純竟然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這是孩子,平安與自己的孩子。
不過,還沒有等他激動完,另外一聲較弱的哭聲又響了起來。
他不由愕然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隔著門,逸叔的聲音響起來了。
「小子,恭喜你了。一男一女。」
「那,平安,她怎麼樣?」
元正純問這話時,只覺得自己的神經繃到極點。
「沒事,好好地。」
逸叔的聲音也極為喜悅,他就知道,這種方法是可行的。
「好好的,好好的。」
元正純傻笑了兩聲,突然就這麼腿一軟,侄在了地上。事實上,剛才看到那端出來的一盆盆血水裡,他就有些不行了。
逸叔聽到聲音,一走出來,就看見倒在地上的元正純。
「沒用的傢伙。」
咕噥了一句,他就踩著元正純的身依,回了房,也得休息一下,緊張死了。
至於孩子什麼的,啞叔經臉豐富地很,有他一邊看著就行。
還好,平康早就將需要的東西都整理好了。
到了二天下午,平康運著一堆東西回來時,就聽到一個響亮一個弱子裡。只見元正純和啞叔正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在哄著呢。
而平安,躺在床上的平安,此時,竟然睜開了眼睛,似乎在笑。
「安兒姐姐。」
平康的聲音都在顫抖。
「好好地呢,來,看看我們的孩子,不過,怎麼長得這麼醜,明明我跟平安都長得萬中選一的。」
元正純不滿地道,卻被平康彷彿見了鬼的樣子嚇了一跳。
怎麼啦?難道平安有什麼不好了嗎?
剛才看她還沒事的。
元正純順著平康的視線瞧去,就看到,平安的眼睛,什麼時候,竟然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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