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門也關住了,關得緊緊地,沒有一絲的縫隙。
這裡,自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
沒有別人,有的,只是他和她。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夜明珠柔和地光,靜謐地散射著,將空無一物的室內點綴出了幾分柔情和浪謾。
讓人的心,都跟著軟了下來。
暖兒正背對著他,嬌柔無力地靠在木桶邊上。
這還是他,一次看到她這般嬌弱的樣子。
平日的臭丫頭,雖然個子嬌小,雖然長得並不強壯,可是,一直卻是圓圓潤潤,健健康康的,笑起來,十分甜美。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可口的水蜜桃,讓人很想咬上一口。卻不是這般模樣。
這樣的她,讓元正琪覺得有些陌生。
卻仍然一樣地讓他心動。
因為,她不是別人,是他的臭丫頭。
即使在所有的人心目中,她都是表哥的田娣人,可是,在他的心目中,她永遠只是他的臭丫頭,即使她這一輩子也不能陪在他的身邊。
這個時候,她的頭被挽了起來,頭歪在一邊,露出了曲線優美的脖子。
雖然中了毒,膚色也已經青白色,不像平日的健康,可是,那光滑的皮膚,看在元正琪的眼裡,仍然充滿著一種魔魅的誘惑力。
突然意識到,這還是一次,他和臭丫頭在一間屋子裡。
元正琪的心突然跳動了幾下,突然覺得呼吸也有些困難起來。
喉頭吞嚥口水,都讓人覺得是如此的困難。
他,緩緩地朝暖兒走了過去。
此時,白色的蒸氣從一根細管子裡緩緩地飄了出來。
似霧似煙,本來清清楚楚的視線,被蒙上了一層霧,模糊了起來。
只是,元正琪走向暖兒的步伐,卻是如此地堅定。
她就在他的前方。
而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通向她的路的方向。
終於,來到了她的身邊。
終於,一次這樣地靠近了她。
元正琪緩緩地,有些虔誠地跪了下來。
這是她的眉,這是她的眼,這是她的唇,一切地一切,都是這麼地熟悉,卻又這麼地陌生。
這一輩子,或許只有這一刻,他才能和她如此地接近。
他的手,仔細地在她的臉上摩挲著。
那柔嫩的觸感,有些癢癢地,一直似乎癢到了他的心底深處。
這種感覺,他要全部記下來。
在往後的日子,細細地品味。
她的眼睛閉著,嘴角,卻仍帶著一絲微笑,似乎只是睡著了,在做什麼好夢似的。
元正琪輕輕地用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
「傻瓜,命都快沒了,有這麼開心嗎?」
霧氣越來越濃了,她的臉也越來越模糊。
元正琪的心跳得越來越快,該開始行功了,他知道。
她原本青色的臉,因為蒸氣,也變得有幾分紅潤了,青白的嘴唇,也變得嬌艷欲滴,不知道是因為氣悶還是什麼的,微微地張著,似乎在出無言的邀請。
元正琪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了起來。
最終,他出一聲歎息。
輕輕地俯了身子,將唇輕輕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白色的蒸汽充滿了室內,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只聽到悠悠地滿足的聲音,在室內響起。
臭丫頭,你沒有反對,我就當你允許了喔。
有這一回,此生就再也沒有遺憾了。
剩餘的債,就等到來生,你再償還給我吧。
這一輩子,我遵從你的心願,將你留給了表哥;到了下一輩子,你也聽我一回吧,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用顧慮,只看著我,只聽著我就好。
而下一輩子,我一定會在一眼時,就認出你來。
再也不迷茫,再也不猶豫。
我會牢牢地抓緊你的手,再也不讓任何人有可趁之機。
臭丫頭,我們勾勾手,來生再相見時,我們一定只做夫妻,不做兄妹,好嗎?
拉勾,上掉,一百年,不,一千年,不,生生世世,都不許再變了。
好嗎?
白氣薄了又濃,濃了又薄。
一男一女兩個身影,在霧氣中時隱時現。
水,黑色的水,慢慢地從暖兒的身體裡流了出來。
一點,又一點。
天黑了,又亮了。
天亮了,又黑了
對等待的人來說,每一時,每一刻,都是煎熬。
允璉坐著,又站起來;站起來,又坐下;隨後又站在,不停地踱著步子。
需要多久的時間才算好?
誰也說不清楚。
如果按在人自身體內運行的時間來算,三十六個循環,需要一天一夜的工夫,而若是在別人的體內,而且接照那種線路的來運行的話,需要多長的時間,卻沒有人能夠知道。
他所能做的,除了等待,仍然只有等待。
同他一起等待的還有幾個,還有奕棠、王紫瓊、元烈瑛、元烈陽和不過,其他人還有時去旁邊的榻上瞇上一會兒,允璉卻一直守在門前。
頂多在椅子上打個盹也就是了。
而田夢嵐卻是並沒有來。
這樣的場合,她沒有來的理由。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自己的丈夫,為了別的女人心急如焚,那樣賢惠大度的妻子角色,她已經再也不想扮演了。
她現在,只想做自己。
只是,睡到半夜,她到底卻是睡不著了。
牽掛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那個男人。
她倚著窗戶,聽著雨聲敲打著屋簷,看著它們一滴一本書整~理*,~258oo}},〕滴,連錦不斷地打在地上。竹葉在風的吹動下,一陣搖晃,在這樣的深夜裡,讓人覺得彷彿裡面藏著一隻野獸似的。
明明理智上知道應該不過是幻想而已,可是,卻仍然忍不住有些
如果是那個女人,在這種時候,他一定會抱著她,用他溫暖的懷抱,為她趨散所有的寒冷與害怕吧,可是,自己,卻不是她。
這裡,只有自己一個人。
田夢嵐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膝,用毯子將自己包得緊緊的。
企圖用這樣的動作趕走一室的寒冷。
可是,沒有用,無論多厚的多麼名貴的毯子,也趕不走這樣的寒冷。
因為,田夢嵐深深地清楚,這樣的冷,是來自於自己的心裡。
是來自於那渴望被溫暖,被喜愛,渴望得快瘋了的心裡。
自己的心裡,也如同那竹林之中,藏著一頭飢餓的野獸,只要將它一放出來,它會將所有能夠得到的全部吞進肚子裡。
而現在,它正在自己的心裡咆哮。
再忍忍吧,再忍忍吧。
田夢嵐對自己說道。
再過不久,你想得到的一切,就都會屬於你。
也許是短暫的五年,也許是一輩子。
誰知道嗎?
所以,再忍忍吧,你已經忍了三十來年了,再忍幾個月,又何妨呢?
咆哮著的野獸出一聲大吼,又沉寂了下去。
等待著下一次時機的到來。
而在這樣的夜裡,不眠的,又何止她一個人呢?
平福也在這樣的夜裡,看著這樣的雨。
不過,不同的是,在她的身邊,卻陪著一個男人--陳夢。
他們一同看著這連錦不斷,已經下了幾天的春雨。
自從知道暖兒出事之後,沒有一個夜晚,平福睡得踏實過。
每當這個時候,陳夢就和她倚在窗口,看著外頭的月兒,亦或是像這幾天,看著雨,直到平福再也堅持不住睡著的時候,他才又抱著她,回到床上。
「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來,雖然說我是最大的,是大家的依靠。她們總認為,是我保護了她們。可是,事實不是這樣的,是因為有了她們,才有了這樣的我。她們每一個,都是這麼地相信我,尊敬我,喜愛我,讓我從來不曾孤單過。如果沒有她們的存在,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就連我自己也無法想像,或許,早就因為寂寞,變得自己也認不出自己來了。因為有了她們,我才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好,如此地值得珍借,即使是為了她們,我也不能讓自己過得不幸。所以,我才越來越堅強,越來越喜愛自己。因為,被她們如此尊敬喜愛,所以,我也相信,自己是這樣一個值得尊敬和喜愛的人。沒有了她們,我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是,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失去她們中的任何一個,真的不想,你知道嗎?」
平福並沒有哭,可是,她說的話,卻彷彿在哭一樣。
有一個孩子,代替她,在她的心裡哭泣。
陳夢緊緊地將她攬在自己的懷裡。
「我明白,我明白。」
「不,你才不明白,沒有任何人能明白。」
平福捶著陳夢的胸膛,泣不成聲。
沒有任何人會明白。
而雨在這個時候,慢慢地停了。
雨後的空氣,顯得如此的清爽。
而終於,鈴聲響了起來。
是元正琪拉響了拉環。
肖大人沉聲吩咐道。
「開門。」
密室的門又一次咯吱咯吱地響了。
門終於開了。
渾身**,臉色蒼白的元正琪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彷彿一個終於爬上了岸的水鬼。而他的神色,卻是輕鬆甚至是有些愉悅的。
看著等待在門口,掩不住緊張地看向自己的允璉。
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成功了。」
隨後,在眾人的驚叫中,軟軟地倒了下去。
允璉扶住了元正琪,將他交給了肖大人。
「趕緊替他看看。」
隨後,大踏步地朝密室內走去,無病幾個也拿著早就準備好了衣服什麼的跟了上去。
而其餘的眾人的臉上,無不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終於,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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