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書房,拒絕了小祿子要帶她去找大夫的好意.
她飛身躍起,飛快地朝著不遠的一片樹林而去,腳尖輕點,身形如電,讓剛才聞訊而來的神風營的高手們咋舌不已,這種度,這個小姑娘太可怕了。
臭腳李和大嘴張回想起剛才幾個聯手阻止這個小姑娘闖營的情形,那神出鬼沒的步伐,那詭異的不知從那個角度而來的攻擊,一個個直指要害,若不是她的內功實在太低,即使擊中別人,所造成的傷害對一個內家高手亦極為有限,不然,他們恐怕都要傷在她的手上了。最為奇異的是,不知道她使用的是何種功法,別的內力對她卻也毫無作用,打在她的身上,卻跟沒用一樣,對她造不成絲毫傷害。若是她的內功如同自己這些人一樣的話,兩人想著都有些膽寒,一個完全不會憋別人攻擊到,自己卻能無所不在地攻擊敵人的人,想想都叫人毛骨悚然,那完全就是活動的殺人機器嘛。
老天保佑,這個小小姑娘還是一直保持這樣吧,尤其是她那對付起人來心狠手辣的勁兒,那瘋狂勁兒,饒是他們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將,也自認不及,這樣的小姑娘,還是沒有什麼內力更安全一些。也不知是哪家養出來的,這隨便放出來,簡直是危害世人嘛。
無愁一個勁兒地往前飛奔,水,她需要水,大量的水。
而她已經感覺到了,就在前邊,那裡有著大量的,無邊無際的水。
她的腦海,不斷地回憶起今兒個早上的那一幕。
自己拚命地擋在姑娘面前,可是,卻一點兒用也沒有,自己的攻擊,在那些人的身上,只能造成一點小小的傷痕,完全不起什麼作用,好多個人在纏著她,不要緊,雖然她傷害不了他們,可是,他們同樣也奈何不了她,擋不住她。
自己想帶著姑娘衝出去,可是,不行,完全不行。
沒有充足的內力,帶上一個人,自己度的優勢就完全揮不了了。
一掌又一掌,那些人的掌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好痛,好痛,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議,可是無愁不怕,師父交給自己的功夫,可以將這些內勁,從人的身體裡傳出去,雖然十分痛苦,可是傷害不了自己,自己還可以護著姑娘的。
無愁的步子越來越慢了,心裡越來越焦急,若只是她一個人,她完全可以用自己體內的那些弱小的內力藉著風力,不需要花費一點力氣便可以輕鬆地躲過這些攻擊,可是,帶著姑娘,卻是不成了。雖然她的功夫所需內力極小,可,帶著一個人,消耗卻快了起來,無愁只覺得身體裡的力量越來越少,步伐越來越沉重。到了最後,她根本就不再費心去閃躲那些擊在她身上的手掌,只是她將暖兒緊緊地胡在了懷裡,變換著方向,不讓她被那些黑衣人抓住,打啊,你們打啊,不打死我,絕對別想帶走姑娘。
了些黑衣人這時有些頭疼了,他們沒有這個工夫在這裡瞎纏了,時間越長對他們越不利。為的黑衣人一狠手,抽出了長劍。
十當家交代過了,盡量不要傷害這院子裡的人。不過,這小姑娘反正不是主要目標,而且,她又這麼拚命,偏又有這麼一身詭異的功夫,拳掌根本對她無力,點穴也沒有作用,看來,不動刀劍,是不成了。反正只是一個下人護衛而已。
那個黑衣人舉起了劍,無愁的眼中露出了絕望,她沒有想到自己會怎麼樣,卻是在想,自己難道終於護不住姑娘了嗎?儘管如此,她抱住暖兒的手卻沒有鬆開,就是死,她也絕對不要放開姑娘。若是無法活著保護姑娘,那麼,她的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就在這個時候,暖兒反手緊緊地保住了無愁,說話了。
「住手,我跟你們走。」
說完,就用力地掙扎,想從無愁的懷裡掙扎出來。
黑衣人舉起的長劍又停在了半空中。
無愁大驚:「姑娘。」
姑娘這是在說什麼啊?誰知道那些人會對姑娘做什麼?如何能跟他們離開呢?不,她絕不要放姑娘離開。無愁更加用力地抱住暖兒,死死地,不肯鬆手。
「你是要讓我去死嗎?」
暖兒從來沒有這麼疾言厲色地對無愁說過話,無愁呆呆地看著暖兒,那樣嚴厲地表情,不自覺地,她的手有些鬆了,姑娘討厭無愁了嗎?因為無愁太沒有用,除了保護姑娘,無愁派不上任何用場,連頭也梳不了。可現在,連唯一的用場也派不上了。
淚水從她的臉上流漣漣地流了下來,她卻顧不上伸手去擦拭。
她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神情是那麼無助,若是姑娘都不要無愁了,無愁該怎麼辦?無愁的手仍然死死地抓著暖兒的衣角,不能放手,也無法放手,她——只有姑娘了。
暖兒伸出袖子,為無愁拭去了臉上的淚水。
她的眼睛也紅了,雖然在為無愁拭淚,她的一滴淚水卻滴落在無愁的臉上。
夠了,已經夠了,這丫頭,還要做到那一種程度才夠呢?若是需要用無愁的命來換取她的平安,這樣的事,她不稀罕。
雖然無愁沒有說上一句,但暖兒從她越來越遲鈍的身體曉得,她絕對堅持不了多久了。
「帶著他們,去找爺,爺會有辦法的。你若是為我死了,我便也活不了,明白嗎?活著,我還等著你學會為我梳頭呢!聽話。」
那些黑衣人早就已經等不及了,兩個人上前架住暖兒,一人拿出劍,一下子便斬斷了無愁牽著暖兒的手,接著,便迅退出了小院子。
無愁想抬腳去追,全身上上下下所有的肌肉卻一下子像散了架似的完全不聽使喚,強烈的讓人無法抵擋的痛苦,讓無愁連身子也站不直了,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蜷縮成了一團,嘴裡出野獸般痛苦的嘶吼。
師父警告過的,這個轉移別人內力的法子雖最]好整∼理~然好用,但,副作用也極為明顯,不但要忍受極大的痛苦,而且,若是出了能承受的最大力道,會有一段時間失去對自身身體的控制,並且會痛得叫人生不如死。
無愁臉上的汗水涔涔而下,肌肉一塊凸起一塊陷下,像有了生命似地,一下一下地跳動著,無愁在地主翻來滾去,聲音越叫越淒厲。
大丫小丫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跪在無愁的旁邊,哭泣不已,她們拿著毛巾,不斷地為無愁擦著臉上的冷汗,卻止也止不住,一條毛巾很快就濕透了,又換了另外一條。清漣的影子卻是不見,不曉得去了哪裡。
不知過了多久,無愁才漸漸平息了下來,她費力地睜開了雙眼,只覺得渾身的力氣一點兒也沒有了。但不行,現在她還得去找爺呢。
姑娘交代了的,爺一定能救姑娘的。
無愁費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套上馬車,正準備出。
一個正在調息的暗衛卻睜開了雙眼,吐出一口血來。
「等等我們,一起去。」
他抱住了另外一個暗衛,艱辛地爬上了馬車。剛才他們被打成了重傷,動也動不得了,現在調息了一會,這才好轉一些。
無愁也不說話,揚起了馬鞭「駕」,她一下又一下地將馬鞭揮得很急很急。
快一點,再快一點,姑娘,你放心,無愁一定會活著,直到再見到姑娘。
無愁飛躍著,在樹林中穿梭,如同一隻無比輕盈的燕子,但行動,卻一如鷹般迅,腦海裡,儘是暖兒臨走時為自己拭淚的那一幕。
都是自己,都怪自己,若是自己夠狠,又怎麼會讓姑娘遭遇到這種事?想到暖兒此時不知在哪裡,被別人如何欺侮,無愁只覺得自己的頭要爆炸了。
力量,力量,無愁的心前所未有的渴望起來。
她,要,變強!
很強很強。
強到再也沒有人,能將姑娘自她的身邊帶走。
強到能讓姑娘,再也不為自己留下一滴淚水。
姑娘,你等著,用不了多久,無愁就能去找你了。
請你,一定要等著無愁。
姑娘活著,無愁便活著服侍姑娘;姑娘死了,無愁也跟著去天上服侍姑娘,所以,姑娘,你不要走得太快,等等無愁好嗎?就一下下就好。
水,無邊的水
水,很多很多的水
然而,在無愁的眼裡,這些什麼都不是,它們只是——
力量的源泉。
無愁跳入了水中,深深地沉入了水底,直到將頭也沒入了水中,這才在水中盤坐了下來。
從她的頭頂,緩緩地升起了白氣,隨後,變成了綠色、紅色、黃色、藍色、黑色,隨著顏色的不斷變換,海水洶湧了起來,明明風並不大,海上的波浪卻是一浪比一浪高,它們咆哮、怒吼、轟鳴。
漸漸地,圍繞著無愁,形成了一股漩渦,漩渦越轉越快,越轉越快,到了最後,人的眼睛已經看不太清楚了。
無愁就這樣被包圍在了這個漩渦之中,而這個漩渦越來越大,一丈、兩丈、三丈,越來越高,越來越大,彷彿要衝到天上去。而無愁的身子,也緩緩地升了起來,越升越高。
「海,海嘯了嗎?」
「地,地震了嗎?」
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