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傾城
他是何許人物?
只要你隨便問一個江湖人,不論是老是少,他都會口沫橫飛地告訴你。
他,如慧星一般橫空出世,不過半年時間,其人、其事,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可以不知道少林寺的主持方丈的法號為何,但若是不曉得公子傾城的名號,那你就不要說你是江湖人。
他,容顏絕色,不曉得惹得多少江湖俠女、魔女為之傾倒;
他,總是著一身紅衣,耀眼得如同天上的神祇,至此,江湖少年再無人著紅,因為,再也沒有人能穿出如他一般的風采,紅色,似乎是為他而生;
他,行事如天馬行空,只憑一時興起,今天可以為探一窩稀有馬蜂的來歷,施展絕世輕功,追隨它們幾天幾夜,明日,可以為看那清山一朵紫曇花開而遠赴邊錘之地;
他,正邪不分,只管自己高興就好。看你順眼的時候,就是你是一個邪派之人,也可以得到他折節相交;看你不順眼,就是你是武當掌門弟子,也可以一腳把你踢到九天雲外去,只因為,你說了一句,他不愛聽的話。
他,武功高強無比,雖然沒有人親眼見過他與別人的比鬥,可據說那被稱為江胡一怪胎同時也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冥雲老祖曾經說過公子傾城的武功,比起他來,只高不低。
若他只是一個高手,雖然身手極高,可他們東海十八寨也未必將他在眼裡,可是,這人不只是一個高手,他恐怕還是一個極為有錢的人,據說他是某一隱世武林世家的傳人,財富富可敵國。一個人不可怕,可一個擁有巨大財富和極強武力的家族,卻叫人不得不忌憚三分了。可同樣的,若是能得到他,那所得到的,也不僅僅只是一個高手而已。
窗外,雨漸漸地大了起來。
看這風勢,恐怕今兒個夜裡,怕是會有一場暴雨了。
曉得厲害的人們,就趕緊趁著如今雨還不怎麼大的時候趕快回家了。
而此時,這個被東海十八寨十當家嚮往不已的公子傾城卻正坐在一個簡陋的屋子裡,拿著個邊沿甚至有些破的破碗,正在大口大口地喝酒。
不,這也許不能算是喝了,應該是灌才對。
屋子雖然還算完好,但有些破舊了。
這雨一下,有些地方便漏起了雨來,很多老房子都這樣。
於是,不少的地方被擺上了鍋鍋碗碗,雨滴滴嗒嗒地落在裡面,聲音極是清脆,聽起來,倒是不太難聽,倒有些像一小樂曲似的。
而陳舊的桌子上,正擺著幾碟子小菜,在屋子的某一個角落,則正放著好幾個空罈子。
顯然,這酒已經喝了有好一會兒了。
巴子先還是比較緊張地,這位公子,整起人來,可比他們這些粗人高明多了。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好惹,下回,他可絕不敢再以貌相人了。
可喝著喝著,幾罈子酒下來,饒是巴子酒量不錯,卻也有些醉意了。
有一個詞叫酒能壯膽,還有一個詞叫酒肉朋友,可見,酒這個東西,是最能拉近人之間的關係的。
此時,巴子已經有些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了,膽子也大了起來了。
這好奇心也開始膨脹了起來。
他紅著眼睛,大著舌頭,憨態可掬地指著元正琪問道。
「說,小子,你是不是被哪個姑娘甩了?」
元正琪這時也喝得差不多了,臉紅紅的,彷彿上了一層胭脂,漂亮得驚人。
此時,他身上的張揚俱都收斂了起來,看起來,倒像是個極為普通地失意的少年,只是,長得太好看了些。
元正琪聽到了巴子的話,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卻有一絲掩不住地苦澀。
「是啊,被甩了。」
他又灌下一大碗酒,真苦,真難喝。其實,心裡是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臭丫頭那個性子,如何會肯隨自己離開?只不過,如何能夠就此輕易地放開呢?那個臭丫頭,真是狠心得很。元正琪想起暖兒容顏,只覺得心又是一陣抽痛。自己,以後要怎麼辦呢?繼續去浪跡天涯嗎?可為什麼,現在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吸引自己了呢?眼裡,腦海裡,看到的一切,都會瞧起她,腦海裡全是臭丫頭的影子。她笑得那麼可愛,卻也那麼可惡。
「甩了又有什麼?再追回來不就得了。像我婆娘,當初還不是看也不看我一眼,你瞧,現在不也喜歡我喜歡得要死。」
說到這個,巴子得意得要死,想當初,自己婆娘可也是這東海城裡的一朵花,喜歡她的少年可不在少數,若不是自己臉皮厚,還真輪不到自己呢。
「追不回來了。」
元正琪的眼前又浮現起暖兒那雖然緩慢,卻堅定無比的搖頭。那臭丫頭,雖說性子好,可,若是打定了主意的事,卻是絕不會回頭的。他,比誰都清楚。
「追不回來了,換一個好了,這女人嘛,天底下多得的。」
巴子不以為然:「依小子你的條件,不知有多少姑娘等著你挑呢!」
「可,她們又不是她。」
她們都沒有她的眉,她的眼,也沒有她的酒渦,她的黑,她們,都不是她。不是自己心心唸唸的那個人。
「說得也是,若是用別的女人來換我的婆娘,再漂亮我也是不換的。」
是啊,別的人就是再好,他也是不換的。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成為他的,卻已經成為了別人的了。
元正琪想著暖兒,又看看巴子這樣子,忍不住又踢了一腳,這個傢伙,什麼就這麼幸運呢?自己永遠也不能得到的,他卻這般輕易地擁有,不踢他一腳這心裡都過意不去。
元正琪這一腳並沒有用力,巴子的身子卻從椅子上溜了下去。
元正琪搖搖晃晃地走本書~最〕快]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臉。
「喂,喂。」
拍了幾下,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就醉了,真沒有用。」
元正琪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走,去別處喝。」
說完,便左歪右倒地往門外走去,侍書趕緊扶住了他,臉上完全成了苦瓜臉,這,還要喝啊?
也是大雨。
可緊閉的門窗將一室的風雨擋在了門外,而昏黃的燭火,一跳一跳地,將屋子裡也照著帶上了一層黃色。
允璉和暖兒正坐在桌子的旁邊,手裡一人捧著一碗麵條,正吃得津津有味。
允璉看著暖兒吃得香甜的樣子,覺得心裡有些滿足。
「來,把碗拿過來。」
暖兒有些不解地遞過了碗,卻見允璉將自己碗裡的麵條撥了一大半到碗裡。
「多吃點。」
確實是有些餓了,暖兒不好意思地笑笑,便埋頭苦幹了起來。
不一會兒,麵條就解決完了。
暖兒摸了摸有些鼓脹的肚皮,有些羞愧,這本來是為了爺做的,結果幾乎全進了自己的肚子裡了。
「爺,您吃飽了嗎?要不,我再去弄一點吧。」
「不用了。」允璉搖了搖頭,他本來就是吃了回來的,並不餓,不過是聽說她沒有吃晚飯這才讓她做些的。
「那爺您先休息吧!我先將碗筷收收,然後就回來。」
暖兒正欲動手,卻覺得手一緊,卻是允璉抓住了她的手。
「不用了。明兒個讓下人們收吧。我有些累了,陪我一起睡吧。」允璉的臉上有些倦意,暖兒心頭一軟,這樣的天爺還回來了,怕是擔心自己吧。
柔順地點了點頭,便去鋪床。
允璉見暖兒從被子裡拿出了一個盒子,仔細地收了起來,便曉得那是碧荷說的什麼禮物了。瞧暖兒珍而重之的樣子,允璉的心裡便滿不是滋味。明明決定了什麼也不問,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的,可允璉覺要做到不在意,真的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熄了燈,兩個躺在床上,各有心事,一時沉默了起來。
允璉照著往常的姿勢,將暖兒抱在了懷裡。
懷中的人氣息是如此的熟悉,僅僅是抱著這個人,允璉便覺得安心無比。所以,不論是誰,不論過去他們是什麼樣的關係,這個女人,已經是自己的了,這一輩子,自己也決不會放開的。
允璉心裡千轉百轉,他決不允許有人從自己的身邊將她搶走。或許,自己不應該等這麼久才對?或許,自己應該先得到她的人才對?這個念頭實在是有些卑劣的,允璉也曉得,可是,這個念頭一起來,卻彷彿那雖然劇毒卻散著誘惑的香味的果實,叫人忍不住就想將它嚥下去。
允璉的手悄悄地移到了暖兒的衣結處,只要這麼輕輕地一拉,這個女人,但永遠都是自己的了,再也沒有任何變數。
「爺,我今天見到了一個人。」
暖兒突然的開口,卻讓允璉的動作停了下來。
「見到了一個人?」
允璉的心頭一跳,她,說的是碧荷所說的那個人嗎?
兒點點頭。開始娓娓地講敘了起來,那些深藏在心裡的過去,不知為何,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夜裡,卻讓她很有訴說的**。或許是因為允璉今夜異常的溫柔,也或許,是因為在這樣的暴風雨之夜回來的感動;也或許,是為了了斷自己心中最後一絲牽掛。
今夜,將所有的一切,將從不曾對人說過的心事,全部都說了出來吧。
然後,從今以後,可以好好地放下那一切。
放開那個人,也放開仍有些留戀的自己。
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