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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六十六章 暴雨 文 / 瘦馬吟

    颶風過後,暴雨果然來臨了。

    大顆大顆地雨滴辟里啪啦地打著瓦上。

    滴答滴答

    雨打瓦片的聲音連綿不絕,彷彿這個世界除了這種聲音,再也剩不下別的了。

    屋子裡沒有點燈,漆黑漆黑的。

    這天有多大?

    暖兒縮在被子裡,默默地喃喃自語著。眼前又浮現了元正琪的面容,那個人啊,總是這樣,想要什麼,便就這麼直白地表現出來,他那樣望著自己的時候,自己真的有一股衝動,想就這麼點了頭,將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他,什麼也不去管,就這樣隨他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那樣的日子,必然是相當的逍遙自在的吧。

    可另外一個如千年寒冰的面孔卻在她的心頭浮現,想到那一夜,那個男子滿身的寂寥,來到自己的院子。

    也是在那一天,自己立下了這樣的誓言。

    誓要一輩子陪著那個男子,絕不離開。

    這樣的誓言,如何可以違背呢?更何況,自己如今已是那個男人的良人,而再不是那個揚州城裡的平常姑娘了。

    自己,也有了屬於自己的責任和諾言,也有了必須一輩子去敬愛的人。

    如何再能輕率地點頭呢?

    暖兒緩慢的,但是堅定地搖了搖頭。然而,卻不敢再看那個少年的眼睛,若說這世上有誰的傷心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這個少年便是其中之一。若是看到他傷心,暖兒只怕自己也會承受不住,暖兒寧願,他仍如當初那般,那麼興高采烈地告訴自己,要去遨遊天下,若是他仍如當初,那該多好啊!

    她再也不看他,只是背轉了身,朝那座小院子裡走去。

    那挺直的背影,透露出一絲拒絕的意味。

    「喂,臭丫頭,別人話還沒有說完呢!幹嘛轉身就走,太沒有禮貌了一點吧!」那般仍如以往一樣明朗的話語,彷彿暖兒剛才的搖頭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可是,為什麼暖兒卻仍然能感覺到那話裡的心痛呢?

    她有些不敢再回過身來,總覺得,看到的東西會沉重得讓她難以承受。

    但,她仍是轉過了身來,只是,仍是低著頭,並沒有抬眼去看他。

    元正琪仍然笑得那麼耀眼,彷彿太陽之子。

    他伸手扔了一個盒子到暖兒的懷裡。

    「給你,爺送給你的禮物,記得收好。若是敢給我弄丟了,看我怎麼治你。」

    暖兒有些遲疑,這樣的禮物似乎自己並不應該收的,她正欲將它遞還給元正琪時,元正琪卻惡狠狠地道。

    「你敢還給爺試試看?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聞言,暖兒將這並不十分重的盒子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仿若抱住的是什麼珍寶似的。

    「還有,你這個臭丫頭。爺這樣好的男人要帶你去遨遊天下你都拒絕了,可得好好地過,允璉表哥人雖不錯,可那個臭脾氣可不是蓋的。若是有一天,他把你扔一邊了,你到時候來找爺,可就沒有這麼好的事了。起碼得給爺認十遍,不,百遍的錯,爺才會帶你走,曉得了嗎?」

    兒用力地點點頭,眼睛已經是通紅了。

    「那,臭丫頭,爺走了。你可不要太想爺。」

    說完,元正琪就揮了揮手,轉身大踏步地走了。

    而暖兒目送著他的背影走遠,這才緩緩地轉過了身,一滴晶瑩的眼淚飄落,隨後,被風吹得沒了影子。

    「姑娘。」無愁擔心地喊了一聲,隨後,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心中一陣埋怨自己沒用,姑娘這樣心情不好的時候,自己怎麼嘴笨得連句話也不會說。這天底下,怎麼會有自己這樣嘴笨的傢伙?

    暖兒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

    「不要擔心,我沒事。無愁,我回屋子去休息一會兒,別打擾我。」

    無愁點了點頭,擔心地看著暖兒進了屋子。

    隨後,對著空無一人的院子說道:「今兒個的事,你們不誰對爺提起,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聽到這句話,一個窗子卻迅關了起來。

    清蓮、碧荷面面相覷,無愁怎麼這麼厲害,她們躲在屋子裡,她如何曉得她們不是在睡覺呢?還是,她不過是詐唬她們的?

    兩個丫頭互瞧子一眼,各有想法。

    這些日子,瞧著爺對夫人那般好,兩個丫頭正值青春,不知什麼時候起,就起了一些別樣的心思。若是能得到一個這樣的男人,這麼曉得疼人,而且,看爺那手筆,送給夫人的那衣裳什麼的,無一不是這東海城裡最好的。光夫人身上的衣裳,若說是一般的人家,哪個穿得起啊?想必爺絕對是軍營中的高級將領,而且出身顯貴,看那作派,就不是那種粗人。若是能跟上這麼個主兒,自己這一輩子就有靠了,而且,夫人也是個和善的性子。這富貴人家的爺們,哪個沒有個三妾四妾的,不是她們,也會是別人,人還是得為自己著想才是。兩個丫頭同樣的出身,對對方的心思倒是都曉得一些。只可惜,爺從不要她們兩個服侍,一回來,都是跟夫人兩個呆在一起,倒是讓她們一點下手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這回,或許是個機會也不一定?

    兩個丫頭的眼睛都有些興奮,對對方卻又起了一份防備之心,這種事,若是誰搶在了前頭,那無疑就抓住了機會。不能讓她搶在我的前頭,兩個丫頭在心裡均如此暗想。

    暖兒縮在被子裡,她緊緊地抱著那個盒子,卻並不打開,只是呆呆地看著屋頂。

    只覺得自己的心難受無比。

    你做是對,沒錯。

    這樣的決定對誰而言都是好事。

    暖兒冷靜地想著,應該高興才對啊,沒有做出錯事,可是,為什麼就是這樣難受呢?心一陣又一陣地抽疼,停最好手*打也停不下來。

    會好的,會好起來的。

    暖兒深深地吸氣、呼氣,據說這樣能夠好一些。

    她甚至試著揚起嘴角,露出笑容。

    答應了那人,要好好過的,怎麼可以這樣沮喪呢?

    不,不對,怎麼嘴角這麼僵硬。這樣不行。

    再來一扁,嗯,稍微好一些了,可是嘴角的弧度有些太少了些吧。

    得再大些才是。

    嗯,再試一遍。

    暖兒一遍又一遍地嘗試著,自己要永遠地笑著才是。為了那個少年,自己也要永遠開心才是。

    侍書睜大了眼晴,呆呆地看著元正琪。

    他,沒有看錯吧!

    爺竟然流淚了,而且還不是一滴兩滴,而是像河流般地不停地從眼睛裡湧了出來。從小到大,侍書還從來沒有見過元正琪流淚呢,更何況,還是這樣的方式,侍書不禁慌了起來,怎麼辦?

    元正琪覺得眼睛有些怪怪地,他伸出手來,只見一滴一滴地水滴在了手掌心上。

    「這是什麼?」

    他有些疑惑地看著這個陌生的東西。

    這不是那種名字叫做眼淚的東西吧!真是的,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又不是丫頭片子,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呢?這大丈夫流血不流淚,要流,也是要流血才對啊。不對,這流血也有些痛,還是什麼也不流地好。

    元正琪伸出袖子,抹了抹眼淚,眼淚這東西嘛,擦擦就好。

    可是,過了一會兒,又有水,滴答滴答地落在他的手上。

    「真是的,今天的眼睛怎麼一回事啊?為什麼老是流奇怪的東西。」

    元正琪甚至露出笑容對著侍書抱怨,一邊不停地抹著那水亮水亮的東西。

    侍書掏出一塊手帕遞了過去。

    元正琪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抹了兩下,又扔了回去。

    「還有沒有?」

    侍書搖了搖頭。

    「真是的,也不多帶了點,你的袖子給爺用用,爺的袖子全濕了。」

    這樣的話,也只有爺才能這樣說出口了。侍書在心哀歎不已,可憐的袖子啊,今兒個就委屈你當當手帕吧。

    他順從的舉起一隻胳膊,元正琪胡亂擦拭了兩下。

    「這流淚真不是件好事,這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他不滿地抱怨道。

    這時,雨開始一點一滴地下了下來。

    「爺,下雨了,我們回客棧吧。」侍。

    元正琪搖了搖頭:「不,去酒館,陪爺喝酒去。」

    喝酒?侍書的臉一陣白,他可不可以不要啊?他真想溜走。可是,上次追丟了爺,害得他一個晚上睡也睡不安寧,今兒個可再不敢跟丟了。

    他頭皮麻地跟在了元正琪的身後。

    小小聲地對侍劍說道。

    「一會兒你陪爺喝酒。」

    「我不會。」

    侍劍冷冰冰地丟下了這三個字,隨後再也不開口了。

    侍書氣得恨不得一腳踢爆他,他不會,難道他就會了?可是,有鑒於前車之鑒,他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侍劍那腿,真是跟鐵差不了多少,踢他?那純粹是自找罪受,你自個兒的腳都快廢了,他還一點兒事也沒有。

    雨越下越大。

    不過,元正琪走得卻是極快,還真給他找到了一家小酒館。

    「老闆,來兩罈子酒。」

    元正琪一邊抹著仍在不斷湧出來的淚水,一邊扔出了一錠沉沉的銀子。

    掌櫃的用嘴咬了一口,不錯,真的。他喜滋滋地叫道。

    「上兩罈子酒。」

    對於元正琪的異樣,他卻是視而不已,做生意的,收銀子就好。客人的事,就不要管了。

    不過,他不管,不代表沒有人管。

    這東海城裡的男子,都是黑壯黑壯的,性格也是豪爽得很,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子,原本就叫他們看不慣了,更何況,眼下這小子,竟然如同娘們兒似的哭個不停,當下就有人看不過眼了。

    「哈哈,看,來了個兔兒爺。喂,小子,是不是被你的情人甩了啊?要不要老子來滿足滿足你啊?」

    一個胳膊上肌肉賁張的男子猥瑣地朝元正琪走來,這也不是沒有的事。大的漁船出海捕魚,有的時候三五個月也難得回來。遠航的漁船是不帶女人的,說不吉利,會帶來無法想像的災禍。可是,這出海的哪一個不是青壯漢子,要熬上三五個月沒個女人,還不叫人瘋了不可?這些精力無處洩的男子,甚至將打架鬥毆當成了家常便飯。

    而有些船主,為了這船上的和諧,便會從小倌樓裡租一些小綰帶出海,倒也確實解決了不少問題。不過,回到了岸上,倒是一個個都衝回自家婆娘那裡去了。這,女人抱起來,還是比男人感覺要好得多。

    這會子,這個男子瞧見元正琪在這裡流淚,心裡瞧不起他,便起了戲弄的心思。

    而見有戲而瞧,酒館裡呼哨聲不斷。

    這幫子人,剛從海上回來不久,可悶壞了,這回見有樂子可瞧,當下便興奮了起來。

    不過,顯然今兒他們是打錯了主意了。

    有些人,是絕對不能用外表來判斷的,相反,卻是看起來無害的東西,有時候,往往就是劇毒。

    兔兒爺?

    這幾個字進到了元正琪的耳中,他不怒反笑,這個人,竟然敢打斷本大爺出生以來的一回哭泣,真是罪無可恕。

    而且,竟然將自己與那般下賤人的人相提並論,很好,很好。

    那黑壯男子被元正琪笑得一呆,這小子,剛才還真沒有注意到,怎麼好看成這個樣子,老子長這麼大,男男女女,還真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這下子,他的手原本準備粗魯地抬起元正琪的下巴,這會兒,竟有些著迷地輕輕地去摸他的臉了。

    酒館裡其他的男人有些羨慕地瞧著這一幕,這巴子,還真給他碰到好貨色了,瞧這鮮嫩的樣子,家裡頭的婆娘,怕是一根小指頭都及不上。真邪門了,這男人,如何能好看成這個樣子?

    對於巴子能不能得手,他們完全一點兒也不擔心。巴子是誰啊?打起架來,在這東海城裡,絕對能排到前三位。這麼個白嫩嫩的小子,還有搞不定的?

    不過,很快,他們就覺他們想錯了。

    「啊」。

    一聲如嚎豬般的慘叫聲甚至越了雷鳴,眾人錯愕地看到,東海城裡的前三名高手巴子,竟然被那個小子輕輕鬆鬆地將手反剪在背後,半點也動彈不得了。

    而那淒慘的叫聲,眾人懷疑,這巴子的手該不會斷了吧!

    「小子,有種的就殺了爺爺,要不然,總有一天,老子要爆了你的菊花。」巴子倒也硬氣,雖然制得死死的,嘴裡卻不乾不淨地罵著。

    「好,有種。爺今天偏不殺了你。爺就等著你。兔兒爺?爆菊花?既然你這麼喜歡這一套,那我就成全你。喂,你,就是你,不要躲到桌子底下。這東海城最大的小倌樓在哪裡?」

    「就在這兒不遠。」被點到名的傢伙,愁眉苦臉地回答。

    「好,帶路。」元正琪喝道。

    他的容貌一如當初,可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人敢小看於他,連巴子都吃了大虧,更何況他們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

    「這位公子去小倌樓幹嘛?」

    一個膽大的好奇地問道。

    「不是我要去,是我要送他去。讓他嘗嘗爆菊花的滋味,想必那些小綰偶爾也不介意換換角色的。」

    不會吧!

    酒館裡一時靜默了下來,這會公子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可是,元正琪已經拖著巴子在那個帶路的磨磨蹭蹭的引領下,往小倌樓走去。

    巴子的黑臉奇異得一陣慘白,顯然心中也是嚇得不輕,可他的嘴上卻一點也不肯服輸。

    「你這個兔崽子,要殺就殺,要剮就剮,要這種手段,算什麼?」

    「別以為爺會怕了你,不過是爆爆菊花,下輩子又是一條好漢。」

    ……

    這一天晚上,東海城最大的小倌樓,**樓,迎來了一個最奇怪的客人。

    這位公子長得比**樓裡所有的小倌都好看,他的臉上,甚至還有著淚痕,看著可以說是楚楚動人,可他的手上,卻抓著一個在東海城也極有名聲的男人——巴子,而這位一向以打架出名的巴子巴爺,這會子,卻動彈不得,顯然,是碰到硬點子了。

    「這位公子,不知來我們**樓有何貴幹?」

    **樓的樓主**公子扭著身子迎了上來,雖然已經不是小綰最好的年紀了,可他的容貌仍然絕對是一流的。

    「既然來這裡,肯定是來銷瑰的。我手上這位爺,最喜歡爆菊花了,因此,我帶來也****。」邊說,元正琪邊丟出了一疊銀票。

    「誰要是做得到,這些全是他的。」

    看到這一疊銀票,所有的人不管是小綰還是客人,全都猛吸一口氣。

    這一張就是一千兩銀子,這一疊,怕是有上十萬兩吧!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所有的小倌眼都紅了,再也不顧不得懼怕巴子了。

    有了這些銀票,他們大可以贖身,離開東海城,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這些錢,夠他們享受一輩子的了。

    「我來。」

    「我。」

    「還是我,公子,我最能讓人**了。」

    隨著說話的人越來越多,巴子臉越來越白。

    「好,就是你了。」元正琪伸手點出了一位猛打包票,一定**的小綰,那個小倌一扭一扭地走了出來,笑得都不知天南地北了。

    過了這一遭,以後就都是好日子了。再說,以前老是給這些男人上,今兒個,咱也要讓這些男人嘗嘗被上的滋味。

    巴子的臉白得跟張紙似的,他的身子出陣劇烈的抖動。

    最後,他終於出了一聲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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