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已經飛了,這好像教放風箏的人也沒有什麼用了,說起來也該走了。
不過,這些東西可不在元正琪大爺的思考範圍之內,本大爺不想走,管別人怎麼想?
他突然想起一事,嘴角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平常妹妹,年前送你的禮物收到了沒?怎麼樣啊?」
這個東西可是他為了這臭丫頭精心特製而成,還在京城時就想若是她收到了會是什麼反應,這會子見了本人哪有不問的?
瞧見他那得瑟樣,平常心中暗暗好笑之餘又有些羨慕,這人,總是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做什麼事兒都做得那樣的理直氣壯、堂堂正正,從來不用管別人會怎麼想。活的像他這麼自在的人卻也少見。
「嗯,我覺得還不錯,不過,如果你要問詳細的感受的話,恐怕要問無憂那丫頭才好。」平常的眼裡閃過一絲促狹,想到當初,便覺得有些對不住無憂那丫頭,可是,為什麼心裡卻這麼開心呢?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好啊。平常很理所當然地想。
說到這裡,迎視著元正琪一臉疑惑的表情,平常朝著不遠處的無憂招了招手:「無憂,過來一下。元公子有點事兒要問你。」
聽到這裡,元正琪就有些心裡不舒服了:「喂,你幹嘛把程子墨那小子都改叫程家哥哥了,為什麼叫我就叫什麼公子的啊?」
看著元正琪一臉不滿的表情,平常也愣了一下,是啊,為什麼會這樣呢?或許是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實在是距離太遙遠了,遙遠到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看著他就好像看著那畫上的畫兒,雖然美,卻那麼不真實。他那樣耀眼的人似乎不是自己這樣的人可以靠近的,雖然福兒姐姐那麼說了,可平常卻仍然覺得不太像是真的。
平常的嘴裡卻解釋道:「我是陳夫人的女兒,說起來跟程家哥哥勉強也可以稱得上是世交了。叫一聲哥哥卻也是理所當然的。」
元正琪不滿的撇了撇嘴:「哪那麼多嘰嘰歪歪的,我和你大表哥關係這麼好,叫一聲哥哥有啥了。以後就叫我琪哥哥吧。」
琪哥哥?侍書見風箏沒了,剛過來元正琪這邊伺候著,便聽到了這一句話,他在心裡惡寒了一回,什麼時候爺喜歡這個調調啦?以前在京裡那些與府裡來往的世交家的小姐叫什麼「琪哥哥」時,不是最不為爺所喜嗎?經常一句「噁心死了,不准這麼叫我。」就讓那些小姐一個個哭著跑了。這會兒卻主動要人家小姑娘叫「琪哥哥」,這變得也太快了些吧。
平常也愣了一下,琪哥哥?這個稱呼似乎有些太過親密了些。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既不應允,也不反駁。自己和這人接觸的機會也有限,到時候再說吧。一下子變得這麼親近,有些怪怪的,雖然這個人自己並不算討厭,甚至是有些羨慕欣賞的。
見平常只是一笑,卻沒有作聲,元正琪有些不滿,這個殊榮可是多少姑娘想要都要不到的呢!她這是什麼意思?當下心頭不爽的大爺就準備作個計較。
無憂此時卻已經到了,她好奇地睜著大眼偷偷地自以為沒人注意地在平常和元正琪之間瞄來瞄去,什麼時候姑娘和這位元公子之間關係這麼好啦?有姦情,為什麼她們以前全都沒有現過呢?無憂快懊惱死了,若是別人沒有現也就罷了,可她這個包打聽卻連就生在自個兒身邊的事兒也沒有探出個苗頭,這說出去,她這個「百事通」的名聲可就給毀了,失策啊失策。
「無憂,有人問你說年前收到的那個用盒子裝的禮物如何?」平常笑看著無憂,臉上露出個有些壞壞的笑容,眼睛斜睨著元正琪,說不出的開心。
無憂先還沒想起來是什麼禮物,後來見到平常一副笑得壞得像隻狐狸的表情這才反應過來,當下就咬牙切齒,面色扭曲了起來。她就說嘛,大姑娘平福怎麼可能會送這樣的禮物給姑娘,偏姑娘又不肯說,原來始作俑者在這裡啊。
想起當日的那副兒狼狽樣,無憂就滿腹的怨沒處訴,不過,她能怎麼辦?這位公子看著也沒像她這個為人奴婢能惹得起的人。不過,看他現在這樣子,和姑娘相處的似乎還不錯的樣子,大概小小的冒犯他應該不會放在心上的吧。
當下無憂就做了個奇形怪狀的鬼臉抬起頭來,陰森森的道:「還不錯。」
誰知此時元正琪難得瞧見平常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與平日裡老是乖巧老實不打眼的樣子截然不同,一時看得入了迷,沒有來得及轉過頭來,只是漫不經心地道:「不錯就好。」他現在也曉得多半那個禮物沒有害到平常反而害到這個丫頭了,可是,現在他卻已經不在意這個問題了,只一個勁兒貪婪地盯著平常的笑容,這臭丫頭這麼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整個人都活了起來,這樣真好!
平常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人,怎麼沒個規矩的,哪有這麼瞧人的?只是,平常覺自己似乎並不太討厭這樣的目光,反而心裡的深處還有些喜悅之感,不由也有些迷惑了。
卻說無憂的這一番做作,本來準備好好地報復一下這個害了自己滿臉墨的元公子,哪曉得他瞧都不瞧自己,正有些失望的時候,一邊的侍書卻冷不防瞧見一個扭曲著臉獰笑的女人,一時嚇了一大跳「我的媽呀」,這大白天的見鬼了,他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實在是太嚇人了。哪曉得後面剛巧有個凸起的小土堆絆了他一下,跌了個四腳朝天。
若得無憂再也做不出那副表情,哈哈地一邊用手指著侍書一邊捂著肚子猛笑:「快看啊,四腳青蛙。」
被無憂這麼一嚷,平常瞧了過去,差點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想想這樣實在是不太厚道,於是斥道:「無憂,還不快把這位小哥兒扶起來,給人家道歉。」話是這麼說,可平常眼裡的笑意卻藏都藏不住。
元正小}說∼就〕來}}ap.2∼5*8oo*.最快*琪這時也瞧見了,不過,他可沒有平常這麼厚道,直接就大聲地笑了起來:「侍書,爺還是一回瞧見你這樣子,不錯,不錯,挺會給出爺找樂子的。」
侍書一肚子悶氣,我這是為了誰才變成這樣的?有沒有良心啊?不過,指望這個爺有良心,那還不如指望天上下紅雨起來。他只能暗暗怪自己膽子小,竟然被個女子的一個小小的鬼臉給嚇著了。可天知道,他實在很怕這些東西的,雖說是青天白日,可有些厲害的鬼可不管你是白天還是晚上的。原來一向規規矩矩堪稱模範僕人的侍書卻有些怕鬼啊,倒叫人有些意想不到。說來,倒是和無憂有些像,那個傢伙也是瞧著膽大,其實卻有些膽小的。
無憂被平常斥了一句,又瞧著侍書的狼狽樣,也下也有些愧疚,就跑過去扶侍:「這位哥哥,無憂給您賠禮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生無憂的氣。」
侍書揮了揮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就著無憂的手站了起來。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會摔倒的。」
侍書卻是一個肚量大的,也不與她這個小姑娘計較,他可是個爺們兒,這點小事如果都放在心上,那也太小肚雞腸了一些。
鬧得無憂卻是有些不好意思,正主兒沒有害到,反而連累旁人了。
幾人這裡是一片輕鬆開心的樣子,遠處卻有人鬧騰起來了。
「給我上,抓花這些小賤人的臉,看她們還怎麼勾引男人!」
「你們敢,若是再上前一步,信不信我先讓她臉上見見血。」
這,是錦兒姐姐的聲音?平常一陣心跳,生了什麼事呢?她再也顧不得了,撩起裙角,飛快地朝出聲音的地方跑去。
無病幾個這時也現不對了,趕緊跟著平常往那邊跑。
元正琪雖然是一頭霧水,可是,見那臭丫頭都去了,而且那邊看起來很亂的樣子,都圍了一堆人了,不由有些放心不下。這個丫頭,他欺負可以,可輪不到別人來欺負啊?他趕緊也跟了上去。
侍書搖搖頭,他倒不急,一步一搖地跟在了後頭,反正以爺的武功,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他有啥好急的。而且,說不定還可以給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人的好戲,他這個當下人的,還是識相一點的好。
不過,他不急,可不代表別人不急。
無憂一個恍神,便見姑娘也跑遠了,無病幾個也跟上去了,她不由心急火燎,見侍書這個當人下人的,主子都跑了,他卻一步一晃的,不由大是不滿。
無憂拉了他的袖子,就往前扯:「快一點兒,咱們快跟上姑娘他們,可別叫姑娘吃了什麼虧才好。」
邊說邊也飛快地跑了起來,侍書沒有想到無憂會扯他,鬧了個大紅臉,這姑娘知道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愛不親啊,雖然,只是拉袖子,這也不太好吧。他有些扭捏地提醒道:「姑娘。」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無憂吼了回來:「你是不是個男人啊,跑得比我這個女孩子還慢。」
是不是男人?這句話大大地刺激了侍書,他不是男人?侍書的熱血直往上衝,這會子不用無憂拉他,一下子就跑得飛了起來,遠遠得把無憂甩在了後面。
無憂看著他的背影,疑惑地搖了搖頭,這人吃什麼藥呢?怎麼一下子跑這麼快?不過,不管了,現下還是先趕到姑娘身邊再說。她可是下了決心的,以後不管有什麼事,再不離開姑娘身邊的。
平常趕到的時候,便見這裡已經圍了一大圈人,她拚命地擠了進去,就見平錦正拿著根簪子抵在了一個姑娘的臉上,這個姑娘,看著似乎有些面熟,好像就是剛才來跟尚香姐姐她們搭話的那個姑娘的同伴。
而與平錦她們相峙的,卻正是那個與尚香姐姐她們搭話的姑娘。剛才聽尚香姐姐她們說了,似乎也是楊州城內有名的姚家的女兒,叫姚歡喜,只是,這姚家在楊州城內的名聲卻是不好,出了名的凶悍難惹,又不講道理,所以雪慧姐姐她們不怎麼與她來往。
而姚家他們似乎與城內那些地痞流氓有些說不表清道不明的關係。得罪了他們的一些沒有靠山的鋪子或是他們想要哪家鋪子了,立馬便會有一些地痞流氓上門惹事,直到弄得人家再也做不成生意了,那鋪子他們便理所當然地接手了。因此,一般的人家也都不敢惹他們,卻不知錦兒姐姐她們怎麼會跟這姚家小姐衝突起來?
「姐姐,救救我。」那位被挾持的姑娘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不停地流著淚。這真是無妄之災,原來她卻是姚歡喜的妹妹姚歡姿,只是她是妾室所生,在家裡沒有什麼地位,從小跟在姚歡喜的背後。這回見姚歡喜要找這些個姝姿園姑娘的麻煩,她自是在一邊搖旗吶喊,從小她就是這樣,也只有這樣,她在家裡才能有一席之地,要不然,就要跟親娘一樣,不曉得被趕到哪個偏僻角落,連飯都吃不上一口了。
正在她們叫上了家裡跟來的下人,將平錦她們圍了起來,準備給這些姝姿園的姑娘一個厲害瞧瞧,最後劃花了她們的臉,看她們以後再怎麼勾引男人。
誰曉得,這平錦也是厲害,見勢不妙,趁與她們說話時,竟將她挾持了過來,她原還想掙扎,可這平錦將簪子往她臉上一比,她就不敢動了。這,姑娘家若是沒了這一張臉,以後哪還會有出頭之日啊。她還指望著靠這一張臉找個好婆家呢。當下,她就花容失色,兩腿軟了。
姚歡喜也有些猶豫,這個妹妹雖說只是個妾生的女兒,可從小一起長大,又對自己言聽計從,也有些情份。若是那平錦真下了狠手,真毀了她一張臉……
她旁邊的一個丫頭卻平日裡早看不慣這姚歡姿的狗腿樣,明明是個小姐,卻把她們這些丫頭的差事都搶了,於是慫恿道:「姑娘,別被唬住了,她不過嚇嚇你,哪裡敢真的動手?她不怕坐牢嗎?」
姚歡喜一聽也有道理,錯過了今日,再要找機會恐怕就難了。她總不能找到姝姿園裡去鬧吧!若是在外頭,她就算弄殘了幾個瘦馬,不過要家裡賠些錢給陳夫人也就是了,陳夫人還能為這個與他們姚家翻臉不成?可若是鬧到姝姿園裡去了,那就不是幾個瘦馬的事了,那是給陳家打臉。他們姚家目前可沒有跟陳家叫價的本事。姚歡喜雖說為人跋扈,卻也不是那一點兒事也不懂的千金小姐,什麼事兒可以做,什麼事兒不能做她清楚的很。也因此,她才能在姚家獲得這麼多人的寵愛。
想到這裡,她的眼中閃過一抹絕決,她大聲喝道。
「給我動手。一個也不許放過。把她們的臉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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