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瑤環正在那裡笑得花枝亂顫的,聽到陳雪慧的話心下極為不滿,這些人肯定是嫉妒她跟正琪公子親近,所以前來搗亂了。心下雖是不悅,可到底在元正琪的面前,也不想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得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雪慧姐姐,這元公子剛才幫了咱們的大忙,對這裡他也不熟,咱們還沒有報答他便要走,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就是爹娘知道,也會說我們不懂禮節、忘恩負義的。」
這才多大的事啊,就給這位妹妹扯到忘恩負義上了,也太上綱上線了一點吧。這元公子又有腳又有口的,還帶著個僕人,這麼大的人了,還會丟了不成?陳雪慧心下生氣,真想就這麼丟下她走了算了。可到底還是按捺住了心頭的火氣。
「別莊的人現在應該也來接了,我身上也有些不適,瑤環妹妹如果不跟我們走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
聽到陳雪慧的話,畢瑤環到底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當下也有些躊躇了,只是,錯過這次機會……
「既然畢姑娘要回去了,那我就告辭了。」說完就帶著侍書匆匆離去,元正琪早就有些不耐了,要早知道那貓不是那臭丫頭的,他才不多這個事呢。結果給這個八爪女纏了這麼久。臭丫頭躲在那麼後面,話都沒有搭上一句,還是等以後再找機會吧。反正現在都住在別莊裡,總能給他逮著機會的。
「唉,元公子……」畢瑤環喚了一聲,元正琪卻早帶著侍書兩個不見人影了,只急得畢瑤環直跺腳,她嗔怪地道。
「雪慧姐姐,不是我說你,這元公子是何許人也,若是因為迷了路出了什麼事咱們哪擔待得起。而且又對我們有如此大恩,姐姐可害妹妹成了那不義之人了。」
陳雪慧給她氣得無語,這就不義了,是不是要她把他們送作一堆就不是不義呢?這元公子是何身份她是不知道,但這畢瑤環打得什麼主意就是個傻瓜也瞧得出來了。偏口裡還在那裡口口聲聲地報恩,真是笑話。一個沒出閣的女子,一點矜持都沒有,真懷疑姑姑姑丈是怎麼教導的。
心裡氣極,也懶得跟她多說。
「我們走了,跟不跟來隨你。」
說完,掉頭朝等在一邊的畢瑤仙、平常而去。畢瑤環心下雖氣,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幾個人回到別莊,黃管事前來報告了一下陳夢帶了幾個朋友也來住的事兒,倒是讓眾人詫異不已,但既是有外客在,她們這些姑娘家的行動卻需注意了。
畢瑤仙卻思忖了一下,悄悄地叫丫頭去打探了一下,收到丫頭的回報的她卻是欣喜不已。妹妹雖是會討好人,可這頭腦卻是差了一些。看來,這個好機會卻是要落到她的頭上了。
「喂,現在怎麼辦?」好不容易見著人了,結果硬是被個花癡纏了半天,連句話也沒搭上。而且這天氣,冷得嚇人,元正琪窩在床上,被子裹了一層又一層,這裡到底是別莊,哪裡有什麼上好的炭,燒柴火吧,這位大爺又嫌煙熏嗆人。而這被子,元正琪忍不住也嫌棄了一下,這是什麼鬼料子,這麼粗。總之,是沒一點滿意的地方。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一句要回去的話也沒有提起。
「這我可沒辦法了。」陳夢也沒想到臨時多了這許多人。
都是一些未出閣的女兒家,又不是像平常的那種出身,哪裡能隨便見外人的。他如果這麼做了,不被家裡的大人打死才怪。「要不我想辦法改天使喚人請她到我這兒來,其餘的你自個兒想法子?」
陳夢派人喚平常,說有事要請她幫個忙,平常有些奇怪,有事要幫忙讓下人們傳個話也就是了,幹嘛要親自見面說?不過,平常也想,或許是福兒姐姐有話讓他轉告,也就釋然了。
「侍書,人快到了沒?」元正琪在一個轉角站著,好冷,那個陳夢究竟有沒有派人去叫人啊,他都等了這麼久呢,不會是從別處去了吧?可是據說這裡是必經之路,不可能走別處的啊?
「還沒有。」侍書一臉無奈的回答,這都回答了幾遍呢?
他的手中拿著一把掃帚在那裡故作掃地,明明地上已經連片葉子也見不到了。這種活計,自從他榮升為爺的貼身侍從有多長時間沒有做過了?
「爺,人來了。」侍書滿臉喜色,終於可以結束了。他激動得雙眼通紅,如果叫手底下那些子人曉得他堂堂的爺身邊一侍從竟然在做掃地這種粗活,他還怎麼混得下去?
好,終於來了。元正琪的心中滿是期待,聽著腳步聲一步一步地接近,待差不多時,他便大步上前一拐,恰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你沒事吧!」元正琪的揚起志得意滿的笑容,正準備上前扶起那臭丫頭。
跌坐在地上的女子抬起頭,雙目盈盈,欲語還休。
「元公子。」見元正琪上前,她伸出手來,皓腕若雪。好一個楚楚可人的佳人。
元正琪卻猛然地向後退了一步,這是誰?
轉頭朝侍書瞧去,卻見那小子早不見人影了。
卻說侍書激動完畢之後一回神,卻現那姑娘竟然不是平常姑娘不由嚇了一大跳。剛才隔得遠,他只看得是個小姐裝扮的模樣,哪裡曉得這時候還會有別人出現在這裡呢?這時見大事不好,立馬開溜了。先避避風頭再說。
元正琪恨得咬牙切齒的,也懶得理這地上的是何許人也,匆匆道了句:「我有急事,對不住姑娘了。」也不理畢瑤仙伸出來的手,就快步離開了。眼角卻瞟到一個藍色的人影出現了,好像是那個臭丫頭,她正跑向那個跌倒的女子。
侍書,你給我等著瞧,有種就別回來。元正琪在心裡把侍書大切了八塊,而侍書的渾身一涼,他是不是要跟別人換換班啊?無奈這回跟過來的就只有他一個啊,他的心中響起了一陣哀鳴。怎更新最∼快2∼58oo.最快麼會生這種事啊?
平常老遠就看到一個人影坐倒在地上,走近了才現是畢瑤仙。不覺心下暗自奇怪,瑤仙姐姐怎麼會一個人在這時在,還一個丫頭也沒有帶?不過,現下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趕緊跑了過去。
「瑤仙姐姐,你沒事吧?」
「我腳好像扭傷了。」畢瑤仙雙目含淚,這回是真痛的。剛開始還沒覺得,元正琪走後,她試著站起來,才覺腳一陣鑽心的疼,#是動不得了。
「這可如何是好?無病,趕快去找大表哥,讓他派幾個婆子過來抬吧。」
陳夢原本呆在自個兒屋裡,悠閒地品著茗,看著書。
聽到無病過來通報,他趕快叫人去抬,又吩咐人去請大夫。只是心下疑惑不已,怎麼瑤仙妹妹會出現在那裡?這是鬧得哪一出啊?
來這別莊沒幾天,這兩個妹妹沒有一個安生的,陳雪慧心下暗自抱怨,也沒有心情再呆下去了。這還沒兩天不是這事就是那事,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她可擔待不起。她便吩咐黃管事備車,準備回府。這麼折騰下去她可受不了了。
畢瑤仙、畢瑤環兩個坐一一輛馬車裡,平常她們三個坐另一輛。
「姐姐還真是巧啊,竟然這麼巧剛好撞到了元公子。」
畢瑤環一向天真活潑的面容此時卻不見笑容,語氣也是陰陽怪氣的。畢瑤環萬萬沒有想到,讓她千思萬想的正琪公子竟然就近在咫尺,而姐姐明明知道了卻一聲不吭。碰巧撞到了?她才不相信有這麼碰巧的事。姐姐是想跟她搶嗎?畢瑤環冷笑,從小,她想要的東西什麼時候落到別人的手裡呢?
「姐姐我也挺奇怪為什麼這麼巧呢?」畢瑤仙輕輕一笑,雲淡風輕。那日元正琪匆匆而去的事她沒有提起,二日,聽說她受傷了,元正琪讓陳夢轉送過來了一些藥材,這件事才傳了開來。
其實元正琪他哪有這個心,不過是畢瑤仙被自己帶來的客人撞傷陳夢過意不去又得在姑姑面前有個交待這才做的人情。然而也因為陳夢這一多事,大家倒都曉得了原來這元正琪跟陳夢卻是好朋友。畢瑤環本來還在心中暗喜,以為這下可有機會了。誰曉得陳雪慧卻吵著要回來,理由又是光明正大,這在別莊藥材又不夠,大夫也不高明,還是得回府裡養傷才好。眾人拗不過,只得出了。
瞧見畢瑤仙臉上刺眼的笑容,畢瑤環心中暗恨。不知為什麼,她從小就跟這姐姐不對盤,別人都誇姐姐多麼懂事、大方、知書達禮。聽到這些她心裡就不舒服,大方、懂事、知書達禮又怎麼樣?爹娘最疼的還是她。姐姐原來也還識相,搶了幾回搶不過也就算了,她裝她的好大姐,她作她有些任性受寵的小女兒,可這回,她難道想跟她搶元公子?想都別想,所有的一切,都得是她的。只有她畢瑤環不要的東西才能輪到她畢瑤仙。
聽到畢瑤仙的話,畢瑤環只冷聲道:「元公子是我的。」
「姐姐我可沒有聽說過元公子跟妹妹有什麼婚約?」畢瑤仙也毫不相讓。
「那咱們就走著瞧。」說完這一句畢瑤環也不再吭聲了,車廂裡一陣沉默。
「終於要回去了。」陳雪慧舒服地歎了一口氣,神色滿是輕鬆。
一向不形於色的雪慧姐姐竟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雪嬌、平常都好笑不已。這兩個姐妹是叫人有些消受不了。兩人也不太喜歡,但也不便說些什麼。唉,下次再也不跟她們兩個一起出門了,實在太受罪了,整天不是這個不滿意就是那個不滿意,抱怨一大堆,又搞出這麼多事,跟著她們,一個字——累!
不過這幾日的工夫,雪嬌倒是跟平常親近了不少,說話也隨便多了,不再一副老怕說錯什麼的樣子。可能是不在二太太王夫人跟前吧,她也不那麼拘謹了。
「唉,又要回那府裡去了。」雪嬌倒是有些黯然,也只有出來玩的時候,她還能自在些。
「不要緊,回去之後,我多叫人邀你過來玩,二叔母也不會攔著的。」陳雪嬌安慰她道,府裡就她們兩個女孩子,一向倒還算親近。只是陳雪慧常恨雪嬌不爭氣,好好一個姑娘,就算是庶出的,也不該這麼怯懦。
「好啊。」
而另一邊。
「元兄,艷福不淺啊。真讓小弟我羨慕不已。」程子墨的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笑意,這幾日他可是聽到了不少好料的,包括某人為了博佳人一笑,竟親自上樹抓小貓以及與另一位佳人的一撞情緣。只是,為什麼這兩位都不是原來期待的正主呢?聽說還有某個侍從被罰掃了一天的地,在天寒地凍的時候,其中的原因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那個侍從的嘴裡套了出來。
其他人的臉上也是笑意盎然,程子墨這個大嘴巴,得到了這種好料自是不遺餘力地跟他們好好分享了一下,這回元正琪的糗事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元兄,這姐妹兩朵花,你倒是中意哪一朵啊?」黃傾月也跟著湊熱鬧。
「對啊,聽說姐姐如牡丹,妹妹似月季,真是讓人難以取捨啊?」蘇慕白也不甘寂寞。
陳夢也有些好奇,這兩個表妹似乎對元正琪都有些心思。他也瞧出來了,兩人拐彎抹角地問了他許多元正琪的事。只是,陳夢卻是不太看好,以元正琪的身世,她們兩個做正妻那是不夠格的,可做妾室,好歹是四品翰林之女,犯得著嗎?真不知這些女孩子都在想些什麼?
元正琪本來心裡就憋了一肚子氣,現在也已經下了山到了官道之上,他也就不再客氣了。拿起了鞭子便朝幾個人馬屁股上一抽,幾個馬吃了一鞭,突然起狂來,幾個沒有準備的人當下兒狼狽不已,拚命地勒著韁繩。
「比一比,看誰先到城門。」
元正琪卻興致大,滿腹的氣找到了一個洩口,當先催馬而去。
「好,誰怕誰,輸的人在時醉仙樓請吃酒。」程子墨率先大叫。
夢也被激起了豪氣,許久沒有這麼跑了,他一揮鞭子,追了上去。
蘇慕白、黃傾月兩個對視一眼,也不甘服輸。
蕭條的路上,行人不見幾個。
一群鮮衣怒馬的少年疾馳而過,一路灑下青春的豪邁,倒讓人看了不由會心一笑。
年輕,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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