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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四十三章 身 分 文 / 瘦馬吟

    這一天,雪下得很大,無災起床時,已是積了尺許的雪了。到處均是白茫茫的一片,看起來說不是的漂亮,卻也冷得驚人,讓人不怎麼想出門。

    她們已經在這聽濤閣裡住了許多天了,陳夫人和那陳府的陳如蘭四姑奶奶關係極好,看樣子,似乎還要繼續住下去似地。不夠,這樣好事了平常和平福,兩個天天沒事兒就聚在一起,好像又回到了剛入惜春園時的那段美好的沒有任何負擔的日子。

    無災給平常打了水洗了臉,又服侍她梳頭。姑娘一向對自己要求極嚴,即使是這麼冷的天也不讓自己多賴一會兒床,說這種事一旦養成習慣要改卻是難了。

    「姑娘,今兒個還去大姑娘那裡嗎?雪有些大呢!」無災正給平常梳著頭,好不容易完成了卻總覺得不太順眼,左看、右看,這頭還是無憂妹妹梳得好些,饒是無災一向要強,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嗯,一會兒用過早膳看一會子書在過去,今兒個天冷,讓福兒姐姐多休息一會兒。」平常笑著點點頭,跟福兒姐姐還有好些話沒有說呢!

    這時,敲門聲響起,平常和無災對望一眼,這麼冷的天會有誰這麼一大早就過來呢?

    無災過去開了門,來人進了門,取了斗篷,抖了抖衣服上的雪——卻是陳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宵月。這回跟著陳夫人一起來這裡的兩個大丫頭中的一個。

    「宵月姐姐,快過來烤烤手吧,這天兒怪冷的。」平常招呼道。

    「給姑娘請安。」宵月先過去給平常請了個安,這才在無災拿過來的凳子上坐下,就著火盆烤手,今兒個也實在太冷了些,若是在別處她也不會如此放肆,但平常姑娘的好性子她是曉得的,也不是那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因此,她也就難得的享受一下了。

    「宵月姐姐過來可是要有什麼吩咐?」平常一邊將手伸進了袖子裡,一邊問道。

    「嗯,夫人說讓姑娘過去,一起用早膳,怕是有什麼話要說。」宵月烤著火,x暖和,這天氣,一出門真是冷得嚇人,還是在屋子裡好。

    「好,我馬上就好。姐姐稍等一會兒,我這就跟姐姐過去。」衣裳套好,無災有拿了鐲子給平常戴上,雖然姑娘不大喜歡戴這些東西,但這到底在別人家做客,還是打扮得莊重些,才不至於被別人看不起。平常也曉得她的心思,也順從地戴上了。

    整理完畢,平常又披上了襯了皮毛的斗篷,無災給她戴好了帽子。宵月這時也已經又重新穿戴好,在一旁候著了。

    兩個邊辭了無災,向陳夫人的屋子走去。

    一出門,寒風就撲面而來,刺得人骨子裡都有些寒。還好平常的衣裳穿得也不少,倒還好。

    這雪下得真大,一片一片,像鵝毛似地,看得極為清楚,平常伸出手去,接了一片在手上,白色的雪落在平常晶瑩剔透的手上,竟是相映成輝,說不出的美麗。

    宵月一時也看出了神,沒有催促。

    平常姑娘的容貌雖不算絕頂,著皮膚卻是少有人及,就是這潔白的雪花與她相比,也不過在伯仲之間罷了,難道是雪做成的人兒。尤其是那白中透出的粉,更讓人看來就忍不住心生喜愛。再加上笑靨如花,酒窩如釀,這樣的姑娘,真的是,打心眼裡喜愛。不像有些姑娘,美則美矣,卻只讓人看來心生嫉妒,欲毀之而後快。

    平常姑娘的美卻是讓人不忍心破壞,只想好好地呵護的。

    陳夫人也是住在聽濤閣,平常她們住在西廂,陳夫人卻是住在正屋。聽濤閣雖不算太大,但從西廂走到正屋也有幾步路。

    「宵月姐姐,娘這麼早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兒嗎?不會只是單為了和我用早膳吧!」

    平常邊欣賞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跟宵月閒聊著。前些年的時候在這樣的天氣裡還和錦兒姐姐她們打了雪仗的,現下大概是沒有這個可能了,這麼好的雪,卻是有些浪費了。其實堆個雪人也是不錯的,只是到底在別人的地方,一個大姑娘玩這些,未免讓人覺得有些不莊重了。平常在心裡暗暗可惜。若是在自個兒的院子就好了。

    這回陳夫人帶來她回來卻不是回到姝景園,而是回了陳夫人真正的家,那個陳夫人的丈夫、陳夫人和昱兒曾經一起生活過的地方,只是現在卻只有陳夫人一個人在了。昱兒身體不好,暫時也不在這兒住,而是在郊外清靜的小院子裡靜養,所以陳夫人也很久沒有回去了。雖說陳夫人認了她平常為女兒,但除了在人前,在平常的心裡還是下意識地將她的稱為陳夫人,平常並不討厭陳夫人,甚至是有些感激,親近的,只是,在平常的心裡,自己唯一的娘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生了自己養育著自己的秀娘。

    聽說陳老爺生前是獨子,老太爺和老夫人也過世了,因此,那園子並不是很大。只有三個院子。陳夫人住在清院,還有個芷院和芬院。一個是準備給昱兒長大以後住的,一個是待客的。現下便讓平常住了芷院。這個院子比起平常以前所住的無花苑自是小得多,平常卻很喜歡。小的房子倒是讓人的心更安穩些。若是在芷院裡,自個兒就能喝無災兩個一起好好玩一下了吧!若是無災大概只能在一旁加油鼓勁罷了這個時候,平常就想起了無愁那個丫頭,若是她在的話,恐怕玩得比自己更瘋吧!無愁是不可能了,那這回要不要順便跟夫人提一下呢?把無憂接回來吧。平常在心裡暗暗作著盤算。

    平常的問話似乎毫不經意,但宵月卻一時有些猶豫了。若是別人問起這話,她是想都不想不會理睬的。可平常姑娘卻讓她覺得那種純粹應付的話有些說不出口,似乎讓她失望讓人的心裡極為不忍似地。宵月的心裡暗暗警覺,自個對這平常姑娘未免太厚一些,若是給夫人知道了,恐怕會極不高興的。夫人之所以這麼信任她,就是因為全〕文〕字ap*,〕25]8∼oo~.她從來都是不偏不倚,不站在任何人的那一邊,只聽夫人一人的話。若是失去了這一點。恐怕她會在夫人的面前失寵是遲早的事了。看來以後還是要跟平常姑娘保持一點距離,平常姑娘實在太容易叫人不知不覺地放鬆了戒心了,這絕對不是好事兒。

    「夫人自有夫人的打算,我們這做奴婢的卻是不知的。姑娘還是到時候問夫人吧!

    宵月仍是用以前一樣的公式化的口氣說道,但只有她內心才知道,她是費了多大的勁才說出這一番話。

    聽到了宵月的回話,平常卻是不以為意,反而抱歉地朝宵月笑笑:「抱歉,是平常冒昧了,不該讓姐姐為難的。下次平常不會再這樣了。」

    平常心裡暗暗怪自己,都是這雪景太漂亮了些,要不然怎麼會忘記了宵月姐姐的立場問出這叫人為難的話來呢?下次可得注意才是。

    聽到平常的話,宵月久久不語,半天才道:「姑娘是姑娘,不必對婢子們說抱歉的。」

    她的腳步慢了下來,跟平常拉開了幾步距離,就像是一個合格婢子走在主子的後面。一時的放鬆已叫她做出了許多平時不會做的事,她不能再這樣了,必須跟姑娘保持距離了,宵月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自己是夫人的奴婢,這是一輩子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只是幾步路而已,卻又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這樣的距離才是安全的。宵月知道。

    平常敏感地感覺到了宵月的變化,她的嘴角卻仍帶著微笑。彷彿什麼也不知道似的。

    見平常和宵月兩個過來,兩個小丫頭立即打起了簾子,並向裡面通報。

    「姑娘來了。」

    平常一進們,寒意便如潮水般褪去,自有丫頭上來為她去了斗篷,拿去放著。

    「平常來了,快過來吃些熱粥,廚房裡剛端上來,熱乎著呢!」陳夫人在裡面叫道。

    「是,娘。」

    平常進了裡間,給陳夫人請了安這才在陳夫人旁邊的位置上坐下。自有丫頭們又奉上水給她洗的、漱口。洗漱畢,平常這才拿起筷子。

    斯斯文文地嘗起了陳夫人給她夾的菜,不時也把自個兒覺得好吃的夾給陳夫人,兩人你來我往,話雖是沒有幾句,但也顯得溫情脈脈。

    一旁服侍的丫頭看了也不覺暗暗點頭,這個表姑娘的出身已經在下人裡傳開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看這姑娘的行事,卻是極是大家風範,禮儀、言談絲毫不出錯兒,倒是有姑娘小姐的做派。難怪會給陳夫人看上眼了,真是好命啊。也有些丫頭仍然不服氣地,一個勁兒地盯著平常的一舉一動,就盼出個什麼錯兒,也好私下裡說個笑兒,這土雞總是土雞,總變不成真正的鳳凰。可一直到這頓飯借宿,卻也不曾現過什麼錯兒。生生就似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大家小姐似的。不像有些小家小戶出的,見不得市面。對她們這些丫頭們的服侍極為自在,面對各色的目光也不以為意。而且,這陳夫人和她的感情似乎也是極好,到叫這些丫頭不至於瞧輕於她了,這清姑***厲害她們是都曉得的。

    飯畢,陳夫人便揮退了她們,倒叫她們一陣失望,沒有逮到個錯兒,少了能說事的樂子。

    待她們全都退下了,陳夫人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些,平常卻似沒有看到似的。

    「平常,你可知我今兒個為何一早就要叫你來這兒?」陳夫人往榻上走去,這屋子裡沒有別人,平常忙上前扶著她,拿了靠枕讓她靠著。

    「娘,平常不知。請娘指教。」

    「平常,你可曉得自個兒現在的身份。」陳夫人問道。

    「曉得。」平常心中一凜,到底還是來了。福兒姐姐已經提醒於她了,她自個兒又何嘗不明白,她也不是那個初進城的什麼也不懂的小丫頭了。然而心裡卻總只想著能多聚一會兒也是好的,現在,終於到頭了。平常心裡滿是不捨,這幾年的時光,就是有這些姐妹相伴才能在如此繁重的功課中仍有許多美好的時光,到底還是要一個人來面對了。

    陳夫人瞧見平常通透的眼,那眼裡沒有不甘,也沒有認命,只有明白和理解以及決心。有些到嘴的狠話便說不出口了,這孩子,說她不夠聰明,偏有時候又想得透徹,不像一些笨人不說謝狠話便明白不了。

    可說她聰明,她卻非要等到她說出口的這時候,不肯自己先行一步。癡兒啊,她喜歡平常這份多情和明白以及平和的性子,這也是選擇她的原因之一,可有時候卻又懷疑這樣一個孩子真能達到她的心願嗎?但既然開始了,那便也只有走下去了。她陳夫人,從來都不是賭不起的人。

    「既然曉得了,以後就多和雪嬌、雪慧及遙仙、遙環她們親近,平福那裡少去一些。至於平錦她們,你就忘了吧!」

    「是常應了一聲,低下了頭,只覺得眼中一片濕意,她卻拚命忍住,這不算什麼,答應了娘,現在又答應了福兒姐姐,即使一個人也要過得好好地,等有一天,總有一天,她們又可以像以前一樣再聚在一起的,甚至比以前還要好。福兒姐姐現在不也是一個人了嗎?福兒姐姐可以,她也一定可以,等到那一天的到來。

    再抬起頭來,平常的臉上以及回復了一貫的笑意,她懇求地看著陳夫人:「娘,女人想讓無憂回來侍候,可以嗎?」

    「我會叫夏嬤嬤派人送她回來,還有別的嗎?」

    「女兒還想親自跟福兒姐姐說一聲。」

    「好,你去吧!」陳夫人覺自己的心裡也有些酸,這個平常,總是叫人惱不起來,反而會心生疼惜。

    外面的雪很大,平常先回了一趟自個兒的屋裡,再才繞過一個又一個的門,來到了琴院。卻聽到了一陣如同天籟般的琴聲,卻似是兩種琴音交錯而成,卻又那麼融洽。

    平常就這樣立在院外癡癡地聽完了,將一封信交給了守門的小丫頭這才又踏著漫天風雪轉身離去。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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