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平常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不過還是強撐著精神耐心地問道。
看著姑娘這副累極的樣子,無病有些心疼,算了。
「不,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明兒個早上再跟姑娘說也是一樣的。來,奴婢來服侍姑娘歇下吧!」無病若無其事地笑道。
「嗯,那明兒個記得一定要告訴我啊。我真有點睏了。」平常一邊說著,眼睛都閉了起來,頭也一點一點的。另一邊,無愁也服侍平壽脫了外衣,上了床。
平常和平壽道了聲晚安,兩人很快就睡了,不一會兒就傳來兩人平穩的呼吸聲。
無病吹熄了蠟燭,也和無愁兩個回裡間歇下了。
平常平壽兩個一晚上睡得極熟,二天也不用無病她們叫,准點兒就起床了。到底是小姑娘,精神好,一個晚上的休息便又精神奕奕起來。
無愁早打好了洗臉水,平常洗過了臉,無憂就過來給平常梳頭,無災則在給平常挑著當天要穿的衣服。無病則在服侍平壽梳頭,除了無災,這就數無病的手藝最好了。
平常素來不愛在頭上弄一堆東西,因此無憂經常給她梳一些簡單的式,最多給她插上一朵紗花也就了事了。不過無憂手巧,經常在常見的式上有所改進,就是一些簡單的式也梳得頗為別緻,倒叫平壽看了頗為羨慕,稱讚不已。
「壽兒姐姐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叫人過來學著就是了。我叫無憂好好教便是的。」平常笑著道。
平壽搖搖頭:「這梳頭就跟作畫一樣,也是要看天份的,就是多教會了她一兩招,她自個兒沒那個興趣和天份,終也不過死搬硬套罷了,也沒什麼意思。最難得的還是無憂這份心思。」
「那可怎麼辦?無憂可是寶貝,我可捨不得給姐姐的。」
平常明知平壽不是那個意思,還開玩笑道。惹得無憂在一邊開心不已。
「對了,壽兒姐姐的藥別忘了,這春天最是容易咳嗽,得防著些好。」
「早就服侍四姑娘服下了,這種事我哪一次忘記呢?偏要姑娘來操這個心?」無病笑著回道。
「對了,無病,昨兒個晚上你要跟我說什麼?」平常想起這事來,趕緊問道。要不一會兒又得出門了。
無病正待開口,突然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十姑娘,十姑娘。」
平常抬眼一看,卻是服侍平錦的含玉,這會兒她滿臉焦急之色,眼圈兒都是紅的,眼角還有些淚水,顯是一路哭著過來的,平常心一下沉。
「含玉?」
那含玉也顧不上行禮:「十姑娘,快去看看我們姑娘的,姑娘氣都喘不過來,話也說不出來,我們也不知如何是好,含珠姐姐叫我來叫姑娘。」
平常一聽此話,趕緊拿了衣裳就套上了。
「壽兒姐姐,我先跟含玉過去了。」
「等等我,我也去。」平壽連忙著。
「我跑得快,先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壽兒姐姐你慢慢來,別太著急了。你身子弱,禁不起這麼跑。無愁,你趕快去通知福兒姐姐一聲。」
待平常匆匆趕到時,覺平錦面色潮紅,呼吸困難,身上更是起了一塊一塊的紅斑。含珠她們在旁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有心安慰平錦,偏她不讓一個人靠近,一有人接近,就推開。
平常不由大驚失色。平錦這個樣子她看過一回,分明是吃過蝦了。以前還在百春園裡住著時,有一次作過一回,把大家嚇了一大跳,找大夫看了,這才知道原來有人對一些特有的東西會有反應,嚴重的甚至會休克而亡。從此之後,平錦對飲食極其注意,來到這園子裡,更是交待過,千萬不要做任何有蝦的東西,現在怎麼會生這種事?
但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必須馬上送到大夫那裡去。對了,上次大夫說過一個應急的偏方,可以暫時緩和一下症狀。
「含珠,你們院裡有沒有紫蘇葉?」
「沒有,這哪裡會備這些東西?」含珠欲哭無淚。
「趕快去讓無病送一些過來。我那裡有。」平常說道。
「含珠,趕快通知文大娘,讓人備馬車,我們馬上進城。讓你們院子裡的兩個婆子也過來,她們力氣大些,待會兒輪流背著姑娘去園子門口。嗯,還要把姑娘的斗篷拿出來,這個病不能見風,見風更嚴重。」
待東西送來,平常忙用溫水沖了,又扶起平錦:「錦兒姐姐,是我,常兒。來,快把這個服下,服下就好多了。」
平錦迷迷糊糊地知道是平常來了,就著她的手服下了。這才覺得人稍微好些了,嗓子也沒那麼干了。
「常兒,我好難受。」平錦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抓緊平常的手,淚不停地流。好難受喔。
「我知道,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來,先把衣服穿好。」有了平常,平錦就配合得多了,含珠趕忙幫忙平錦穿好了衣服,又罩上斗篷。
那兩個婆子背上平錦,一行人匆匆向園門趕去。
還在半路,便碰到了平壽和平福,現在也不是停下來敘話的時候,幾個一邊匆匆趕路,平常一邊把情況說了。
「既然如此,那常兒妹妹和壽兒妹妹就跟錦兒妹妹去吧。我要在這園子裡好好查查,到底是誰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情?」平福面色一冷,眼中閃過一道利光,敢用這種計謀害她平福的姐妹,她不會就這樣讓這件事過去的。
「福兒姐姐。」平常的眼中有掩不住地擔心,這一向好好地,只姝姿園裡的姑娘來了便出了這種事,只要是有頭腦的人,想想也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平福姐姐查了大約也是這個結果,可是,要怎麼處理卻是一個問題。平常的心中雖然也是充滿了憤怒,但又有些深深地擔心。
「放心,我不會亂來的。」最}}快}}手打〕]。}}25∼8oo~,最快〕迎視著平常的眼神,平福笑了笑:「一切等錦兒妹妹回來之後大家商量著辦。我只是怕到時時間長了,那使壞的人也有了心理準備,查起來倒是沒有這麼容易了。這時候兵荒馬亂的,倒是最容易查出蛛絲馬跡來。」
看到了平福的笑容,平常這才放心下來,只要福兒姐姐有分寸,沒有什麼事辦不成的。她忙和平壽以及兩個婆子上了馬車,吩咐車伕####地往城裡趕,直接去最近的大夫那裡也就是了。
平福則轉頭去了平錦的含情館。
「含珠,將含情館裡所有的人都召集起來,一個也不許漏。」平福在正廳裡坐下了。
「是,大姑娘。」含珠應一聲,便去召集人去了。
院子裡原本人也不多,一會兒就到齊了,除去那兩個婆子,連含珠在內,一共四個大丫頭,八個小丫頭,共一十二人,全部到齊。
「姑娘,人都到齊了,請問下一步該如何?」含珠請示道。這次姑娘遇到了這樣的事,也是她們幾個當大丫頭的失職,含珠的心裡也對那下手的人十分憤怒。姑娘雖脾氣不怎麼好,但一向也不是個薄待下人的主子,頂多有時吼幾句而已,少有打罵的,是哪個吃了豬油蒙了心的做出這等事來?姑娘吃的東西只可能是含情館的人下的手,外人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吃食。
「姑娘出了這事大傢伙兒想必也都清楚了,姑娘的吃食,能接觸到的除了跟著姑娘去的兩個婆子,便只有你們這些丫頭了。是誰做的,心裡清楚。我現在心情不怎麼好,也懶得跟你們廢話,我給你們一個時辰,是誰做的,誰主動出來認了;或是有誰瞧見什麼可疑情況了,也可以說。若是一個時辰之後,我還搞不清楚究竟是誰害了我的錦兒妹妹,那也簡單,梅香,你直接去將文大娘叫來,長這麼多雙眼睛是幹什麼用?直接叫文大娘全帶去人牙子市場賣了,至於這回是賣的人家做奴婢還是做什麼別的,就看自個兒的造化了。好,梅香,現在開始計時吧!」說完,平福就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什麼話也不說了。
眾大小丫頭先是被這一串兒話給弄愣了,接著,又被接下來的沉默給壓得喘不過氣來。終於,有一個小丫頭吶吶地道:「我那天看見夏菊在跟那個姝姿園如眉姑娘身邊的叫顏兒的丫頭在那裡鬼鬼祟祟地在說話。」
「不,我沒有。我是跟她說話了,可是我沒有答應,不是我做的。」那叫夏菊地趕緊叫道,又說:「昨天我看見春花進廚房了,她一向不進廚房的,說那煙會把皮膚給薰壞。一定是她做的。」
那叫春花的丫頭面色白,雙腿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是我做的,我沒有。」但眾人看了她的反應,哪有不明白的。
「說,你為什麼這麼做。是誰指使的?」平福一拍桌子,厲聲道。
那春花嚇得打了個顫,到底只是個小姑娘也沒見過什麼世面:「是顏兒叫我這麼做的,她說事成了給我五兩銀子。奴婢一時財迷心竅,奴婢不是故意的,大姑娘,饒了奴婢吧!」
「含珠,將她先關到房裡,一步也不要讓她出來,等錦兒妹妹回來再做處置吧。夏菊能不為錢財背主,也算是忠心了,等錦兒回來了我自會告訴她獎賞於你。這人做事,天在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希望以後大家能忠心事主,那自有大家的好處。若仍有那敢昧著良心做事的,我平福絕不會放過她。好,大家散了吧。」平福厲聲說完,就將人遣了下去。
「是,大姑娘。」含珠自去安排不提。
查出了人來,平福的心情卻不見好轉。這日子,恐怕平靜不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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