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錦進來時,無花苑裡一眾丫頭人等正忙著很呢!
大大小小的丫頭有抱著被子的,有拿著凳子蓆子的,還有抱著書的。
無災那那丫頭正指揮者丫頭們將蓆子用凳子擱好,一時又看不過一小丫頭笨手笨腳的樣子,自個兒就親自上陣了,倒是沒有人注意到平錦進來。
「無災,今兒個是怎麼呢?怎麼把東西全搬出來了?」平錦疑惑地問,這麼一大堆東西全搬出來幹什麼?
「姑娘看今兒個天氣好,讓我們把被子和書都拿出來曬曬呢!說是這書曬曬也不易生潮,被子曬了蓋起來更暖和和柔軟。結果大夥兒一聽都上心了,整個院子裡所有的被子都被搬出來了,這位置都快不夠用了。一會兒還得多牽幾根繩子才是。」無災忙得也無暇理人了。無病姐姐還在伺候姑娘,無憂一看這太陽,死活都不肯出來一步,無愁跑跑腿還成,她便打她在院子裡多牽幾根繩子,這些小丫頭做事她又不放心,姑娘的書萬一給她們弄亂了,到時搬回去時又要費更多工夫整理,還不如這時看著她們弄好了才放心。
「二姑娘自個兒進去吧。奴婢就不帶你去了。我們姑娘在自個兒!」
「好,你們忙你們自個兒的吧。不用招呼我了。」
平常看著攤在手上的這一大堆書,也在愁,這有時候選擇太多也是一種煩惱。
平錦進來時,便看見她一臉呆的樣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平錦掏出帕子在平常的眼前揮舞著:「回魂來兮,平常芳魂何在?回到陽間。」
平常被這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帕子嚇了一跳。
「錦兒姐姐倒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悄無聲息的,嚇了我一跳。」
「有像你這麼嚇一跳的嗎?一點也不好玩。」平錦有些意興闌珊,真的嚇一跳應該像我這樣才對:「來,你來像我剛才那樣。」說完就把帕子塞給了平常,自個兒則像平常那樣坐著。
平常一時頑心突生,拿著個帕子一邊揮著,一邊卻用鬼氣森森的語調說著:「回魂來兮一一回魂來兮一一。」那語氣滲人的緊,明明是大白天,卻讓人覺得陰風陣陣。
平錦趕緊跳了起來,緊緊地摀住平常的嘴:「你這丫頭快嚇死人了。害得我疙瘩都起來了。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嗎?」
平常被捂得氣悶不過,拚命掙扎,平錦卻一時真被嚇著了,天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偏平常這丫頭還用這麼陰森的語調說,看她這回不好好治治她,這丫頭她還翻了天了。
「兩位妹妹這是在幹什麼啊?打架了嗎?」平福沒想到一進門迎接她的竟是這個場面,一向文靜的平常竟然和平錦鬧在了一起,看樣子戰況頗為激烈,不由頗為稀奇。
趁著平錦一分神的工夫,平常趕緊掙脫了開去,跑到平福的身後:「姐姐救我,錦兒姐姐今兒個要整治我呢!」
「好,你這個丫頭還敢惡人先告狀,我今兒個不把你收服了我誓不罷休。」平錦拂了袖子,就往平常抓去。平常則躲在平福的身後就是不出來。
平福好不容易才把兩人勸下來了,搞清楚原委了,平福心下也是好笑,沒想到連平常這個乖巧安靜聽話的,有時候也會淘氣。
這鬧了好一會兒,平錦也累了,自個兒伸手倒了一杯冷茶仰著脖子就灌著喝了,還感不足,又倒了一杯。又嫉妒地看著平常:「也不知妹妹這身皮你娘怎麼給你生的,膚質好不說,竟然還冬暖夏涼不出汗,者王爺未免太厚待妹妹了。」
者平常滿頭大汗的,平常掏出帕子給她擦汗:「悠著點啊,又沒人跟你搶,小心喝得急了又嚷肚子不舒服了。對了,福兒姐姐籌備起社的事兒怎麼樣呢?大夥兒可都盼星星盼月亮似地盼著呢!」
平福正在翻著案上的書看著:「就是為這件事兒才來找你。我看妹妹案上的書都是一些曲兒,是在挑這次要唱的嗎?」
「嗯,我正為這事兒拿不定主意呢。兩位姐姐正好幫我參考一下。這好聽的曲兒實在是太多了,弄得我都沒注意了。好像都行,又好像都不行。」平常一臉苦惱地道,她是在太想贏得這次的勝利了,因此不免患得患失起來。
「說起來,這兩年不見,也不知妹妹都學了些什麼?不如妹妹就唱上一小段兒讓姐姐們見識一下,也好替妹妹拿個主意。」
這麼一說,平錦也拍手叫好,就連她也沒聽過平常嘗過呢!
平常有些不好意思又有點躍躍欲試,雖然宮嬤嬤說她唱的還行,但她也沒唱給別人聽過,嬤嬤也只是說還行又沒說很好,平常心裡總有些沒底兒,如果兩個姐姐##也說行的話,那應該就沒問題了。如果因為自己拖了大家的後腿,那可怎麼辦才好?這次機會是在太難得了。
「那我就唱一小段兒啊!」說完見平福兩個盯著她看,不禁覺得很是邊扭:「你們別一直看著我啊,要不然我唱不出來。」
見平常這扭捏的樣子,平福、平錦兩個暗暗搖頭,先不說別的,這個不習慣別人注視的習慣可不好,到時候比賽的時候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哪能像現在這樣要求別人不看的。但這是也不是說出來打擊平常的時候,先聽聽唱得如何再說吧!
兩個人便依言垂下眼去,不再看平常。
平常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鼓了鼓勁,好歹也過了嬤嬤那一關了,應該不至於太差。她閉上了眼睛,在心裡默默地回想著自己要唱的曲兒,將自己融入了那情,那景,一股離愁在平常的心裡升起,那人就要離開自己而去了,無盡的不捨在她的心中纏綿,然而,又能說什麼呢?說出來也不過徒讓人牽掛罷了。即使如此的難捨,終究,他還是去了,只留下我獨自一人對著那窗前的流水,終日憂愁,看書就來何時,才能再看到你的身影?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
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鉤。
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
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
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
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
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最後一個字落下,平常久久地沒有睜開自己的雙目,無盡地愁意仍然在她的心中久久不去。
好一會兒,平常才從那種感傷中擺脫出來,睜開了雙目,卻見平福、平錦兩個人的臉上淚珠潸然而下。
平常不由嚇了一大跳,怎麼了,生了什麼事?
她忙搖了搖兩人:「福兒姐姐、錦兒姐姐,你們怎麼了?」
平福打了個機靈,這才清醒過來。忙掏出懷裡的手帕兒擦拭著自己的臉頰。
平錦回過神來則突然抱住了平常,轉著圈圈。
「常兒妹妹,你唱得太好了。怎麼就唱得這麼好。彷彿唱到我的心裡去了,都不知怎麼地,著眼淚它就自個兒跑出來了。這曲兒我也聽別人唱過,就沒你唱得這麼好聽的,有你這一曲,這一項我們贏定了。」
平福也在旁邊笑著點頭。真沒想到,不過兩年,常兒妹妹的曲子就唱得這麼好了。當初選這個還真選對了。
平常心裡有些不敢置信,真有這麼好?以前唱給嬤嬤聽的時候也不見她這樣啊!
卻不知宮嬤的歷練何其多,早就不易被聲樂所打動,但聽了平常的曲兒仍然會有一會短暫的沉迷,平常的曲兒,已經不只是曲子了,更像是那晚風中的低語,將那故事吹到了人們的心裡。
「聽了妹妹的曲兒,姐姐我突然對自個兒的琴藝有些慚愧了。本來還想為妹妹伴奏的,這下子還真有些不敢獻醜了。」平福打趣的道。
「福兒姐姐哪裡的話,又在取笑妹妹了。」平常很不好意思,宮嬤嬤很少稱讚她,以前大家一起學習時她在眾姐妹裡也不算突出,一下子聽到這樣的讚譽,心裡說不開心是假的,可也覺得有些不敢置信。但福兒姐姐和錦兒姐姐也不會誑她的。自己終於有一項可以拿得出手的了,不至於拖大家的後腿平常就很高興了。
「有了福兒姐姐的琴,常兒妹妹的歌,還有我的舞,我就不信還拿不了這回的冠軍了。」平錦倒是信心爆漲。「福兒姐姐,不是還有個綜合集體項目嗎?先我還想大家一起表演舞蹈呢,這會兒覺得有常兒的歌的話好像用歌舞的形式更好些。福兒姐姐怎麼想?」
「這個等明兒個結社後大夥兒再一起討論後再決定吧!對了,常兒妹妹,我今兒個來是想跟你借張大娘一用。結社的章程我已經擬好了,呆會兒回去就準備下帖子了,一回好歹要隆重一些,讓張大娘過去幫個忙吧!」
「行,我這就讓張大娘和姐姐回去。姐姐還親自跑一趟,直接叫丫頭過來說一聲不就得了。這天也有些熱了。」
平常趕忙叫無病去讓張大娘過來隨平福去了。
到了傍晚時分,果然收到了平福派人送過來的帖子,邀大夥兒明兒個一早在平安的逐水洲正式結社,社名桃花,倒真是應了那天平康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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